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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没有动。
迟颜一步从车上迈了下来,重新将车子靠着墙根儿锁好,“那你就继续站在这儿握着我的自行车喝西北风吧。”言罢,转身就走。
隋唐有些狼狈的追了上去。
这一路,迟颜走走停停,隋唐便一直跟在她身后三米远外的地方,不会靠近,但也一直固执的如影随形。有好几次,迟颜都已经停下脚步,跟他灼灼逼视着,想要骂他赶他走,但看着他那张淡然纯澈的脸,竟又突然哽住,有些说不出口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章都会写回忆。
如果隋唐不是“隋唐”,他和迟颜或许会很幸福,他的温柔可以包容着她的倔强,可是,假设根本不成立。
迟颜对他,一开始是冷漠和抗拒,然后是蓄意的利用和报复,最终,却在不知不觉中陷进了他的温柔之中。
☆、第四十五章:
八月的三伏天,耀目的太阳悬在正头顶上,火辣辣的炙烤着,几乎要活生生得把人晒成条鱼干儿。
迟颜站在军训队伍里面,身子挺得倍儿直,军绿色的迷彩服被汗水彻底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蝉鸣嗡嗡,在耳边像是爆炸的轰鸣,吵得两侧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边跳边疼。
设计学院的男生大多带着点儿“娘”的气质,长相白皙清秀,身盘儿却比很多女人还要来得柔弱,在大中午头儿整出这么个半惩罚性质的站军姿训练,才进行了十几分钟,迟颜所在的班里便倒下了八|九个人,而且竟然有一多半儿都是男的。其中当然不乏有真的中暑的,但也夹着几个浑水摸鱼想偷懒的人,坐在空地边儿上的阴凉地里,扶着头半眯着眼,一边装虚弱一边偷偷观察教官的位置和表情。
隋唐比迟颜大两岁,是G大经济学院的大三学长,学校安排大三学生会的成员在大一新生军训的时候给他们当“代理班主任”,照顾这群师弟师妹的生活起居和刚刚入学的种种琐碎繁杂的事宜,无巧不成书,隋唐竟然被派到了迟颜的班级里。
站在队伍旁边的隋唐就像一株挺拔的白杨树,干净,舒展,沉默中透着稳重可靠的气质,风度翩翩,举止有度,让一票女生瞬间迷恋倾倒到不行。迟颜的耳边充斥着关于隋唐的叽叽喳喳的议论、花痴的嚼舌根的声音,目光不由得变得更加冷峻。教官为此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站军姿的时间又被延长了整整一倍。迟颜在心里第无数次把隋唐连同他的祖宗十八代又都骂了一遍,最后只得微闭着眼睛,继续咬牙苦撑。
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像是打了蔫儿的酱菜,失去了水分,皱皱巴巴的。大家三五成群,席地而坐,除了大口大口机械性的灌水,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迟颜仰起脸,把矿泉水瓶子里已经晒得温热的水全都迎着头冲着脸,直直的浇了下去。原本热浪滚滚的风,吹在湿哒哒的皮肤和发丝上,总算带走了一些蒸腾的暑气,留下了片刻的清凉。迟颜满足的勾了勾唇角,精气神儿也回笼了几分,却猛然发现隋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坐到了她的身边,手里拎着一袋子冰棍儿,正在撕拿出来的一个的包装纸。
“吃吧。”隋唐把哈密瓜口味的水当当的冰糕递到了迟颜面前。
迟颜的脸因为高温和暴晒,涨得红彤彤的,但面部的表情依旧欠奉,嗓子冒着烟,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唯独惯有的固执依旧,“不用了,谢谢。”
“哎呀,师兄!怎么就只有迟颜有份啊!”有几个女生微嗔的说着俏皮话儿凑了过来,“不带这样偏心眼儿的!”
隋唐把袋子向对方的眼前拎了拎,温和的笑道,“拿去吃吧,人人有份儿。”
一哄而散,大家像蝗虫一样围住了那个装满雪糕的塑料袋。
“你倒是挺会收买人心的。”迟颜冷笑。
“快吃吧,不嫌化了会可惜吗?不要为了跟我较劲而和自己过不去。”
这句话倒是一语中的。
迟颜最终还是接过了冰糕。含在嘴里,精神果然一振。
“谢谢。”她声音冷硬,表情别扭的说。
隋唐笑吟吟的瞅着迟颜,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犹如春暖花开。
迟颜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妖孽”,垂下眼帘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
G大的军训持续了整整两个礼拜,这些原本都跟鲜花儿般水灵的新生在这段时间里头犹如去地狱里走了一遭儿,到结束的那一天,每个人都成了块儿焦黑的碳,胳膊腿儿也僵硬酸疼得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迎新生晚会,迟颜所在的班级有硬性指标压身,必须要出一个节目。新选出的班长程可是迟颜的室友,军训的这两个星期两人已经混到形影不离的亲近,看着好友为了节目几乎愁白了头发,一贯低调内敛不显山不露水的迟颜选择了挺身而出的救场。
她在“夜色”有时候也会上台跳上一曲妖娆性感的艳舞,但都是浓妆着面,且戴着个闪亮的金色面具,让人看不清她本来的容貌。台下那些猥|琐尖叫的男人,她只当他们是一颗颗的大白菜,为了赚钱,让他们划拉划拉眼珠子,反正又不会少去二两肉。有人点名让她去陪酒,肖冉会帮她挡掉。当时肖冉还不是“夜色”的老板,她的身份是老板的女人,在自己男人的地头儿,定然也没人敢驳她“冉姐”的面子。
肖冉觉得迟颜身子骨纤长柔软,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又喜欢她性子里的坚韧倔强,于是收了她当“干妹妹”,亲自教她跳舞。这一支独舞《蝶殇》是肖冉的得意之作,迟颜已经学了个大成,应付一台校园里的小型晚会自然不成问题,于是便凭此报上了名去。三次彩排,层层筛选,《蝶殇》竟然一路走到了最后。
第二周的军训对迟颜来说格外得辛苦,白天的军训不掺杂丝毫水分,于是练舞和彩排便都安排在了晚上,几乎每天都折腾到临近午夜才能回到宿舍。好在她习惯了“夜猫子”式的生活,就算早早上了床也睡不着,但程可却有些扛不住了,几乎每天都是哈欠连天,双眼蒙泪。
隋唐每天都会送写零食水果给迟颜,她不收,他就让她同寝室的室友帮他带上来。隋唐一施展“美男计”,绝对一击即中,弹无虚发,再加上打点给这帮女生一些不大却很实际的好处,辅以温柔得能把人融了的笑容,迟颜身边的所有人几乎都丢盔弃甲的倒戈到了隋唐那边。所有人都在帮他做事,替他说话,那枕边儿风吹得,简直让迟颜哭笑不得。
最后一次彩排时,迟颜凭着《蝶殇》已经声名鹊起,很多人是慕名赶去礼堂围观。
她一眼就看到了作为学生会主席而坐在第一排团委书记身边的隋唐,他姿态随意的坐在软凳上,却已经像一副19世纪的宫廷油画一样熠熠夺目。学校里总归是有这样的人吧,生下来就拥有了全世界,仿佛浑身上下会发光,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做到最好。
她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张开纤长的手臂,摆出开场的姿势。灼热刺目的舞台灯光从头顶上直直射下,琵琶伴奏响起,她顿时融入其中,忘记了自己是谁,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濒死而绝美的蝴蝶。
没有人注意到迟颜整曲跳下来之后,额顶的微汗以及身子在落地之后的轻颤。
她崴脚了,脚腕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依然坚持着跳到了最后。
…
回到后台,她几乎是跌坐到了椅子上,周围有很多人围过来祝贺她,夸赞她,她强挤出微笑,有些牵强,却已是极限。
隋唐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主席,你怎么不去继续看节目?”有人问。
隋唐置若罔闻的从对方面前匆匆走过,像是一阵迅疾的风。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迟颜面前,蹲下|身,把她的袜子往下一拉。
红肿青紫的伤就这样露了出来。
有人惊呼,有人惋惜,有人已经去找药箱了。隋唐抬起头,目光灼灼而沉痛,有滚烫的温度,双手死死的攥着迟颜所坐的座位把手,两人靠得很近,远远地看着,仿佛隋唐把迟颜圈在自己的怀抱中一般。
“你不疼吗?逞什么强?”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到风光霁月的主席,用这样的语气对别人说话。
严厉,心疼,恨铁不成钢。仿佛伤了的是自己,却比真的伤到自己还要更痛。
迟颜觉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落在自己和隋唐身上的目光,有些尴尬的压低声音,说道:“我没事。”
“明天不要跳了。”
迟颜有些恼火的说:“除非你以学生会主席的身份,以我跳得不够出色为理由,把这个节目直接撤下去,否则,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一次迎新生晚会,有这么重要吗?迟颜,你的身体,你的双脚,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否则,你爸爸靠什么活?”
隋唐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脸上因为急切而涨得微红,这些涉及到隐私的话,隋唐是用仅限于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的,却刚好捏住了迟颜的七寸。
——爸爸。
的确,为了爸爸,她必须要学会爱惜自己。
迟颜的神情微微松动,轻声说:“好。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让开了你准备干什么?一瘸一拐的回寝室吗?”隋唐皱眉。
“你会不会太闲了!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迟颜强压隐忍着的委屈和怒火,都被脚腕传来的刺痛而瞬间引爆。
隋唐不由分说的直起身,双臂架住迟颜的身子,牢固坚硬犹如铁箍,然后猛得往上一带,便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后台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是傻了眼。
“把我放下来。隋唐,你以为你是谁?”迟颜没有直接用力的挣扎,因为那样只会显得更加难堪而已,但让她乖乖得任由隋唐抱着,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乖,别动。”隋唐淡淡一笑。
乖个屁啊!迟颜简直恨不得仰天长啸了!
不是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其实兵遇到秀才,不也一样会被气得哑口无言?
“你就当,我是在替我的家人赎罪吧。”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迟颜被这句话生生的哽住了。
…
赎罪?你以为你们隋家对我和我爸爸做过的一切,是你给我几个无关痛痒的小恩惠,就可以赎得清的吗?
你拿什么来赔我一个妈妈,赔我爸爸一条腿,赔我一个干净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她的目光沉在夜色里,若隐若现,幽深而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隋唐以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消弭迟颜心中的恨,补偿隋家曾经做过的一切,保护她照顾她,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
很明显,迟颜不是这样想的。。。
这姑娘恩仇必报。。。。╮(╯_╰)╭
☆、第四十六章:
礼堂和宿舍楼分别在G大的东西两头,隋唐就这样打横抱着迟颜,穿过无数或惊诧兴奋或妒火中烧的目光,视若无物的往前走着,脚下的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迟颜笑了笑,心底庆幸夜色掩住了眼底的凉薄冷意,隋唐只能听到她鼻息间吐出的气流,以及平静轻快的嗓音:“我明天会不会被人追杀?”
“以你的身手,不是行家,估计不太可能吧?”
迟颜悄然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她为了防身,学了功夫,却没想到这件事隋唐竟然也知道。
隋唐选择了沉默以对。
“喂!问你话呢!”迟颜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以示抗议。
“好好好,我告诉你行了吧?”隋唐破功的笑出来,“我曾经去过‘夜色’,见过你教训一个咸猪手。”
“很粗鲁是吗?会不会想不到,你那个‘高贵倨傲’的继母,竟然有我这样一个野蛮又堕落的孩子?”
“她并不‘高贵’,你也不是‘堕落’,我评价身边的人,并不会那么简单轻易的只看表面就下结论。”
“你不喜欢她?”迟颜愣愣的问。
“无所谓喜不喜欢。”隋唐的声音里有一种淡然洒脱云淡风轻的感觉,就像他一贯给别人的印象一样,“我的看法,影响不了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