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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深,精进越快,只是初练的几年中却不如某些派别、如丰玉的内功,可以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当年南烈与三井比拼内力,二人年纪相若,却不分输赢,一则因为三井入门较早,二则也因丰玉多事,北野被赶时南烈年纪尚幼,其后北川又不肯对他倾囊相授,加上他除了练武外还要钻研各种毒术,杂务旁多,这才打了个不分上下。流川的波心九道原本不深,但他服了十四转神蜂茶后,好比凭空多练了几年波心九道,加上丰玉内功相辅,内力大进,此时只感四肢躯体内有几股热潮游动,说不出的快美难言,再也不顾出拳姿势难看了。
仙道已捡了树枝回来,替藤真接好了断骨,用树枝绑在断骨处固定。藤真感到疼痛稍减,睁开眼睛向仙道点头示谢,仙道微微一笑,向流川看去。花形扶藤真坐起来,将剩下的鱼肉喂到他嘴边。
神随云忽然站起,道:”两个时辰了,动手吧。”
樱谷雨道:”好了,乖孩儿,你已将《葬云心经》上的功夫学完了,火候虽然还不到,对付这贱人已足够了。杀了她,替你父亲报仇吧。”
神随云道:”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也别把话说满了。”一掌轻飘飘地向流川拍去,她提防流川使甚古怪身法,一下子攻到她背后,因此将内力护满全身。哪知流川并不闪避,随手一翻,已打在她手上。
神随云大吃一惊,忙收手护身。流川此时对她武功已然了若指掌,又学会了克制之法,自是无所畏惧,想到她以掌作剑,又将什么鞭法化作袖法,心中一动,也以手作剑,使一招返照迎潮,刺向她脐中旁开两寸处的天枢穴。他以手代剑,威力固是不及,迅捷灵动却尤有过之,天枢穴正是神随云练功的罩门所在,她吓了一跳,连忙双手交叉挡在腹前,流川的这招本自飞花剑法而来,有诸多后招,但既已明了神随云招数,也不勉强使完这招,半途改作行云带雨,削她下巴。他双手好比双剑,以双剑同使飞花剑法,把神随云吓得连忙后跃,不出数招,神随云已被他逼得狼狈不堪。
流川只觉自己内力一增,连带招数也灵活许多。这就好比一个人口袋里钱多了,买起东西来顾忌便少。他脑子中原先想到过的无数奇招,本来怕内力不足使出来反被对方有机可趁,这时稳占上风,便趁机一一使出,神随云武功高强,正是试招的好对手,他打得兴起,一时舍不得杀她。
仙道在一旁掠阵,心里暗暗佩服,想若论变招灵活、迅稳狠辣,自己也能做到,且尤有过之;但若如他这般,于恶斗之余,每招每式仍能使得恰到好处,潇洒有致,自己却没这个本事。
樱谷雨眼见神随云被逼得东躲西藏,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心中欢乐,哈哈大笑,声音震得洞顶石屑纷纷落下。樱谷雨道:”好孩子,乖孩子,不枉了你妈疼你,捉弄得她也够了,你动手吧。”
流川道了声”是”,忽然欺近神随云,刹那之间,神随云只感四面八方俱是掌影,只挡得几下,肩头、小腹已连中两掌。她知再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一咬牙,道:”我自己了断!”伸掌向自己天枢穴拍去,啪的一声后,她一口鲜血吐出,就此倒地不起。
流川见她自戕而死,便住手退在一旁。
樱谷雨防她诈死骗人,向仙道使了个眼色,仙道会意,去拦洞口。樱谷雨道:”枫儿,你扶我去瞧瞧,这贱人是真死还是假死?”
流川将她抱到神随云身旁,樱谷雨见她双目翻白,口角流血,显已死去,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叫道:”她真的死了,好,好!”笑了两声,忽又觉得孤寂无比,流下两行清泪,道,”走吧,枫儿,我不愿再见到她。”
便在此时,地上神随云突然暴起,双掌相叠,打向樱谷雨胸口。这掌出人意料,兼且猛恶至极,流川不及拖开樱谷雨,也是一掌打她胸口,要她先行自救。
神随云适才知道自己不免一死,但就此让樱谷雨得逞,却又不甘,是以假意掌击自己罩门,这掌声音虽大,力气却小,她内功深厚,要吐一口血也非难事,倒地之后她闭住呼吸,让樱谷雨等以为自己已死,却趁其疏忽之时出掌击她。这掌实是她毕生功力之所聚,她也不顾流川打向自己的那掌,只一味攻击樱谷雨。
只听两声巨响,藤真哎哟了一声,樱谷雨固是被她打倒在地,她自己却也被流川打中膻中大穴,一命呜呼了。
流川扶着倒地的樱谷雨,心中又急又痛,不知如何是好。樱谷雨勉强睁开眼,道:”彰儿呢?彰儿过来。”仙道走到她身边蹲下,眼睛却瞧着流川,满是疼惜。
樱谷雨道:”我时间不多了,咱们长话短说。你奇经八脉中的毒已不碍事,除非你硬通经脉,将全身各经脉通在一处不过,能练成这种内功的,只有神仙,所以你不会有事。我以前待你不好,当真对不住,其实我感激”她顿了一顿,重新聚足力气才道,”若不是你,枫儿便不会认我做义母了。枫儿,你肯认我,我很高兴”
流川看着她道:”没有仙道,我也会认你的。我亲娘疯疯癫癫,待我时好时坏,你待我比她好得多。我喜欢你。”
樱谷雨心中激动,道:”别怪你娘,她和我一样,都爱你爹,可惜你爹心中…只有只有”眼望仙道,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死去。
流川与她相处时日不长,但她对他亲切维护,又传他武艺,好比半母半师,他对她既爱又敬,而她治好了仙道,更使他感激无比。这时见她死去,心中难过,在她尸首旁跪了半天,舍不得离开。仙道知他心中很不好受,也不劝慰,陪跪在他身旁,盼能稍稍分担一点他的悲伤。藤真吃了东西后力气稍复,冲二人道:”人死不能复生,二位节哀顺便,还是先将樱谷前辈埋了吧。”
流川点点头,将樱谷雨尸首抱到洞外,找了个地方,与仙道一起动手,将她埋了。仙道念在与神随云一场旧交的份上,在樱谷雨身边挖了一坑,将她也埋了。
仙流二人埋了尸首后回到洞中,与花藤二人商议往后行程,决定等藤真的伤势好了点后再扎木筏回去陵南。
仙道见花形对自己的神色总是淡淡的,若有敌意,他不愿藤真夹在中间为难,将这个山洞让给他们居住,自己与流川另找了个山洞暂住。二人也不避嫌,每日同起同睡,钓鱼打猎,岛上日夜悠长,空闲时间仙道便陪流川练武过招,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花形虽一时对仙道不满,毕竟少年心性,不久就捐弃前嫌,与他和好如初,言谈之中对他和流川的关系露出不胜钦羡之意。仙道只是一笑了之。
如此过了十几日,藤真胸口的疼痛已大为减轻,仙流二人和花形便动手砍树扎木筏。荒岛之上虽然缺乏工具,但三人辟掌断树,做个区区木筏倒也难不倒他们。仙道又磨了几块石头作针,搓树皮作线,将那几只兽皮袋拆了制成船帆。
眼见木筏已经做好,四人预定第二日清晨出发。当晚,流川早早地入洞睡了,藤真打发走了花形,把仙道叫到身边。仙道自那日为他接好骨后,便没有再与他单独待过,感到他总在有意无意中回避自己。他几次谢他相救樱谷雨,他也只说为了报答她救命之恩才这么做,让他不需放在心上。这次见他突然叫住自己,不觉心下好奇,便在他身边坐下。
海岸边有不少洞穴,长年受到波浪及其夹带的岩屑冲击而成,洞穴不断扩大,顶部崩塌形成了悬崖陡壁,此时二人便坐在海蚀崖上,看面前白浪滚滚。
藤真忽道:”仙道,你很喜欢流川,是吗?”仙道笑道:”岂止是喜欢。”藤真侧过头瞧了他半晌,道:”旁人的事我本来不想管,但我们四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你对我怎样我并不知道,但我是将你们二位当作我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有些话,我便不能不说。”
仙道道:”你想劝我离开流川,那是万万办不到。”
藤真道:”你们这样子,到了陵南是寸步难行,你已经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难道为了他,当真连自己的前途也不顾了么?”仙道笑道:”为了他么,性命顾不顾倒是要考虑一下的,前途么,可顾不得了。”藤真脸一沉:”谁和你说笑?”
仙道收敛笑容,道:”你既拿我当朋友,不怕我见怪,直言相劝,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我不是陵南国人,而是海南人。”
藤真怔住,愣愣地道:”流川知道么?”仙道点点头,心道:”他明知我是敌国人氏,又骗了他,却仍旧为我奋身却敌,到丰玉求取解药,几次险险送命。我一生之中,有谁待我像他一般好法?n;待我好之人也是有的,不过他们待我好也未必无因,就算无所求于我,对我好也是有条件的,比如眼前的藤真吧,我若告诉他我是海南的王子,他多半就要与我翻脸了,一句公义为重,私恩为轻,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茫茫大千世界,只有流川,只有流川一个人,无论我是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哪怕是对不起他的事,他对我之心,也必丝毫不为所动。”
他想的出神,藤真连问了两遍”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他才听见,道:”我也知别人容不下我们,离开这里后,我就带他远走高飞,从此不再过问世事。”说到这里忽然想到:”这个岛上荒无人烟,其实我们不需离开的。”藤真似乎有些焦急,道:”你便是能放下一切,流川呢?他也同意和你一起去隐居么?”仙道一愣,藤真忙道:”我听樱谷前辈和那女人说话,流川似乎来头不小。”仙道低声道:”他是流川炎的儿子。”藤真道:”照啊,他既是炎王的儿子,湘北尚有不少炎王旧部,难道他便不想继承父志,大干一场么?再说,即便他不在乎沙场之事,他是白发先生安西的门下,我看他不会随便让你带走他弟子,流川又似乎好勇斗狠,也未必肯一辈子跟着你过与世隔绝的日子。”
仙道事先只想,流川既然这么喜欢他,他去哪他自然也去哪儿,并未顾及这许多,此时听藤真一说,果觉中间困难重重,未必全如自己所想。
仙道心中升起忧虑,嘴上却仍旧挂着一丝浅笑,道:”想不到藤真兄年纪轻轻,倒是善解人意,流川如果知道你这么了解他,定然开心。”藤真叹了口气道:”忠言逆耳,我不知道么?你这么执迷不悟”仙道抢着道:”时候不早了,明日一早就要启程,风波险恶,谁也不知明日之事,说不定不几天大家就要一起葬身大海,如今担心这些,却也枉然。我先走了,你也快去睡吧,免得花形担忧。”
藤真见他背影消失,这才慢慢起身回洞。花形正在洞口等他,见他回来忙跑来迎接,一句话也不问,只服侍他躺下休息。
藤真拉住他道:”花形,你和仙道很谈得来,怎生想个法子劝劝他,别一时冲动,做了傻事。”花形道:”什么傻事?””你跟我装什么蒜?你知道我指什么。”花形咕哝道:”他和流川么?也不见得就是傻事。”藤真怒道:”你说什么?这种违悖天理、形同禽兽的事,你还”花形忙道:”当然当然,这两人头脑不清,做了这等事,是该劝劝。”
隔了会儿,藤真又问:”怎么劝?”花形忍无可忍,道:”小王爷,你干么这么关心仙道?”藤真淡淡地道:”这二人俱是难得的人才,我想收为己用。”花形道:”可仙道不是海南人么?”藤真一惊,道:”我刚才和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花形道:”属下该死,我担心小王爷”藤真似乎颇为烦躁,打断他道:”好了,算了。”
良久,藤真道:”记住,这话别说出去。”
仙道进了洞后,本想问问流川,他到底愿不愿和他一起隐居,他料定他会同意,只是总须听他亲口说了才能放心,但见流川睡得香甜,叫了几次也叫不醒,便不忍心再去吵扰他,静静地在他身边卧倒。
这一夜,仙道、藤真、花形三人俱是满腹心事,辗转不能成眠,惟有流川一个人,无忧无虑,在仙道怀里酣然而卧,睡了个不亦乐乎。
第二天一早,四人将木筏推下大海,木筏上装着食物和清水,食物是岛上树林中的阉制野味,水也是从岛上树林中的一个小湖泊中取来。除了藤真双臂无法动弹外,其余三人轮流划筏。仙道见藤真不再提他和流川之事,也只当作没事。
一路还算太平。这一日,花形正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