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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一脸犹豫的看了她好半晌,才慢悠悠的叹了口气。开场头一句话,便差些惊没了锦甯半条魂魄:“这话原本我也不该来问你,可姐姐着实无能为力了锦甯,你可曾听过‘如熙’这个名字?”
锦甯三魂七魄差些没了一多半,脸色都经不住苍白了起来,还好她天生就是如此,倒也没轻易让周氏看出不妥来。只是周氏见她小半会不说话,竟是自顾自的苦笑了起来:“原来连你也知道看来我也真是傻,还以为我们爷是个无情的。”
“周姐姐何出此言?”锦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喑哑晦暗的叫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可否认,刚才听见周氏提起她从前的名字,心中除了惊惶,更多的是愤怒。她不可置信梁乐桓连前世的事情都敢拿出来说
“你也别瞒我了”周氏委屈的都带起了哭腔:“该知道的,我大约都知晓了。”
锦甯忽然一个激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诡异呢?只是,若她真的知道了那种事,看她的目光合该是恐惧的才是,就算再不济,也该是怨恨讨厌,怎么反倒如同哭诉一般?
她看起来很像圣母么?
“姐姐这话说的,让我越发糊涂了。”锦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不敢露出半分来,只迷惑额望着她,一脸诧异:“可是郡王爷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来?”
周氏见她如此,心底也是一怔。方才见她迟疑,还以为是猜中了。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看出了自己的意图?怎么可能呢,她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是啊
喉头忽然一阵反胃御吐,想找丫环拿个痰盂来,却才发现手边压根没有一个人。想起丫鬟们都被自己叫到外边去了,不禁为难起来。
倒是锦甯看的分明,连忙替她轻抚后背,一边暗地里揉捏背上的几个穴位好让她舒服些,一边口中劝道:“姐姐如今怀了身孕,还是要保持心平气和的好,莫要大喜大悲的,不仅伤身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周氏顿觉舒坦了许多,摆手示意她不用再按了,听了锦甯的话,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生不生的下来。”
“姐姐何出此言?”锦甯打量着周氏的气色:“我瞧姐姐身子康健,似乎并无不妥之处啊若是姐姐不嫌弃,不妨让我把一把脉如何?”
“你懂医理?”周氏诧异道,却又马上摇头拒绝了:“不必了,上次太医来瞧过,我好的很,连安胎药都不用吃只不过,我们爷他不想要这个孩子”
锦甯震惊了,梁乐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周氏的愁容,是因为梁乐桓想打掉这个孩子?真是好狠的心啊
“这怎能如此?”
周氏苦笑道:“如若不然,我这都快三个月了,为何都无人知晓?连太医那里,都被他按了下来,说什么等胎气稳固了再说回头又要我拿了他”
眼见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锦甯连忙安抚:“姐姐莫要动气,只怕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你不知道”周氏迷离的望着屋顶,仿佛那里有什么人影一般,看的专注:“前两个月有一回他喝醉了,宿在我房里,那一夜,我整整一晚都难以安眠他连醉了,睡着了,都还在喊着那个女人的名字”
“如熙”那样深情,那样真切,仿佛揉进了他的骨髓里,镌刻在他的心上。
难怪他从来不宿在任何一个姬妾的屋里,每一次房事过后,都要到别处去安置。
难怪,他从来不对任何一个女子有一分的偏颇,只怕是她,在他眼里都和旁人一般无二
每次他来自己房中之后,第二日总会吩咐做一道甜汤给她若不是她偷偷倒了那甜汤,只怕到今日她都不会有孩子这一切,只怕都是为了那个叫做“如熙”的女人
更让她失望的是,他明知道她有了他的子嗣,竟然一丝高兴都没有,冷着脸叫她打胎
她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
她如何还能指望着这个男人做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宁可与他翻脸,她也不愿意听他的甜言蜜语去打了这个孩子。如果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她或许还可以存有一丝侥幸而如今,却是半点都没有了。
这孩子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蓝锦甯无言了。
她真的不知道,梁乐桓会做到这一步。可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这简直不可理喻。
周氏擦了擦滑落脸庞的泪水,目光里含着一丝恳求:“锦甯,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那个贱‘如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其实只要爷开口,就算纳她进门做侧妃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是那不能容人的”
锦甯蓦然。
原来周氏是想从她口中知道“如熙”的消息。
至于到底是真心要迎“她”进门,还是想找出人来除掉她心中暗暗冷笑,若周氏真心想要纳一个梁乐桓放在心尖上的人进门,大可对他直言
而梁乐桓一定会翻脸,那么他们夫妻二人如今,也不会是这样一副“相敬如冰”的样子。
可想而知,周氏并没有向梁乐桓提过,只是凭着自己的猜想做出了这么一个推测。而后,她定然也去查过“如熙”的下落,当然,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于是就想从梁乐桓能接触到得人下手了么?
她今天的表现,应该让周氏很满意吧?那一瞬间的无措,显然是代表她“知情”的证据。
锦甯抬起了那杯,已经放凉的花茶。
清冷的音色散播在空中,有些空灵飘渺,明明在耳边,却又仿佛遥遥的飞散。
“姐姐,我只怕帮不了你。”
“她已经死了。”
(哎为什么每次想把六皇子些的可恶一些的时候,总不大忍心呢)。。。
263。清韵斋
淡漠的话轻易的说出口,锦甯却觉得有些奇异的感受。大抵这世上自己说“自己”已经死了的人,也只她这么一位了。不过她倒也并不算是扯谎,毕竟梁乐桓心心念念的“如熙”,的确已经扎扎实实的消失在了她所应该在的那个世界。
原本哀婉的目光中存着一份犀利逼迫的周氏怔了怔,几乎是掩不住失态与惊惶,下意识的叫道:“怎么怎么会”她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出去那个女子,她还以为,即便让她入了府,她也只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做一个卑微的妾氏
然而现实却告诉她,她也许永远都争不过她了,毕竟,活人,怎能跟死人比
看蓝锦甯的模样,显然并不是信口开河。可周氏虽然激动却还是存了一份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个相公还是不要自己的孩子?
锦甯淡淡而笑,想知道的她已经说了,信不信便是她自家的事情:“郡王妃,本郡主告辞了如若下次无事,还是不要相邀的好。我虽轻慢些,却并不糊涂,你们的家事,不要再车上我。”
郡王妃周氏苦笑,她这次只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失了一位“朋友”。即便两人的关系本来普通,但到底还能说上三两句,而以后,看来她是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也是,若是她有这么一位朋友,把自己邀过府去做客却暗地里试探自个与她夫君的关系,她也不会再同那人做朋友的
只不过,失去了就失去了,她也不至于多么失态。从容的笑了笑,起身道:“郡主慢走。”
连让身边的管事妈妈送送都省了。
还没等除了安国郡王府,便被一位管事打扮的青年拦住了去路。那青年生的普通平凡,然而一双眼眸却颇为锐利,看向锦甯的目光虽然恭敬,却多少带着些探究。
“郡王爷请蓝小姐至湖中亭一叙。”青年得声线甚是好听,清越爽朗,说起话来干脆利落,仿佛不觉得他们家主子一个大男人邀请一个尚未出阁的贵族少女是件很不合规矩的事情。
锦甯抬头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青年却以为她是怕传出流言,顿时自信的说道:“蓝小姐放心,湖中亭幽静,不会有人看见,岑泽方才过来,已经将下人都打发了。”
这人,是把她身边的丫鬟下人都当成聋子瞎子了么?
锦甯忽然噗嗤一笑:“下人已经打发了?你岂不是成了这府里的主子?你姓岑?倒是个好姓氏,只可惜啧啧”
只可惜,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
听出她话中轻蔑之意,岑泽不禁脸色一变。他自负才华,虽被迫入安国郡王府为奴,但因主子慧眼识珠,真正的身份却是幕僚。他在下人面前极有脸面,平日里就连六皇子都抬举他三分,与他以姓名相称,因此渐渐的也就忘了自己的奴仆身份。
此时被这少女一言戳破,心中的不甘与羞愤可想而知,几乎就要出言不逊。然而多年的隐忍叫他将这份隐怒压了下来,却对蓝锦甯添了一份恶感。
“蓝小姐说笑了,不过是郡王爷抬举岑泽还请小姐移步”声音中俨然多了三分凌厉。
若是旁的大家闺秀,只怕会被他这副模样镇住。然而她可不是旁人,这种压力根本就视若无物:“岑管事,还请唤我明慧郡主。”
蓝小姐和郡主虽然是称呼的同一个人,然而身份上的定义却完全不同。“蓝小姐”虽出身最贵,然而却是白身,也就比一般人好一些。可郡主却不同,那是封号,有品级的,不能叫人轻忽一般并不相熟的人见了她,只会恭敬的称呼郡主,绝不会唤什么蓝小姐,哪怕是在朝为官的士大夫亦是如此。
从品级上来说,她这个郡主,可比大半的朝臣都要尊贵的多。
不可否认,岑泽唤她蓝小姐,分明就有贬低她的意思。
这人倒是很有趣,只是被梁乐桓那个腹黑男惯的有些太过自命清高了。
岑泽面色青白,却不好反驳,只得低头服软:“还请郡主不要为难小人。”
“我自不会为难你,只不过这见面还是省了吧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我想他应该不至于不明白。岑管事,替我转告你家主子,凡是莫要自作聪明,省的作茧自缚”
锦甯的脸上已有怒容,这世上之事,哪有诸多巧合,不过是有心人在算计罢了。而她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算计。梁乐桓不会不明白,只不过还是把她当成了从前那个笨女人罢了。
她转身大步离去,即便是盛怒之中,脚步却依旧踏实。
大将之风岑泽目送她离去,脑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这四个字来。复又觉得自己可笑,区区一个女子罢了,何来的大将之风?就算她出自武郡侯府那个地方
摇摇头甩去这无稽的念头,回转身一抹苦笑又爬上了他的嘴角。这差事算是办砸了,等在湖中亭的六皇子不知道该是何等失望不过,明慧郡主方才说的确实不错,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两人是表兄妹这样的关系,也不该避开人私底下相见才是。
他浑然不觉,自己在想到那少女之时,竟是下意识的用上了敬称。
岑泽如实将锦甯的话传达到梁乐桓耳中,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眸中隐隐透出丝丝阴云,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起来。
好半晌,却听六皇子道:“罢了,我原先就没想过能这般轻易求得她原谅”
求得什么原谅?莫非六皇子做过得罪明慧郡主的事情?
“回府”蓝锦甯出了郡王府,踏上等候在外头的马车,随口便吩咐道。可不等马车行出多远,她便又改口道:“等等,转道去清韵斋,我要洗洗晦气。”
清韵斋是京畿一处有名的斋堂,里面供奉着几位“得道”的仙长。所谓的仙长,也就是俗称的道士,只不过这些人貌似清风道骨,很有些神仙风韵。经过地府一道,锦甯倒是姓了这世上有神佛仙人的,毕竟连阎罗陆判都一个不缺,个把神仙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清韵斋的道士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她却并不能确定。
她第一次去清韵斋,是跟着老爷子一道去的,那时,她年方五岁。
老爷子早就对她的过分聪颖有所怀疑,自然是想到歪路上去了,以为她被什么不干净的秽物迷了魂魄——事实上他想的并没有错,只不过是完全的替代,而非迷魂之中小术。
老爷子偷偷的带她过去,毕竟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清韵斋的斋主见她第一眼开口说的话,却叫老爷子震惊不已。
“老道今日晨起听枝头喜鹊叫声,还道有什么喜事,原是贵客临门。”那位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岁年纪却足足一百二十的“仙长”乍见她便笑意盈盈:“贫道韩真子,见过道友。”
要知道,这位清韵斋斋主,便是见了帝王也难得变脸,更别提是笑脸相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