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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地说,。NSA 可以通过电子技术窃听到世界所有地方的大部分电话谈话。当然,除此之外,NSA 还颇有一些能耐。
然而,根据美国两项法案——第12333 号执行令第2 .5 节和国外情报监督法第101 节F 一1 条——在没有收到美国律师总会的许可证之前,NSA 无权将任何国内公民的电话谈话作为监视目标。这个规定的原因不明,大概是因为个人是外部压力的表征吧。
这里的动词用的是“以……为目标”,所以,如果NSA 的卫星不小心在通过国际电信网进行例行搜寻时听到了什么,那就自然不再受法律条文的约束了。
不但法律文书的编纂者在玩文字游戏且漏洞百出,同时,:NSA 所有的探听申请都是未经审查就能通过。如果哪天NSA 的卫星截取了从伦敦到莫斯科的一个电话,很难说通话人就不是美国人。
所以事实上,NSA 可以通过微波截取技术窃听到全世界进出美国的所有陆海电报和传真。也就是说,安全局每天可以监听到上百万个电话。
为了远程遥控这一巨大工程,NSA 为超型计算机设计了一套像是词组、名称和电话号码的“特殊引发词”高级搜索程序。一旦电话或者传真里出现比如核武器、恐怖主义、恐怖分子训练集中营或者某种秘密武器的词条时,程序就会做出标记并进一步分析。
不过,有些经过编码或者内容受损的电话时不时也会打击一下NSA 的自尊心。
就在鲍曼同意帮戴森干活儿的那天晚上,罗依来同步侦察卫星捕获了瑞士一个随机电话片断。这个卫星以跟地球自转完全相同的速度在地球表面运行了——或者说盘旋了——两万两千三百公里,电话信号是通过瑞士境内两幢对望的微波塔上发送的微波在陆面传送过来的。
世界上很多地方的地质特点——山势、水域或者其他——使得陆上电话传送性能成为了可能。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大量电话通过微波塔就可以实现。因为每一个微波塔都以圆锥型微波发送信号,所以其中有一些信号波就会一直传播到外太空,然后被卫星捕获。
被捕获的电话片断信号先是被NSA 罗依来卫星发现,接着传到澳大利亚上空的另一颗卫星,然后再通过一颗中转卫星最后到达米德堡。在那儿国家安全局总部的操作大楼里设有占地72亩的计算机,这里据说是全世界最强大的计算中心。
几分钟以后,信号被归类并重新整合,分析结果中出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首先,NSA 分析专家发现这是一个数码信号,因为它显示为一堆零和一的数字串。数码信号与同类信号相比较而言,最大的优势就是它具有最大清晰度。除此之外,就算被损坏,数码信号仍能非常安全,外界物质无法轻易介入——就算是全世界最发达国家的情报部门也束手无策。
另外,分析专家还发现了第二个有趣的地方。这个电话信号的安全性能比当今所有领先数码编码技术都要先进。不过对于某些私人用户来说,这也不足为奇——尤其是在财富高度集中的现今世界——这些人使用的是配有精密安全装置的电话。当数码技术对声音进行编码以后,他们的电话就不会遭到窃听、录音或者是监听。
不过,这种安全电话绝大多数的供应商( 其中最大的一家是苏黎世的“秘密者A。G ”) 按照法律必须将产品出售给美国国家安全局和英国政府通信总部( 简称GCHQ,位于英格兰切尔滕纳姆,相当于美国的NSA)。
这样一来大部分编码的电话还是能够被NSA 和GCHQ监听。国际商人们以为,只要有了安全电话自己就可以毫无顾忌地讨论非法计划甚至是毒品交易,殊不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不安全状态。
可是,这一个电话片断的特殊密码连NSA 和GCHQ两个部门都束手无策。特殊的第三类技术终于诞生了。
被损坏的信号立即被送往国家安全局总部操作大楼的密码分析专科,那里的柯雷超级计算机有办法对所有已知的密码图示进行破译。可是,柯雷竟然也交了一份空白卷:信号无法破译。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电脑屏幕上只有一串奇怪的零和一。
事情这下变得非同小可了。NSA 的计算机本该可以破译目前所有已知密码,每一种破译机制都被贮存在机器里面。历史上随便哪篇技术论文、书籍甚至小说或者说只要曾经被假设出现过的密码系统,无论何时何地何人使用过,都被包括在内。
所以只要把足够多的密码样本输入计算机并且NSA 了解这种编码图式,那么他们就能够破译密码。大部分信号一经输入就能立刻破译。可是这一次,折腾了几分钟甚至几个小时过后,计算机彻底无计可施了。
NSA 最憎恨的就是有哪种密码不能破译。“无法破译”的密码对一个破译师来说,就像一个从不失手的窃贼对着一个打不开的保险箱,或者像一个撬锁专家对着一个撬不了的锁。这不仅是一个挑战,也是一种蔑视,更像一面正对着愤怒的公牛炫耀的红旗。
两个破译师——在局里素有“破译精灵”的美名——猫着腰躬在电脑前面,死死盯着屏幕的脸上挂着一副欲罢不能的复杂表情。
“呀,这个出什么问题了? ”福莱特对同伴爱鼎说,“除了这一串字符,其他都能分析。现在怎么办? ”
爱鼎扶了扶圆形的角边眼镜,盯着屏幕上一排闪动的数字出了一会儿神,“我们碰到新家伙了。”
“看看是怎么回事,你觉得怎么样? ”福莱特问道,“跟它玩一会儿? ”
“当然,”爱鼎说,“嘿,我知道了。”
第 14 章
哲门,一个瘦弱、秃顶、留着小胡子的小个子,现在是MIT 国内著名的电子工程领域的计算机科学助理教授。听阿尔顿说,他还是一位电话学复杂技术领域的传奇专家、思考机器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哲门大概有三四十岁了,不过不好说。他在一件法兰绒格子衬衫外面罩了一件羊毛短夹克衫,看起来真不像个教授。不过,那个时候电脑人士都是这副德行。剑桥肯德尔区一幢无名的办公大楼里有一个人工智能实验室,哲门的办公室就在那儿。
“我想你们得快点了。”他说,然后抿了一口塑料大杯子里的咖啡,“你是说FBI 实验室放弃了? ”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莎拉说。
哲门转了转眼睛,又用手摸了一下胡子然后笑了笑:“了解。”他说得很礼貌,好像对FBI 的能力一清二楚似的,“当然,那个技术员说得没错,要重新还原一卷被洗过的录音带的确不那么简单。这是事实。”
莎拉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塑料证物袋,取出一个有编号的黑色录音带递给哲门。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放下杯子用手指顺了一下眉毛:“运气不错,”他说,“这台答录机可能很老,要不就是质量不怎么好。”
“这有用吗? ”
“可能带子在机器里面晃过,磁头那里。或者是磁带松了,所以自己晃了一下。”
“那么就是说比较容易啦? ”
哲门伸手拿咖啡杯时,一不小心把杯子给打翻了“噢,天啊。该死。”
他赶紧从一个塑料盒子里面扯出几张浅蓝色舒洁纸巾擦去一叠文件上溅到的咖啡,“该死。”
杯子里总算还留了一半的咖啡。
“你看,那就有可能在松动的地方留下一条录音信息。”
“如果答录机不是很旧,或者磁带没松呢? ”
“是这样的,”哲门说,“磁带是三维的,知道吧? ”他吧唧抿了一口咖啡,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杯子,“它有一定的厚度。录音时磁带的正反面受到的影响是不一样的。”
莎拉没太明白哲门的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只要比较一下磁带的正反面,”哲门继续解释道,“就可能发现磁带反面留下的一些磁条信息。有时这个方法很有用。”
“但是如果不行呢? ”
“那么,还有一种叫‘印透’的技术,可以找出磁带上一段录音信息附近的信息。能找线索的地方多了。真奇怪你们实验室怎么就没想过呢? ”哲门说着摇了摇头,“我们对磁带扫描一下,再用VCR 技术把它从三维整合成二维。”
“你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
他皱了一下眉头,低头盯着桌上刚才溅到咖啡的文件看了一会儿。
“是这样的,”哲门开口说,“这是我为国内一个政府情报部门签订合同开发的一项技术。呵,见鬼,明摆着就是NSA 。反正不管怎么说,一般音频录音带都是通过正反磁条录制信息的,明白? ”
莎拉点点头。
“但如果是录像带的话,信息录制的方式就不同了,它是从一个横向角度录制信息的。这样的话就可以在磁带上尽量多的复制信息了。”
“嗯。”
“所以回放时,录像机用一个螺旋型扫描头读取信息。就是说磁头从一个特定的角度开始在磁带上移动。”
“明白。”
“如果你想重放磁带边缘上的残留信息带一横纵向都要——用类似螺旋型扫描仪的VCR 技术就可以做到了。”
哲门停了一会儿,莎拉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螺旋型扫描从横向扫过磁带,先扫后复制的信息,然后扫刻有以前信息的狭窄信息条——也就是我们想要的,对吧? 所以我们可以在规则的间歇中间得到想要的信息点。剩下的信息就是垃圾了。”哲门语速越来越快,越说越兴奋,“现在问题是怎么把米从糠里面挑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怎么从不要的声音里面留下想要的声音? 所以,要做的就是写一个可以分开两者的程序,没错吧? ”
“嗯。”
“现在,我知道了信息条上字符发生的时间和频率——就叫它磁震顺序吧,这个通过磁头的重放频率就可以计算出来了。我了解它的周期。我告诉电脑我要找什么,它就会给我一些有趣的信号。然后我把磁条信息的数码‘图像’输入计算机,这得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仪器,就是一个把一般信号转化成数码信号的磁带重放螺旋扫描机制。这和CD机、数码录音带是一个道理,了解吧? 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修改过的数码磁带重单位,通过它可以把音频磁带当作高密度数码磁带一样来重放处理。”
“嗯,”莎拉终于插了一句嘴,“很明显计算机不是我的本行,这也是为什么我来找你的原因。你的意思就是说能擦这卷带子,对吧? ”
“没错。”
“需要多久? ”
“整个过程需要几个小时,可能。但是要做得好,也可能一个星期——”
“好的。我愿意以合同的形式雇佣你。你能两三天后给我吗? ”
“三天? ”哲门吐了口气说,“我是说,理论上,是可以,不过——”
“太好了,”莎拉说。“谢谢。”
第 15 章
鲍曼醒来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脑袋,里面疼痛难忍,全身淌着冷汗。亚麻床单周围都被浸湿了,好像浇了几桶水似的。他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早晨强烈的阳光直射进房间。鲍曼朝下看了看普图加斯大街,抬头又看了看天空,估计差不多八九点了。虽然自己实在是太需要睡眠了,可今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去做呢。
过了一会儿,鲍曼坐回床边,开始用手指按摩太阳穴缓解头痛。脑袋里面仍旧盘旋着噩梦的残渣。他梦见自己回到了那个监狱黑洞——那个充满恐怖的黑暗密室。在那里,他忍受着鞭答——身体被皮带绑在一个三条腿的刑具上,被藤条“抽砍”,旁边站着一脸阴郁的监狱医生。这个洞——有些人也叫“炸弹”——是普尔斯摩最恐怖的地方,里面阴冷潮湿的空气连鲍曼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才能扛得住。只要有人在健身园里打架、和布尔人干仗,再或者典狱长无端端就是看你不顺眼,那么这个洞就派得上用场了。实际上在监狱的这几年,鲍曼被关在洞里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被关进去意味着在一间光秃秃的水泥狱室里面接受禁闭,同时还得忍受玉米麦片粥、肉片水汤再麦片粥的“惩罚政策”。
没有香烟,没有报纸,没有信件,没有人看望。没有收音机,没有电视机。与世隔绝,被禁止离开这间屁大点儿、臭烘烘、没有光线的狱室,待的时间一长,就好像墙壁都朝自己压下来似的。里面的人很像一只笼子里的动物,整天和自己的大小便挤在一起的同时还得学会自我调解放松。
鲍曼为什么又做这个梦了呢? 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