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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知道,冯洛这家夥以前满嘴谎言的,但是那件事情後,我想他大概没有什麽再瞒著我的了。那间房子就是我们都去过的那间,冯洛说那里视线好,随手给了我,算是我不久之前帮他的订到了那辆银白色限量BMW的回礼,那毕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买什麽都不方便,我自然乐於收下,没想到这个家夥寒酸到现在还在用那辆车。而那屋子也成了我们三人之後的秘密基地。
因为有了水水的关系,我们越到後来玩的越保守,很多时候都是我在校墙外面接著跳墙的水水,然後三个人去吃火锅,再去唱K,冯洛和水水都唱的不错,特别是冯洛,我怀疑他唱的时候,包房外面一圈小丫头片子都是被他拐来的,那段日子真的很开心。直到水水突然红著眼睛跑过来跟我说分手。
我想你应该能想象我会有多生气。
特别是,看著撞见水水和戚慕商出现在校园里。我那时,真的是爱她,爱她爱的不行了,和家里说话什麽都打算好了,斗了好久我父亲才默认了她的存在,真的和家里吵的很辛苦,非常的辛苦,我无法描述那种仿佛被耍了的生气,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听不见。我很快申请了退学,提前学习关於企业的所有业务,用最快的速度取得了企业的决策权,那之间你无法想象我是一种什麽样的状态,手机长时间的关机,冯洛那时候拼命也找不到我,我被关在自己的世界里,吃饭睡觉都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然後,我没有用太多的手段,就吞并了戚慕商父亲的那家企业。
虽然吞并到了後期,因为戚慕商的退学加入,让整个进度都延缓了,可是那种只有千万资
的公司无论是技术市场还是资产都无法和苏氏进行抗衡。我说过,那时候谁也找不到我,冯洛几次来公司找我我都不见,所以到了最後那天,戚氏公司的接管仪式上,我笑著走进戚氏公司,戚慕商一脸复杂的看著我,水水站在他旁边,我不知道那是什麽表情,
失望?难过?我不知道,但我当时笑的很开心,我觉得很解气。
水水是那天才知道的,知道这个小混混其实很有钱。
我说过,那一个月,冯洛拼了命也找不到正在沈醉於报复的我,直到那天,他才终於找到了在酒吧找到了大笑著狂饮的我,他说,戚慕商和莫水水有一个交易,戚慕商要水水和他交往一个月,就给水水一百万元。我说过,水水是个善良的人,谁有困难都想要帮。
善良到以为冯洛真的穷途末路。
那一天,一切都结束了,我结束了我自以为是的复仇,伤害了最亲近的人。
我们曾经爱过,那段昏头昏脑的青涩年代的故事里爱的并不比任何一段浪漫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少。但是唯一轰轰烈烈的结尾後,一切都结束了。只是在我们隔了很久後,再一次拥抱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惆怅和难过。
失去一次的感觉我不想再试,放弃所爱的感觉我不想再试。
何授。
我和她的故事在六年前就结束了。
我现在爱的是你。”
60
何授合上手机後不由得看了一会天,天高云淡,白云游走,大风飒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觉得心跳的很快,快的都痛了。
何授伸手摸摸自己的裤袋,重办了一张卡,现在只剩下二十快左右的散钱,何授摸了一会,然後咬牙走回了小车钱,用力铲了几下铁丝网下的铁砂,炉火一下子旺了起来,何授咬著牙准备开工,那个已经很多次白吃白喝的手机男带著一顶小黄帽,已经屁颠屁颠的出了校门,往这边走来,小学生已经放学了,顾客涌现,正应开工。
何授熟练的在铁丝架子上瞬间摆上十根香肠,洒上芝麻抹上酱,香味很快传了开去,一堆小朋友争当上游的挤了过来,被挤的七荤八素的何授努力在一双双脏脏的拿著毛票的手里应接,很快就物我两忘,十根香肠在手中翻滚,像是变成手指一样灵活自如,小朋友们流著口水看著这个在此刻参透了烤香肠的最高境界的大哥哥,像看自己的衣食父母一样深情款款。
正当何授拿了辣椒粉罐子在空中摇摆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人说:“喂。”何授没鸟他,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是地球人都知道买香肠是需要排队的,可这个人毫不自知,又开始喊:“喂喂!”何授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沈浸在香肠的境界之中,什麽俗世的呼唤都是浮云过耳,当然,除了这句──再来两根香肠。
好!──────
那个一直在叫他的人似乎等的很不耐烦了,好一会没声音,突然,何授眼尖的发现,一只罪恶的手穿过小朋友们身体的缝隙,来到了自己装香肠的红色塑料袋上,下一秒种,塑料袋就被该人无耻的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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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何授看著自己手中的香肠逐渐无多,交易眼看著後继无援,怒从心中起,大喝一声:小贼,哪里跑──话音未落,双手开道,掌风所到之处小朋友如秋风零落一般被吹的无影无踪,顷刻间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
何授向著那个前方正疯狂逃窜的身影奋力追去,大风迎面吹来,掀起衣襟,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跑的拼命跑,追的拼命追,很快,那小偷的法国软皮鞋开始重演历史,再次不争气的拖後腿,小偷绝望之时逃窜进了一个死胡同,何授狞笑著步步前驱,小偷缩在墙角无助的发抖──
“妈的,跑的跟以前一样快,我,我……呼,累死我了,这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我还给你还不成吗?”
何授盯著那小偷看了一会,当然,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他此时心中的疑惑,瞧那小偷长的挺有气质的,怎麽几个月就从一个很有前途的民族私营企业家,改行挖社会主义墙角了呢──
小偷因为长久不运动,此时一脸狰狞的快哭出来的表情看著失主,一只手撑著膝盖,一只手把塑料袋递过来,一边骂娘一边说:“给你,都还给你──”
何授接过塑料袋,那种面对阶级敌人的狞笑很早就僵硬在脸上,早换上了一幅怯弱的表情,此刻犹豫良久,才终於从塑料袋里面掏出一根香肠可怜兮兮的递过去,小声说:“给你一根好了。”
不用攒钱了。
确实可以大方一点。
何授在那天晚上找到了老人,把小车还了回去,畏畏缩缩的解释原因解释了好半天,老人像是没听到一样,大声的回道:“哦,你想去别的城里去卖香肠啊,这形势好啊,好事啊,赶紧啊。”
何授晕菜的想自己没说要卖香肠,後来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只是规规矩矩的鞠了一个躬,走的时候轻轻拉上门,苏陌在门外吹著口哨等他,後来两人拉著手去了汽车站,苏陌一拍钱包,大声说:“来两张成|人票!”
何授泪眼汪汪的拿著那张回家的票子,想有钱的感觉真好啊。
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苏陌突然叫了一声,拿起车上准备的报纸给何授看,何授看到报纸头版上老人的照片大大的放著,上面标题是“六旬老翁运用精神鼓励法,以工代赈拯救三十余名流浪汉”──何授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车外,灯火阑珊处,须发洁白的老人再次向一个躺在椅子上的流浪汉弯下腰,笑眯眯的问他:“你要不要试试帮我做点事?”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美好的。
三个月後,苏陌和何授终於习惯了在原来那间屋子里面好吃懒做的活著。
那天何授正在厨房了做饭,苏陌光著脚把脚搁在茶几上,姿势一点不文明的看著电视。电视上一个好听的女声正在播报新闻:
“著名画家戚慕商先生已凭借他的长城组图和西藏组图拿下来多项国际奖项,我们有幸参观了戚先生的画室。”
电视里镜头一转,看到天台上,戚慕商穿著白色的衬衣,拿著巨大的画笔,在画布上画一只高飞的鹰,风吹过,衬衣成了一种半透明的色泽,那人在镜头里鬓发飘飞,衣襟翻滚,侧面如刀削,头发黑白间杂,迷死一群少女。
“正如大家所见,这件最新作品实在是太完美了,我无法用语言描述这幅画给我带来的震撼,只能说戚先生实在是中国画坛新生代的领军人物,他实在是太有气质了──”
苏陌在电视前目瞪口呆的听著那个声音播报著,报道最後说:“以上是由本台记者莫水水为您现场报道。”
苏陌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上面肉麻的起了一层鸡皮,苏陌痛苦的想,这会不会太恶心了一些。
苏陌痛苦的抱著头,看著何授似乎把什麽都准备好了,於是熟练的播下一连串号码。
远处,苏氏企业的最新负责人正在召开集体会议,一群原本芳心破碎的女职员看著新老总觉得自己走到了第二春,酷似兄弟的面庞,似乎有些蓝意的深邃眼睛,和挑染了几缕靛紫的短发,耳朵上一排闪闪发光的银制耳钉,那个脾气似乎比原来那个还要暴躁一百倍,连掩饰也不会的新总裁皱著眉头发话:“as all of you see;我是你们的新总裁,苏逸,毕业於美国哈佛管理西,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我不希望需要我来配合大家,而是希望大家能尽快跟上我的步伐,要记住你们只有一个总裁,要记住公司为什麽雇你,do you understand?”
冯洛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困的不行还死死硬撑,苏逸一眼扫到这个不听话的下属,刚要破口大骂,冯洛的手机一下子响了起来,冯洛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边往会议室外面冲,一边大喊:“你们继续,我有个case要接。”
一扇门荡住暴君的滔天怒火,冯洛毫无感知,而是一心一意投入电话中去,电话里苏陌也在大骂:“兔崽子,都在等你,叫你买的美国白萝卜买了没有,再不来,下次弄火锅不叫你!”
冯洛一脸惶恐的说:“就来!这就来!”
冯洛冲进会客室,还没等苏逸把酝酿了半天的怒骂骂出口,他已经麻利的把藏在座位下的一堆白萝卜抱在怀里就走。边走边大喊:“我妈住院了,我先走一步!”
苏逸怒发冲冠的站起来,在会客室里不住度步,他透过最高层高度清晰的玻璃窗看见他的新下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跌跌撞撞的冲到一楼,还在公司到街道的台阶上一个趔趄,五六个大萝卜滚到地上,一两个被车碾成萝卜汁。
苏逸看著冯洛哭丧著脸把脏兮兮的萝卜重新捡起来,上了白色BMW夺命狂飙一样的离去,好半天才顺著气,冷冷的跟身边的人说:“把他的资料收集一下,放在我办公桌上。”
E N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