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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玉言茫然地扬起眼帘,摸不清拓跋虎魂话中的含意。
“像你这样的文弱书生,在雪地里不用三个时辰就会冻死了。还有,即使你去得了雁门关又怎样?雁门关守将朴村介,是我的生死之交,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带着大队人马和几十个抢来的女人一起出关的?”
他的语气淡淡的,但越说下去,夏玉言的心中越是惊异,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看着夏玉言脸上变幻不定的神情,拓跋虎魂用前爪支撑起身,从他身上起来,吼叫着再次幻化为人。
毛发尽褪,古铜的肌肤再现,五指如梳将长发尽拢脑后,露出锋锐的眉目,扭一扭脖子,伸长手脚,拉直身躯,历经锻炼的肌腱贲起,其上漆黑虎纹跃然跳动,举手投足间尽展野性魅力。
就连满怀心思的夏玉言也不由得被他所吸引,呆呆地看着他健硕得近乎完美的身段。
见到他的神色,拓跋虎魂得意地勾一勾嘴角,夏玉言看到他脸上挂着的调侃似的笑意,才惊觉自己竟然看得入神了,脸颊立时泛起两抹红云。
拓跋虎魂倒也没有取笑他,套上衣物,用铺在地上的白裘将夏玉言赤裸的身躯包裹,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上身靠着石壁坐好,安顿妥善后,拓跋虎魂从火堆旁拿起羊皮水壶,仰起头,自己先喝一口,再将壶口送到夏玉言唇边。
“喝吧!已经用火暖过了。”
夏玉言本来不想理他,但是他已昏睡多时,确实是口干舌燥得难以忍受,犹疑半晌后,终于张开唇。
“咳咳咳咳”一口喝下,才发觉壶里盛的竟是烧刀子,烈酒如火,烧烫喉头,令他当堂咳个不停。
“再喝两口,这种天气,烈酒最能驱寒。”拓跋虎魂怜惜地拍一拍他的肩背,再次将水壶递前。
烈酒滑过喉头后,确实在腹内点起一团暖火,令人舒泰不已,夏玉言忍不住再喝一口。凤眼同时扬起,再次环视洞内时,却发觉一件事。
“我的轮椅呢?”不在!已经环顾山洞几次了,那里都不在!
“在雪地里。”拓跋虎魂不在意地回答,“我要抱着你骑马,根本不可能将轮椅带着,何况它已经被石头打烂了。”
听到拓跋虎魂的话,夏玉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看着他的脸色,拓跋虎魂不以为然地歪一歪嘴角。
“只不过是一张轮椅,等回到岩堡,我会做新的给你。”
垂首,眼神黯然地看着在白裘外露出少许的足尖,良久,夏玉言幽幽地说:“那是我爹亲手做的”恩深情重,又岂是其他可以比拟。
心知失言,拓跋虎魂脸现尴尬之色,立时住口。虎目悄悄窥看,只见夏玉言垂着眼看着足尖,脸上难掩忧伤之色,既似感怀自身,又像在忆念亲恩。
看着他的神色,拓跋虎魂无由地焦躁起来,起身,在洞内来回踱步,眼神不时看向夏玉言与洞外翻飞不停的暴风雪。
如是者来回几次,拓跋虎魂用力跺跺脚,抓起披风,毅然向洞外走去。
夏玉言吓了一跳,忙不迭问:“你去哪里?”洞外风雪交加,乱石横飞,这种天气,他想到哪里去?
“我出去一会儿。”拓跋虎魂随意应了一句,继续向洞外走。
“你”夏玉言本欲劝止,忽然想起自己没有理由如此关心拓跋虎魂的安危,咬一咬唇,便把声音吞回肚里去。
已经走到洞边的拓跋虎魂,却在此时突然回头,“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夏玉言一怔,来不及说什么,壮健的身躯已经被苍茫白雪所掩,不见踪影。
莫名的失落在心底静静弥漫,夏玉言努力地将失落感驱走,背倚石壁,看着火光,不一会就觉得眼皮变得沉重,昏昏沉沉地小睡起来,待再次睁开眸子,山洞里依然空寂。
往外看去,风雪持续,天色昏暗不清,难以分辨出晨昏昼夜。熊熊的火堆还在燃烧,摇晃的火光在高高的洞顶上拉出的黑影仿佛狰狞的怪物。夏玉言看着,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恐慌。
若拓跋虎魂永远不回来
火势渐渐减弱,本来温暖的橙光变得冰冷昏暗,夏玉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洞口,随着时光流逝,他的心无法控制地坠入谷底。不单是为了自己生命而忧心,更多竟是为拓跋虎魂的安危而牵挂。
等待的时间久得近乎绝望,生性绝非坐以待毙的夏玉言将眼神放到山洞深处的马匹身上。马被绑起来了,只要用手抓紧马鞍,说不定可以攀上去,之后到雪地里,将不知昏倒在哪里的拓跋虎魂找回来
夏玉言心知这样的想法近乎妄想,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不尽力一试。
暗暗立定主意后,夏玉言弯身,用牙齿咬扯缠在手上的软布,同时,地面上突然出现一条长长的影子。
“你回来了!”夏玉言猛然抬头,清秀的脸孔上是未经掩饰的惊喜神色。
背着火堆伫立的拓跋虎魂仿如一座巨大的黑色山影,一双绿光炯炯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你在干什么?”
脸一红,夏玉占慌忙将咬着软布的牙齿松开,刚才的惊喜渐渐化成嗔怒。
他竟然这样悠悠闲闲地跑回来了,枉自己如此担心!抿着唇,暗暗生着闷气,却见拓跋虎魂走过一旁,弯身将一直托在肩上的物件卸下,之后,走到火堆旁添加枯木。
火势再次炽盛,经火光一照,夏玉言才看见他托进来的,竟然是他的轮椅。
“你你就是出去找它?”夏玉言惊讶不已,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拓跋虎魂。
“嗯!”拓跋虎魂点头,在他身边坐下,“因为它被雪埋起来了,所以,费了一点工夫才找到。玉言,抱歉!把你一个人留下来这么久,你有受惊吗?”
语末,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加低沉而温柔,右手顺势伸出,抚向夏至言的脸颊。
夏玉言本欲退避,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他的手掌竟然冻红一片,指头微微发胀,夏玉言登时一怔,就在怔忡之际,拓跋虎魂的手已抚上他的脸颊。
冰凉的感觉令夏玉言浑身一震,他的心思剔透,立刻便想到理由了。
“你用手把轮椅从雪地里挖出来?”凤眼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拓跋虎魂。
“嗯!”拓跋虎魂不经意地点点头,似乎不将此当作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你”夏玉言无措地拧起柳眉,半晌后,才说出一句话来,“不过是一张轮椅。”
“不对!”拓跋虎魂竖起指头,轻轻按住他粉色的唇瓣,说:“是你爹亲手做的轮椅!”
锋锐的脸孔上,柔和而深情的表情令夏玉言的心更加紊乱,眸光闪烁不定,他从未想过,拓跋虎魂会将他随便的一句话,如此放在心上,霎时间,无措,惶恐,还有点点的甜意涌上心头,令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满脑紊乱无措之际,拓跋虎魂轻轻扶着他的肩头,让他的又枕在自己怀中,待夏玉言察觉时,两人的姿势已变得非常亲密。夏玉言发觉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挣扎,但是,身体依偎相贴所带来的暖意,又叫他依依不舍。
微微迟疑之际,拓跋虎魂将右手放在他柔软的长发上,由上而下轻轻地梳弄着,他的手结实有力,指骨凸出,但是梳理夏玉言长发的动作,却温柔得像用指头轻轻摸过蝶翅。
身心不由得渐渐放松,复玉言舒适得垂下眼帘,浑身都懒洋洋的,连动也不想动一下。此时,拓跋虎魂弯身,将唇贴近他的耳衅,用低沉沙哑的嗓子轻声说:“玉言,我知道那夜是我太过分了,你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其中竟带着几分恳求讨好的意味。夏玉言的心用力地跳了一下,一时间,不懂得该如何回答他。
得不到他的回应,半晌后,拓跋虎魂再次开口:“玉言,给我一个机会,别生我的气,玉言”
那么强悍霸道,仿如暴君一样的人,竟然在他耳边一再对他软言相求,夏玉言咬着唇,茫然失措。他生性善良温柔,若在平时,无论是谁对不起他,事后如此软言求饶,他必定二话不说地原谅那个人,但是,拓跋虎魂不同。
莫说拓跋虎魂之前逼他在众人面前做了那么屈辱的事,单是将翠姬捉起来关住这一点,夏玉言就无法轻易饶恕他了。
更重要的是拓跋虎魂对他存有异样心思,若开口原谅拓跋虎魂,不就等于认同他,接受他的求爱吗?
脑袋乱成一团,无法整理清楚,惶然无措之下,夏玉言索性闭上双眼装睡,逃避回答。幸好,拓跋虎魂没有再次开口逼他,只是抚着他的脸颊,叹一口气。
细细长长的叹声传入耳中,夏玉言的心竟感到有点酸痛,只得用力地将眸子闭得更紧,拼命地将异样的感觉驱逐出脑海。
两人在山洞再多留约两个时辰,眼见暴风雪过去,便一起骑马上路。因为拓跋虎魂追上夏玉言前,已经叫步子棠吩咐其他人先行上路,所以当他们回到那晚车队所在的地方时,人马已经尽去了,只在一棵枯树上挂个包袱,换洗的衣裳、干粮等物品一应俱全。
白天,拓跋虎魂将夏玉言抱在怀中骑马赶路,风雪大时,就让夏玉言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扬起披风为他挡去风雪,晚上,则变成老虎,用毛皮为他保暖。
因为夏玉言的双脚无法行走,而双手则受到冻伤,活动不便,几天来,莫说衣农吃饭,就连更加私密的事也要由拓跋虎魄帮助完成,两人的身体比双亲朋友更加亲近,不过,只局限于身体上。
除身体上的接触外,两人甚少交谈。是夏玉言一直在苦苦抑制,一再自我提醒:身体上的亲近难以避免,但是,心却不可以。
虽然夏玉言将心扉封锁,一再抗拒,但是拓跋虎魂依然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夏玉言未叫渴,温水已经奉上;未说冷,冰藏的手脚已经被他用手心包裹着轻轻摩挲。
夏玉言从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在他的细心照顾下,即使一再提醒自己,心亦不免渐渐融化。
风雪停了三天,到第四天早上便再次落下。在漫天银雪中,拓跋虎魂抱着夏玉言骑在马上,让马儿缓缓踱步前行,至傍晚才在一处山谷停下来休憩。
将夏玉言扶下马,安置好后,拓跋虎魂出外拾来枯枝,同时,杀了一头小雪猪。经过四天时间,夏玉言手上的冻伤已经好多了,也帮着在山谷内生起火堆。
拓跋虎魂将雪猪剖开,挖去内脏,用四条木条成井字形穿着,架在火上烧烤,油脂滴在火中,响起吱吱的声音,烧肉的味道在山谷内飘散,肉昧香得令人饥肠辘辘。
待猪烧熟了,拓跋虎魂撕下一条腿,送到夏玉言面前。
夏玉言本来不想要,但见他一脸诚意,只得接过。才咬了一小口,便忍不住反胃,他早上和中午加起来只吃了两个馒头,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只干呕几下,吐出一点黄水后,喝下拓跋虎魂递来的温水,胃里的不适便缓和下来了。
几天来,他们只吃干粮,拓跋虎魂都将他一吃肉就吐的事都忘记了。
一直凝视着他呕吐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种酸苦难受的感觉,“我当真令你如此恶心?”
夏玉言抿唇不语,倒也不是生闷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答他。
在寂静中,拓跋虎魂忽然伸手轻轻一推,把他的上身按在地上。
“做什么?”夏玉言受惊,慌张地用双手撑着地面,来不及撑起上半身,已觉得下身一凉。丝绢做的裤子被褪下来,拓跋虎魂缓缓地弯下身子。
“你做什么?别这样!”感到下身被他的手拨弄,夏玉言紧张得大叫起来。
“别怕”拓跋虎魂轻声安抚,双手捧起在芳草间依然柔软的xing器,凑近唇,轻轻一吻。
炙热的唇贴上敏感的表面,夏玉言浑身一颤,阖紧双眸。心中满是羞怕,只道拓跋虎魂终于露出真面目,又要逼他做那些苟且羞耻的事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拓跋虎魂的吻只是如蜻蜓点水一样轻轻落下,随之飞快离开。
颤抖抖地睫扇不由得睁开,扬眸看去,拓跋虎魂早已抬起身,英挺的脸孔就停在他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
“玉言,请你原谅我。”
诚恳得过分的声音在夏玉言心中引起新的慌张,咬着唇,没有回答。
拓跋虎魂见他不说话,接着说:“若你还不消气,回去后,我可以在众人面前再做一次,证明我的诚意。”
夏玉言吓了一跳,忙不迭摇头说:“不!不要!”
“你始终不肯原谅我?”拓跋虎魂的声音幽怨得像被婆婆欺负的小媳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