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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奈子暗忖,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接近保护楼。“奥村小姐。”
美奈子在房里翻杂志等医生巡诊的时候,中田晶子从门探头进来叫她。”有!”
“你跟我来一下。”
中田晶子带她走进昨天来的事务楼,一间没有窗口的幽暗房间,叫她等着。
“院长先生要替你诊断。”说完,她就出去了。美奈子不安地巡望四周。天花板、墙璧和地毡,统一的深红色,只有一盏加灯罩的天花板照明。房内摆设着黑色皮革的臂椅和长炒发,一张小木桌,还有角落上的电话台。这是哪门子的诊断室?一舨的巡诊实一该是医生到病人房间去……无可奈何之余,她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
门开了,穿白衣的青木院长出现。
“啊,怎么样?习惯一点了吗?”
“是。”
青木以更轻松的语调,问她对园内的印象。美奈子故意吱吱唔唔的作答,使他浮现出和蔼的笑容。
门再打开,中田晶子端着红茶盘子进来。
“来,喝点红茶,舒服一点慢慢谈吧!”
美奈子没觉察,中田晶子出去时把门锁上。
“有没有跟谁谈过话?”
“西尾绿。”
青木稍微皱皱眉,立刻笑逐颜开。
“那孩子性情开朗,只是有点太过活泼,略为暴躁一点。”他怕没有异常的西尾绿,向新来的病人灌输不恰当的观念。
美奈子内心觉得滑稽,为掩饰想笑的倩绪,喝了一口红茶。很难喝,是不是泡太久了。
“当然,交到朋友是好事,不妨跟她多谈。”
“是。”
“今天叫你来,是想先知道你的心理状态。我们绝不采取强迫治疗,而是等候病人自发性的回复方针。这样也许很花时间,却是最自然的方法。患了神经衰弱、精神有障碍的人,原因大部分也是几年或几十年下来的经验累积而成的。回复原来正常的状态,同样需要时间。不像内科或外科,可在短期间内用手术或药物解除障碍,我们这个领域却不可能。你明白吗?”
“是。”美奈子感到眼皮加重,很想打呵欠。
“心病的治疗需要时间和毅力,必须孜孜不倦。你也知道,精神医疗的历史还浅……”
青木的话在她的意识之外掠过。好困。不能打瞌睡!赶快挺直身体,张开眼睛……
随着单调的谈话,愈发使她睡意加深。
“现在的大医院……”青木闭起嘴巴愉看她。“奥村小姐……”
青木轻轻摇动她的肩膀。美奈子完全睡去。青木不怀好意地笑了。轻量的安眠药加上单调的谈话,这是最佳的催眠术。
青木把她横放在沙发上,凝视她的睡态。可爱的少女,只是有点倔强,一旦到手就好办了。他跪在旁边,用手拨弄美奈子的头发。然后挽起她的毛衣,把手伸进去。他开始发喘,再也忍不住,把她的裙子脱掉……
迷迷糊糊地意识恢复过来。跟平常睡醒的情形不一样。美奈子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眼皮一直张不开。当视觉焦点终于集中时,发现自己躺在房间里。不太熟悉,却是自己的房间。我是奥村兼子。房间很亮,怎么躺在床上?几时睡着的?逐渐想起来了。诊断室。对了!我在那个甚么也没有的诊断室听院长讲话。然后呢?……好像是睡着了。谁把自己带回房间来?好像还有人替我盖被。美奈子动了一下,禁不住喊起来。毛衣、裙子都在,内衣裤却穿不整齐!
她涨红了脸,一刹那间明白一切。院长一开始就想自己睡的。红茶里放了甚么?为何?不必问,答案明显不过,啊!我中计了。
“醒啦!”头顶上有人说话。吓得美奈子坐直身体。一个穿白衣的女人站在窗旁。
“是我带你回来的。”
美丽的女人,肌肤细嫩,轮廓宛如雕像一般特出。
“你是……”美奈子想问。
“我是这里的人。”女人对她微笑。“现在十一点半,午饭前洗个澡怎样?头脑会清醒一点。”
美奈子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的身体似的十分害怕。
“我会再来。”女人走到门口时回头对她说:“不要担心,你没有受到甚么伤害。”
美奈子呆呆的目送她离开,然后下床,拉起窗帘,确定附近没有人以后,赶快换掉内衣裤。那女人的话使她平静下来。实际上没有受害。也许是那女人“坏”了院长的好事吧!她是谁?一定是峰岸纪子。
美奈子松了一口气,接着责备自己,听过上西千叮万嘱,怎么还是那么不小心?
纪子从白衣的口袋里拿出钥匙,经过一道连接的走廊,进入保护楼。很暗。窗子太小之故,照明特意加亮还是看起来阴沈沈的。监狱的单人房,大慨是这样的吧!她一边走一边想。当然这里比监狱好得多,可是,恐怕自己也无法忍受吧!她想起在地下室度过几年青春的雅子。如果不把她关起来,也许不会使她变成疯狂……
纪子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前,叩叩门。窥窗开了,出现一名护士的脸。
“是我!”
纪子一说完,对方就开门让她进去。在床上读杂志的修一见到她就说:
“好久没见到你啦!”
“我去外地了。觉得怎样?”
“伤口发痒,很难受!”
“那是变好的证据。再忍耐些吧!双腿骨头折断,不容易治好哪!”
“我知道。可是……一天实在太长了。”
纪子挥手叫护士出去,然后在他∷边的椅子坐下。
“今天几号?”
“二月五日。”
“我快要失去时间的感觉了。”修一说。他瘦了点,脸色并不难看。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准备把我怎么样?”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你完全复原了再说。”
“是不是医院?”
“这是我经营的疗养院。”祀子轻描淡写地说。
“你去了什么地方?”
“东京。我有事。”
“还没找到雅子?”
纪子无表情地摇摇头。“什么头褚都没有。”
“你怎知道她在东京?”
纪子沈默片刻,然后叹息着说:
“好吧!告诉你。雅子在不到两个月内,在东京杀掉三个男人。”
修一瞪大眼睛:“她杀了谁?”
“一个律师,还有音乐家和医生。”
“认识的人吗?”
“不,连我也不认识。”
“那她为何……”
“我不晓得啊!”
修一想了一下:“你怎知道是雅子做的?”
“她用同样的刀子,跟刺杀芳子的一样。”
“她留下刀子在死者身上?”
“嗯。那是家父在德国买的稀有物,一套有六把。她逃走时,除了刺芳子那把以外,带走其他五把了。”
“那么,警方应该知道是她做的了。”修一瞥她一眼。
“我把刺芳子的刀藏起来,警方以为凶手把凶器带着逃跑了。总之,”祀子继续说,“还有两把刀在她手里。真想不透她为何那样做,好像不会结束她的杀人游戏似的。”
“打算怎办?”
纪子耸耸肩:“我已尽力了。是否能在比警方先一步找到雅子,连我也没把握!”
然后问修一要什么,修一摇头,她微笑着离开。
剩下一个人时,修一瞪着天花板想东西。
修一在◆岸家的地下室住了十天左右,深夜时接受峰岸家的私人医生治疗。某晚,几个穿白衣的壮男前来,把他麻醉了,用担架抬走。他还记得自己被人放在一部大车的后座,其后睡着。醒来时,已在这个房间里躺着。
纪子为何把他带来这里?大体上他知道一二。一是不想让他把雅子的事情泄露出去。虽然雅子是杀人狂,毕竟还是亲妹妹。妃子想私下把雅子找回来,或许继续幽禁她也说不定。
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被带在这里后,暂时不准他看报纸读杂志,也不能听收音机。大慨警方以为他是杀死◆峰岸芳子的嫌疑犯,正在通缉自己吧!此外,岛崎和昌江也被杀……当自己完全复原时,纪子会把他怎么样?修一觉得,纪子是个什么都敢做的女人。如果她想杀人灭口,何必请人治疗自己?但是绝不会给自己自由。她怎样想?里现在寸步不能移,只有耐心等复原再说。
美奈子不知怎样了?一定非常担心,但是什么也不能做。她会在公寓里等他回来吗?想起她那温暖的笑靥,修一的心变得一片紊乱。
第十五回:试药
第三天开始下雪,连续下了两天。美奈子把无聊的时间花在图书室里。还好书籍丰富,很容易打发时间。有时跟西尾绿聊天,此外找不到其他谈话对象。除了西尾绿,她也认识好几个病人,多数是轻症的精神病患者,谈话一髦不费力。
有个妇人不停地编织同样的东西。问她织什么,她立刻放声大哭,哭完又笑,然后把已有三米长的编织物卷起来,继续编下去。
一名初老的妇人,说美奈子很像她的女儿。说她令她想起童年,想起做人媳妇的辛苦,又说现在已有三个孙儿。过后西尾绿告诉美奈子:
“她口中那个可爱的女儿,乃是嫌母亲碍手碍脚,才把她送来这里的呀!”
还有一名喜欢文学的少女,十七岁,十分可爱。说她来了两年,天天想回家,一提起家就哭。谈起文学来立刻判若两人,口若悬河的滔滔不绝。典型的伤感少女,只是有个把身边的东西用火侥掉的怪癖。所以在她附近绝对不放火柴或打火机之类东西。此外一切如正常人无异。
对于精神病患者,美奈子敢变了从来漠视的慨念。他们跟普通人一样,唯一不同点是某方面超出常识之外,因此收容在此。可是,甚么是常识?比起那些作奸犯科的人,这些没有害人之心的人岂不更善良?
重要的搜索依然一髦无头绪。下雪不能出去,跟病人的谈话一无所得。自从那次事件以来,青木院长不敢跟美奈子打照面。早晨的巡诊恢复正常。那个色狼院长,有没有招惹其他少女?真是恶心。美奈子每晚陲觉前,用毛巾做成的绳子把门扣和床脚绑紧,使房门不能轻易打开。
雪停了,天气变得出奇的好。
美奈子踏着尚有积雪的草地由外散步。下午,不见其他病人。空气冷得透骨而清澄,住在城里的人根本无法想像。箱根的山峦耸立在晴空底下,几乎可以数得出有几裸树在山头。
从草地转进庭院的散步道。趁着四处无人,美奈子突然兴起进去保护楼调查的念头。明知危险还是要闯一闯,否则什么进展都没有。下定决心后,她离开庭院,走进生活楼,迈向连接锅炉和机械室的走廊。那道走廊比地面高出一米左右,可以钻得过去。确定没人看见以后,她蹲下腰身,潜入连接走廊。
从生活楼的一角,可以望到围墙和建筑物之间的地面上,停着一部小型货车和三部轿车。保护楼只有美奈子所住的生活楼一半的大小,平房建筑。转去后面,发现扁平的墙上有一排小窗,镶上铁格,全部垂着窗廉。
美奈子小心拍去脚下的积雪,走进窗口下,沿着窗户走。想找窗廉间的缝,没找到。又想窥探里面情形,可惜窗子太高,附近没有垫脚之物。她有呼喊修一的名字的冲动,但是拚命忍住。
她在窗下等了一阵子,她想也许可以听到什么声响。就在那时,美奈子听到低低的狺狺声。回头一望,那只黑犬,就在离她几米不远的地方看着她。一条德国短毛猎犬,灵敏而凶猛,胸部突出,腹细腿长,短耳直立,嘴巴半张。它发出的低狺声,令美奈子心里发寒。
它会不会扑过来?美奈子暂时不动,怕自己一动就攻上来。实际上,那黑犬采取低姿势,准备随时扑上来。被它那排尖牙咬到喉咙,准没命了。它不吠,只是低低狺吟,更加恐怖。不能这样僵持下去!美奈子听说过,经过训练的狗,只有在主人命令时才会攻击人。可是,这只狗不同。也许对不认识的人一律攻击怎么办?不管了,先走开再说,免得被人发现。
美奈子慎重地踏出一步。黑犬沈下身体,采取攻击姿态。她额头的汗涔涔流下,嘴里乾涸,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也在冒汗。黑犬又不动了。美奈子转移视线,慢慢举步往走廊方向走。为着表示自己想离开的意思,她再大步大步的往前。从眼角望到黑犬一直追综自己的动作,但没扑过来。美奈子背向它,稍微加快脚步。距离不远,却因觉得背后有恶犬在盯视,心里焦虑,好不容易才从连接走廊下面钻出来,然后冷不妨的全力往前冲。跨过庭院的花坛,跑到草地上时才停下来。气咻咻的,冷空气使喉咙刺痛。当她坐在长凳上喘气时,发现西尾绿不知何时站在面前。
“你干什么来着?在这里练习二百米赛跑?”
当晚,十二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