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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川呀么嗬嗨!
阴山下呀么嗬嗨!
天似穹庐,西哩哩哩,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嗨!
笼盖四野么嗬嗨!
天苍苍呀么嗬嗨!
野茫茫呀么嗬嗨!
风吹草低,西哩哩哩,嚓啦啦啦,嗦罗罗罗嗨!
见牛羊呀么嗬嗨!
……
一首早已失去曲调的古老歌曲,硬是让料子强行赋予了《军民大生产》的革命曲调,吴大军和梁满仓在车辕上笑的前仰后合。让人感到唯一不协调的是,歌声之中时不时夹着几声鞭响,几串马屁。
革命歌曲不仅可以鼓舞人的斗志,还可以舒筋活骨,消除疲劳,我听着料子的嘶吼顿感轻松。拉车的两匹黑马,似乎也来了精神,拉着车子开始一阵小跑。
天黑前,车子被拉到了吴贵圪旦的村口外,马达虽可打火启动了,但因昨晚的离奇遭遇,我们对夜路都心有余悸,于是借宿到吴贵圪旦村,一位姓吴的老汉家中。吴老汉五十多岁,至今没娶老婆,是条光棍汉,借宿他家倒也方便。晚饭前,料子到村中的商店里,买回两瓶白酒和一些下酒菜随后,我们三人与吴老汉在院子内摆了一张桌子,吃喝起来。
几杯酒下肚后,吴老汉的话多了起来,红着脖子给我们讲起了村子里最新发生的事情。
村里有一叫吴竹林的老教师,他的二女儿前段时间去了趟亲戚家,昨晚回来后,变的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吴竹林找来几位大夫,都不能诊断出病症。今天上午,吴竹林去了一趟黑山则村,向那里的一位神婆询问,神婆告诉吴竹林,说他女儿被恶鬼缠身。吴竹林听后,几乎被惊吓个半死,最后,直接将神婆请来,准备今晚在吴家大院请神做法事。
料子听老头这一说,顿时来了兴趣,马上向吴老汉打探:“这神婆是甚么来头?能耐很大吗?”
吴老汉将脖子向前一伸,极其认真的说:“这老太婆可不得了,早年从陕西神木搬迁来,现在定居黑山则村,别人都称她为黄四婆。听说,她刚来黑山则村的那阵子,得了一场怪病,疯疯癫癫,逢人便讲,真武大帝附身于她,并让她转告村民,说真武大帝金身在一年后降临黑山则村,赶快修建庙迎接。当时,村民们听她这样说,都以为是她病的不轻,所以从没人在意过。到了第二年,就在村民快将这事忘记的时候,黄河发大水,漂来一头牛,一位黑山则村人立刻下水,准备将牛牵回,谁知接近后才发现是一节木头,于是那人大失所望。就在要转身返回时,那人突然觉的头晕眼花,浑身也使不出了力气,于是不得不抱住那根木头,游回岸边。后来,据那人说,当时抱住那根木头时,突然觉的身一轻,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与木头一起推回岸边。”
听到这里,料子忙问:“那后来呢?”
吴老头:“那人将木头带回村子里,将这事一说,立刻传开,黄四婆闻讯赶来,说那节木头就是真武大帝的金身……”
听到这里,我不禁开口:“这也有人信?”
吴老头:“当时,黄四婆告诉众人,说临河的一所真武庙被破坏,那节木头是真武大帝神像的心骨(心骨:泥塑中的一根骨架,连接泥塑的身子与头部,起支撑作用。)。黑山则村人一打听,果然在那黄四婆所说之地有座真武庙,在那年夏天被山洪冲毁,泥塑尽皆被冲入黄河。村民们惊奇不已,马上集资,在本村修建了一所真武庙,将那根心骨用红布包裹,供在真武庙的大殿里。接下来,真武庙设立了庙会,规定一年一小会,六十年一大会,去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再后来,黄四婆也在家中设起了神坛,参起了真武大帝,经常请下神来给人看病,听说无不灵验……”
吴老汉将黄四婆的事迹讲的活龙活现,料子听完后,似乎不愿错过热闹,立刻要求老头带路去吴家大院看热闹。
老头不忍舍弃桌上酒菜,一个劲地说:“时间还早,等她们热闹起来,再去也不晚……”
料子看出了老头的心思,知道他喝不尽兴,一时半会不愿离开,于是不断向老头劝酒。老头似酒如命,一杯喝罢又一杯,不大工夫,就开始舌头打结。料子一看,心知不妙,急忙停止劝酒,结果为时已晚。很快,老头就东倒西歪,别说是带料子去看热闹了,就是自己回房子都困难,料子看到这情况大为扫兴。
将吴老头扶回房间后,与司机一起睡炕上,我和料子打地铺。
没多久,炕头上传来了老头与司机的呼噜声。我因康村接连发生的事情,本想尽快寻访到王二祥的后人,结果途中出错,事与愿违,先是撞入盘山,遇到一对鬼母女,后又车子陷狗尾河。这一连串的事情,耽误了行程,这让我隐隐感到此行将极不顺利,于是越想越心急,翻来覆去总是难以入睡。
二四 五雷 '本章字数:2313 最新更新时间:2011…07…07 16:46:14。0'
不知过了多久,窗口外隐约传来一阵阵凄厉、嘶哑的呼号声。我侧耳细听,呼号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是一个苍老的妇人在声嘶力歇的呼号,声音充满了压迫、撕扯,让我更是心烦意乱,于是翻身将一边衣服拉过来,找出香烟,燃起了一支。
料子突然翻过身来:“这大半夜里像鬼叫魂似的,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黄四婆开始折腾了?”
料子一直惦记着吴家大院的事,也没睡着。
我回了一句:“多半是。”
料子坐起身:“我看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去看看热闹……”
本来我对这事情不大感兴趣,但一时间的确无心入睡,于是答应料子。司机和吴老头鼾声不断,睡的正香,我和料子没去惊动对方,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房子。出院后,那声音变的清晰起来,我们借着昏黑的月光,顺着呼号声,沿着弯曲的村间小路穿过几家住户,最后来到了一户大院外。大院的两扇大门紧紧关闭,那嘶哑的呼声从里面不断传出,时不时还夹着几声铁器的撞击声。大院左侧靠着一座土梁,被院内灯火照耀下,我发现土梁上已经聚了不少围观者。
料子看了我一眼,急不可待地说:“就是这里了,我们也到那圪梁上去。”
我们绕过大院,从院后上了土梁。刚站稳脚,人群后边,一个大个子冲我和料子喊了一声:“兄弟,你两也来了?”
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下午帮忙拉车的梁满仓。
料子嘿嘿一笑:“也来凑个热闹。”
跟前有几人转回头来,瞟了几眼我们这两位陌生客后,又将目光移回了大院。土梁居高临下,对大院内一览无遗。院内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共堆放了十多座木柴火塔,这会儿,火塔燃的正旺,火焰上蹿下跳,并不时发出“吱吱”声响。五位和真人一般大的稻草人分别竖立于五个方位,稻草人身穿花花绿绿的衣服,头套各异的彩色面具,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狰狞恐怖。十多位光膀青年,头缠红布,手执铁筷,立于每位稻草人跟前。
此际,法事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妇在火塔丛中手舞足蹈,口中不停地念叨,并不时的大声疾呼,那声音彷佛从牙缝里挤出,令人不寒而栗。
高地上,一光头青年开口说:“前段时间,听说这黄老太太在大佘太摆出这五雷阵来,硬是逼着一只猫妖现出原形,说不定今晚也会有好戏看……”
光头青年话音一落,梁满仓就在后边挖苦说:“铁圪旦,你小子趁人不多就给你四大娘猛帮一托,希望你四大娘今晚的五雷阵不要让你失望。”
梁满仓的话引起跟前几人一阵哄笑。
院内的木柴火塔共有十五座,东边三座,南边两座,西边四座,北边一座,中间五座。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上,按照火塔的数目各立着相应数量的旗子,颜色分别为黑、白、金、青、紫五色,这正是他们口中提到的“五雷阵”。
五雷阵,在西北的一些农村里,是神婆和巫师做法时经常所设阵法之一,随着各地风俗不同,所摆的阵法也有差异,但基本的阵型布置是以《洛书》的五行之数,东三南二北一西四中五,木、火、金、水、土五个方位分别设有五部雷阵,即黑都、白府、金宫、青殿、紫霄五部。五雷阵设好后要先请来五方诸神护法,然后再请来雷部五将,风伯、云吏、雷公、电母、雨师各自掌管本部。此刻,院内五方位置上所立的稻草人,就是为五部雷将的元神附体所准备。
这会儿,五方的光膀青年不断击打着手中的铁筷,黄四婆的念叨声都被淹没于“铮铮”铁器声中。
院内,靠近房屋前边的地面上,设有一张大供桌,焚香燃蜡,在其前边,一张低型方桌上摆放有各式祭品,其中一盘血色馒头和一盘用面粉捏成的巨大猪头异常显眼。供桌右侧,一把椅子上坐有一人,全身被一匹红布罩着,下边只露出一双脚。
供桌的里边,与屋脚相连的月台上,十多张面孔战战兢兢,目不转睛的盯着火塔丛中的黄四婆。
巫婆跳大神的场面我见多了,但从来还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整个场景的布置,气氛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那黄四婆的面容甚是恐怖,两眼球鼓起,几乎要被挤压出眼窝,塌陷的脸颊,紫一块,红一块,两片嘴唇发紫发黑,整个样貌极再配合上那钻心的嘶喊,几乎如恶鬼现身,令人毛骨悚然。
不久,黄四婆踉踉跄跄地奔到一火塔旁,牙缝里挤出了一嘶嚎,伸手往那座火塔里一探,火炭被掀翻,火星四溅,一口被烧的遍体通红的大刀出现在黄四婆手中,大刀的刀身一米多长,刀刃大概有五六寸宽,是一从铡刀上拆下的刀刃,看上去十分骇人。黄四婆将大刀舞了两圈,然后那两只像粽子似的小脚戳着地面,踉踉跄跄地扑向其中一位稻草人,口一张,一团大火直扑稻草人,稻草人遇火燃烧了起来,接下来,黄四婆用同样手段将其它四位稻草人一一点燃。
接下来,黄四婆绕着一火塔蹦?了起来,同时嘴里唱起了陌生的神曲。那五位被点燃的稻草人突然间彷佛有了生命,手舞足蹈的动了起来,这时,院子里也起了一阵风,火塔旁边哪些五色旗子都哗啦的飘摆起来,那十多座火塔的火焰也开始随风乱窜。五方的光膀青年也一起大声呐喊,一时间,院内响成一片。
黄四婆蹦?一阵后,提刀奔向供桌处,此刻,那人身上裹着的红布被风力掀开,呈现出一白衣女子,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那女子的面目,只见女子正被绑在那把椅子上。那女子,黄四婆将手中铡刀往面前一举,张嘴叼起刀刃,随后绕着女子一阵乱舞。
看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大铡刀起码也有十多公斤的分量,竟然被黄四婆的上下牙关叼着,纹丝不动。
就在这一片喧嚣中,高地一侧,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旋风,快冲大院奔来。院内院外,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旋风直接翻墙入院,冲向黄四婆,将她卷入其中。在这同时,院内所有灯火全部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一时间,院内情况不明,只听到轰隆隆的响声,像山洪倾泻,似万马奔腾。不久,院子外边的周围也开始飞沙走石,高地上的人立刻被惊走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胆大的还守在那里。
不明情况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才恢复了正常。院子内一片狼藉,众人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来,都缩在墙角下,独不见了黄四婆,只留下那柄大铁刃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二五 山路 '本章字数:2717 最新更新时间:2011…07…07 19:21:44。0'
回到住处,已将近凌晨两点,司机和吴老头正鼾声如雷,我马上倒在地铺上开始休息。
料子似乎有心事,睡下不久后突然推了推我,低声说:“老七,你有没注意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
我不知料子为甚么有此一问,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等待他的下文。
半天后,又听料子问:“你觉的会不会是她?”
料子这没头没尾的问话,顿时让我一头雾水:“她!她是谁?”
料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嘴里说出一人名:“吴雨霞。”
他说的这人我从没听过,更谈不上认识,我不禁问:“吴雨霞是谁?”
料子:“昨天车上坐我右侧的那个女的。”
他这一说,我顿时想起。在府谷发往包头的班车上,料子的右侧有一女子。料子上车没多久就与对方混熟,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一直到包头,那女子下车,失去了踪迹。在换乘前旗的班车时,料子还左顾右盼了一阵子,然而那女子再没出现。说实在的,当时在车上,我并没多留意那女子,所以对方在我脑海里没留下多少印象。
料子继续说:“身形很像,面目没看清楚,但你想,吴雨霞是前旗人,姓吴,吴竹林也姓吴,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被红布罩着的人一定是吴雨霞。”
现在我才明白,记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