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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胜强是说干就干,包装首先要好看,果子搭配着来,和顺丰的快递员讲好,东西都是水果不能超两天,最晚两天不能再久了,针对同城,涂胜强自己送货,上中所有的地方他都比较了解,只送市内的货,外面还是交给快递,水果的费用稍稍提了一些,然后全部包邮,羊毛肯定是要出在羊身上的,涂胜强当时觉得脑子一热,想要做大,就说这个邮费他出了,少赚点就是了,但李时钰不同意,顾客其实就是这样的,你能便宜大家就想要更便宜,这是买家的心里,谁都一样。
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时间,一定要快,态度要好,这样客户哪怕觉得这里或者哪里有问题,看在这些上面都会宽容一些的。
*
纪瞻有东西会留给妈妈吃,但如果是自己非常非常喜欢,妈妈又不在的话,也许自己就吃了,但纪禹不是的,纪禹不吃糖,所有的糖都留给他妈,他也知道他妈不吃糖会转交到他爸的手里。
“大禹……”纪母早上给二孙子剥了一块糖,给了老大也一块,纪禹摇头,站得笔直直的,说不要。
“可好吃了……”
纪瞻点头,表示同意奶奶的话,是可好吃了。
他还是摇头。
等晚上的时候,纪母领着他们去医院,刚刚到医院,纪以律正好又是折腾,吐了李时钰一身,李时钰就按着他,那边护士在帮忙,纪母当时头有点晕,她没想起来马上带着孩子离开,而是她让两孩子站在走廊,她要进病房。
“妈……你领着孩子回去,现在马上回去。”李时钰回头对着婆婆就是叫了一句。
她儿子小,受不得吓。
李时钰的眼睛瞪得老大,就看着婆婆吩咐婆婆领着孩子走,纪母有点发傻,以律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利索了,她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啊,李时钰眼睛再次扫了过来,纪母立马就萎了,转身领着孩子走,纪瞻抱着纪母的大腿,孩子吓到了,他看着他爸爸好像在抽搐,明白不明白的,多多少少的懂点,往纪母怀里钻。
“没事儿没事儿,奶奶带你们回家……”
纪瞻要奶奶抱,纪禹则是回头看着病房的门,看着对面有穿白大褂的人往病房里面跑。
“大禹跟着奶奶走……”
纪禹从兜里掏出来那颗糖放在了地上,让他奶奶牵着他就走了。
纪禹的记忆力很好,他站在病房的门口,闻见了不太好的味道,他妈就站在床边扶着他爸,他爸浑身都在动,那是种不太好的记忆。
大家都以为他要好了,大家都觉得这个年都能轻轻松松的过了,以律又犯病了。医生找家属详谈,李时钰连个眼泪瓣都没掉,从头到尾医生在她脸上就没看见担惊害怕,一声没叫,也没哭更加没抓着他的手问什么,他说什么她听什么。
他也是服了,这个女人真的太刚强了。
换成另外的一个,肯定倒地上。
问题出在他的胃上,心脏也是一道阻碍,心脏功能根本不行,身体条件现在也动不了手术,不是一定要动手术,但手术的效果就是最好的。
医生犯难,纪以律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上手术台他是下不来的,谁都不敢打这个包票,一旦人真的死在手术床上,他家里人不会这样算了的,所以医生宁愿保守治疗。李时钰问:“保守治疗会好吗?”
纪极和纪母赶过来的时候李时钰已经回病房了,该知道的自己都知道了,大伯和婆婆谁都好,都不会想着去害自己老公的,所以她只要放下心就好,他们找的办法一定就是最好的那个,最适合丈夫身体的。
以律现在安静了,李时钰坐在他身边。
纪母的包在病房里,响了一会儿然后李时钰的手机响,她的头就贴在以律的手背上,自己抬起头,翻了半天电话才找到,似乎忘记给放在哪里了。
保姆说纪瞻可能是吓到了,孩子一直哭,从回来就哭,还没停止呢。
时钰看着丈夫,看着那张和老三一样帅气的脸:“家里打电话,说小瞻吓到了,我得回去,我哄好他了就回医院来,行不行?”
李时钰的眼睛放在丈夫的脸上,她婆婆是拿丈夫的生命重于一切的,孩子现在闹腾就光是阿姨,能安抚住早就安抚住了。
“……”
以律闭闭眼睛,他想说话但是喉咙有些不舒服。
“你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纪母坐在走廊里,她进不去,走不动,双腿发麻,越是身体不好越是哪里都不好,她的胃好,怎么不来找她的病呢?她儿子还年轻呢。
“妈,我回家一趟,阿姨说小瞻吓到了,我哄好他马上回来……”
纪母看了李时钰一眼,这么近的距离,她都觉得有些看不清,无力的点点头,可能李时钰说什么了,她都没听清。
倒是纪极扫了一眼李时钰,李时钰没有问他,得到婆婆的同意自己径直就走了。
纪极进了病房,她是勉强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纪极看着李时钰离开的背影眉眼微冷。
纪极在走廊里通着电话,他的司机说看着李时钰回家了,没有去其他的地方。
挂了电话,自己也是想,你说嫁给这样的家里看着是风光,就连你回不回来都监视你,哪里还有什么人权了?说白了他也懂,是怕她跑回娘家为自己谋后路去了。
李时钰抱着儿子哄了半天,二儿子就是吓到了,李时钰面带着笑容,把儿子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爸爸腿抽筋了。”
她骗小二。
她现在和孩子说的再多,孩子也不理解,只会增加他的恐惧,她只能笑呵呵的来安慰儿子,你是个小男子汉,你也有腿抽筋过吧,小二之前凉了腿抽过筋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疼,忍受不了,浑身都疼……”
纪瞻点头,睫毛上还挂着眼泪呢,是啊,好疼,浑身哪里都疼。
“你小疼就那么一点,爸爸那么大,疼的就更多……”
妈妈也不想骗你,但是妈妈没有办法。
纪瞻是真的好哄,他妈骗他就信,没一会儿就好了,抱着妈妈的脖子,他就是吓到了,和妈妈说爸爸那时候太吓人了,时钰问他:“那晚上要不要和妈妈去医院?”
她知道小二的个性,胆儿有点小,不敢去的。
果然纪瞻摇着头,他才不要去呢。
“那妈妈现在回去行不行?你爸也害怕呢。”
纪瞻想想还是点头了。
李时钰让阿姨多注意点小二,特别是晚上,孩子容易晚上发毛,千万不要扔他一个人在家,阿姨说知道的,她不会离开的。
李时钰从房间里走出来,她进来的时候急,鞋子也没有脱,一出门就看见靠着墙站着的纪禹。
她很头疼。
因为纪禹不是纪瞻。她自己对大儿子说的,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自己有什么都会和他讲的,但现在……
李时钰同样承认婆婆的那套理论,过早的让孩子背上包袱,对孩子的成长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走过去。
“妈妈要回医院了,可能好几天不能来看你们,不能接你们,行不行?”
纪禹认真的看着自己妈,点头说:“行。”
时钰拍拍儿子的头,依旧选择了撒谎,脸上轻松的说着:“你爸爸吃东西没有吃对劲……”
纪禹点头,表示自己懂,时钰和他说了两句就走了。
李时钰可能不太了解一个小孩子的思维,或者说真的是有些孩子的记忆是很早就有的,有些孩子是到四五岁都不会记得什么的,比如纪瞻和纪禹是双胞胎,一个妈生的,生日相同,时辰没有差太多,但两个人的记忆力就不一样,纪瞻能被骗过去,纪禹不能。
他个子可能还摸不到门扶手呢,但纪禹的脑子里知道不好了,到底哪里不好了,他觉得是爸爸要死了。
很早之前,他爸爸就几次都是这样的,他爸生病,他妈的嘴就会抿得紧紧的,他妈看人的眼睛里就没有光,他妈就会强忍着眼泪。
*
纪母就是不明白,她这辈子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她老了受到这样的惩罚,以律也没有犯过错,怎么就这样对待他?
纪极安慰着母亲,说调理也是能调理的。
“你就别骗我了,胃穿孔要怎么调理?”
李时钰回来就看着婆婆在走廊躺着呢,走廊上有椅子,躺在的上面,身上盖着纪极的西装,她没有安慰婆婆,因为自己安慰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进了病房。
“妈,你在这样,以律会听见的,你走的时候肯定要见他,眼睛都红了,他要是在往坏了想……”
李时钰进病房就和纪以律都说了,医生是怎么和自己说的,要怎么治疗。
以律就说不对嘛,原来还有别的病啊。
这个糟糕的身体。
看着老婆的脸,他觉得活着太难了,好像摸不到希望一样,好不容易从死神的手里挣扎了出来,现在又要推他过去吗?
他死没有问题,可他死的不放心,大禹还是太小了,在大大,等大禹十岁的,自己就能放心的闭眼睛了。
“你好好听医生的话,让做什么治疗我们就做,这么多次都经历了也不差这一次了。”时钰伸出手擦着他的眼泪:“你活着我日子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你人没了我是没牵挂了,孩子你母亲你大哥都能养,我没指望了……”
要是能舍得,他要是觉得痛苦,那就走吧,她不留了,看着他难过流眼泪,时钰也舍不得,那现在就是两条路,活下去,多累都活下去,多辛苦都坚持下去,要么就选择潇潇洒洒的放手,没有顾忌的离开,也别担心她,人死了就真的再也不用管人间的俗事了。
纪以律觉得很苦,嘴里苦心里苦,你知道的生病的人生病久了,意志力就会被磨弱很多,求生的那种渴望变得小了,他不是贪恋这个世界,他只是没有办法去死,不放心,揪着心的疼。
他把人给坑了,现在撤手那就是坑一辈子,可是他也累啊,住进医院这么久,他就连大门都没出去过几次,吐口气决定了,放手了也许以后就再也不难受了,不想再忍耐了,但……
以律对着时钰点头,他点头了,再辛苦他也撑下去,一直撑到不能撑的为止。
“你真好……”李时钰夸他。
纪以律两眼都是眼泪,他知道自己不够好。
纪母和纪极进病房,看着以律流眼泪,那你说他们俩能好了吗?
要是能替着生病,纪极也就替了,可这些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吗?
“哭什么,没志气……”
纪极闭闭眼睛,他也难过,心里难受的很,等到再睁开的时候那点难受就没了,家里就靠着他一个人主事儿,他不能倒,不能激动,所有的意见都要他给,都要他出,就是签字都是要他签,人活着是他给留下来的,人死了也是他亲手送走的。
以律没有在说过求他大哥的话,一句都没,包括和纪母都没提过,自己脸上总是带着虚弱的笑,他也不难受,他难受了身边的那个人就更加难受了,别的给不起,笑容还是给得起的。
李时钰整天握着他手,就是真的去哪里,非让她去,很快很短的时间马上就会回来,她给父母打电话了,撒谎了,说纪家现在有亲戚住在这边,让父母不要来医院看了,方歌和李国伟都信了,毕竟姓纪的有什么事情,都不觉得意外的。
李国伟和方歌也讲好了,过年就自己过被,哪里都不去了,方歌娘家肯定不能去,他不是上门女婿。
纪极觉得这个家除了自己以外,剩下最坚强的人就是李时钰了,这个女人让他看不透,真的看不透,那天司机说她并不是回家求支援去了,想想也是,以前那么难熬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现在只是说胃穿孔而已,怎么可能跑掉呢。
他看见自己妈哭了,看见以律哭了,甚至还看见护士哭了,哦对了,许翘昨天听他说在电话里就哭了,一个和他弟弟都没有多少感情的人都流了眼泪,那李时钰呢?
他唯独却没见李时钰的眼泪。
“你不觉得难过?”
纪极问她,李时钰摇头:“没什么值得难过的,他能撑过去……”
纪极不屑的撇嘴,你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吗?一句撑过去就算了?女人都是这样的,觉得趁着自己还年轻,以律死了也不算是可惜是吗?
纪极转身离开了,他昨天晚上就没走,他要是回去了,他妈就肯定要睡在病房里,老人家熬不得夜。
等纪极离开了,时钰靠着门板,她哪里有力气?
纪极留下来,她能睡吗?以律生病她能闭得上眼睛吗?她一直撑着笑,多艰难的日子自己都要笑出来,你越是哭老天爷越是难过你,因为它觉得你好欺负,会欺负死你,她上有老下有小,自己真的不敢难过给老天爷看啊,舔舔伤口就好了,不难受了。
呵。
☆、167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