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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月圆之夜
今天是八月十五，以往就算是江湖人也会赶回家里和家人团聚，可是今年却不一样，数以万计的江湖人士来到了皇宫门前，当然他们不是来朝见皇帝的，而是来观看这一场世纪之战。
没错，若论比武决斗，又有那个能比得上这紫禁之巅的巅峰之战令人心驰神往。
剑圣叶孤城！
剑神西门吹雪！
两大绝世剑客，两个在剑道之路上孤独前行的苦旅之人，如今终于要面对面的一战，神圣之间，到底何人更胜一筹，所有习武之人都在猜测、期盼，对于武林来说，这才是千百年来最大的盛会。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皆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剑手，而能够巧逢两大剑手生于同代，更是罕见。在打之前，没有人能够知道谁更厉害，就连两个当事人也不行，除了程运。
原本那场叶孤城阴谋败露后的决战，叶孤城是胜了的，他的剑终究比西门吹雪快上一线，不过谋朝篡位失败，只能一死了之的叶孤城选择死在同样身为绝世剑客的对手手中，这是他作为剑道宗师的骄傲。
叶孤城死得其所，却又充满遗憾，如果叶孤城没有谋朝篡位多好，那样胜利者就是他了，如果他杀死了西门吹雪，最后再被赐死，也是更加惨烈的结局，可是一切没有如果，叶孤城一步步走出了他的追求和挑战，他就是要同时挑战天下最厉害的两个对手。
一个，是剑中之神，杀人无血；一个，是天下之主，杀人同样无血。
他，叶孤城就是要一起打败这两个人，成为这世上真正的无敌。可惜他失败了，最后的比试只有他这一个应该胜利的人死去，只有他一个黯然逝去，留下了西门吹雪的绝世之名，也让这西门吹雪去和心爱的女人幸福的生活。
天下安定，阴谋败露，剑神美女，百年好合。
一切皆大欢喜，只有叶孤城，孤独地陨落。他死，只是因为他的选择，就算皇宫外面有五万大军又如何，他们之前根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阴谋，更多地在监视着宫外云集的江湖人士，以叶孤城的武功，只要江湖人士一乱，他绝对可以冲杀出去。
可是冲出去又如何呢，一辈子被通缉，过着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以他叶孤城的骄傲，又怎么可能忍受呢，所以他只有死，死在这个唯一的对手手里。
世人只能看到那高耸入云的雪山，又有谁会永远记得已经坠落的流星，纵然那流星曾经绽放出世间最美丽的光彩。
不过，今日一切都将发生改变，叶孤城有着充足的时间去完成他的计划，当日叶孤城还回去的是真玉玺，没有石子伦将他和刘总管密会的人偶带出去，一切的破绽都被弥补，皇宫外的官兵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江湖人士身上，而他则会在紫禁之巅，和这个传说中的剑神一决高下。
程运知道，别看他现在真气达到叶孤城的九成水平，剑术也有其九成，比之江湖上很多人都要厉害，但是和西门吹雪比起来，差距依然十分明显。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二人本来就不是以内功浑厚著称的，毕竟内功再好，还是要发挥出来才有用，两个人的剑术太高绝，就算是内功比他们更强的人也会在剑下饮恨，想凭借内功打持久战，耗死他们，根本不可能。
在武学之路上，就算是程运拥有叶孤城九成九的剑术修为，他和叶孤城的差距也是无比巨大，不能因为百分之一很小就忽视。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可以真正算是一个档次，两人之间的差距仅仅是一线，从这里也能看出程运和西门吹雪之间还有这巨大的差距。
更别说程运只是拥有剑术的九成，仅仅是真气和剑招而已，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真正厉害的还是他们的人，或者说是那颗冰冷孤傲的求剑之心，既是天生，也是后天培养，那是作为一个绝世剑客诚于剑的境界。
要说的细一些的话，就是两个人都超越了剑势，达到了剑意的程度。他们的剑意不是用在对敌上，而是流于体内，使他们的精气神都集中在剑上，对剑的领悟更快，对剑的追求更坚定。
如果把剑意比作大道，那么内敛的剑意就是玄门正宗，不求神通，只求大道，很可能没有什么应用价值，不能杀人不能对敌，只是一个道心，而外方的剑意则看做是左道旁门，放在洪荒世界就是截教，注重术法神通，注重应用实效，能杀人才是好剑意。
很多旁门左道的人斗法都很厉害，可以轻易打败那些玄门正宗，但是玄门正宗里也有天才，他们可以凭借对道的理解提升战力，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属于这种天才。
就算不将自己的剑意释放出去，他们依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剑道境界使得自己的剑术更加恐怖，更加精纯，更加势不可挡。从这点上将，程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像都是打铁的，有的人就只能打菜刀镰刀，而有的则成为神匠，可以铸造出神兵利器，那是将程序上升到艺术的超脱，一旦迈出，便是天地之差。
纵然与西门吹雪相差甚远，那又怎么样？程运还是有信心拖住他，与其战上几十合。甚至于他的心底有着一股以命相搏的冲动。
程运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剑客，他只是一个用剑的人，一个会武功的人，可是无论是剑还是武功对他而言都只是工具吧，是他求生、求权的工具，通过武功让自己活得更好罢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什么武者之心，武者荣誉，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然后阴谋暗算，暗器下毒，甚至带着大军围杀都可以做出来，除非面临绝境，他根本没有一次与武功强于自己的人拼过命。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他的对手是传说中的传说，从小到大，他无数次幻想过的超级传奇，有无数人痴迷崇拜的西门吹雪，剑神西门吹雪，光是这个名字就仿佛带着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一位白衣胜雪，面容冷峻，剑光闪闪，血花绽放的绝世身影。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
而是血！
更是寂寞！
那是大道独行，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他，西门吹雪，是最接近神的人！
对于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对手，怎么能不让程运热血沸腾呢？与其一战，纵然身死，不负此生。
第68章 紫禁之巅
能与西门吹雪一战，很好，很幸福，想一想都会从心底生出一股满足感和迫不及待的兴奋。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今夜我将以一个剑客的身份，与你一战，别让我失望！”
“第一次，我为自己用剑而感到庆幸！”
“西门吹雪，我来了！”
夜幕已至，月华倾泻！
程运抓起长剑，转身离去，他身穿白衣，他的脸是叶孤城的。
但是他的背影却是程运的。
那是剑客的背影。
脊如利剑，宁折不弯。
身影消融在暮色中，心中升起一份拔剑的冲动。
朦胧间，夜色中回荡起来一阵低沉的剑吟。
如龙，低吼！
……
静静地看着对面抱剑而立的西门吹雪，程运激动的心慢慢冷静下来。不过心中的战意和兴奋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而是堆积起来。
这就是紫禁之巅，千百年来人们心中天下间最神圣的地方，如今，却被他踩在脚下。
下方，是数以万计的江湖人士，他们在仰望，在瞻仰着自己。
程运的心里却并没有为这些有丝毫动容，因为这些崇敬的目光是给他脸上叶孤城的人皮面具的，不是给他程运的。
他做不到荣辱不惊，但也不会狐假虎威，沾沾自喜。
他相信终有一天，他可以拥有自己的荣光，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光辉。
不过今夜，他只是剑客，一个以剑与人搏命的剑客。
看着那仿佛就在眼前的圆月，站在这样的地方，注视着这样的敌人，这是何等意境。
这就是武学的魅力！
或许有的人觉得这只是一群武夫，是粗俗的，可是武学也是大道，境界一样可以高妙。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韵味又有几个文人骚客可以昧着良心说低俗呢。
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持剑而立。
两个人都没说话，程运知道现在的西门吹雪没有准备好，他的心中仍有牵挂，刚刚的分离让西门吹雪的心起了波澜，所以他在等，等西门吹雪的心平静下来。
这在以往，是他最蔑视的行为，可今天，面对着有生以来最强大的敌人，他却做出了迥异平常的事情，因为以前他是杀手，是密探，是刺客，是工具，可今天晚上——
他是剑客！
真正的剑客！
感受到西门吹雪的心绪平静下来，程运拔剑而出，朗声道：“此剑乃海外寒铁精英所铸，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西门吹雪也拔剑出鞘，回应道：“西域玄铁铸，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如果我战败，请收下我的剑，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倘若我战败，也请收下我的剑，我的剑便是你的剑。”
“从此剑不离身。”
“剑不离身。”
没有演戏的彩排预演，此刻身为剑客，程运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番话，西门吹雪同样默契十足，他直接接下来，十分的完美，这是剑客的默契，也是剑客的高傲，手中之佩剑怎能被庸碌之人所玷污，只有你才能配得上，因为你是战胜我的人。
话音落地，程运挺剑刺出，身随剑走，如龙出海。
西门吹雪挥剑斜砍，两剑相击，迸射出一层月晕般的光环。
这一击，竟是势均力敌！
没有功夫沾沾自喜，没有时间考虑犹豫，进攻，进攻，再进攻！
漫天剑影闪动，剑气恢弘！
程运长剑疾刺如雨，气势如虹！
这一招“云龙闪”使出，将整个比斗直接拉入了高潮，没有铺垫，没有平凡，直接就是华丽丽的对决。
无数的白色身影宛如天云中钻出的神龙，身姿矫健，刺向西门吹雪。
不比白云剑法的华丽，西门吹雪之剑简单迅捷，站在原地，双手握剑，不停地挥砍劈斩，那从天上扑杀而来的剑影一个不漏地被他挡开。
那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个白衣若仙，剑气似云，胜似从天而降谪落凡尘的云龙；一个白衣胜雪，冷若冰霜，宛如雪山之巅傲立的寒梅。
云影滔滔，层层叠叠，翻滚席卷而至，寒梅却迎风而立，任你东西南北风，虽然摇曳，却始终不曾折腰。
这一招云龙闪借由绝世的轻功施展而出，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突击，刚刚还在东，下一剑却从南而至，角度刁钻，变化多端。更为厉害的是，每一次被抵挡，就会将敌人的力道吸纳，以更快的速度和力道出剑，致使这一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疾，到如今已经化作漫天遍野，身影翩跹，潇洒出尘，美丽间隐含着浓浓的杀机。
从地上观众的角度上看，程运完全是压着西门吹雪在打，整个屋顶都是他的身影，他的剑气就是一道道苍白云气，凝聚成铺天盖地的乌云，完全遮盖了西门吹雪的存在。
不过程运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看似处于上风，实际上根本没有占到便宜。他的剑很快，下面西门吹雪的也不慢，每一剑都是全力的碰撞，西门吹雪在他这招剑法上升至巅峰的时候，将剑上从他那里吸纳来的力道完全击溃，让程运根本无法汇聚更多的力量。
程运只是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冲势以及自己身体的力量和西门吹雪一次次碰撞，实际上他消耗的体力更大，这样的高速移动对于轻功和真气的压力也很大，根本不能持久下去。
于是，他果断变招，再一次被西门吹雪挡开之后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借力向后闪去，落地之后脚尖一点，人又再次激射而去。
西门吹雪与他相向而行，两人在中途相遇。
剑光闪闪，两剑相交数十次，发出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火花飞溅，于此月色银华的素白之中平添一抹艳色。
剑如龙，身如龙。
两人皆是人中之龙，手中之剑亦为万千人所膜拜。
不是神，却有神圣之名。
以人之身，抵达神之名望。
以人之身，企及神之风采。
这就是剑的魅力，剑客的风姿。
这一刻，就算是真正的神，也无法无视两人的光芒。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千古风流，方寸之间！
第69章 一剑西来
若单靠剑法，程运要比西门吹雪慢，但他的脚程更好，擅长腿法的程运在轻功和步法上有着不俗地天赋，两条长腿摆动，身形飘忽，借助着身体整体的速度，他的剑也不慢，只不过双方特点不同罢了。
如果说速度上相差无几，力道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