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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写意对这解尘和尚也是颇感兴趣,于是当解尘大师邀他内堂一叙时,欣然应允。说起这和尚也是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上至帝王,下至普通官员,解尘专渡权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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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信善听从长辈吩咐,将两杯清水端到解尘大师的禅房。叩门,得到允许后,信善推门而入。抬眼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与解尘大师隔着一张茶几并排而坐。
那人的侧面清晰地落在信善眼中。穿著样式再简单不过的月白衣衫,没有佩戴任何饰物,手上正捻动着一串佛珠。平静温和的神情,微微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让信善想起前些日子在寺院中见到的蝴蝶。
信善将两杯装在竹筒里的泉水刚放在茶几上,那人伸手握住一杯,慢慢挑起眼角看向信善。向上微挑的狭长凤眸里,流动着陆离的光彩,清冷且带着一抹嘲弄。
目光相撞,丝丝绵绵像是有张无形的网迎面兜来,信善吓的后退一步,觉着眼前这人未免太过可怕!
顾写意抿着唇角轻轻一笑,眼波转向解尘大师道:“这些年看惯了白话文写就的奏折,劝大师别和我讲什么佛经,讲了也听不懂。更何况,”顾写意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笑道:“我不信鬼神。”
耀世元年,顾写意下令,凡官方公文一律采用白话文。要求简练、直白、易懂,若因文章辞藻过于华丽导致百姓看不懂者,为官者立即卸任,挨家挨户向百姓解释清楚。
顾写意为人,说好听是秉性刚强执着,说白了就是自负固执。太高傲太自我,对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劝说,除非自己想通。解尘大师不再多言,依旧保持着不温不火的态度道:“罗觉寺内有一奇宝,名为三生石。枕其而眠,可知晓前尘过往。不知皇上没有没兴趣一试?”
皇帝?!信善大惊,险些跌倒在地。
顾写意饮了一口泉水,不紧不慢放下杯子,抱着玩乐的心情说了声好,想看看这解尘和尚究竟要耍什么手段把戏。
三生石取来,西瓜大小,黑不留丢瞧不出半分奇特之处。解尘虔诚的将手放在三生石上念念有词,顾写意则撑着脑袋看着他,脸上带着似笑意,眸底却有挥之不去的冰冷与警惕。
禅房里的香火味愈发浓郁,解尘口中喋喋不休念诵的经文起了催眠作用,顾写意竟有些犯困了。
“记着,心诚则灵。”解尘搁下这句,将屋内除顾写意外所有人请出禅房。
顾写意虽觉得可笑,但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趁着困意伏在桌上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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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顾写意觉得自己脑子清醒,身子却动弹不得。
突然听到一把略显稚嫩的声音道:“世,你说什么才算真正的强?”
顾写意好似中了定身术,浑身血液涌上心头,拼命地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前方。
装饰简约却不适华贵的房间内,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胡乱翻弄着面前的书,突然转过脸看向后方问道。
待看清那少年的脸,顾写意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僵硬地转头随着少年的视线看去,入目的是一个儒雅清俊的男人。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穿著白色的衬衫,袖口挽起,身旁搁着厚厚一打文件,听到少年的问题抬起头从容一笑,道:“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让他们幸福安康就是强。”
“这样就算吗?。。。耀,你说呢?”少年又看向角落的吧台。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子正自斟自酌,喝的不亦乐乎。桀骜不驯的短发,斜长入鬓的眉毛,眼角上挑狭长的凤眸,面容与少年有七分相似,眉宇间差出三分邪魅之气。听到问话,不以为然道:“照我说,真正的强就是无需依靠任何人,独自也能活的很好。”
少年撇撇嘴:“真像是你会说出口的话。”
莫耀眉一挑:“那你说说看什么是强,骄~阳~小弟弟!”
伍骄阳:“我。。。我不知道。”
“笨蛋!”骂的干脆俐落。
“。。。莫耀,你不用每次一抓到机会就讽刺我吧!”
“哈哈哈,我就讽刺你,我乐意,你能怎么着?”
顾写意闭上眼,紧紧抓着胸口处的衣服。二十多年了,拼命想忘却又舍不得遗忘。为什么又梦了这个梦?他牺牲无数,终于爬到最高,掌控天下。可究竟强的定义是什么,直到今日也弄不明白。
“其实我觉得,你们俩说的都对。”伍骄阳突然又冒出一句。
顾写意诧异地睁开眼,这个梦还未完结吗?
“不过还得加上一条——坦诚。坦诚地面对自身的成败、爱恨。对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伍骄阳眸子亮晶晶的,咧嘴笑道:“那就是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的开心。拥有了权利与财富仍旧过的痛苦,那不是白痴是什么?”
顾写意傻立当场。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场景一换,变成了杭州林隐寺。佛前,莫世笑着问伍骄阳:“阳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
伍骄阳脸色少有地微赧:“祈求下辈子咱们三个还能在一起。”
一旁的莫耀不屑地“切”了声,道:“先说清楚啊,我下辈子要和新的人追求新的人生,没兴趣和你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祈求来世太过虚幻。”莫世伸手揉揉伍骄阳的头发,温和地笑道:“请珍惜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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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写意慢慢睁开双眼,怔怔出神。突觉面上潮湿,愕然伸手去擦,沾满一手的滂沱泪水。什么处变不惊,什么心机深沉,统统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顾写意低声像是在对不存在的两人低语:“耀、世,我现在拥有无上权利与巨额财富了,可我过的不开心。我越活越没长进,你们俩知道了肯定又要骂我了。”话未说完,顾写意伏在桌上呜呜痛哭,边哭便说:“我做不到坦诚面对成败爱恨,我保护不了我爱的人,我总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愧对你们的教导,我白活了这么多年,即使在梦里我也没脸见你们啊!”
顾写意且说且哭,泣不成声。在耀和世面前,他不是什么名震天下的人物,更不是一手遮天的皇帝,他可以像个孩子似的耍赖,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软弱与茫然。
当顾写意走出禅房时,终于可以懒懒笑言:
“浮生若何?大梦一场。那些纠葛与伤痛,都让它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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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顾承欢都是一个具有偶像气质的人。他是位高权重的有为郡王,他才华横溢气质出众,他拥有明亮的笑容和艳阳般的热情。最主要的是,顾承欢待人亲切宽容,与之交往如沐春风,这点完全有别于他的兄长顾写意。
顾写意为人处事太过锋芒毕露不留余地,对认准的事情固执起来几近匪夷所思的地步。这样的耀世帝却独独肯听顾承欢的劝,成功地调节了几件大事后,顾承欢在朝臣中树立起良好的口碑与人缘。
于是,年仅十九岁的宝郡王顾承欢,在朝中可谓是人心所向呼风唤雨。
这不,刚从军营历练数月返回雍京,还未来得及去向皇兄请安就被几个大臣堵在宫门口。
“宝郡王,现在也就您的话皇上能听进去了,”不过才四十出头的左丞魏子都皱着一张脸,苦的好比野菜花。“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啊!”
顾承欢瞧这架势恍然道:“是关于皇兄子嗣的问题吧。”
魏子都脸拉的更长了,那份委屈啊,就别说了。就在昨天,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再次向顾写意提到这个问题。顾写意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奏折,晾着他叨叨。皇帝没说停,当臣子的也没胆停口,硬着头皮说到口干舌燥,忐忑地偷偷打量皇帝的脸色。
过了好一会,顾写意抬头看向他问道:“说完了?”
魏子都几乎要咬舌头,磕巴道:“说,说完了。”
顾写意放下手中奏折,睨着他道:“有时间跟我这废话,能做多少正事。你很闲吗?”
一句话就把堂堂左丞噎的半死不活,灰溜溜退出来了。
说来也怪,顾写意登基五年,后宫硬是无所出。顾写意的后宫人数是历代帝王中最少的可怜的,至今仍未立后。要不就说顾写意这人矛盾的很,说他在性事上热衷吧,也不过才纳了四五位嫔妃,说他冷淡吧,他和朝中大臣竟也有染,若说他好男风,也没见着广收男宠呐!
说到这不得不提礼部尚书末秋。如今近三十岁年龄,不娶妻不纳妾,心甘情愿地这么过着。说起才子末秋,容貌清俊,姿态风流,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若嘲笑他以色事主,靠身子爬到尚书之位也实属昧着良心说话。
自末秋升任礼部尚书之职,所举办的科举考试堪称清廉公正的典范。各种祭祀庆典活动,亦是办的风光却节俭。耀世帝顾写意提出在全国推行义务教育,最低限度也要让百姓能识常用的文字。起先别说是全国,简直连试点都办不起来。书生们瞧不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国家给钱都不肯降低身段去教农家子弟。这头末秋以尚书之身,奔波于田野乡间,亲自上门拜访,不知跑坏了多少双鞋。那头顾写意将皇宫大内的开销降到不能再降,将所省下的钱投到教育中去。
于是有人恶意笑话道,莫不是礼部尚书花光了皇上娶媳妇的钱,没办法只好自己舍身去陪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有人怀着不知什么心思将这话学给末秋听。跟着顾写意那妖孽这么多年,末秋早不是当年的青涩少年。闻言,杏核似的眸子冷冷瞅着幸灾乐祸不怀好意的某些人,嫣然一笑道:“有钱难买我乐意!”言罢甩手走人,端的是潇洒已极,只留一群受惊的人。
经过顾写意调教的人,除却死了疯了的,全部练就出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的本事。
结局
顾承欢与左丞等辞别,进宫面圣。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寝宫,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莫怀前堵住。
怀前淡淡笑着请安:“殿下此行辛苦了。”
顾承欢打量着莫怀前,心想这人不会变老的么?瘦弱的身子,苍白的皮肤,时光仿佛在他身上静止。莫怀前不求名利,无欲则刚,心中只装着个顾写意。再加上这些年修身养性,都说心无旁骛的人不易变老,看来不假。
顾承欢笑道:“我找皇兄,他在里面吗?”说着迈脚往里走。莫怀前“嘘”了声,示意他小点声说话:“奴才认为,殿下还是在外等着比较好。”
顾承欢刚想问皇兄是否在里面休息,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酥媚入骨的呻吟。白净的脸皮登时红了,原来里面正在欢好。正准备等会再来,只听里面有人意乱神迷地唤道:
“皇,皇上。。。”
顾承欢脚步一顿,怒意慢慢爬上俊俏的脸庞,问道:“里面可是礼部尚书末秋?”
莫怀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正是。”
顾承欢皱着眉头,攥紧双拳,烦躁的踱着步子。蓦地一把推开莫怀前往内室走去。
莫怀前见状也是一愣,料不到顾承欢的反应这么大。只好提高声调道:“宝郡王此番鞍马劳顿,想必是累了。奴才这就给您倒杯今年新贡的普洱。”
说话这功夫,顾承欢已走进内室,喘息呻吟声倍加清晰可闻。龙涎香飘浮在空气中,萦绕不去,混合着浓浓的情欲味道,说不出的淫靡暧昧。
仿佛可以预见帷幔围成的小小天地间,此时该是何等的香艳旖旎。
顾承欢站在离龙床仅三步之遥的地方,尴尬的进退不得。满耳都是肉体纠缠抽插发出的淫乱声响,伴着顾写意粗重的喘息与末秋迷乱的呻吟。
莫怀前哑然失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些多余,顾写意岂会顾及这些?
随着一声心满意足的低吼和突然拔高的惊叫,帷幔内恢复了安静。莫怀前取过崭新的衣物立在床边,床幔拉开又合上,腥膻的Jing液味让顾承欢皱了皱眉。
顾写意及腰的黑发水般倾泻而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宽松的睡衣敞着衣领,玲珑瘦削,却不显突兀的锁骨让颈间妩媚流转;春意忽生。看向承欢的眸中带着兄长独有的宠溺。
“这几个月过的可好?”
顾承欢还未答话。床幔撩开,末秋披着睡衣下床,帮着莫怀前为顾写意整理衣服。星眸莹然,道不尽的百转柔情。末秋披的小褂只到大腿,从股间流淌出的Jing液顺着笔直的小腿滴落,白的刺眼。
此情此景,哪有半分像当朝一品大员,六部之一的礼部尚书?!
顾承欢闷声回道:“还好。”
正巧有大臣求见。顾写意转头低声对末秋说:“不舒服的话就多休息会,用不用派人送你回去?”
末秋乖巧的回道:“臣没事,更没有觉得不舒服。。。”突然察觉到这话说的太过露骨暧昧,脸别向一旁,从耳根一路红到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