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局长冷汗唰就下来了,说他刚把报名表给我退回来。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想走了,但我老公当初死的时候可拜托你了照顾好我儿子,所以他不走也得走。
可高小兵又不是你儿子。
局长小声嘀咕一句。
废话他是我儿子的老公!他没出息我儿子能好啊!?
柳卫权杏眼一瞪,
反正话我撂这了你看著办。
局长犯难了,祖宗诶,您说您让我干吗都成,可兵子这孩子舍不得离开尉迟啊。
所以我就说他没出席,跟他爸一个德行!他妈的这小王八蛋,指望他有出息我真瞎了眼!
柳卫权气得按住额头。
尉迟不是怀孕了麽?他也需要人照顾啊……
柳卫权噌的站起来,他有我这个当妈的照顾呢!
恩,听他这麽说局长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都拐弯,是谁当初把孩子生在毒品贩子藏白粉的仓库里啊?
柳卫权眯起眼睛,老李同志你要是想提前个三年退休今儿个我成全你,保证你按国家一级伤残待遇光荣离职。
得,我怕您。
局长笑呵呵的坐回椅子上,反正这名额怎麽数也得给他,他毕竟是烈士後代,这机会别人也轮不上。
柳卫权翻翻眼睛,他爸当初要是争气点他妈就不会死这麽早了!我可不能让我儿子重蹈覆辙。
一样啊,你家老尉也光荣的太早了……
局长眼泪在眼睛里转圈圈,咱那会一个队十几个人啊,现在就剩咱几个了……
叹了口气,柳卫权有点惆怅,是啊,不然我也不会转职去做教官了,我总不能让儿子成孤儿吧?
局长拿著印章的手有些抖,缉毒大队是每年上报伤亡人数最多的啊……
得啦得啦,都是些陈年旧事,别想了,赶紧把章给我盖了我押著高小兵那混小子签字画押去!
晚上七八点锺的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和乐融融吃晚餐的点儿。
尉迟家也不例外,不过姑爷高小兵不在,据说是被局长叫去家里谈话。
“阿丰,来来来,吃气锅鸡,妈今天特意上早市买的。”
“阿丰,来来来,吃盐水鸭,超市里现切的,还热乎呢。”
“阿丰,来来来,吃黄花鱼,四十多一斤,肥著呢!”
“阿丰,来来来……”
“妈!您这是要干吗?”
尉迟一撂筷子,看著柳卫权:“好端端的干吗非让我回家住?”
“你这不是需要人照顾麽,妈当然得接你回家住了!”
柳卫权笑笑,却不直视儿子的眼睛。
尉迟嘴角一撇,皱眉叹气:“妈您要是为我好您就把心里那点坏主意都说出来,憋心里不难受啊?”
“你这孩子怎麽说话跟吃了枪药儿似的?妈做什麽还不都是为你好!?”
柳卫权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什麽叫我憋著?我跟谁憋啊!?”
“您问我啊?”尉迟翻楞一下眼睛,“住您这儿上班又远,我又什麽东西都没带回来,怎麽住啊?”
“远怕什麽?妈给你钱,每天打车!甭骑你那摩托了,容易出事!”
柳卫权喝口茶,“东西没有怎麽了,楼下有24小时超市,妈给你买去。”
“妈!”
“你既然叫我妈就得听我的,别的甭说,你明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搬回家住来。”
“妈!”尉迟急了,刚想争两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尉迟明显心情不好,接电话的时候也透著不耐烦。可没说两句,尉迟就脸色大变:
“什麽?!出国!?”
听到“出国”这个词,柳卫权刚才还目光游离的目光唰就盯住了儿子握手机的手,脖子也抻的老长,就差把耳朵贴手机上去了。
“局里的要求?”
说著话,尉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看的柳卫权心口一堵。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搂住儿子的肩膀,但还是忍住了。
“恩……我知道了……”张狂的小豹子突然变的温顺起来,语气也格外的柔和,“去那边好好念,别糟蹋公家给你出的钱……”
紧接著又叹了口气:“别哭了,哭什麽哭啊?这不是好事儿麽?”
柳卫权被他说的眼睛酸酸的,有点心疼。
──阿丰啊别怪妈,妈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好……一时的缠绵悱恻,不如短暂的离别和努力来的有价值……
“我他妈叫你别哭你丫听不见是不是!?”尉迟猛的吼了一句,紧接著手机“啪”地摔到地上,吓了柳卫权一跳。
“怎麽了阿丰?”一把搂住身体稍微倾斜的儿子,柳卫权也惊出一身冷汗,“阿丰你别吓我!”
“没事……一著急有点头晕……”尉迟靠在母亲的肩上,脸色绯红。
“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吻著儿子的额头,柳卫权在衣服上蹭蹭手心中沁出的汗水,“你吓死我了……”
“我的手机……”尉迟弯腰要去拣,却被他妈一把拦住,“我来我来。”
“妈……”尉迟接过手机,没把电池安上呢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妈,我心里难受。”
柳卫权心口一紧:“儿子啊,妈知道你难受……可他如果出国,将来回来对你也好对孩子也好……”
“妈……”泪眼婆娑,尉迟高挺的鼻头红的要命。
“阿丰~~~”
相依为命的母子就差抱头痛哭了。
“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尉迟一抹眼泪,脸色从红到黑变的迅速。
“……”
柳卫权一怔,眼珠三转,“你刚才不是拿著电话说出国说出国麽?我想我没猜错吧……”
“妈您说谎的时候耳朵会红的,烫不烫?”
“是麽?”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耳朵,柳卫权的手在看到儿子怀疑的眼神後僵硬在半空。
“妈你还说不是你捣的乱?!”尉迟要不是平素孝顺,早就拍桌子吼他了。
“阿丰啊……妈是为你好……想当初你爸走的那麽早,妈一个人拉扯你多不容易啊……现在就指望你能嫁个好老公,将来衣食无忧~~~”语调凄凉,话音悲切,就差拿张面巾纸擤鼻涕给儿子看了。
“妈我们现在过的很好。”尉迟装回手机电池,按下开机键,“他昨天晚上就跟我说过出国的事情了,是他自己决定不走的,他说他舍不得我,说这种状态到了那边也学不好,只是我没想到您把局长搬出来压他……”
“阿丰……妈真的是怕你们光顾著眼前的这点小幸福……耽误一辈子的成就啊……”
虽然可以说是语重心长,但尉迟怎麽就觉得他这个妈还是有点没安好心。
所以他当机立断:“妈,明天不管用什麽办法,也请你让局长把兵子给我留下,把那个名额後延。”
“你当妈的老脸是抹布啊,洗完拧拧接著擦?”
柳卫权浓眉一拧。
“妈我没那个意思……算我求你了,就把他留我身边,等我生完孩子让他当几天爸爸,我一定用蹄子把丫踹大不列颠群岛上去!”尉迟说急了,说话也带著股子土腥味儿。
“儿子啊不是妈不乐意……你说这今天威胁要他去,明天又威胁要他留下,你李叔他也得干啊……”
“你不是常说,他在我爸死的时候答应我爸了要照顾我麽?才换了一次主意就不耐烦啊?这他妈的算哪门子照顾?我不过就是想老公跟身边陪几年,怎麽了?哪条法律不允许啊!”
“阿丰啊你真是被我宠坏了……”
柳卫权要多无奈有多无奈,只好拧拧儿子的下巴撒气,“你个臭小子!”
尉迟脸色一柔:“妈,正所谓一物降一物,你说一句话能让我们局长都哆嗦,我多孝顺啊,给你机会看他哆嗦。”
“你以为我爱看他哆嗦啊?”
柳卫权冷冷一哼,“要不是你爸爸,现在躺八宝山的就是他了!”
“得啦……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喂?”
正说著话,手机又响了,尉迟忙接起来:“恩,兵子啊,我在妈这呢……你甭过来接我,我一会自己骑摩托回去……行啦行啦,知道啦你真烦人!有话回家说!我饿死了!”
挂上电话,尉迟抄起筷子就往嘴里玩命塞吃的。
“慢点慢点,小心噎著,来喝汤……”
柳卫权挂著一脸的宠溺和幸福,“喜欢吃一会妈用保温桶给你带回点去。”
“恩恩……”尉迟早就有嘴吃没嘴说了。
第二天一早,局长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那颗煞星。
──娘诶,他怎麽又来了!
眯著眼睛的柳卫权身边冷风飕飕的刮,刮的局长同志一身冷汗。
老李啊,把兵子的名额给我留三年,听见没?
局长大人擦了一把汗,脆脆的应了一句,
诶!遵命!
(完)
《夕阳爱》
那还是在三十年前。
某警校校园内,某位高挑俊郎的男子,站在从校门口奔南数第七棵柳树下,趾高气昂的冲那比自己矮了一头又瘦小枯干没半点警校学生应有风度的小个子吼:
“高立杰!我问你,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某只沈默了一会,缓缓抬头,“卫权……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小子!你丫想好了再说!”就差把跟前那张嘴撕了,柳卫权高高在上地逼问:“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不喜欢我!?”
“卫权,我真的……不知道……”自知自己配不上他的高立杰不知道这种出於自我保护而说出口的语言,导致了对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而自尊心严重受挫所导致的後果,往往是可怕的。
“梆!”
一记拳头招呼过去,柳卫权满眼含泪:“你以为我看的上你这个矬巴子啊!我怎这麽他妈的待介你啊!高立杰我告诉你,从今往後,咱绝交!”
什麽也不解释的高立杰,在他骂完上面的一通话之後,捂著脸缓缓站起,转身离开。
“操!你丫有种!”柳卫权狠狠一跺脚,抹了眼泪碎了心。
那还是在二十五年前。
“恭喜啊,卫权,尉迟,希望你们的孩子健健康康。”
送结婚贺礼的人放下礼物,都少不了跟上一句。仿佛那本应是大不为当时民众所接受的未婚先孕,也成了值得夸耀的好事。
不过一对新人中,一个是缉毒大队队长,另一个刚荣立一等功正是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任谁也说不出半句杀风景的话。
更何况,他柳卫权是故意把消息散成全局的八卦。
冷冷斜了一眼缩在角落里喝酒的高立杰,柳卫权晃晃著摇过去:“高秘啊,多喝几杯,一定要喝痛快了再走。”
“卫权,我祝你幸福……”举起酒杯,未等面前的人答话,已经一饮而尽。
“虚伪……”新娘子咬牙,小声咒骂。
“你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别再怄气了……我……不值得你……”
“呦~为你?你甭往自己脸上贴金!”酒盅一顿,柳卫权恨恨瞪著他,“高立杰,我的确不值得!”
“卫权,来到这边敬酒了!”新郎远远的叫他,带著一脸的幸福。
“你老公叫你了,少喝点……”面前的却带著些许的哀伤。
“要他妈你来管我?滚!”小声骂上一句,柳卫权带著一身怒气转身离开。
苦涩漫溢,谁伤了谁的心?谁又让谁更伤心?
三年後尉迟园丰诞生在绿树成荫的七月,炎热的夏天,他的爸爸已是副局长。
三年半後高小兵诞生在枯枝败叶的一月,寒冷的冬天,他的妈妈是缉毒大队队长。
那还是在二十年前。
“尉迟!尉迟!”
满目的鲜血,冰冷的身体,感受著丈夫失去体温时候的撕心裂肺,柳卫权声嘶力竭的呼唤著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终归是奇迹,不可能总出现。
该走的还是要走,该痛苦的还是被留下。
他不肯在儿子的臂上扎黑箍,他对小小的园丰说:“你爸爸去国外了,很久以後才会回来。”
他不肯让别人把丈夫的遗像摆在家里,他说,儿子看见照片看不见爸爸,会想,会哭。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丈夫临死前的叮嘱:
“园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