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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降了格的将领在会上登时脸红脖子粗,撸袖子要开吵,被顾写意不冷不淡瞪了一眼乖乖又坐了回去。
而那些封了一等军的将领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与降格的灰黑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写意眸光如电,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犹如实质的目光刺的所有人不敢迎其锋芒。
“回去都给我好好想想,为什么自己降了格,而别人却没有,到底是差在哪?封为一等军的也别骄傲,打了败仗,照样给我下来!常言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战争不光是两国政治、经济、军事的竞争。更是智能、谋略、武力的抗衡。身为将领,智、信、仁、勇、严,缺一不可!
你们不是无知孩童,王爷我也不是教书先生,多余的话我懒得说,也不屑说。都给我回去想,想明白了继续做你们的将军。想不明白的,”顾写意眸色一沉,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官印交出来,滚回家种地去!”
最后一句显然震住不少人,散会后,仍有不少将领留在营帐内沉思。
顾写意行事向来想常人所不能想,例如兵制的改革。其实早在顾写意返回边洲那一天,就开始了潜移默化。从下到上,凡三百人以上的佐领都配上了一个同级别的指导员,说是为了关怀行军艰苦的士兵,帮他们为家里写书信,教他们识字,调解士兵间的矛盾。将领们管军事,这些指导员们管生活。起先将领们觉得多余,后来觉得也不错。指导员平日里皆是一副好脾气,不争功不争权,苦心办差,将闲事杂事都分担了去。
可现在回想起来,背后无不冒出一层冷汗,这不就是明着分权吗!指导员们都拿着顾写意签发的指令,拥有所在部队将领相等的权利。平日里这群老粗待士兵多是呼喝打骂,哪像指导员们平易近人。一旦发生变动,士兵们向着谁帮着谁可就说不准了。
还有此次借分级之便,顾写意对调了不少将领,却不让他们带着心腹部下一起走。早就听闻顾写意对部队里建同乡会,认老乡的举动相当厌恶反感。这次算是一并都解决了。
这。。。这是堤防他们造反呐!
与其说是堤防,倒不如说是早一步将所有可能扼杀,连念想都不留!
第五十四章
顾写意只说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但究竟朝哪方面想就得看这人的心思有没有长歪了。
有人越想越心惊,有人越想越得意,有人越想越。。。气闷!
“让开,让开!”
江光勇横冲直撞闯进顾写意的营帐,倒不是侍卫拦不住他,而是顾写意早料到有人不服气,事先交代了的。
江光勇,人称独臂将军。当年为保边洲平安,谋刺新戈国将军邢正中时失去了右臂。当所有人认为他将就此远离战场时,江光勇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练就了左臂刀法,纵横沙场,勇冠三军。顾写意待他亦非同一般,亲如兄弟。
可这次,独臂将军江光勇“关荣”的被扔到了二类部队,被同僚好一阵笑。江光勇自问打仗败少胜多,砍下的敌军将领的头颅在全军也是数的上的,凭什么降他的格?!好,大帅让想,可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被某些人言语一激,脑袋一热,直接找上顶头上司誓要问个明白!
闯进去时,顾写意正站在地图前想着什么。听到响声抬头寻声望去,与江光勇目光相撞,后者不光气焰小了三分,连音调也降了三分。
“五爷。”叫的那叫一个亲近。
顾写意眉梢微挑。
军中,顾写意的身份是大帅。私下能叫他一声五爷的,都是身边的亲信老人。敢情这江光勇也没完全昏了头脑,还知道上来先套套近乎。
“回去想了,可想不明白。”江光勇硬压着火气,道:“自问论打仗的胜败,我在军中是数的着的。论奋勇杀敌,我也是名列前茅。凭什么降我?!今儿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我。。。”额头青筋开始突突跳动。
顾写意听着越说越放肆的话,竟也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温声道:“光勇啊,你的功绩全军都看在眼里,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
呃?江光勇一怔。
顾写意接着道:“黑海一战,你为激发士兵誓死抗争的勇气,下令烧光了粮草,即使咱们军队那时极度缺粮,我什么都没说。”
江光勇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写意清清淡淡不带一丝火气地说道:“攻打瑾城一战,我将最新式的大炮全数给了你。在无必要情况下,你为了营造气势,为了心里能爽一把,不到三天打光了全部弹药,即使仅弹药就需要上百万两银子,且短时间内后续弹药难以补充,我也什么都没说。”
江光勇暗中擦把冷汗,开始后悔来这一趟。
“可这次,”顾写意脸色阴沉下来:“即使胜利在望,即使有把握打赢,也不能目空一切将战略战术扔到一边!”
“哐”的一声巨响,顾写意重重拍在桌上,厉声斥喝:“四洲一战在最后关头竟然让士兵盲目前冲,乱打一气。看着很爽是不是?!你知道不知道最后统计时造成了多少不必要的伤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谁教给你的?你脑袋长着是干什么吃的?!”
江光勇嘴硬道:“可这些仗我全打赢了!”
“是,你打赢了!”顾写意见他还不认错,光火道:“我一再强调,打仗打的是国力,是补给!你知不知道因为这场仗耗费了多少银子?调用了多少轻壮劳动力?现在大雍上下为了西北吃糠喝稀,你还有脸给我顶嘴?!”
顾写意边说边走进江光勇,江光勇冷汗直冒转身想躲,可惜还是躲的晚了,顾写意飞起一脚踹在江光勇屁股上,怒道:“滚回去给我面壁思过!”
江光勇捂着屁股一溜烟跑掉了。
往外跑的江光勇与莫怀前擦肩而过。怀前好笑的看了眼狼狈而逃的独臂大将军,摇摇头,进帐后跪地请安道:“爷。”
顾写意道:“起来吧,这次辛苦你了。”
“为一件事谋划一年,即便是成功了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怀前淡淡道。既不是场面上的客套,也不是嚣张的表现,只是很平静的叙述一件事实。
阔别一年,怀前身上发生了某些细微的变化。是自信,是气度,是拋弃包袱释放自己所有能力的光芒。举手投足淡定自然,顾盼间风采熠熠,望进那双清冽的眸子,里面的神采连顾写意亦要赞叹一声。
顾写意不是那见不得别人好的人,正相反,他希望所有部下更强更具实力,也许这也是嚣张自傲的一种体现。
怀前道:“赫连漠月派人传话。”
“哦?”顾写意有些意外,“说了什么?”
“只有一句话而已。”怀前抬起头,点漆似的眸子望着顾写意的眼眸,沉声道:“顾写意,莫要落在我的手里。”
赫连漠月的脸仿佛与怀前的脸重叠,传到耳畔的音调也变成了那个人的。顾写意心头一怔,过了好一会,放声大笑。不置可否的反身走到西北地图前,眸中精光闪闪。
“胜利,已不远矣!”
军事会议结束,顾写意好心的让所有将军去检查身体。
军中的壮汉们一年到头也得不了一场病,再者有病才看医生,这没病也得看医生还真是头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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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军医师简南奉令去见顾写意,刚迈进营帐发现昔日朋友侯安泰也在,后者朝他挤眉弄眼,看来多年军旅生活也没能完全改掉这只猴子的脾性。
“有什么收获吗?”位于上座的顾写意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简南苦笑:“五爷,在下没本事,无法辨查出谁说了谎话,谁又是真心的。”
“嗯,我本也没报多大的希望。”顾写意口吻平淡,“再者,即使能掌握辨别真假的能力,也免不了有漏网之鱼。”
平平淡淡一句话,却带出惊人的压迫感,直冲简南而来。
简南眼睑轻微跳动,笑道:“您说的是,比如说为别人检查的,我。”
顾写意抬眼冷然看向简南,两人视线交融,僵持不下,空气中仿佛激发出“劈啪”声响。莫怀前先前踏出一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侯安泰先是被吓的一怔,忙上前道:“爷,这是怎么了?”
“侯安泰,给爷站一边闭上嘴。”顾写意不紧不慢开口,眼光始终未从简南身上离开。“简南,咱们也算老相识了,你该知道爷的脾气,有什么话今都说个明白吧!”
简南相貌普通,背着个硕大的医药箱,人长的好似细瘦的竹竿,长相实属平庸。但此刻与顾写意对视,眸子精光闪亮,随性自在,到带出了三分顾盼之姿。
“至亲王别的本事固然厉害,装胡涂的本事却也不小。”简南笑笑:“你可真沉得住气,也真够胆大妄为,竟由着我往回传递信息。”
顾写意的眼里仿佛承载了千载玄冰:“你装胡涂的本事也让爷佩服的禁,明知我知道,还敢往回传信,就不怕我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简南笑眯眯道:“那些人自以为利用计谋手腕,逼着王爷照他们预计的路走。却不知王爷反其道而行,故意透露着信息反让他们的想法受制与您。”
顾写意道:“若我今日不找你过来,你究竟打算到何时才挑明身份?”
简南貌似头疼,道:“消息好比是年历,过期的一文不值。还好此刻抖落出来只能算是提前买了一年的,时间上不好不坏。”
两人对望着,打着哑谜,针锋相对。
别看表面上简南辩才无碍,荤不在意的模样,实则心里跟浇了滚油似的火烧火燎。他本想在最好的时机最好的环境下将一切挑明,就像他自己说的,此刻说出来就好比提前一年买了年历,虽不合时宜,但好歹还有价值。
顾写意的瞳仁好似幽深的黑潭,难以捉摸深不可测,犹自还泛着薄薄一层冰冷的气息。被这样一双绝美却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想着这人与外表不符的狠辣果决的手段,睚眦必报的性子,绕是简南大风大浪过来的也不由的开始背后冒汗。
与顾慧中暖乡见面的神秘人留下的古怪气味,就是简南身上怎也掩盖不住的百草混合的味道。
简南是出色的大夫,他要想掩盖味道其实轻而易举,然,他没有。
有意?亦或无意?
忽而,顾写意笑了。这一笑当真如冬日暖阳般让人瞧着不光赏心悦目且浑身舒服。简南内心却更加紧张了,不晓得这喜怒无常的至亲王又要弄出什么妖孽法子。
亲兵进来,道军中有人病重,想请简大夫过去瞧瞧。
顾写意温声道:“你暂且先去,晚上时我自会去找先生。”
简南随那兵卒往外走,侯安泰抬起胳膊似要拉他,“啊啊”了两声,欲言又止。
简南转了眼波,笑道:“当年你险些被打死,后被我所救,是我们设的局。虽然开始时是存着歹意接近你,但能结交你这个朋友是简南一生之幸!”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侯安泰吞了口唾液,回头小心翼翼看向主子爷顾写意。
顾写意盯着他的神色越发阴沉,一步步走过来。侯安泰杀人不眨眼的硬汉,现在却被吓的下意识一缩脖子,道:“爷,是我疏忽了。。。”
还未说完,顾写意一脚重重踹在他腹部,侯安泰一直倒退到墙根,捂着肚子栽倒。
顾写意负手而立,冷眼睨着侯安泰,好一会道:“怀前,帮他看看。”说完出去了。
习武之人多少都懂医生,怀前为能伺候好顾写意,专门研究过这个,常用医药也是随身携带。当下走到侯安泰身边,扳过他身子扯开衣服查看伤处,取药涂抹。
不得不说和伺候顾写意时天差地远,手劲大的让侯安泰痛的闷哼一声,张口就要大骂。腹部遭受重击极易吐血,于是精神一松,嘴一张,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侯安泰吞咽着血沫,气呼呼不甘心道:“我是认人不清引了奸细入暗夜,可真正任用简南的是主子爷他自己啊!”
“若不是这样,刚才就不是一脚而是一刀了。”怀前若无其事道。
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口吻有些激怒本就处于暴走边缘的侯安泰,转过头,脸对脸道:“才不见几年啊,你就跟他学的这么嚣张冷血跋扈不近人情。。。”
“喀吧”一声脆响,侯安泰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断掉的尾指,又抬头看看面色风平浪静,眸子却怒火中烧的怀前。委屈的哼哼几声,窝在墙角里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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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时间像是手中紧握的细沙,越是努力去抓紧,越是流逝的快。西北得胜的喜讯一件接着一件传进京,顾写意的个人声望达到顶峰。雍慧皇帝重病垂危,随时可能离世。太子顾康健代父处理朝政,一方面提防着诸位同姓兄弟,另一方面又无可奈何的需要仰仗他们帮忙。
所有人都坚信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将以大雍取胜为终结,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