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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陈肖起身去洗澡,床上摊开一本相册,最后一页写着这一首诗。陈肖曾经说过的,世界上最美的情诗。她还说过,羲扬,我们去西藏吧,去看看仓央嘉措曾经生活的地方。她跟羲扬说过很多看法,只是忘了说两句话,一句:我们分手吧;还有一句:我也爱你。现在陈肖明白了有些事是必须让对方知道的,爱也好,恨也好。
铁石心肠
我们一生要面对很多选择题,每次都是用利益衡量法去决定选择哪个。信念在面对两难的选择的时候显得尤为重要。如果你就是我心里坚定的信念,那么不管天崩地裂我还是要跟你在一起,这就是我的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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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扬坐在走廊里等陈肖的检查结果。孙瑞雪匆匆赶过来,停在羲扬面前。她看着他形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触摸他紧皱的眉,却被羲扬一手挥开了。腾跃在旁边看不下去就说:“你也不用迁怒瑞雪吧。”羲扬站起来走到检查室的门边,倚靠在门框上就不动了。
瑞雪问腾跃:“陈肖怎么样了?”
“血止住了,人还在昏迷中,怕脑部有别的损伤,正在做检查。”
瑞雪看一眼羲扬,说:“我回去给她准备住院的东西。”
“我陪你回去吧。”腾跃站起来跟着孙瑞雪一起走了。
孙瑞雪走的很快,她边走边说:“腾跃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我拜托你不要现在问我问题。”
“好,我不问。”
瑞雪看了他一眼,“你还是问吧。”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事情到这个份儿上什么也瞒不住了,你打算选择友情还是爱情?”
孙瑞雪差点蹦起来,“腾跃你凭什么问我?你以什么立场逼问我这个问题?”
“2002年的圣诞节你亲口答应了做我女朋友,你做我女朋友1年了!”
“是又怎么样,答应了你转身就跟别人上床的女朋友你还要来干什么!”孙瑞雪在压力下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腾跃看着她这个样子终是不忍,伸手抱住了她。
“瑞雪,我知道你听不下去,可是你得听我说,忘了羲扬,我会给你爱情,我只爱你一个人,自始至终,我不会让你伤心。忘了他,也离陈肖远一点,换个宿舍吧,离开他们,我会照顾你。”
瑞雪只是咬着腾跃肩膀上的衣服哭泣。
陈肖出事之后最先赶到的家属是陈同志。陈同志彼时刚好在上海,接到羲扬的电话就飞车一路到医院。当听说陈肖是凌晨四点在一居民小区被一精神病打到颅内出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不能把那精神病怎么样就对他助理说:“给我查查是谁家的,我要让他的家属坐牢!”
陈肖醒来之后被疼痛的感觉折腾的彻夜不能眠,更糟糕的是她的眼睛不能视物。陈同志因此又爆发了一次。医生的解释是淤血压迫了视神经。
“那就给她去掉啊!”
“这要观察一段时间。有的血块可以慢慢被吸收,有的则需要开颅取出,这个要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开颅,开颅,你们医院都是华佗啊!”陈同志已经处在暴走边缘了。陈同志越想心里越气,一个电话打到安庆生那里埋怨了一通社会治安。安庆生对陈肖的疼爱跟亲生女儿差不多,一听出了这么一个事儿电话打到杭州市公安局。公安局长一听领导的孩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让一精神病给消了又惊又怒,这样一级一级迁怒下去,马上就找到了那个精神病的家属。安庆生跟安然说了陈肖的事情,安然当天就请假飞来杭州。临走之前安然不冷不热地对安庆生说了一句:杭州,省会城市,一个女孩儿在居民小区都能被精神病给袭击,这样的社会治安让人对公安部失去信心。安庆生让女儿给挤兑的上火,回到办公室就让人统计了一下一年内全国居民遭受抢劫和人身伤害的案例,结果惊人。安同志干脆就签了个文件令各地方公安厅加大力度整顿治安。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肖同志来的时候看见陈肖头上缠着纱布躺在那儿眼睛也看不见,当场飙泪。肖同志的世界观不像陈同志那么宽广,她觉得陈肖凌晨四点不在学校而在一个居民小区出现的原因实在耐人寻味,肖同志几乎可以认定陈肖的这种反常行为跟羲扬有关。她把羲扬数落了一顿,说:当初就应该阻止你们走的那么近,陈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安安分分,怎么会凌晨四点还在外面?一定是你带她学坏了……羲扬为了照顾陈肖在医院泡了两天,身心俱疲,又被肖同志炮轰了半个小时,已经到达极限。如果安然没在这个时候进来的话羲扬可能就地阵亡。
陈肖醒了之后挺平静,也没有因为看不见而表现出任何烦躁不安。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回答一两句安然的问话。安然坐在旁边削苹果,削了一个又一个,然后又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一块儿一块儿喂给陈肖。
“张嘴。”安然能感觉到陈肖心里在压抑的东西,而且看羲扬的表现也知道这件事必定和他有关。从陈肖频繁地跟她提起羲扬开始她就能感觉到这个羲扬在陈肖心里是不同的。陈肖说过,从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知道他会成为你的谁。羲扬现在在陈肖心里,是爱人、是朋友还是……
“肖肖,喝水么?”
“不喝。”
然而安然什么也不问,她知道陈肖不想说,她如果想说的话,对象是安然,早就滔滔不绝了。丫的,我这倒霉催的,能让一精神病给消了你说是不是玩儿刀玩儿多了遭天谴了……要是只是单纯的精神病袭击事件,她一定会这样说的吧。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可以肯定一点是陈肖伤心了,比中学时候不能和安然同桌还伤心,比她父母要离婚还伤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伤心,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伤心。
孙瑞雪坐在电脑前面看照片。很多北方冬天的景致。那是她在去北京的火车上拍的。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冲动。当羲扬在火车站看见瑞雪的时候他的表情可以称之为精彩。他说孙瑞雪你要干什么?羲扬对瑞雪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干什么?他就像个守门员一样一直对她严防死守,尽管他们已经有了身体上的亲密可是他还是把她摒除在外。她说:我想去北方看雪。
羲扬:你看雪可以去哈尔滨可以去漠河你去俄罗斯谁管你!为什么偏偏要去北京?
瑞雪:你不知道么?
羲扬:我不知道。
羲扬点了一支烟在车厢的连接处,对着上了窗花儿的玻璃吐出一团一团的烟雾。瑞雪从后抱住羲扬的腰,她说:羲扬,让我陪你一程吧,陈肖回来了,我就要把你还给她了,我们之间没有开始,但是应该有个结束。
羲扬熄灭了烟,转过身面对她,她的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仓惶又无助。他很怕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会让他心软。就像他们上床的那天晚上,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她说:你就当作,我是上天给你额外的应许。那时候瑞雪也许真的是那么想的,这样没有负担的口头允诺让羲扬放心。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瑞雪逾越了他允许的范围。羲扬拉下她的手说:这样结束,很好。
火车路过荒凉的田野和山丘,北方冬天的景致是如此萧条。此刻瑞雪的心里比窗外的景色更加荒凉,荒凉的连回声都没有。
在北京西站,当她看见羲扬抱住向他跑过去的陈肖,亲吻她的额头的时候,就算早有准备,她还是难过了,没有道理的难过。她难过却不能责备任何人,这是她咎由自取。
瑞雪正在发呆的时候李珊和金铃进来了。“哎,瑞雪你在宿舍啊,打你电话你不接。”
“嗯?啊!我电话哪儿去了?刚才就没找着。”
“丢了?不会吧。”
“可能是忘在家里了。”
“李珊上前拉起她,“我们要去医院看看陈肖,你知道在哪家医院吧,跟我们一起去吧。”
“在市立医院,我就不去了。”
“说的什么话。谁不去你也得去。你们不是夫妻关系么?”金铃也上前拉她,她就这么被两个室友拉了出来。
孙瑞雪一行人来看陈肖的时候羲扬和安然还有陈肖的父母都在,父母见陈肖的同学来看她就自动撤退了,临走嘱咐安然不要让陈肖说太多话。安然答应着送他们出去了。
李珊见陈肖那个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一时难过的鼻子有些酸,“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是看不见么?”
“能看见轮廓。”陈肖伸出手准确地抓住了李珊的手,“看。”
羲扬抬头看了看陈肖的点滴瓶子,还有大半瓶,进了洗手间洗了一个毛巾出来,“肖肖,擦擦手,安然回来就能吃饭了。”羲扬说着拉过陈肖的手擦干净,又小心地擦着陈肖的另外一只打点滴的手。孙瑞雪转过身去,说:“我出去一趟。”
安然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陈肖的饭,孙瑞雪这个时候刚好开门要出去,安然在她要撞过来的那一瞬灵活地一转身保住了陈肖的饭。
“好身手!”金铃在那一秒钟已经成了安然的fan。
羲扬看着安然喂陈肖吃饭,也站起来出去了。他下楼来到医院后院的小花园抽烟,看见孙瑞雪也在,他没过去,就近坐下。孙瑞雪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羲扬,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你也出来了。”
“恩。”
孙瑞雪突然伸手用力地抓紧羲扬的手臂,瘦弱的她竟然将羲扬抓的生疼。“我……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我觉得我必须要跟你说点什么,不然,不然……”
“瑞雪,别说了,陈肖还在里面躺着呢。”
“我努力过,我已经6天没来医院了,六天没见你……这种事情像毒瘾一样,明知道是致命的却克制不了……”
“那就离我远一点。然后忍着。”
“你说陈肖她知道多少?”
“那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在你们家楼下站了一个晚上,你认为还有什么可以挽回?”
“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你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不是么?不然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除了守着她我还真不知道能去哪儿。”羲扬又点了一支烟。
“你不用去你师傅那儿么?去刘杨那儿转转吧,暂时离开一会儿,这儿一团乱……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羲扬看着她,大约有10秒的时间,才说:“需要冷静的只有你,瑞雪。不是我,也不是陈肖。”
“没错,陈肖现在已经冷静的可怕了。我了解她,她现在心里一定在酝酿着一个可怕的报复计划。”瑞雪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
“她才不会。她只会远远地离开。她对待讨厌的事物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开。”
“她转过身走开之后你就回怨恨我,我会疯了的!这就市她最可怕的报复!”
“瑞雪,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就算陈肖离开我我也不会。”
“我没想过会拥有你,我只是想拥抱你,就像孩子看见了喜欢的东西那样,只是抱一会儿。”孙瑞雪声音都哽咽了,“给我支烟,羲扬。”羲扬把整包都给了她,还有打火机。瑞雪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用力地吸了几口,好像想以此来镇定情绪一样。
“这段时间,你还是别来医院了。”
“为什么?”
“这样对你更好些。”
“你怕我看见了受刺激?我受的刺激还少么?”
“如果这样能让你死心的话,你就来。还有,我爱陈肖,虽然我没对她说过,但我知道我爱她。”
瑞雪沉默了几秒,说:“咱们现在不说陈肖行么。她现在醒了,我们迟早要面对问题,会被兴师问罪……现在我们就别说她了。”
“你跟我之间除了陈肖,还有什么呢?”
“羲扬!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我们中间没有陈肖!什么都没有!”瑞雪终于崩溃了,羲扬的拒绝一句一句一点一点地敲碎了她的心理防线。瑞雪红着眼睛瞪着羲扬,浑身都在颤抖。
“我认识陈肖之前就跟别人上过床,认识陈肖之后还跟我的英语老师上过,我跟很多女人上过床!可是我只有一个陈肖,到我死的那天都只有一个陈肖!”
“你在提醒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对么?”她看着他,有种抑制不住的想要笑的感觉,表现在脸上是一种欲哭欲笑的奇怪表情,“羲扬,你要怎么办呢,她不会原谅你的。”
“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
“就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