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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中本来想要亲眼目睹金侯爷和剑豪之战,却被派了这么个任务,正是一肚子气之际。
他眼看这些差人没一个站起来,怒喝一声,伸手一把抓住巡捕小李的衣领,像拎小鸡样的拎了起来,两眼盯住他,道:“你们若不带路,老子立刻砍了你们!”
巡捕小李一个哆嗦,缩着脖子道:“大人请放手,小的这就带路,陪各位大人回衙门。
”
李承中冷哼一声,把巡捕小李往地上一掷,道:“快走!”
那些巡捕和差人眼看这些东厂的人员,个个有似凶神恶煞,没有一个敢再赖在地上,纷纷爬了起来,捡起各自带来的铁尺、单刀、锁链等器械。
堵住半边街道的忍者,向两边让开,留出了一条通道,那些将旁观百姓隔离的漕帮帮众也纷纷让出路来。
巡捕小李领着三十多名差人,畏缩的走了过去,眼看站在外围的旁观百姓仍然万头攒动的向里面瞧,忍不住挥了下手中单刀,摆了摆官威,扬声喝道:“东厂大人们在此办案,各位乡亲们让让!”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话一出口,引来一阵极大的骚动,顿时像是倒翻了一锅热粥样,围观的群众开始四下奔逃,呼老唤幼、争先恐后的离开现场。
李氏兄弟也没料到有这种情形发生,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才知道东厂的威名震慑天下,越是这种四通八达的城市,居民越清楚东厂的厉害。
街道这边的人群四散逃窜,也引起另一端围观者的不安,随着杂乱的耳语声传了开去,那些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逃窜开去。
悦宾楼对面的店铺原先看到人群聚集,还开着店指望做些生意,这时眼见人群逃散,再一听到是东厂的大人们在此办案,全都怕受到拖累,纷纷把店门关了。
甚至还有人上起了门板,熄了灯,躲在楼上或门缝后窥视,提心吊胆的继续看热闹。
就在这阵骚乱刚起的时候,聂人远已趁着金玄白分神顾盼的刹那,引剑斜飞,喝道:“金大侠,请赐教!”
喝声刚出口,浩瀚的剑影已幻化百条,人影迷离中,嗤嗤的剑气纵横两丈之内,射向金玄白而去。
天刀余断情忍不住喝彩道:“好一招星罗棋布!”
站在他身边的剑魔井六月也附和道:“这招不愧是罗天剑法中的三大绝招之一……”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只见金玄白大步跨出,就那么一刀斜劈而去,完全没有任何花招。
然而,随着他举刀劈出,刀身熠熠发光,刀尖迸射出一条长约一尺的刀芒,刀啸之声由低而高,有似涌潮不断的扩散开去。
这种追魂慑魄的刀啸之声乍然响起,聂人远的长剑立刻便发出嗡嗡的声响。
紧随着强大无匹的刀势劈下,聂人远脚下小幅度的移动,手中剑刃转动,已从星罗棋布的一式变为大罗剑法的一招三式。
他这骤然变式,任谁都看出他的后路剑式被封,无法使出,再加上金玄白的刀势太过凌厉,难以力敌。
江湖上有所谓的“剑走轻灵,刀走偏锋”之境,聂人远仗着一柄长剑,到处向人挑战,毁在他剑下的高手,没有一百,最少也有九十人之多。
故此,他完全遵守着“剑走轻灵”的剑理,变换着两种不同的剑法出招。
可是金玄白的刀法是他自创,其中不仅有少林刀法、鬼斧的斧法,还有九阳门的剑法精神在内。
因而他的刀法诡变奇幻,既有大开大阖的招式,也有繁复错杂的招式,加上他的功力远远超过聂人远,是以仅是一刀劈出,强大的刀势,已逼得对方非要换招不可。
随着聂人远移身变式,金玄白一刀劈空,他朗笑一声,刀柄一拧,刀刃稍转,雁翎刀仿佛化为开屏孔雀,闪现出一片刀芒,将他全身罩住。
聂人远连攻十二剑,剑剑相连,却都是仅仅使出一半,便已变招,显然金玄白刀式变幻,已将他后式全部都封住,逼得他无法使全。
可是就因为如此,他的剑路变化如电,招式华丽,剑气纵横,更显得他高深的剑上造诣,使得旁观者都看得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只有少数的一流高手,像余断情、井六月、成洛君之流,才看出剑豪聂人远每一招都受制于人,故此剑出六分,便逼得换招改式。
井胭脂挤在三楼的窗边角落,一边紧靠着井凝碧和曹雨珊,另一边则靠在白发道姑流云和何玉馥身旁。
她听到曹雨珊和何玉馥不时发出惊叹声,眼看剑光滚动,似乎已将金玄白围在剑幕里,忍不住问道:“干娘,这个姓聂的剑法真高,好像比我三叔还要厉害,祢看,金大哥会不会打赢?”
白发道姑流云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惊凛之色,道:“此人剑法博大精深,变幻莫测,堪称武林中剑道高手,不过碰上金贤侄,还差了一筹。”
她转首望向何玉馥,问道:“馥儿,金贤侄也太托大了,怎么可以扬言在九招之内将他斩于刀下?”
何玉馥正和身边的秋诗凤谈论着聂人远剑法之奇奥,远远超过了她们所认识的武当三英之上。
她一听到母亲之言,道:“娘,祢放心好了,大哥一身修为已至天人之境,他既敢说出这句话,一定可以做得到。”
秋诗凤也附和道:“伯母,祢放心啦!”
齐冰儿就靠在她的身边,也插嘴道:“伯母,我大哥的武功修为绝对可以和剑神一拼,这家伙的剑法固然高强,却远非大哥之敌!”
风漫云和风漫雪就倚在齐冰儿身边的栏杆上,她们听了这句话,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风漫云说道:“冰儿,不过刚才听到剑魔井大侠大声嚷嚷,说这聂人远外号剑豪,须知此人名声震动北京,被公认是北方第一剑法高手,祢金大哥固然武功非凡,可是要说在九招之内击败他,也未免太小视剑豪了!”
齐冰儿道:“师父,祢放心好了,我大哥自创的必杀九刀,有鬼神莫测之能,剑豪纵然剑法高强,也不是对手!”
风漫雪笑道:“冰儿,祢这是盲目的崇拜,呵!连我都看花了眼,我才不相信祢看得清楚。”
靠在她身边的服部玉子笑道:“风阿姨,我们对相公都有强大的信心,认为他一定可以说到做到……”
这些女子在三楼窗边议论纷纷之际,楼下传来一阵轰声大响,仔细听去,正是有许多人喊道:“迎风一刀斩!”
服部玉子和站在旁边的松岛丽子探首俯望,只见那些黑衣忍者全都像是疯了似的,高声呐喊起来。
她们的目光一转,果真看到金玄白斜举大刀,摆出了迎风一刀斩的架势。
这招刀法是忍者们所学的第一招必杀九刀,对他们来说,最少挥刀斩出超过三千次以上,故此每一个人都非常熟悉。
可是金玄白右手高举大刀,左手抚在刀柄,姿势虽然一样,气势却完全不同,招式要发未发之际,便有一种泰山即将倾倒的强大感觉浮现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剑豪聂人远斜身而站,左手剑指一立,长剑直指金玄白,烁亮的剑刃微微颤动,泛起层层剑光。
随着剑刃振动的幅度加大,他的脚下左右移走,眼中寒芒毕露,紧盯着对方,不敢眨动一下。
他身在局中,更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压力,这才要藉着移动脚步减轻压力。
此刻,他的脑海中,无数的剑式流泻而过,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一招有用的剑式出来,抵挡这招迎风一刀斩。
在经过和金玄白比拼过五招之后,他才深深的感受到对方纵然年纪和自己相仿,可是一身的内功修为,已远远超过自己十五年以上的努力。
尤其那刀法之变幻神奥莫测,随着刀式运行,时而拙重,时而轻灵,时而又变为奇诡,让人完全捉摸不定,无法预测刀势落下的角度和方向。
聂人远从来不知道有人手持大刀,竟会产生如此多的变化,在印象中,拼过的那五招,金玄白的刀有时不是刀,而是剑、枪、棍、矛、戟、钩、钺……他不敢置信,天下竟会有这种刀法,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完全不容他怀疑。
他心中骇然忖道:“莫非这便是刀法中的极至,是师父以前所说的无上刀道吗?”
心中意念电闪而过,只见金玄白斜跨一步,大喝一声,挥刀劈了下去,刹那间异啸陡起,有如晴空里起了一声霹雳。
霹雳声炸响而散,大刀涌现一重重弧形的红光,从刀刃滑至刀尖,迸射而出。
瞬息之间,一股股旋风从金玄白身边出现,似把方圆丈许的空气都推挤出去,连站在悦宾楼前观战的朱天寿、邵元节、蒋弘武、诸葛明等人,都站立不住,纷纷向后退去。
那些靠墙而立的魔门女弟子全都花容失色,满脸惊愕,望着那宛如从虚空里突然出现的一柄魔刀,个个热血沸腾,心跳加速。
一百多名忍者呐喊之余,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兴奋和崇敬之色,他们这时才真正的亲眼目睹迎风一刀斩的无比威力。
天刀余断情练刀二十年以上,更能体会这一刀的威势,也终于领悟到其中的一些精髓。
他喃喃自语道:“这才是无上的刀道!”
剑魔井六月看到这仿佛可以一刀劈开虚空的迎风一刀斩,两眼圆睁,手舞足蹈,喃喃的道:“万法归一,一归于无,原来就是这个道理!”
只见金玄白一刀劈出,聂人远勃然色变,手中长剑宛如卷起千堆雪,布起了十几层璀璨的剑幕,正是罗天剑法中最严密的一招守式“天罗地网”。
记忆瞬间抽离,井六月想起当年父亲和自己兄弟们谈论天下剑法的优劣,便曾提过这招剑法。
三十年前,天下群雄在泰山之巅比武,决定天下十大高手排序时,漱石子施出惊天十二神剑和高天行交手。
三百招之内,两人不分高下,漱石子完全攻不进对方布出的十七层剑幕,以致双方在剑法的比试上,以平手结束。
漱石子曾说,这招守式比起枪神楚风神那三路“守神”之九招枪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可说是天下最严密的两种守式,施展出来,滴水不漏。
剑魔井六月意念有似电光般的一闪而没,他立刻抱着期待的心理,想要看看到底这招天罗地网能不能挡住金玄白那至刚至强的一刀。
第二七五章追日剑法
金玄白的刀势强大雄浑,有似滚滚江水,一泻千里而去,刀气卷起一地的碎石灰尘。
剑豪聂人远距离他虽有丈许之遥,仍可感受到那股倾天覆地而来的无匹刀势。
他在瞬息之间,便已认清,自己若是以攻抢攻,绝对无法抵挡得了那强大的刀势,是以立刻采取守势。
一招天罗地网使出,聂人远立起了十四层重重剑网,随着他脚下快速的移动,看似剑网扩大,实则凝缩内聚。
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之下,弧形的刀罡层层叠叠的凝合起来,闪现出璀璨亮丽的光芒,就那么结结实实的落在矗立的剑山之上。
大街之上突然闪现起一道道灿眼的光芒,在飞沙走石里,更显瑰丽而又诡异。
接着便听到雷吟一般的低鸣声响起,重重的剑网瞬间崩裂,聂人远连退八步,才站稳身躯。
他被这一刀劈出一丈多远,任谁都看出金玄白显然是占了上风,尤其是练过这迎风一刀斩的忍者们,眼看这一刀竟有如此慑人的威势,屏息之后,立刻发出一声欢呼喝叫。
欢声雷动中,井六月喃喃的道:“什么天下第一守式?果真经不起这平实拙朴的一刀!
”
天刀余断情瞄了他一眼,道:“笨蛋,这叫做以拙破巧!功深者胜,哪有什么天下第一的守式可言?”
他这句话说得井六月默然无语,频频点头,忖道:“他这一刀之威,恐怕天下之大,还找不出五个人能抵挡得了!”
目光闪处,只见聂人远随着飞沙的落下,所显现出的身影,脸上神情充满着惊骇之色,英俊的脸颊,两边肌肉不住的抽搐,嘴角竟然还出现一丝血迹。
天刀余断情看到这种情形,忍不住道:“这小子已经受伤了!”
他想起自己和金玄白在天香楼前交手的经过,仍然余悸犹存,这时才明白金玄白当时并没有全力以赴。
就在他们两个各有想法之际,陡然见到金玄白刀刃一转,换了个架势,摆出的竟是忍者们所练习的破岳一刀斩!
金玄白侧移三步,手中大刀斜举之际,那些伊贺流忍者已认出了这一招,于是发出了轰雷似的大喝:“破岳一刀斩!”
然而话一出口,他们却见到金玄白一条身影乍然分开,眼前似乎出现十几个金玄白,仅是每一个人影的举刀姿势稍有差异而已。
这种诡异的情形又再度出现,包括忍者们在内的所有的人,都感到万分的震撼。
站在悦宾楼左翼,帮着漕帮之众围住街头的东海四大龙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