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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今天倒是凑齐了哈。”我笑着,拉着郭薇往屋里走。
猴子看见郭薇,嬉皮笑脸道:“嫂子,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享受天伦之乐了。”
郭薇脸红了,呸他:“死猴子。”
我抬起腿,正想踢猴子,被大嘴拉住:“行了凡子,别理猴子,来来,赶紧说正事。”
“嗯,那个小鬼?又出来是不?”我问大嘴。
大嘴递给我一支烟,说:“昨天殡仪馆不是来了个业务么,晚上是老猪值班,结果老猪今天告诉我……”
我忍不住问:“又有人闻到血腥味了?”
猴子插口说:“不但闻到了血腥味,老猪说,其中一个家属,还说看到了一个浑身血红的怪物,趴在灵堂门口,一闪就没了,说这股子血腥味,肯定就是这个怪物发出的。”
我吓了一跳,问:“就一个人看见了?其他人呢?”
大嘴摇摇头说:“其他人都没看见。”
“是不是他眼花啦?”郭薇这话话刚出口,又哦了声,自言自语道:“那味道是假不了的。”
大嘴说:“没错啊,虽然就他一个人看见了,但是大家都闻到了味道,还有老猪,他告诉我,在他过去看的时候,也的确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我问:“那怪物长什么样?那人看清楚没?”
大嘴说:“具体长什么样他说他没看清楚,因为那怪物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但他说,那怪物像特别小的小孩,你说,这特别小的小孩是什么,不就是婴儿么?”
我又问:“那没留下什么痕迹么?”
大嘴摇头说:“没,我和老猪特意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猴子说:“我开始就说吧,这小鬼肯定变了,你们还不信,现在怎么样?”猴子说着,哼了两声,见我们都没搭理他,又哼了两声。
我感觉脊背发冷,喃喃道:“难道那小鬼真的变了?”
大嘴吸了吸鼻子,说:“很有这个可能。”
“那会变成什么?”
“吸血鬼!”猴子斩钉截铁地说。
“刘俊,说说你怎么想。”我见刘俊一直站着没做声,不知他在想什么。
刘俊沉默了几秒,开口说:“我觉得吧,是不是吸血鬼不好说,不过这小鬼的变异,肯定和血有关,还有就是,这个小鬼吧,不管他到底变成什么了,我估计,他对活人的兴趣应该不是很大,他感兴趣的,应该是死人,可是他对死人的什么感兴趣呢,也许是——血?”
“血?!”郭薇捂着嘴巴惊呼起来:“你说他是想喝死人的血?可是,这人死了,血也都该凝固了吧?怎么吸呢?”
刘俊摇摇头,说:“人死后,血液的流动虽然已经停止,血液因重力会产生尸斑,但这不是真正意义上凝固,凝血是种生理现象,活人才有,死人是不会有的,如果因外伤血液流出体外的凝固,那是水分被蒸发了,而在死人身体里,血,是不会凝固的,只会腐败。”
大嘴惊骇地叫:“难不成这个小鬼想喝死人的血!我的个天,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吸血鬼嘛!哎呀!”猴子很不耐烦地说,这小子跟吸血鬼卯上了。
郭薇问猴子:“吸血鬼不是只吸活人的血么?”
猴子挠挠脸,说:“我想,他是变异的嘛,什么都有可能,这世界上事,哪有什么绝对的呢。”
大嘴叹口气,说:“哎,这黄师傅也不在,这怎么搞才好,弄得人心惶惶啊。”
大嘴说黄师傅,我却想到了王师傅,王师傅虽然没有黄师傅的本事,但神神鬼鬼的事却晓得特别多,没准他能提供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问大嘴:“王师傅晓得这个事情么?”
大嘴摇头:“不知道他晓得不晓得,明天问他一下吧。”
我说:“嗯,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的多,也许他知道现在这小鬼是什么东西。”
大嘴点头:“嗯,那明天问问再说。”
大家沉默了会,郭薇说:“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就算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了,你们又能怎么办?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一种,一种,嗯……一种特别的厉害的东西,你们怎么办?”
大嘴苦笑:“还能怎么办?跑呗,惹不起,至少躲得起吧。”
刘俊笑:“我们躲是没关系哦,你怎么躲?不打算在殡仪馆干啦?”
大嘴一扬手,说:“那又怎么样?这东西真要闹起来,以后殡仪馆还会有业务么?真闹大了,这事也轮不到我操心了吧,该怎么地怎么地。”大嘴这话虽然有些赌气,道理却没错,这事发生以后,真正火急火燎的人,是所长张阿八。
第二天上午,大嘴本想去王师傅的住处找他,在半路上,接到张阿八的电话,让他赶紧去殡仪馆一趟,有会要开,事情紧急,要大嘴立即就去。
赶到殡仪馆,大嘴看见,王师傅居然也在张阿八办公室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张阿八的话就已经噼里啪啦地出来了:“小武来了,快快快,赶快拉凳子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讲。”张阿八要讲的事,大嘴已经猜到,肯定和那个小鬼有关。
果然,张阿八一开口就是:“前天晚上,老猪值班时发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重复说了,这件事的发生,对我们单位的影响很不好啊……现在镇上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说我们这在闹什么怪物,血糊拉哈的,还说要吸人血,这个这个,讲的是什么嘛……搞得今天一大早,廖局就来打电话问我,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哎!”
大嘴问:“那张所你怎么和廖局说?”
张阿八叹口气,说:“我能怎么说?就说这个是谣言啊,大家说殡仪馆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回肯定也是那些个守夜的家属神经过敏搞的……廖局听了,又跟我说,这肯定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所以让人家有了误解,要尽快澄清,要不然越传越大,影响不好。”
老猪说:“可这事是真的啊。”
张阿八吹胡子瞪眼,说:“我也没说是假的啊,可对领导能这样说吗?”见大家没吭气,张阿八接着说:“我是肯定相信老猪说的这事,有那么多人证明嘛,总不见得大家都神经过敏了嘛,对吧,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解决这个事情啊,不能搞得人心惶惶啊。”
大嘴轻轻咳了两声,说:“其实这个吧,我上一次值夜班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时大嘴,才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从那袋纸钱不翼而飞开始说,一直说到元旦那晚值夜班时发生的事。
这一说说了快一个小时,把在场的人听得是目瞪口呆,等大嘴说完,张阿八的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惊骇,指着大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说你……小武,你让我讲你什么好,啊,出了这么多事情,你怎么提都不提一下?”
大嘴说:“我这不是守口如瓶嘛,这也是按张所你以前说的做的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传出去了,影响不好啊。”
张阿八气得直哆嗦:“这守口如瓶,是对外人而言,自己单位的,你守什么守啊?”
大嘴嘀咕说:“这说了又有什么用,谁会抓鬼?”
张阿八这回气得连话都说不出了,瞪着大嘴,眉毛一跳一跳的,老猪怕他气出什么毛病,赶紧给张阿八塞上一支烟,又送上火,说:“张所,你也别生气,小武瞒着我们没说,是那个什么……有点不太好,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就算说了,我们也没办法不是,再说现在这事,也不是小武搞出来的,是吧,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该想办法,看看怎么样把这个事情给解决掉。”
张阿八深吸了几口烟,平静了些,点点头说:“老猪你讲得不错,哦,对了,那个……小武,你不是认识土凹的那个姓,姓……”
“姓黄,黄师傅。”大嘴说。
“对对对,那个黄师傅,要不请他过来帮帮忙,报酬多少没关系,关键是要能把这个事给解决掉。”
“能找我早就找了,黄师傅不在,去他女儿家了。”
“那赶紧打听他女儿住哪呀?去请啊!”
“听说在陕西。”
“什么!这么——远?咳咳……”张阿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嗯。”
“唉——”张阿八重重地叹口气,身子往后一倒,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见张阿八不说话了,大嘴这才腾出嘴来问王师傅:“王师傅,依你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东西,不好搞哦。”王师傅蹦出了他的口头禅,把手里的烟屁股送到嘴边,眯着眼使劲吸了两口,大嘴见状,赶紧递上烟盒,王师傅没跟大嘴客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夹到了耳朵上。
“从小武说的这些东西来看,现在这个小鬼变的嘛,我估计啊,搞不好和那个血鬼有关。”王师傅慢悠悠着说。
“血鬼!?”张阿八闻所未闻,惊得几乎要蹦到椅子上。
“冇错,就是血鬼。”王师傅点点头。
“王师傅,这血鬼是什么鬼啊?”大嘴也从来没听说这东西,十分好奇。
“血鬼这个东西嘛,我也只是小时候听老家的老人说过,这种东西好像是要养的,以前的有个说法叫养血鬼,现在应该冇人晓得搞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了,解放前好像还有,法子好阴毒的哦。”王师傅一边说,一边摇头。
……
关于血鬼的种种,大嘴在晚上转述给我们听,听得大家心惊胆战,鸡皮疙瘩起了一波又一波。
据王师傅说,这养血鬼,是要用足月但还未从母体里出来的死胎养的,但这样的死胎十分难找,所以养血鬼的人,会用尽各种手段去找到身怀六甲的孕妇,骗出来,将孕妇和她腹中的胎儿都弄死,接着把孕妇体内的血给放干,用罐子装上,再剖开孕妇的肚子,把死胎拿出来,放进事先准备的装满母血的罐子里,用泥巴封住罐口,中间留个鸡蛋大小的孔,再用蜡封上这个孔,埋进土里。此后每个月的阴历十五这天,都要把罐子挖出来,把封蜡弄掉,刺破自己的手指,滴几滴鲜血进去,再封口……如此几个月,这血鬼就能养成。当然这其中过程不会这么简单,王师傅也所知有限,只讲了些大概,还不一定准确。听说血鬼养成后,仍是婴儿的模样,但身体会呈血红色,周身鲜血淋漓,行动非常迅速,凶悍异常,可供饲养人驱使,用来害人夺命,非常厉害。
血鬼养成后,饲养人需万分小心地伺奉(具体如何伺奉,王师傅不知),稍有不慎,血鬼就会反噬主人。即便饲养者小心翼翼,中间不出任何差池,但因为养血鬼这种歪门邪术太过阴毒,泯灭人性,违背天道,饲养人的阳寿也会因此大打折扣,此生难求善终,一般若不是有深仇血恨而又无法报仇释恨的人,是绝不会去想着搞这种东西的。
王师傅最后说,大凡养血鬼的人,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就会把血鬼封死,省得以后驾驭不住,为祸四方,也算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积点德。可究竟怎么个封法,王师傅却说:“这我就不晓得喽。”
张阿八开始见王师傅讲得头头是道,原以为他能给出什么驱血鬼的好办法,可最后只听到“这我就不晓得喽”这几个字,登时又泄了气。四个人在办公室里瞪了阵大小眼,愁眉不展,最后大嘴说:“那这样吧,回头我再去土凹一趟,去问问黄师傅邻居什么的,看能不能问他女儿家的电话……”
没等大嘴说完,张阿八叫起来:“去!小武,赶紧去!这事你要能解决,年底我的奖金都归你!”
大嘴心里暗笑,把你的位置给我还差不多。
因为有事,第二天我没陪大嘴去土凹,倒是刘俊赶着了空,和猴子大嘴一同去了,三人东奔西走了大半天,真给他们找到了黄师傅女儿家的电话。才拿到号码,大嘴就迫不及待地打过去,找到黄师傅,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血鬼这东西,黄师傅说他有所耳闻,但从来都没碰到过,这事怎么搞,黄师傅也没底,讲了半天,最后黄师傅说,容他想几天,要大嘴过几天再打电话去,也许能有什么法子。
“哎,当时我真的好想说,要不黄师傅你回来帮帮忙吧,来回路费我们单位包了,可话到嘴边,硬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傍晚他们回到城区,在大嘴的房间里,大嘴这样跟我说。
我笑了笑,说:“这当然不合适喽,现在要黄师傅回来,就算他自己同意,我想他女儿也不会让的,这都快过年了,等几天吧,回头你再给黄师傅打电话,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
“只能这样啰。”大嘴说着,张开双臂倒在床上,做挺尸状,刘俊过去拍了他两下,这小子也一动不动,装死。
猴子闷声抽完一支烟后,又开始跟我们讲起了他的分析结果:“其实我觉得吧,这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