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感慨令我有些意外:“是吗?狼狈?”
“你总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讲?”他眯着眼睛努力思考:“……给我当头一棒!”
听他如此说,我亦有些欠疚:“对不起,职业习惯。”
他回头望我,伸手牵过我的手,五指交握,轻轻地说:“没关系,我也是活该。”
这话,让我的心,生生地疼了起来,我望着她,也轻轻地答。“不止是你,我们俩都是活该。” 说完,我与他,竟心灵相通地相视而笑。
爱情,又一次击溃了道德的进攻。
晚上,我们没有出去吃饭,我兑现了自己曾经的承诺,在他的小房子里做饭给他吃。可惜他家中原材料和厨具极度缺乏,最后也只能是下了两碗面,盖了两个荷包蛋了事。但即便如此,两人对坐着,仍是吃到开心不已。
“早就想吃你做的东西了。”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嘴,感叹着说。
“我水平很差的,也就能糊弄糊弄你。”我谦虚。
“记得有一次给你打电话,接通电话后,听见你在电话那头喊‘就是那条鱼,就是那条鱼’,当时心里就在羡慕,能吃到那条鱼的人。”他回忆道。
我站起身来收拾碗筷:“是吗?什么时候?应该不会啊,我接你的电话从来都毕恭毕敬。”
“你说错了,应该是我一直毕恭毕敬才对。”他不服气。
“得了吧,第一次打你电话,也不知道是傅哥,害得我在电话这头点头哈腰喊了半天‘林总’,完全表错情!”
“那你呢,第一次和我谈话,就威胁我小心点,否则就要和我没完,我当时想,这女人,真的很没有礼貌!”
我笑眯眯地答:“我说的没错啊,你确实不小心,所以现在我也确实和你没完啊。”
他也笑,忽然站起身,紧靠上来,将我手中的筷子夺下,扔在桌上。餐厅的灯光从他的头顶流泻下来,更衬到他眉目英挺。我知他心意,笑着躲避,喊道:“还没洗碗呢,还没洗碗呢。”
“不用洗,待会儿把它们扔了。”他大力将我揽到怀里,直接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的身上有夏天里树林的清香,还有淡淡的汗味,我用牙轻轻地咬他的肩膀,唯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真正地拥有着他。
“启正,我爱你。”我喃喃地说。
“I LOVE YOU TOO。” 他在我耳边回答。
这天晚上,我终于没有执意回家,而是穿着他的T恤,偎在他的身边睡着了。
半夜里醒来,发现他不在身边,仔细听听,卫生间里也没有动静。我感到奇怪,走出房间,转到客厅,发现他正靠在阳台上,望着黑色的夜空,抽着烟,只见他举起手,将烟送到嘴边,又放下,然后一股轻烟从他头顶袅袅升起,逐渐散去。一时间,那背影,有些凄凉。
一定很辛苦吧?启正,比我更辛苦吧?……可惜我帮不了你,因为,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我在心里暗暗对他说。
许久后,我走回卧室,躺回原来的位置。片刻,他也走了进来,从我身后紧紧拥着我,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我假装熟睡,一动不动,直到最后,我们俩都真正睡去。
(五十六)
10月18日一天天逼近了,我简直有了末日般的恐惧感。我推掉所有可以推掉的工作,给他的钟点工放假,每天消磨在他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等待共处的每一个瞬间。而他,也史无前例地取消所有应酬,像一个中规中矩的白领,日日按时下班回家。
我们俩都默契地绝口不提那个即将到来的十八号,而是只管嬉笑打闹,温柔缠绵。
周六的晚上,我正和林启窝在沙发中闲聊,忽然接到邹天的电话。
“姐,你在哪里?”邹天的声音很急迫。
“我……我在外面有事。”我支吾着说。
“你快回来吧,邹月喝多了,在家里闹事呢!”
电话里,隐隐能听见小月的尖叫声。
我收了线,拎着包就往门外跑。林启正追在我身后问:“出什么事了?”
“小月喝醉了,在家里发疯呢。”
“我送你回去。”
“不要不要,万一被他看见,岂不火上浇油。我打的好了。”我穿上鞋,向电梯冲去。
林启正跟出来,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
我答应着,走进了电梯。
走进家里,只见邹天、丁甲六神无主地站在客厅里,望着邹月的房间方向。邹天看见我,迎了上来。
“怎么样?”我气喘吁吁地问。
“好像好一些了,刚才一直在阳台上说要跳楼,拉都拉不回来。”邹天低声说。
“跳楼?好好的,跳什么楼?”
“谁知道啊,她只是说不想活了。”
“你们怎么搞的,带她去喝酒?”我皱眉道。
“谁知道她会喝这么多啊?我不也是想帮丁甲的忙嘛。”
“现在呢?”
“幸好姐夫回来看见了,上来才把她劝住,现在在里面陪着她呢。”
我走到丁甲身边,见他满脸焦虑的表情,我拍拍他的肩,说:“你和邹天先回学校吧,没事儿的,小月只是比较情绪化,酒醒了就没事了。”
“对不起,邹姐,我不知道邹月酒量这么差。”丁甲歉疚地说。
“没事,你们先走吧。”尽管丁甲好像有些不情愿,我执意微笑着把他送出门,毕竟是外人,家丑不宜知得太多。邹天也背上包跟着下了楼。
然后,我返身进了邹月的房间,见她正趴在床上啜泣,左辉坐在床边,低声安慰。
见我进来,邹月索性将被子扯过,蒙住了头。
“没事喝什么酒?你看你这样子!”我忍不住责备。
左辉忙起身,将我拉出房间,关上房门,然后轻声道:“别说了,让她休息吧。”
我没好气地念叨:“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怎么搞的,隔那么久就要发一次疯!”
左辉用眼神阻止我,并将我拖进我的房间,关上门:“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这样伤心?”
“为什么?难道她告诉你了?”我反问。
“是。林启正后天结婚,所以她极难过。”
我恍然大悟,但旋即笑了起来:“她真是傻到极点,别人结婚,干卿底事?”
左辉看我,眼神意味深长。
我吼他:“别这样看着我,这是我们家的丑事。你最好过了今晚就忘掉。”
“她还不知道你的事吧?”
“怎么可能让她知道,那样我定会血溅当场!”
“那你打算怎么办?”
“没什么打算。她只是幼稚无知,惹上的单相思,早晚会好。”
“也许没那么简单,她似乎很认真。”
我扯着嘴角说:“认真就会有好结果吗?白痴最认真,又能怎样?”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过,昨天局里党委会已经讨论了招考的事,邹月基本上定了,过几天就应该会通知她,也许离开那个环境会好一点。”
我由衷的表示感谢:“辛苦你了。如果这样,那是最好不过。”
“你自己还好吧?”他转移目标,关切地问我。
这样的问话简直是暗含讥讽,我敷衍了事地说:“好的不得了,你回去吧!”边说边将他向门口推去。
他无法,只好顺势道了晚安。
送走他,我回到邹月房门口,轻轻扭开门,向里探望,她倒好,已经起身坐在了电脑前。
“洗洗早点睡吧,别玩电脑了。”我站在门口对她说。
她头也没回,只低低地“嗯”了一声。
自从上次争执以后,我与她就越来越隔阂,她本敏感,想必是心中疑虑犹存。
我慢慢地踱回房间,听见电话在包中闷响,这时候的电话,应该是他,我反手把门锁上。
“处理好了吗?”林启正在电话里问。
“没什么事儿了,只是喝多了,现在已经好了。”
“她经常这样吗?”
“不,从没有!”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和工作有关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有些犹豫,没有马上回答,他立刻反应过来:“因为我?”
“是。”我答。
“她知道了?”
“没有,她只是想到你过两天的事情,很难过。”我没有办法直接说出“结婚”这个字眼,那样太触目惊心,于是我迂回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sorry。”
“没关系,小孩子的心思。这样也好,让她终于可以死心。”我反过来开解他。
“不是对她说,是对你。”他在那头答。
我的心,忽然就碎了,他终于开口对我说抱歉,终于给一切下了定义。我注定就是那个被辜负的人,我注定就是那个永远只能藏在暗处的人,再怎么深爱着,再怎么彼此纠缠,一样是无济于事。
眼泪流下来,经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到疼痛,我却依旧带着笑回答:“没关系。”
“过来吗?我接你。”他不知道我的变化,犹在问。
“不了,我很累,要睡了,再见。”
没等他回答,我就挂断电话,关了机,转头倒在床上,也不管没有洗漱,一身风尘,直接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邹月的难过,哪抵得了我的万分之一,她可以买酒装疯,而我呢,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在黑暗里,瞠视着一无所有的夜空。
(五十七)
第二天,我想着近日耽于玩乐,工作完全搁置一旁,毕竟不妥,于是,直接去到办公室处理公务。
正在和顾问单位通电话,高展旗气喘吁吁冲进来,挤眉弄眼地示意我挂电话。
我莫名其妙,只好长话短说,收了线。
“怎么啦?你老婆追杀你?”我问。
“别开玩笑。出事了!”高展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什么事?”
“打你电话你又不开机,打家里没人接,打办公室老是占线,我本来上午九点开庭,只好跟法官请假推后半小时,到这里来碰你,幸好……”
“说重点,出了什么事?”我打断他。
“左辉被省纪委双规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说:“不可能!我昨晚还看见他!”
“今天一早,他,还有主管局长和局长,一起被带走的。他托一个同事打电话给我。”
“很严重吗?”
“据说是中纪委直接督办的案子,当然严重!”高展旗表情严肃。
我随手用座机打左辉,果然是关机的提示音。我抬头问:“你有什么办法可想?”
“我哪有什么办法?双规期间律师不能介入,搞不好背个伪证的名头,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现在我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我无奈地摊开双手。
“错!”高展旗做了一个否决的手势:“我一早急巴巴地到处打你,就是因为左辉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他凑近我,一字一句地说:'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件事只——有——你——能——救——他!”
“我?!”我难以置信地重复。
“是!你仔细想想,于私于公,左辉最有可能得罪的人,是谁?”高展旗表情神秘。
我忽然领悟到他的意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倒也没再多话,转身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的意思带到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我要迟到了,先走了,先走了!”
我拎起座机拨通林启正的电话,他很快接通,劈头就问:“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
“你在哪里?”我没回答他,只是问。
“在家里。”
“我想见你。”
“那我过来接你。”
“不用,我马上过来。”我挂了电话,匆匆出了门。
走到门口按门铃,他走过来开门,只见他已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再一低眼,门边正放着他常用的皮箱。
我心里明了,只淡淡地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中午12点。”他的回答有些局促。
我点点头:“还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问你。”
“进来。”他将我让进客厅,我转身,他双手背在身后,望我,仿佛严阵以待。
“我今天听说左辉被双规了,是你干的吗?”我直奔主题。
他的眼神有些失望,脸上却很淡定:“是的。”
“为什么?”
“反腐倡廉,是国家的政策。”
“就像你说的,他只是个办事员,何苦拿他开刀?”
“不拿他开刀,我如何才能整到他的上司?他自己站错了队,跟错了人,不能怪我!”
“原来你去北京,就是为了这件事?”我有些不满。
“当然,如果只是想让税务局罢手,我根本不需要跑到北京去四处游说。说实话,这件事,真正想害我的,是林启重。我不能整他,但我想让别人看看,帮他做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有想到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他的表情越来越倨傲。
我一时气结,反驳道:“自己偷税漏税,还怪别人不能查,你这是强盗逻辑!”
“做我们这一行,哪个能说自己没有干过这些勾当,他查我,就是整我。你是个律师,怎么会这么幼稚?”
以往当我不快时,他总是相当克制,今日竟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