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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热络起来,三言两语,锦甯就把银铃所知道的那点事情掏了个大半。剩下那一小半,则是因为银铃不会用官话来说,而蓝锦甯又听不懂蒙语,只好作罢。
她终究不是万能的嘛!
其实虹祁大陆的几个大国之间的通用语言都差不多,只有地方口音上的差别。当然个别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是有自己的方言,只是大多数人多少都懂得点官话,交流起来并无问题。
这一次蒙族公主和亲的决定下的仓促,以至于一旁的蒙族侍女听不大懂两人之间的交谈,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有个别心思活络的,见王氏只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又觉得蓝锦甯只是个小女孩,并没有多大防备,见公主聊得开心,便也稍稍安心,没有出声阻止。
年龄,果然是作弊扮嫩的利器,并且无往不利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穿过长长的飞檐,蓝正齐跟在父亲身后默默的前行,一旁是两位兄长挺拔的身影,长兄英武沉默,次兄平和文气,说起来,二哥是个性子不错的人,从前被他们兄弟俩那般欺负,也从来不多言,那些圣贤书仿佛真的被他烙印到了骨子里,温文儒雅的叫人钦佩。
本以为是软弱,没想到却是隐忍。从前或许会诸多怨毒,可六年独守边戎,蓝正齐渐渐懂了次兄的心理。与其怨天尤人的自暴自弃,不如就这样忍耐着、等待着,靠自己的努力,迎来石破惊天的那一日。
祖父把他安排到边疆去,有惩戒的意味,但想来,也是希望自己也有成龙的那一天。
即便不是同一个母亲,这个个性温和男人也姓蓝,而且是个没有威胁性,值得拉拢的兄弟。
而大哥本以为他就是个温吞性子的武夫,没有多大的野心,可这会却不确定了。只有明白了自己的浅薄,才会懂得别人究竟是用怎样的智慧,把自己踩在脚下。
他的亲哥哥,只怕才是他最大的对手只是兄弟相争,祸患无穷啊
柔柔的春光似乎总是难以将明媚攻入老太爷的屋子,明明亮堂的玄关却叫人徒然生出一股子敬畏与胆怯。一到门前三兄弟的面容便各自一整,正楷与正齐彼此相看了两眼,仿佛是兄弟间的亲人又是对手间的仰望。唯有蓝正杰,从头到尾都只是仰头看着门前的一对门联。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臭丫头,书法又长进了。居然也不跟我报备一声”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字是好字,联是妙联,却不知此联是何人所作,透着一股子山高水远,一人独闲的清冷
蓝浩文与邵唯真谦逊了一番先后走入房内,而兄弟三人还要等,等待老爷子的允许和召唤。
蓝正楷率先迈入了屋子,只见老太爷金刀大马的站在书案之后,地上铺满了写了字的宣纸。他提着一杆两指粗细的上好狼毫,正挥墨如雨,奋笔疾书。
蓝浩文立在案前磨墨,邵唯真却坐在一侧的红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
神情闲适,体态悠然。
蓝大爷望着大字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搁笔向蓝正楷招了招手:“大孙儿,看看这字如何?”
蓝大爷凑近一看,果然和地上的一样,写的是一个“蓝”字。他自问对书法一道不甚精通,却不似卫名那般老实,便赞道:“整个字如行云流水、一起呵成,文体风流恣意,祖父大人的自自成一体,要是叫人见了,定然一字千金。”
一字千金倒是真的,蓝老太爷写的再差,也有人愿意用千金捧回去供着。只是这番恭维话当着自家人的面说起来,就有了讨好的嫌疑。
邵唯真淡定的喝茶,蓝浩文的手顿了顿,咳嗽了两声,继续研磨。
老太爷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哼道:“专心点。”
“是,爹。”蓝浩文汗颜的红了脸,连忙抱元守一,专注于眼前的的砚台。
“正楷啊”
“是,祖父大人,孙儿在。”蓝正楷连忙躬身应道。
“不用这么紧张,今天是你三弟回来,你知道为什么老头子先把你叫进来嘛?”老太爷笑眯眯的,面上看不出一点不悦和高兴,被奉承是好事,但是奉承太过连白痴都听的出来的时候,就没啥可得瑟的了。
谁知道这个老狐狸心里在想些什么,要是能知道的话,蓝家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立下下一代的继承人了
蓝大爷面上一紧,他平日里表明功夫做得足够了,可对上这位祖父大人时偏偏就紧张的像个孩童。明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却还是有种隐隐被看穿的错觉。
再加上父亲先前那两声咳嗽的提醒,知道马屁拍上了马脚的蓝大爷,此刻只得老实道:“孙儿不知。”
“正齐从前做了错事,老头子给你爹面子没有戳穿她,只是把他敢去了边戎从军,未尝没有锻炼他的意思,但也确实是惩戒。”蓝之选笑呵呵的,说的漫不经心,却让听得人心里紧紧的揪了起来。“不过,我看他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有心留他下来。不过皇恩难测,陛下似乎有心要磨炼磨炼他,我估计啊,他没多久还是要回到战场上去的。”
“这孙儿不敢揣测圣意”
“是吗?”蓝老太爷嘴里含着这两个字,仿佛意味深长。
蓝正楷当下便跪了下来。
83。人不为己(二)
安顿好蒙族公主,等了半天没见三叔来接人,王氏只好拉着儿子女儿闪人去。波谷银铃是和亲公主,算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又有小儿子一语惊醒梦中人,王氏很惭愧。
在大家族里浸淫了那么些年,她当然清楚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只是事到临头,又被小叔的举动唬得傻眼,一心想招待这位小有来头的公主妞,客套虚伪一番,日后好相见。
没想到姑娘太傻太天真,被女儿套完了话还傻傻地引为知己,她大约也明白了这后头的事情——好端端的,和亲公主,跟着跑来蓝家干什么?和皇上又不是亲戚。
银铃说,是她瞧上了蓝正齐,皇上允她自选婚嫁,自然要找个合心合意的。蒙族最爱勇士,小叔就是她梦中的白马。这公主就是个傻子,仇人不去恨,居然还仰慕上了。
“赐婚的旨意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会下来了。”王氏房中,锦甯捧着一杯改良版奶茶,喝得津津有味。用的还是羊奶,那傻姑娘带了几大桶,不知道怎么保鲜的,品相居然还不错,喝不完就打算做成酸奶。茶叶是太爷爷珍藏的御用品,被她从书房的暗室里顺了出来,估计还没被发现,不然指不定会多么暴跳如雷——其实她并不懂品茗,只是喜欢他生气。
位高权重一老头,哭天喊地地骂重孙女当贼败家,多么有喜感啊!
“这事不能成吧?”|王氏本想点头,最后还是摇了摇。虽然和弟妹关系一般,但怎么说也是多年妯娌,她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小叔夫妻多年,能再娶个小姑娘回家当贵妾?”
“只要波谷银铃愿意,皇上伯伯也只能赐婚。”母亲真善良,蓝锦甯自认看错了她,唇角扬起三十多度,光明正大的窃笑,“而且绝对不是妾,而是妻。”
手一抖,手边的茶盏差点被碰落。戚嬷嬷年纪虽老但眼神好使,眼疾手快的扶住,放好,稍稍离王氏远了那么两寸,不再搁着桌子边,退后隐身。
“娘。。。。。。那是公主,蒙族的。”锦甯似笑非笑,她多么爱这个字眼,亲切温暖,可惜总带着点硌愣,谁让她不是亲生的。“三叔母真可怜,平妻一来就压她一头,还年轻美貌有活力。”漏了一句天真单纯,惹人爱怜。
王氏不抖了,坐的稳稳地,怔住。是啊,蒙族公主,想做妾都难。年轻代表好生养,看那屁股丰满的,绝对是个生儿子的主。蒙族人生育力一向顽强。弟妹只有一个儿子,这几年亲爹不在身边,老爷不在意,老太爷更不会去管,学得像他那个商家出身的娘,满身铜臭。要是蒙族女人再养出个好儿子,他们娘俩就更站不住脚了。
漂亮是资本,哪个男人不爱娇?再加上那单纯易哄的性子,就算三叔一开始对弟妹满怀歉意,又能保持得了多久?
男人都是贪新鲜的。。。。。。想起院里姨娘又生了崽,王氏心里一痛,明明相公去她们房中的日子比自个少得多,她没动静,那两个不安分的却是十月怀胎,一男一女。
不过,真的让她生,她估计也为难。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没人害都半只脚踏进去了,要是有人插手呢?何况她也算那啥。。。。。。嘿,甯儿说的,高龄产妇,危险更高。
算了,她有两个好儿子,大儿从文小儿习武。锦甯不是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她不知道啊!偏又孝顺又贴心,最让她放心不过了。曦儿天真可爱,被哥哥姐姐教的很好,虽然单纯,却不是什么都不懂,比那神马公主强多了!将来又是皇孙大妃,连嫁妆都不用自个捣鼓,内务府全包了!当然,蓝家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家孙女的。
有这么四个宝贝蛋在,她还怕啥?庶子庶女又如何?等成了年还得自个出府打拼,做的不好都不让进家门。像相公这样十八岁中探花的,能出得了几个?
大梁律例,男子二十岁竖冠,女子十五岁及笄。意思一样,代表成年了,得按律法办事了。
啧啧,男人就是比女人高一等,怪不得谁都盼着生儿子。哪怕是犯罪,也多五年豁免权。
王氏想的太多,头有点疼,于是决定撒手,才不管呢。又不是往二房抬人,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瞎操心。说到底也赖公孙氏,出身太低,要是像自己一样,就是皇上也得掂量掂量。
看着喝奶茶喝的美的冒泡的锦甯,王氏不由一阵无力。这怎么养的,相貌像二爷,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有几分自己的影子,但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她。
那颗心,仿佛长了玲珑窍,没有底,更摸不着头绪。
满是怜意的望着她,有心想抚摸一下,却离得太远,只叹道:“甯儿,你才九岁。”
蓝锦甯笑了笑,略有些锋利的眉宇舒展开,目光柔柔的,软软的:“娘,是已经九岁了。”
是的,她九岁了。
去年冬天里,六皇子定了亲,未婚妻是太傅周家的嫡女,年方十岁。听说是个美人儿,性情端正平和,当个皇子妃绰绰有余。虽然不在乎,可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借着下定时去周家赴宴的机会瞧了瞧,与传闻有些不符,但和他的确是郎才女貌。
两人的婚期定在周家女及笄之后,还有不长不短的两年。
蓝锦甯是愤怒的,在阎王、判官的暗示,以及无常老兄的冷脸之下,她还能不清楚那人大闹地府是为了哪般?可瞧瞧,说得好听,转头又娶了别人,整一个骗子、谎言家。
阿常世子冷冷的看她,哼哼道:“你想怎样?”
于是蓝锦甯熄火了,被当头一盆凉水给浇灭。
她想怎么样,她又能怎么样?
他是皇子啊皇子,不是平头百姓,不是独身一人。宸帝与娴妃是他的生身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他不能不孝,而且,那个男人,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有野心。虽然掩藏的很好,可是她看得到。可是帝王之位,是那么好坐的?蓝家如此权势,宸帝岂能容六皇子登上宝座?
冷静下来,安然而坐。为了谢阿常的当头棒喝,又被宰去许多好东西,蓝锦甯肉痛之极,已经顾不上心痛了。
切,她又不是为了他才重生的,锦甯想起了自己的责任,笑眯眯的送走了地府眼线。
她决定开开心心地沏茶看戏,不担一点儿的心。老太爷还在,爷爷再想蹦达也蹦达不到哪儿去。六皇子没有蓝家的明面支持,肯定很吃力。太爷爷看得开,爷爷明明也是个精明,却在这个地方钻了牛角尖。太爷爷看不上爷爷的鼠目寸光,于是看上了她。
若是没了老太爷。。。。。。不还有她吗?
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锦甯合了合眼眸,知道被王氏看了去,却不在乎。
王氏看着大女儿,若有所思。
老太爷书房里,蓝正齐跪在老爷子面前,正面临着和大哥一样的问题:“正齐,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单写这个蓝字么?”
蓝大爷和蓝二爷已然各自回房了,不过两个人出书房的状态有点不一样。蓝大爷若有所思带着点些微的颓然,头也不回的去了,看都没看他一眼。二爷则仍然平静如初,仿佛只是进屋里请了个安,出门的时候,还笑着跟蓝正齐打了声招呼。
蓝正齐跪在那儿,不出声。他知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蓝字,可是还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他是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可自认也没半点比不上大哥,爷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先头里,他大哥心里念叨着同样的疑问。
“你倒是比你大哥聪明些。”蓝老爷子轻笑了一声。有如微风过境,却吹皱了他心里的那一池净水。
蓝正齐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蓝浩文有些气闷,老爹这是想干嘛啊,挑拨着想看兄弟倪墙是怎么的?
想想自己的三个儿子,老大挺干脆的,梗着脖子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