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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疑似自杀的案子你听同事提过吧。”小刘点了点头,宋晋庭接着说。“早上我在死者的对讲机旁发现淡蓝色的V字,而且他家前几天也遭窃。”
“应该是漂流帮干的!他们习惯在选定目标的家门口用荧光笔写上很浅的V字,晚上用灯光一照,就知道目标是那间了。”
“嗯……那我就没猜错了。”宋晋庭在桌上拿起那片监视光盘片。“把这张再烧一份,我们分头找是否有漂流帮的人。”
“好的。”小刘接过光盘片,小快步地回到座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真的是漂流帮的人干的,要去那里找人呢?”他的双手抬到后脑勺交握,靠在椅背喃喃自语。
第三章
崇希镇是位于C市的西南边,崇文市则是座落于西北边不到十公里处,一样是C市的卫星都市。
因为意气用事、再加上报复、更是莫名其妙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人类的数量剧减,房地产商企图炒作地皮也难。因此中产阶级只要肯卖力奋斗几年,在卫星都市买到附有庭院的独栋建筑物并非难事。
已婚的郑翰卿就是属于这样的白领阶级。虽然战前他的年龄尚小,但也晓得要在大都会周遭买房实属不易,若要买独栋的住宅更是天方夜谭。
那时他们一家住在离C市几十公里外的城市,他的父母每天都必须早起搭乘火车通勤,晚上再跟一大群通勤族挤在连呼吸都困难的火车回家。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倦累的他们只能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每天的生活就是挤车、在人才超过需求太多的职场上拼命工作、挤车、瘫软地望着电视,根本没有生活质量可言。
他厌恶那场由大国菁英中的菁英所策划、再由少数人为了政治目的引爆的疯狂战争,害他的父母与许多亲友在战争中与战后丧命。但他有时却不自主地感谢那些高学历的疯子毁了近一半的人类,不然他现在也不可能拥有这栋两层楼又附有草坪的住宅。
每天早上当他缓缓将轿车倒出车库,倘若没下雨的话妻子赵涵妃总会牵着念幼儿园的女儿,在草坪送他前去上班。
赵涵妃原本是计算机程序工程师,有了女儿之后便辞去工作,在家当接案的SOHU族。她每天送丈夫上班之后就喂女儿吃早餐,然后送独生女到幼儿园上课,再来就是她的工作时间了。
这对夫妇待人和善,不时在院子举行烤肉聚会,是邻居眼中的模范夫妻。
今天,他们如往常般在邻居的羡慕和嫉妒中演出幸福的戏码。而隔他家有三栋房子的邻人也正好要出门,夫妻全都板着脸训斥念国小的儿子动作快一点,不要磨磨蹭蹭,更不时指责对方不早点叫儿子起床。刚驶离家门口的郑翰卿瞥见了他们,露出笑脸,举手朝他们打招呼。那对夫妻立即卸下气呼呼的表情,戴上微笑的面具朝他点头。心里呢?当然是妒火中烧,为什么那家人总是温馨恩爱,自己家则老是在争吵呢?!
其实,他们也不必嫉妒,这一切都是郑翰卿硬挤出来的。此时他正厌恶地嘀咕着,他妈的,无聊透顶了!我又不是演员,为什么每天要扮演贤夫慈父的角色呢?烦死了!
即使他讨厌这种戴面具的日子,却为了面子又不得不如此。他的祖父母是农民,他在小时候便常听他们谈起当农人的辛苦。农民是靠天吃饭又任劳任怨的纯朴百姓,流血流汗却得不到社会应有的重视,更是被漠视的一群。一样是辛苦劳动,为什么所得的报酬与地位是如此低,只因为他们这辈子投错胎吗?
他的父母虽是白领上班族,但也不是什么高薪阶级,因此从小就灌输他要好好努力,为郑家争口气的观念。
他的亲人虽在大战中陆续往生,但是这些观念早已深烙于他的心头,更错把面子与地位划上等号。只要有面子,就能获得别人称赞的地位。这就是他的逻辑。
至于赵涵妃,从小在和穆的家庭中长大,直觉家庭就必须是温馨的样子。她念大学时的室友是位爱慕虚荣的女孩,即使她并没有沦落至此,但在四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渐渐地喜好面子。或许,是因为她的个性容易受到外界影响,才会如此吧。
两人结婚之后,为了相同的面子问题,再加上赵涵妃的家庭观又是如此,因此他们便默契十足地天天上演温馨的戏码给邻居欣赏,享受邻居称羡的目光与夸赞的言词。
一离开了邻居的视线,赵涵妃没有像丈夫那般立即卸下面具,只不过用稍微严厉的口吻向吃早餐的女儿说教,“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然后一边整理女儿的衣物。女儿是她的另一个门面,她可不要女儿拉拉遢遢地出门。
白欣怡因为男友死的不明不白,整天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干脆向公司请假。尤其一早就接到刑侦队队长的电话,更让她萌生疑窦,更加认定男友是他杀。但是,原因呢?她苦思不得其解。
她也是一个人在C市租房,房东是对老夫妇。一早没看到她下楼去上班,直觉可能伤心过度吧,就让她好好独处,也就没有上楼打扰她。
四天前,陈冠瀛曾交给她一封信,说是如果他没有将信要回来,就在今天一早打开。当时她也不当一回事,便塞进包包里,并没有多问。今早宋晋庭的一通电话,让她忆起了这封信。她挂上电话之后就找出这封信,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封口。里面有两张信纸。
他在干嘛呀!白欣怡在心里狐疑地吶喊。她打开信纸,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条随意用荧光笔划过的痕迹!她随即打开另一张信纸,却是只有寥寥几个字……欣怡,对不起,有许多事我没有跟你提起,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在此跟你说抱歉了!
如果我遭到不幸的话,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国家,请你“立即”拿着另一张信纸到第四纵队,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记得,任何人!而且,路上小心,你可能已经被国安局的人盯上!
爱你,却无法伴你一生的冠瀛绝笔
此刻,满心的惊愕已取代悲伤。白欣怡心想着,他肯定猜到自己这几天就会被杀害,才事先交给我这封攸关案情的信,而不是用随时都可能被拦截的email。
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她不由地抓扯着衣襟忖度,幸亏自己一时忘记,才没将这封信的事告诉警方。
第四纵队这个名词更让她惊愕。这个组织白欣怡只听过几次,是个外界了解不多的神秘单位,主要是对付恐怖份子,尤其是新核人的激进团体。
新核人成为一股无法忽视的气候之后,人类不管是因为自卑或自大的原因而开始鄙夷这群边缘人,最后逼得他们不得不诉诸武力来谋取平等的地位,更甚者干脆企图建立新核国,不必忍受既胆小又傲慢的人类。而且,这些激进团体挑出优良的战士经过改造,其体力比一般新核人更为强剑
为了对抗这些新新核人,科学家只好特地挑选人类来进行改造,成立第四纵队。
第四纵队是国际的通称,在新核人为数较多的国家都设有这个单位。而既怕死又自傲却偏偏要四处宣扬自己有多行的美国,当然是最先成立的国家。
C国,也就是这个国家的第四纵队直属总统,谁也无法命令他们,警检调单位只能拜托他们协助办案。虽是如此,一旦他们认为对象可能是恐怖份子,便全力以赴,了无本位主义,这也是情治单位对他们爱恨交织的地方。
谁都害怕这些改造人变成某些特定人士的锦衣卫,加入第四纵队的国家皆同意在改造他们之际就植入为国为民的观念,而不像人类只会将这句口号喊得很响亮,而背地里则是尽全力为个人谋利。因此他们根本不在乎权位,配合的单位如果谁太过本位、谁就有好戏看!
现在该怎么办?白欣怡在心里喊着。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再再让她不知所措,更不晓得要抱持那种的心态去面对,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仍无法遏止翻搅又杂沓的情绪。她站了起来,一手抓住胸口,胡乱地在房间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却搞不懂自己喃喃说的是什么。
这时,手机铃声猛然响起,她厌烦地揪着脸,拿起手机嘀咕了一会儿,然后再拨了两通电话。这几通电话的打扰令狂乱的情绪渐渐沉淀下来,脑子也逐渐清晰,不再只是朦胧的轮廓。
不过,她还是忙乱了一会儿才打开衣橱,挑了件背后为宽版的集中型内衣,将两张信纸放入信封折迭成长条状,用胶带紧紧黏在胸罩的背带。她脱下了上衣,小心翼翼地穿上,站在镜子前面扭动身躯,再脱下胸罩调整信封的位置,确定走路时不会有异状,才挑了件深色的衣服穿上。
第四章
白欣怡再次深呼吸,压下翻搅的情绪,硬挤出颤抖的勇气,才拖着踟蹰的双脚离开房间。她满脸沮丧地跟老夫妇说声我出门了,便佝偻着背离开。老夫妇说声要坚强点,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摇着头。
没错,她因为男友的横死的确很心伤,仍必须压抑恐惧的念头,才不被国安局的人怀疑,前题是如果真的有国安局的人监视她的话。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忍不住重重吐出倦累的气息,更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她那刻意飘下的视线下意识地瞄向对街,感觉一位男人随即转头,样似正在等人。她不禁厌烦地噘嘴讪笑,也撇过头去。她朝路口走去,尽量保持原有的速度,更命令自己不能回头张望。然而,从后面传来的忽多、忽少的脚步声,再再令她草木皆兵。
静下来、静下来!走到大马路的她努力命令自己。她压下了不安,挤出应有的悲哀,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前往殡仪馆。在灵堂上她表情纷乱地瞅着男友的照片,不时紧紧阖上哆嗦的眼皮,却又不时注意附近的陌生人。她忍不住在心里喊着,为什么?!
她挂着两行清泪走出灵堂,佯装朝洗手间走去,却从殡仪馆的侧门离开。她跑向对面车道,迅速钻进一辆出租车,前往信中所注明的地点。
出租车来到她所说的地点,乍看之下彷佛是间工厂,从大门往里面望去,有两栋三层楼的屋宇,后方则是一幢样式工厂的建筑,而且门口只有一块小小的招牌写着第四单位。
这就是神秘的第四纵队所在地?她惊愕地想着。不管了,她付了车资下车,紧张地左看右瞧,再以最快的速度奔到警卫室。
驻守的警卫好奇地瞅着慌张的她,随口问道。“小姐,你有事吗?”
“请问,这里是第四纵队吗?”她颤抖地问道。
“对呀,这里是国防重地喔。”
她重重喘了口气。“快带我进去,我携带机密文件,是关于新核人的组织。快!有人跟踪我啦!她在介于安全与危险的边界,惊慌地说道,哆嗦的视线更是不时左右张望。
警卫一听到新核人的组织,更见到她的表情有异,立即请她从旁边的小门进入警卫室,同时把四周玻璃改为单面不透光。
没一会儿,一位身穿便服的男人快步走进守卫室。警卫的下巴朝仍在哆嗦的白欣怡挪了挪。大峰颔首说道。“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男朋友昨天被杀,今天……”她瞅了守卫一眼,话语戛然而止。
“请跟我来。”大峰礼貌地说。当他们一离开守卫室,他随即问道。“你跟守卫说被跟踪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男朋友说,我可能被国安局的人跟踪了。”她以畏懦的眼神瞅着他。
“你放心,国安局的人不敢监控这里。”大峰温柔地说,然后朝挟在领口的小型麦克风咕噜了几句。
第四纵队的人不是相当彪悍吗?怎么会如此文质彬彬呢?白欣怡惧怕地想着。但是已经进来了,也无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跟随男人来到第二栋的办公大楼。
这时,一辆轿车朝大门缓缓驶了过来,再以正常的车速离开。但是车牌已经被监视器拍到,更开始用计算机清查车主的身份。
大楼的大厅没什么装潢,更甭说有啥高科技的东西,只能用明亮干净来形容。大峰招呼她进入一间会议室,然后倒了杯水给她。“这里已经安全了,你可以放心告诉我发生什么事。”
“你……真的是第四纵队的人,更是改……造人?”白欣怡哆嗦地瞅着他。
大峰笑了笑,站了起来,猛然跃起,在狭小的空间兜了一圈,再平稳地落地。“你说呢?”
白欣怡重重吐了口浊气,腼腆地说。“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昨天上吊自杀,但是我跟他家人都不认为他会自尽,而且警方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前几天他交给我一封信,要我今天打开。刚刚我打开了,里面有两张信纸,其它一张就是要我在他死后立即送另一张信到第四纵队,更说有国安局的人跟踪我,要我小心。”
“你的男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