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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奇诡莫测的变化,是这些来自东海的海盗们,从来都未遇见过的,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是以,这一群人全都如坠云雾之中,每一个人都糊里糊涂,摸不清真相。
剑魔井六月几乎目瞪口呆,愕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何时又成了魔教日宗宗主。”
天刀余断情知道金玄白手里的那块令牌,是经由自己之手,交出去的,可是也不清楚金玄白为何公然冒认是明教的日宗宗主?”
他喃喃的道:“像这种天下大不韪之事,师父怎么会做?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愕然之际,只见金玄白把雁翎刀往地上一插,伸手拔出腰际的短剑,高高举起,道:“聂人远,你说我伪造令牌,那么这支宝剑,你总认得吧?”
聂人远扬目望去,看到金玄白手里的短剑形式古朴,剑刃闪出淡淡红光,剑尖吐出尺许锋芒。
顿时,他全身大震,失声道:“追日神剑!”
由于心情过份激动,话一脱口,胸中气血一阵翻腾,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两眼圆睁,颤声道:“你……你从哪里拿来这柄剑?”
金玄白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朱天寿在身后道:“聂人远,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手里的这柄剑!”
聂人远目光一凝,落在朱天寿手中的那支短剑上,又失声道:“射星神剑!”
他如遇雷殛,连退数步,两眼死盯在朱天寿的脸上,急骤的喘了几口气,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朱天寿走到了金玄白身边,得意的顾盼了一下,道:“吾乃明教星宗宗主是也!”
聂人远看到他的脸孔在追日剑熠熠的剑芒映照下,明暗闪现,端正的五官虽不十分清晰,却很容易的辨认出,正是自己在豹房中见过的皇帝。
皇帝又怎会悄无声息的出了宫?
而更荒谬的则是,正德皇帝怎会成了明教星宗宗主?
聂人远一时无法想清楚其中的蹊跷,立刻便萌生出退意,因为他必须要把这种情形,尽快的回去禀报师父和刘公公。
与此相比,和来自蓬莱的魔门星宗宗主谢凯会面之事,已变得不值一提了。
可是,他此时面对强敌,四下又被包围,怎样才能安然撤退?
刹那间,他的脑子一阵乱转,终于决定要不顾一切的设法逃走,立刻气沉丹田,逆行经脉起来。
由于真气逆行,造成他极大的痛苦,全身一阵抽搐,连续吐出了三口鲜血。
这三口鲜血一吐出来,他的四肢关节发出一阵轻响,体形似乎拉高了数寸。
天刀余断情一见这种怪异的情景,立刻记起了一桩事,大声喝道:“师父,小心!他使出了天魔大法!”
天魔大法?
金玄白微微一愣,却又听到剑魔井六月大声道:“师父,这是昔年明教教主的独门功夫,叫做乾坤大逆转,可以让人受伤之后,功力陡增一倍的奇功!”
金玄白心头一凛,真气流转全身,准备应战。
那些圣门女弟子发出一阵惊呼,全都望着聂人远,猜疑不定,都不清楚他为何会这种失传的功法。
聂人远一脸狰狞的看了金玄白一眼,又看了看天刀和剑魔两人,突然长啸一声。
啸声嘹亮清彻,传扬出去,有似阵阵密雷,充份显示出他雄浑的真力,哪还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天刀和剑魔两人面色一变,还当他要再度和金玄白交手,一想到那九招之约已过了七招,聂人远凭着天魔大法的奇功,一定可以抵挡住剩下的二招。
到时候,金玄白无法砍下对方人头,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放聂人远就此离去?
他们两人互望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要一起出手,接下聂人远的攻势,以免金玄白的声誉受损。
就在此时,啸声未断,聂人远竟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转身朝街尾飞奔而去。
由于他的速度极快,也同样的产生残影的情形,瞬间便已从伊贺流忍者肩上掠过,远达七丈开外。
第二章第二七六章投鼠忌器
聂人远不战而逃,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那些伊贺流忍者不会轻功,眼看他从头上掠过,无人拦阻,甚至连站在门边的天刀和剑魔二人,也一时之间忘了追去。
只有金玄白反应够快,一见聂人远转身逃走,立刻提气急追过去。
可是因为他原先距离聂人远便有二丈多远,这下聂人远猝然逃跑,又奔出五丈之外,双方的差距已多达七丈,一时之间,也难以追及。
是以金玄白身形一起,手中追日剑已发出一声剑吟,化为一条流光急射而去。
天刀余断情和剑魔井六月胸中热血沸腾,不由自主的飞身而起,向着那条大矫如龙,亮如电的追日剑跃去,想要看一看聂人远如何应付这御剑飞空之术。
朱天寿心中焦急,大叫道:“快!快点带我去看看金贤弟的御剑之术。”
邵元节和诸葛明快步向前,一人托住朱天寿一边胁下,带着他飞奔过去,蒋弘武和红黑双煞也赶忙追随于后。
站在二楼窗边观战的成洛君、风漫天、乔英等人,不想错过这种精彩的情景,一见包括苍龙七女等魔门女弟子、东海的四大龙使和麾下海盗、伊贺流的忍者全都纷纷追了过去,于是也不约而同的跳下楼,放足朝街尾奔去。
倚着栏杆,站在三楼窗边观战的众女齐冰儿首先便沉不住气,一拉风漫云,道:“师父,我们快过去看看!”
不等风漫云答应,齐冰儿已身跃出了三楼,斜飞而去,转眼便已落在三丈之外。
风漫云和风漫雪对望一眼,骇然道:“冰儿的轻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她们仅说了一句话,便见到曹雨珊、秋诗凤、井凝碧三人也飞身从三楼跃下,于是不再犹豫,立刻一起跃下。
服部玉子看到众女纷纷跃下高楼,一把抓住何玉馥,道:“玉馥妹妹,我不会轻功,祢带我下去吧!”
何玉馥看了看街上一片密密麻麻奔行的人群,虽知拖了一个服部玉子,是个累赘,却因她已开口相求,无法拒绝,只得勉强把她带上。
白发道姑流云道:“馥儿,祢的轻功修为尚不到家,让为娘的照顾傅小姐吧!”
她一手把服部玉子搂住,大袖一拂,已斜飞数丈,落在街边的树丛上,再一起落,又越过了二丈。
何玉馥不再犹豫,道:“胭脂妹妹,我们一起走吧!”
井胭脂应了一声,拉着何玉馥的手,两人相偕跃出了悦宾楼,向着街尾奔去。
此时楼中仅剩下松岛丽子、田中春子以及诗音、琴韵等人。松岛丽子见到诗音站上栏杆,也似准备要跃下,连忙把她拉住,道:“诗音妹妹,祢们别走,陪姐姐在这里等着吧!”
诗音回头笑道:“宋小姐,像这种场面,千古难得一见,我们怎么可以错过呢?”
松岛丽子一脸失望,田中春子道:“诗音妹妹,祢们何必去凑热闹?我们正可趁这个机会,摸几圈麻雀牌,反正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琴韵也开口道:“诗音姐,田姐姐说得对,我们赶去,也看不到什么,反正再是高手,也挡不住我们姑爷的飞剑!”
诗音心动,道:“好吧!我们就玩一会牌,等小姐她们回来吧!”
她跃下了栏杆,却是脸色一变,道:“糟糕,我身上只有几两碎银,恐怕输了不够钱付帐。”
松岛丽子忙道:“没关系,我们玩推倒胡,祢们胡了牌,我们给一钱银子,我们胡了,祢们只要给半吊钱就行了。”
琴韵拍手道:“宋姐姐真好,这不是明着要给我们赏钱吗?诗音姐姐,快!我们快上桌。”
松岛丽子见到诗音和琴韵兴冲冲的向厢房行去,相视一笑,也赶忙上桌,玩起麻雀牌。
这种麻雀牌极好上手,就算不识字的粗人,只要在桌边看上半个时辰,便可以学会。
诗音和琴韵看了多次,一直没机会上桌,如今上了桌,纤手触摸着冰凉的麻雀牌,耳边听到哗啦啦的洗牌声,只觉得有股莫名其妙的兴奋。
那些待在楼中侍候诸位老爷小姐们用膳的店中伙计,一听到麻雀牌的声响,纷纷聚拢过来,围在桌边四周,观看这种新奇的牌戏。
在一连串洗牌、砌牌、打骰子、拿牌、理牌的过程中,屋里的人都对街上的阵阵嘈杂的鼎沸人声听若未闻,全神贯注在一张张的牌上。
大街上,随着人潮的移动,白发道姑流云一手挽着服部玉子,飞身腾掠在树梢,很快便追上了最早下楼的风氏姐妹和齐冰儿。
她站在一株树梢,回头望了望,只见何玉馥和井胭脂携手踏着树丛,飞身奔掠而至,距离自己仅有三丈多远,心中不禁颇觉安慰。
想起自己坎坷的一生,几乎没有一天快乐过,守着三从四德的古训,辛苦的做一个乖巧的女儿,顺从的妻子,贤淑的媳妇,面对这个唯一的爱女,显然自己是一个失职的母亲。
如今女儿长大,将有归宿,却爱上一个有许多妻室的人,让她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对于金玄白的武功修为和出身来历、人品长相,流云感到百分之百的满意,唯一让她不满的是女儿太委屈了,只能排行金玄白众妻中的第四或第五位。
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当时社会的风俗,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尤其是越有办法的男人,妻室越多,更是世间称羡的对象。
金玄白身为朝廷的侯爷,就算娶上二十个妻子,也不足为奇,更不会让人视为异类。
流云在乎的是女儿排名太后,何玉馥无论是相貌或武功,都不见得比其他姐妹优秀,唯恐她以后会受到冷落,甚至成为弃妇。
尤其是现在,流云听到金玄白承认是魔教日宗宗主,更让她多担了一份心,不知道女儿将来的命运会如何演变?是否可以享受到幸福快乐的生活?
她抬头向远处,只见十丈外,一条烁亮的红色流光,在空中盘桓飞舞,聂人远手持那支仅长尺许的断剑,神色紧张的仰望空际的那柄飞剑,横剑于胸,蓄势未发。
在他的脚下,跺着一人的脸颊,另有一人则静卧不动,恍如死了一般。
除此之外,他的左手还扣住一个翠裳女子的脖子,看来只要一用力便可将那女子的颈骨扭断。
流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看不清那落入聂人远手中的二男一女容貌,眼见金玄白以气御剑,不离聂人远左右,却没攻出去,显然是投鼠忌器。
她暗忖道:“莫非那个年轻绿衣女子,也是金玄白的未婚妻子不成?否则他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一方面,她为金玄白那种神奇的御剑法所惊,另一方面则更为女儿感到委屈和不平。
服部玉子被流云搂在怀里,扭动了一下,道:“流阿姨,冰儿就在下面,祢能不能带我去和她会合?”
流云听她这么一说,才记起手里搂的也是一位金夫人,刹那间,一个意念浮现脑海:“据馥儿说,这位傅小姐是出身官宦之家,又是金玄白从小定的亲,不仅家财万贯,能干得很,也极得未婚夫婿的宠信,算是排名第一的正妻,我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杀了,复儿岂不是少了个竞争对手?”
这个想法有如电光石火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但见她眼中闪现一丝狠毒的神色,左手轻移,已悄无声息的虚按在服部玉子的后脑。
此时,她只要内劲一发,服部玉子轻则终身残废,重则永远神智丧失,成为一个毫无知觉的废人。
可是她一生从未害过一个人,这种邪恶的意念刚一涌现,立刻便又被压制下来,手掌蓄势,却无法发出内力。
何玉馥和井胭脂联袂奔了过来,见到流云停止不前,道:“娘,祢怎么不带傅姐姐下去呢?站在这里做什么?”
流云卸去内劲,在服部玉子的衣领上拈起一片树叶,若无其事的道:“馥儿,我在等祢们。”
她满心羞愧,深吸口气,道:“我们下去吧!”
大袖一拂,搂着服部玉子掠出两丈开外,轻盈的落在齐冰儿和风氏姐妹的身边。
齐冰儿听到风声,回头一看,见到白发道姑流云带着服部玉子从树上跃下,笑着走了过来,拉住了玉子的手,道:“傅姐姐,祢怎么也来了?”
服部玉子不知道自己刚才已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微微一笑,道:“这都是靠流阿姨的帮忙,不然,我一点轻功都不会,怎能在树顶上飞?”
何玉馥和井胭脂赶了过来,服部玉子拉住了她手,道:“玉馥妹妹,令堂的武功真高,看来祢得要跟她老人家多学点功夫才行!”
何玉馥笑道:“傅姐姐,祢这么推崇我娘,干脆就拜她为师好了!”
服部玉子道:“我现在开始学武功,已经太晚了,不如拜在她老人家膝下,做她的义女好了?”
何玉馥还没答话,井胭脂已抢着拍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