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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部传来的剧痛和粘热的感觉,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正在流淌,嘀嗒嘀嗒。而造成这些的,是小岸手中的,那把尖利的水果刀,那是我们曾经拿来削水果给对方吃的工具,如今,却不合适的沾染了我的血。
“呵呵呵,我说过,我要让你痛苦,你怎么就忘记了呢?”小岸用手指沾着刀上的血,抹在嘴巴上,鲜艳的红色在苍白的身体上,开出了最灿烂的花朵。“好熟悉的味道呢,你想要闻闻看吗?呵呵呵呵。”轻笑着,用脚碾着北北的身体,痛,让我不得不蜷缩着身体,“这个身体还真的不好控制呢,”说着,小岸用刀狠狠地在胳膊上划一道,血色蔓延,“不听话的女孩子啊,还真的是倔强,让你们在临死前见一面,也算是我的仁慈。”果真不是小岸,只是薛静又一个圈套。
“小岸,小岸。。。。”我不停的叫着,我才明白,在被薛静所控制的这个身体的深处,小岸是可以听到的,她可以听到,不然,她不会挣脱束缚寻找到我。“小岸,你醒醒,小岸。。。。。。”
“不要叫了!!!”一声尖利的叫喊,薛静扯过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伤口在撕扯中,血更加迅速奔涌而出,离我而去。“不要叫了!!你们这些丫头,我要用你们的命,让我的蜜儿活过来!!!”
“她不可能活了,”我用微弱的声音,艰难的说,“你的那个诅咒,会害了你们自己的,善蜜儿不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的,回头吧,还有。。。。啊。。”愤恨和不甘充满着薛静的眼睛,她的手,正用力的按着我的伤口,血喷溅而出,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
“她能不能活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要你死!”我的话,换来这样的效果,也好,早死,也许就是一种解脱。
眼前的刀,被血染得多么生动,连寒光也被温热的液体温暖而不在冰冷,薛静的手,在离我不到1尺的地方,高高的抬起,我知道,她将落在我身体的某个部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当我抬头对上那双眼睛时,看到,里面竟和我一样,是满满的痛苦和挣扎,小岸!这一瞬间的,不是薛静。
雨停了,手落下,时间也停了。
看我一是残存的前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同样倒在草丛上的小岸的眼睛,那么清澈,带着满足的欣慰。
刀,落在我们身体之间,血,从小岸的脖子流出,汇成一条小河。
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混沌未开的领域,迷离的意识,只感觉到身体在不停的发痛,每根骨头,每寸皮肤,都浸泡在痛苦之水中,无力超脱,挣扎是一种形式,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一张张模糊的面孔隐约可见,在脑海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却又转而忽然不见,只留下,初始的浓稠的黑暗。
醒来的一瞬间,阳光格外的刺眼,眯着眼睛看看四周,是医院的典型环境。那么,我在医院里,想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慢慢闭起眼睛,继续养神。
突然,脑海中电光一闪,所有的记忆恢复正常,我想到了在万静园发生的一切,想到了在我面前死去的北北和小岸,想到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晓未,艳子和小纪,那么,我在这里干什么?
挣扎着起来,此时的病房,因为是暑假,所以空无一人。输液瓶被我扯倒在地,哗啦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护士。
“你醒来了啊?这是干什么呢?赶快回到床上去!快点!”护士看到我步履摇晃的拖着身体,忙严厉的制止我。
“我不要呆在这里,让我走,谁要你们把我放在这里的。”内心的煎熬已经摧毁了我得神经,我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继续的进行所谓的疗伤,我的朋友们还不知是生是死,我怎么可以躺得下去?
“你干什么啊,伤得那么严重,赶快回去,不到医院,你能活吗?快躺回去!”护士跑来拉我,但是又不敢用力,就这么僵持着,突然,她放开我跑出去,在走廊大声喊,“312的家属,312的家属快来!”
312 ?是我的代号吗?我仍旧执着的向着门口走去,一步一痛。
“你这是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看,是和尚,惊喜,欣慰,生气复杂的纠结在他的眉宇之间,“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你以为你是超人!”他不由分说抱起我,小心的放在床上,可是,伤口仍然被牵扯到,一阵猛烈的疼,我皱起眉。
“你怎么不听话呢?自己身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是不小心。”关心的话语温暖着我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自己倒在万静园,至于怎么来到这里,完全没有印象。
“我还想要问你呢!”和尚看着我,脸上有些许的怒意,“那天我去你们宿舍找你,房门打开,空无一人,地上掉着那张纸,我看了上面的话,急忙去万静园找你,然后看到你满身是血的倒在那里。”
我一震,急切地问,“就我一个人在那里吗?”
和尚点头。
“我一个人?”眼泪无声的滑落,“怎么可能是我一个人呢?”
“宝宝怎么了。”和尚看着我的样子,慌张的不知所措。
“和尚,北北死了,小岸也死了,她们都死了,就在我眼前,就在我的眼前,”我泣不成声,想到小岸最后的微笑,心中仿佛刀割般疼,她是为了我才死的呀,为什么呢!不顾一切的趴在和尚怀里痛哭,我想我是应该好好的大哭一场了。
和尚拍着我的背,什么也没有说。
医院的夜里不能留人陪护,所以,9点刚过,和尚就走了,走之前,他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物件,交给我,温热的,一只白玉观音,细致的纹理,精巧的雕工,他说,这个是他从了哲大师那里讨来的,是了哲大师自己的私藏,希望可以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我笑笑,接过那个残存有他体温的物体,我已经不寄希望于这些了,也许,它们可以保护我一时,却不能治疗永远的伤痛。
打完今天最后一瓶点滴,护士们也开始准备休息。10点半,护士来检查了一下,关上灯,嘱咐我有什么需要就按床头的铃,然后转身离去。
在她关门的瞬间,恍惚中,我看到她投射到走廊地板上的影子,竟是众多重叠的交错。呵,也许是我睡得太久,眼睛花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百无聊赖。疼痛折磨下,无法安然入睡,和尚打电话来,嘻嘻哈哈的给我讲笑话,说故事,打发着时间,直到手机块没有电了,才作罢,挂电话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戴上那块古玉。
时间滴滴答答的在过,想着从前这个时候,都是在寝室和她们一起过的,心情又开始灰暗起来。翻身看着窗外,稀疏的树影被月光带进病房,一片灰白的亮。还是睡不着。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普遍都有一个规律,就是想去厕所,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本来想叫护士陪着一同去的,但是想到白天初见时自己不理智的行为,加上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所以还是决定自己去。
痛是当然的,只是还不至于通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扶着走廊的墙,慢慢的挪动脚步,厕所在病房的西边,也就是走廊的最里面,不过还好不远。
挂在脖子上的玉观音,摇摇晃晃。
我的身后,是一片阴影。
好不容易的解决完需要,感觉舒服了不少,无意间手触到了落在胸口的玉观音,竟烫的灼手。
勾起一抹笑容,早已预料到的,她到底还是来了。
挪步到洗手池,低下头认真地洗着手,然后,调整好一个笑容,抬起头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一脸阴冷的恨意。
“你来了吗?”我首先打着招呼,镜中的宝宝面色更加阴沉。
“你倒是聪明了不少。”从来不知道,自己一直认为可爱的脸,也会有如此凶狠的表情。
“谢谢夸奖。”我笑了。
倒是镜中的宝宝看起来很愤怒,“哼,我是来告诉你,你不要想活下去,休想!我迟早要你的命!”
“只怕是要了我的命,单蜜儿也不会活过来,你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反而会害了她。”我直言不讳。
“你什么也不知道!集齐了9个女孩子的命,就可以对夏凝诅咒,让单蜜儿和我一起投胎转世,生生世世在一起。”每次说起单蜜儿的时候,她都是一脸的温柔。
“恐怕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吧,”我冷冷的看着她,“对夏凝的诅咒,也就是对单蜜儿的诅咒,她永远不可能转生,永远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没有料到吧。”
“你胡说!!!”
突然而至的背后的一道力量让我整个人趴在了镜子上,挣脱不开,我的眼睛贴着镜中的我的眼睛,仇恨的目光晃的我一阵昏眩,“我告诉你,我会和单蜜儿在一起的,就在不久以后,在那天来临之前,我要慢慢享用你的命,要用你的血,让我的蜜儿鲜活起来!你不要想逃,你以为你逃的过吗?”
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我,脸紧紧地贴着镜子,腹部的伤口硌着洗手池的边沿,血不争气的流出,嘀嗒嘀嗒的跌落在干净的地板上,触目的红。
“薛静,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力气,我不会逃,我也想看着你痛苦的样子,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看着你为和单蜜儿永不相会而苦,你所做的,到时候会让你和你爱的人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倒吸一口冷气,伤口一定撕裂开了很大的口子。
“不可能!!!不可能!!!”镜中的宝宝开始发狂,一股气流推我离开镜前,又在我一个不稳尚未跌到之际,再一次拉我过去,身体重重的碰在坚硬的洗手台上。“啊。”我惊呼出声,好疼!
玉观音在这个时候滑落出衣外,吊在脖子上悬在空中,在我和镜中的我之间,柔和的光芒散出,叭的一声,镜子粉碎,控制着我的力量也骤然消失。一切在霎那间风平浪静,只有一地碎玻璃说明刚才的危险。气喘吁吁的我趴在洗手台上,任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温热的玉观音上,竟是清脆的声响。
又是半昏迷的被护士拖进了病房,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和尚焦急的样子。
“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怎么会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厕所里呢?医生说,你身上又有了新的伤,是镜子的碎片割烂的,不是很严重,不过可能会疼,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和尚唠唠叨叨的念着经,我却乐于听。
看着我傻笑的表情,和尚以为我受到刺激变傻了,“宝宝,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谢谢你,和你的这个。”我扬扬手,手心握着的,是昨晚救我于危难的玉观音。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和尚还是怀疑了。
继续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没有啊,我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撞到玻璃上了。”显然这不是什么好理由,还好和尚没有追问。
“和尚,我饿。”真的好饿,记忆中好像2天都没有吃过什么。
“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听到我想吃东西的消息,和尚笑得像个孩子。
“这个嘛,原则上我是想吃法国料理,巴西烧烤,但是鉴于条件的限制,我不介意先喝一碗正粤的蜜枣葡萄粥。”我笑嘻嘻的开起玩笑。
不一会,和尚就拿着凉凉的粥回到了病房,我大口大口的享受完之后,元气指数顿时飙升了不少。翻着杂志,看到旁边的和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使你还不好意思说的。”
“嗯。”他支支吾吾,“宝宝,昨天你说,北北和小岸死了,是怎么回事?”
我一怔,无语。
和尚继续说着,“我昨天打电话给叔爷,他派弟子在万静园和附近搜了,根本没有发现有北北她们的影子,所以,宝宝,是不是。。。。。”他又是欲言又止。
护士进来准备输液,我和和尚这样无言的坐着。他不说话,是因为我不说,我不说话,是因为在护士进来的同时,我胸口的玉观音,又开始灼热起来。不动声色的从衣服里拉出它,放在手里把玩着,冷不丁的举起对着窗口,玉观音在阳光中,通体透明,散发淡淡的光芒。眼角的余光,一个黑影从小护士的背后迅速分离出,继而消失不见。
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