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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低头看着双眸盈出了水、媚得让自己无法把持的小春,满满地尽是怜爱之心。他忍住低头亲了亲小春的嘴,跟着压低身子,慢慢地将自己送了进去,轻轻摇晃起来。
“呜……”
小春被折磨得眼泪简直快掉出来了。
“……我会死……会死……会死……”
嘴上虽然这么说,然而他却悲惨地发现,自己现下的哀号听起来,竟也和呻吟差不了多少。
“呜……”
他在云倾的摆弄下,细细颤抖着。
☆☆☆
被云倾这么一折腾,小春全身气力耗尽、弹尽粮绝,一倒床便睡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自己再醒来都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能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虚弱地坐在床沿等人端饭喂食。
用过了膳,云倾还没回来,小春想这人铁定又是去忙朝里的事了。
老皇帝现在性命乖危,也不知能撑到什么时候,下任皇位的继承人就在这些皇子之中。他没忘记云倾也是诸子一员,这皇位不管在不在意,攸关未来之余,云倾也是该安排一番。
下了床,侍女立刻拿来袄子让他穿上。
不知云倾是不是见之前他穿的那件红棉短袄觉得好,接下来吩咐人替他准备的,都是这类样式的衣裳。
只不过长袄短袄不管什么祆,一律就都只是白色,云倾自己只穿白的,又说他是他的人,于是连他也都只能穿白的了。
换上狐毛滚边热呼呼的小短袄,小春对那侍女笑着说声:“谢谢姐姐,麻烦你了姐姐!”
见人家一下子整张俏脸羞红起来,他才又乐得哼着小曲往外走去。
端王府关犯人的地方小春早摸透了,他没多久时间便溜进那个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小春蹑手蹑脚一间一间地找,最终还是让他找着了关着四皇子东方齐雨的犯人房。
“……”小春在牢房铁栏外蹲了下来。
“……”齐雨盘膝坐在草堆上,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么互看了好一会儿,小春才开口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近来茶来张口饭来伸手地,被养得实在太好,脑袋瓜子全给钝了去,居然忘记四皇子你还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看戏吗?”齐雨冷冷地说。
“我来放你。”小春抓着栏杆将脸往里头贴去,露齿朝齐雨笑着。
齐雨冷哼了声,别过头去。
小舂也不以为意,他径自抽出腰间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龙吟剑往锁上一砍,那些锁链立刻应声而断。
这龙吟剑是他当初在绿柳山庄逞英雄爬上擂台与大师兄对招时,白胡子老人家韩斋借给他的。后来他给大师兄带回乌衣教,本以为掉在地上的龙吟剑韩家应该拿回去了,谁知道后来却让云倾一起拿了来。
小春斩完锁后拿起剑身十分仔细地检查一番,很好,完美如初没缺一个口,跟着又把龙吟剑别回腰间。今日这剑只是借来用用,小春心里打定主意日后还要还人家的,若有损伤可要不得。
“小七叫你来的?”齐雨看着小春的动作,觉得不像,云倾要放人大可让人拿钥匙来开门,而不是让小春这样拿剑来砍锁。
“当然不是啦!”小春大笑了声,说:“你家小七事情太多忙忘了,所以我便替他做主啰!”
齐雨眯着眼看小春,实在不懂眼前这家伙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条件交换?你想要什么?”齐雨问。
“我没有要什么,也不想和你交换。赵小春浑身上下没什么值钱东西,最贵的大概就这柄龙吟剑了,可这件偏偏也不是我的。”小春朝着齐雨灿然一笑。
小春毫无心机的坦荡笑容,让齐雨看得呆了。
小春走到齐雨身边,一把搀扶起他来。他发现齐雨双脚血淋淋地不知是什么伤,眉头拧了一下,又把齐雨放倒,拿出伤药替他涂抹。
“这回下的是什么毒?”齐雨冷笑了声。
“这毒叫金创药,又叫‘血鬼愁’,顾名思义,流出来的血见到它就要发愁,因为它功效非常之神,拿三七、白芨、人参和一大堆补气止血的药材下去做的。”小春笑了笑。撕了身上的衣服替齐雨包扎后再道:“而且里头还放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珍贵药人的血,是我花了很多时间研制出来的。你伤得不轻,药上了以后三天内别碰水,三天后再换药,持续半个月,这脚便会好了。云倾的手当日几乎被我师兄削断,用的也是这药,现下你看他手能动能抬还能拿剑砍人,我不诓你,真的,这药好的哩!”
他将澄黄药瓶塞进齐雨怀里,再搀扶他起来。
“与其做这些无用之事,不如把另一半解药给我。”齐雨的脸色和声音还是没有好过。
“什么另一半解药?”小春愣了愣。
“你那日在树林里对我下的毒不记得了吗?”齐雨真想把眼这这家伙的头给拧下来,自己下的毒自己居然忘了有这么回事。
“你说那个——啊哈哈哈哈哈——”小春突然大笑起来。
“赵小春,别以为你施这种蝇头小惠,我就会任你污辱。”齐雨一掌往小春劈去,小春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动作,硬生生吃了他一记。
“哎呀!”
小春唉叫了声,捂着胸口道:“我没对你下毒啦,那天是骗你的!我只是拿云倾用过的针去了多半毒性后往你身上|穴道扎去,所以你才会有中毒的迹象又施不上力,但那毒很轻,过阵子便会好的啦——”
“你——”齐雨提了口气,发觉气海酥软的迹象的确不像前些日那般严重,他恨恨地瞪着小春,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他撕吞入腹。
想他敬王一世英名,居然栽在这个毛头小子手里,这叫他怎么能够忍受。
“别说了,我怕云倾就要回来,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小春也不理会齐雨怒得喷出火来的神情,一把搀起了他往自己背后靠,没费多大力气便把人整个给被起来往外走去。
“对了,你晓得你那些蒙面的部下被关在哪里吗?”小春轻松自在地快步走着,脸不红气不喘地问。
“你以为小七会留下那些人?未免也想得太天真了。”齐雨说。
小春脚下一个踉跄,但随即又收回心神,走出了地牢。
地牢外头睡倒了一堆人,全是小春的杰作。
齐雨从来也没见过有人下迷|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云倾派来看守他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这些人却都敌不过小春这小鬼头。
他想起云倾身上的剧毒也是这小子解的,齐雨不得不承认,除了身为药人这点价值之外,赵小春这鬼是精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非父王得他心头灵窍血才能活命,他绝对会把这小子从端王府挖来,在他麾下为自己效命。
“你……为什么要救我?”齐雨始终忍不住,问了。
“唉……总归是一家人呗,你再待久一点,不是被那些狱卒玩死,就是哪天云倾心血来潮把你弄死,我趁早把你送回去妥当些。”小春道。
“一家人……”齐雨哼了声。“民间有一家人,宫里头可没有。”
“其实我觉得你挺像我三师兄的,平时就爱嘻皮笑脸人好得不得了,但谁扎到他的痛处,他绝对会追那个人追到天涯海角,直到砍了那个人为止。但他对我们师兄弟却是好得不得了,他常说家人、一家人的,如果自己人都不帮自己人,那还有什么意思?”小春想起神仙谷里的师兄时,脸上淡淡浮现笑意,声音也柔和许多。
小春又道:“我有时会想,明明都是同种人,怎么养在宫里和放在民间的,会差上这么多。如果你和云倾也是在我们神仙谷长大的,今日便不会这样了吧!宫里那墙又高又狭隘,困住了人,也困住了心。心被困住了,人怎么正常得了,正常不了,便容易成疯子。父子兄弟为了个位子争得你死我活,人死了一个又一个,但坐上那位子就真的会快活吗?”
小春唠唠叨叨地说着,齐雨不发一语地听着。
是不快活,但又有何法?
就算你不害人,还是有人会来害你,你不杀人,也是有人会来杀你。
血淋淋避免不了,这就是宫阙之争。
顺利地偷偷带人出了端王府,小春在路上绕了几圈,突然愁眉苦脸地停了下来。
“又怎么了?”齐雨怒问。
这个赵小春就不知如此明目张胆,背着双脚血淋淋的敬王在街上晃,便是在叫人赶紧来抓他们吗?
“唉……”小春叹了口气,说:“我忘了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一边走一边说不行吗?”齐雨吼着:“你就非得要停下来?!”
“不停不行啊!”小春顿了顿,才苦哈哈地道:“因为我不晓得敬王府得走哪条路,怕走错了,越拐越远啊!”
齐雨差些气绝。他道:“东大街直走,过芙蓉坊看到一株老榕树往右,过了桥便是了。快走!”
“是是是!”小春连声应和。
这个东方齐雨,大声起来真的和他的三师兄很像,凶得不得了。
循着齐雨所指的路翻了几翻,没从正门而是直接跃墙而入,当小春将齐雨送往敬王府正殿时,惊动了里里外外一大堆人,顿时侍卫全围了过来,敬王府的管家也跑了过来。
老管家看了看小春背上的主子,苍老的声音担忧地喊着:“殿下……殿下……”
老管家跟着又看着小春,晓得这铁定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连连感激地点头说道:“小壮士……这位小壮士……”
一团混乱间,小春背着齐雨,在老管家带领下往后寝进去,敬王的家眷也跑了好几个出来,什么王妃啊、妾室啊、歌妓等等,泪眼婆娑地探个不停,但这些全被心情不好的齐雨给挥退下去。
小春好不容易交代好管家该怎么用他的金创药帮齐雨上药,跟着趁着乱要走时,齐雨一瞟又挥了个手,一群侍卫便围了上来,堵住寝宫的所有出入口,活活将小春困在里头。
“呃……”小春愣了愣,回头,朝着齐雨苦笑。
“你以为自己羊入虎口,我会那么容易放你走?”齐雨跟着笑了,这回松懈了的神情带着轻佻,又恢复那王孙公子的高傲模样。
“你这不是恩将仇报了?”小春无奈地说。
“你先诓我中毒害我落入小七手里,让他手下几乎废了我在先,现下我不过要把仇恨报回来罢了,哪算恩将仇报?”齐雨卧在被褥之上,抓着一节穗子玩弄,对小春的说法半点也不以为意。
“真不让我回去?”小春问。
“就是不让,你又能奈我何?”齐雨轻笑两声。
“不就是想治皇帝的病?”小春念头转了转,再道:“打个商量好了,叫外头的那些人退开,让我走,我就替皇帝治病。”
齐雨眼里一亮,但随即又暗了下来。“你肯?那得活生生地把你的心从胸膛里给挖出来呢!”
“不用那么麻烦。”小春挥了挥手说:“我问你,这皇帝拖多久了?”
“将满三年。”
“三年这么久都死不掉,便是说还有药可救。医病只怕又猛又急的那种,才会没得救。”小春跟着信心满满地说:“你只要去把皇帝的烂肉刮一小块过来给我,我半个月内可以把能治好他的药给你。”
“当真?”齐阿眼睛又亮了起来。
“当真!”小春头用力一点,拍胸脯保证。
齐雨忽而看着小春,眯了眯眼笑道:“你可知道治好我父王代表什么?如果你真这么有能耐,我不信小七没叫你进宫去治我父王。老实告诉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别妄想我会轻易相信你,你这滑头的小鬼!”
“唉,谁又打鬼主意了。”小春说:“我用脚底板想也晓得肯定是谁治得好皇帝的病,皇帝就立谁为储君,云倾从来就没有叫我去帮皇帝治病过,而且他也对皇位没兴趣,你这个人真是想得太多、也太杂了。我只不过是单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想治疗一个病痛缠身的病人罢了。”
“哼,我想太多?我要不想这么多,哪活得到今时今日?”齐雨冷冷地道。
小春盯着齐雨,眨了两下眼,跟着走向前去,一手搭在齐雨额头上,一手摸着自己的。
齐雨被小春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动也不动地,双眼直匀勾地瞪着小春,在心里想这人接下来要有任何不利自己的举动,就算玉石俱焚也要宰了这臭小子。
小春抬头仰望敬王府装饰华丽的方形绮井,喃喃地说了几个药名,后来低下头见齐雨浑身僵硬绷紧戒备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春说:“你正在发热,这是伤口引起的,会越晚越难挨,不过没关系,我开张药方给你,你喝喝便会让病症来得缓些。”
“老人家!”小春头一转,笑嘻嘻地往旁边垂首静伫的敬王府管家喊去:“借个笔墨可行,好让在下给你家四殿下开个方。”
“是。”老管家老虽老,胡子头发白花花,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