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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精彩吧,阴差阳错,她以为自己就要失掉所有机遇,居然,还不让人绝望透顶,反而,走出一片新天地来。
这一场战役,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还要漫长。
“只有时刻在我身边,才没有人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轩辕睿与她十指紧扣,面色冷静沉敛,他抱着她上马,稳稳当当坐于她的身后,盯着她许久时间,才低低吐出这一句话来。
轩辕淙啊,这可怨不得我了,闹得鸡犬不宁的人,可不止我一人。
这一切,可不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琥珀那张苍白小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如画眉眼处,只剩下与天地夜色一般的苍渺和无畏。
马儿,不快不慢地走向前,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越过那个角落的时候,琥珀不自觉地撇过视线,眼角余光,却不再有那个银色挺拔身影。只剩下斑驳树影,被风吹动,缓缓摇曳。
仿佛一瞬间而已,凭空消失一般。
她没有回头,继续停留视线,免得轩辕睿察觉她的异样。他的双手覆在琥珀的肩膀上,俊颜缓缓低下,靠近琥珀的脸,低低问了句。
“没伤着吧。”
这一句问候,带着真实的关心,仿佛他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神,偎贴在她的身上,隔绝寒冬的阵阵寒意。
他仔仔细细,又趁着皎洁月光,打量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少女,她一袭白衣,因为奔走的关系,头上束发的发带也松散下来,黑发散发着柔亮颜色,还有淡淡馨香。从头到脚,除了神色慌乱表情肃然之外,他见不到她任何一个伤口,似乎就连磕磕碰碰,也没有。
她低下眉眼摇摇头,却没有说话,眼神黯然无光,在轩辕睿看起来却更让人心疼怜惜。
并非要全部说出来,也并非要哭的梨花带泪,才让人心软。
她的心思,她的情绪,她的一切一切,都能从那双眼眸透出来,一眼就能看的透彻。
她的苦楚,藏匿在眼底深处,他只消看一瞬,就觉得这人生,毫无退路。
“琥珀——”他这一声呼唤,掺杂了多余的情愫,仿佛要说什么,却偏偏欲言又止,不忍说穿。
她没回答,只是侧过脸来,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他的掌心,从她的肩膀上,缓缓覆上,停留在她柔软白皙的下颚,他的眼底有一抹笑,偏偏那笑,又带着几分苦涩的滋味。“我不管你变成何等模样”
“轩辕哥哥,你在说什么?”她蹙眉,却从轩辕睿的黑眸之内,察觉到满满当当的沉重和负担,似乎隐约,他知道了什么。
天昏地黑,坐在马背上而已,她蓦地有阵要跌倒的晕眩!她不自觉眯起漂亮的眼眸来,试图将这个男人看的更加清楚,眼底划过一抹流光溢彩,突然大盛。
“聪明的人,是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分的很清楚,但糊涂的人,即使知道了真真假假,却也想抛弃真的,把自己沉溺在一个谎言之中,因为这样才更加好过。”轩辕睿的清隽容颜上,闪烁着一如往昔的温俊笑容,像是那天际的月光,轻轻的,柔柔的,却又足以照亮人要走的路。他短暂的沉默之后,才低低笑着问了句,有些疑惑。“琥珀的眼里,我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我不知道,我不太懂”
少女压低了螓首,无可奈何摇摇头,双手轻轻攥着枣红色马儿的鬃毛,神色透露一股子疲惫过后的苍茫。
“不懂也好,那就算了吧。”
他凝神一笑,笑了笑,不再偏执追根究底,手掌从她的下颚落下,替她紧了紧松动的领口,似乎生怕她冻着冷着。
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琥珀的心,蓦地一阵紧缩,这一路上,她再无说任何话,生怕泄露内心的任何起伏,给他捕捉到蛛丝马迹。
城门,打开了。
南烈羲淡淡望向那枣红色的马匹,一名清雅英俊的男人,面前坐着个长相精致的少女,他们万分匹配,男才女貌。
原本,就该是那样的。
她,上官琥珀,曾经是轩辕睿的妻子。
南烈羲也无法看透,到底琥珀对轩辕睿的心意,是什么样的,是愤恨而已?还是,在爱与恨之中纠结挣扎?即使恨,却也无法从爱的情意之中抽离出来?
就像是方才那个拥抱,他必须眼看着琥珀倚靠在别的男人的胸口前,他无法否认他冷漠的表情之下,胸口的沉痛。
那些沉痛,来的太过鹜猛,卷走他残存的理智连呼吸都无法继续的消沉可怖,仿佛轩辕睿夺去的,是他念念不忘觉得万分珍贵的——事实上,她是啊。
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在自己的眼底,早就是他南烈羲的专属物。
从被轩辕睿驱逐出去,沦为刑场死囚,在她苦苦乞求要他帮助她,即便她成为他的女人也在所不惜,到她跟自己成亲成为世人皆知的韩王妃她跟自己相处的时间,远远胜于她跟轩辕睿的,不是吗?
他以往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那么难过。而现在,他试图放自己回到原本最初的位置,所以方才只是冷眼旁观,但即便没有任何表情,心里的感受,承受的,感觉的到的人,却还是他一个人。
她就要自由了。
因为她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威胁逼迫,委曲求全。
他居然因为她,而觉得孤独。
是一个人的时间太久了吗?
他的心里,他的脑海,他的眼前,就装满了一个她。她来到自己身边,如今却又转身而去,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短促,却又更加漫长,看到她的处境也无法忍耐,觉得心神不宁,就这样默默望着他们骑马入城,他如今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要冲上前去,拦住他们!
然后呢?
然后要做什么?
她自然不愿跟他回去,韩王府?绝不可能!
他因为一个女人,居然连理智都没有了?那种带给自己的撼动和骇人,就像是在邹国山林,他什么都不想,就飞身抱住从马背上摔落的琥珀,双双滚下山坡。
甚至也不去思考,是否山坡之下,那就是悬崖,也可能会死,也可能就这样,毁掉他自己,也毁掉他大好前景——
他想到此处,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黑眸冷沉无绪。
他不想相信,她拥有这么大的魔力,但,他无法克制自己的心。
一旦他失去所有自制,那么,无疑是在自我毁灭。
只是一时间的迷惑
即使他喜欢她,也只是暂时的。
南烈羲愣了愣,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像是流星一样,划过脑际,等他想要捕捉的时候,却早已消失无痕。
他——喜欢她吗?
不只是因为想要占有的欲望,而是他喜欢那个丫头?!
他分明只是迷恋她的身体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他听到心里的声音,很慢很慢问了句,但这一回,在无人的安谧深夜,他却无言以对,无法回答。
喜欢这种情感,就这么复杂,这么让人无法忍耐,甚至常常偏离轨道,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吗?明明知道不应该,没必要,甚至看不到彼此之间的未来,还是一厢情愿,还是想要出线在她的面前,即便被那种冷漠眼神相对,也不忍心看着她自寻死路?!
如果这才是喜欢,那么,他对芝容的,又是什么?
他怔住了,那一刻,坐在马背上的身体变得僵硬,那身体内的灵魂,却仿佛一刻间,摔落马背,摔得粉身碎骨。
睿王府。
马蹄声,渐渐放慢,王府周遭的街巷,早已万分安谧,没有任何人走动的脚步声。
如今,已经是深夜。
马匹停留下来的时候,轩辕睿却没有急着下马,而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端正坐在马背。
时光,缓缓流逝。轩辕睿陷入沉思,太医说的,绝不可能错,她的脉象的确是负伤之后的混沌迷惘。
一开始也曾经有过怀疑,但因为太医的笃定,他更相信她早已失去一切回忆。
但,如果没有这么简单呢?
就算她失去回忆,那也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太医能够察觉的不过是脉象外表,却无法看穿,她当真失去回忆的话,失去的是多少?一成,还是一半?忘了多少,还记得多少?是否当真她忘记的是是轩辕睿?记得是救过她的轩辕哥哥?
这些,都无从考量。
除了她自己清楚。
会不会,即便她失去一部分记忆,也并非是那一部分?说不定,她根本是记得他?!
但另外一个想法,会比这个更加残酷,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失去记忆?!
因为这般的疑虑,在西关面对自己的父皇,他忐忑不安,即便没有表露在脸上,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曾马上就跟随父皇的脚步回来,整整晚了一天才从西关赶回来。
这一天,对他而言,其实是不小的折磨和考验。
父皇的性情,他向来是清楚的。他说出他对琥珀心动的答案,父皇绝不可能会轻易饶过那女孩。
眼看着父皇拂袖而去,他安静了整整一天。他知道如今对琥珀的心动是真的,但他也更想要确定,这种心动是否也可以抛弃,是否也可有可无。
那一天,从清晨到夜晚,他只消一闭上眼,一停下手中的公务,就会想到她。想到她在血泊之中抽搐挣扎,想到父皇的心狠手辣,她很难独自逃过这一关,他居然就无法继续忍耐第二日。
他甚至不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了,她抱着什么目的回来他的身边,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她到底是忘记了他还是记得他,他只想要她活着。
至少,无论什么原因,她还愿意来他身边,陪伴他过每一天不是吗?他们已经在一起,约莫白天的时间了,这一段时间,并不算短。
难道因为猜忌,他就要重新把琥珀推入火坑,推下地狱?
生与死,就掌握在他的手掌心里面。
她若再度面临死亡,他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这个女子。
那种刻骨铭心的遗憾,无法抓住的遗憾,他用整整一天的感觉去想象,那一日还未到来,他已经不想亲自品尝。
他要看到她,他要听到她,他要感觉的到她,他不要她变成一抹游魂,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面。
少女已然从半梦半醒之间,恢复了神智,她睁开眼眸,才发觉自己已经躺在轩辕睿的胸怀前,睡了一会儿。“轩辕哥哥,你怎么了?”
他听到这个柔和娇嫩的声音的那一瞬,更确信,自己的决定没错。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不计后果的。
喜欢一个人,可以是不需太多原因的。
喜欢一个人,可以只是因为四个字,那一句纯真的——“轩辕哥哥”。
“我们到家了。”
不是到睿王府,而是到家了。
琥珀没有放任自己睁开惺忪睡眼,张开双手,轩辕睿先行跳下马,继而站在地面上,由着她倾下身子,然后他环抱着她的腰际,将她轻轻抱着,她双脚着地那一瞬,他才松开。
他这一句话,说的多温柔,多让人着迷?
琥珀微微一笑,跟随着轩辕睿,走前几步,她突然小跑两步,追上他的脚步,虽然他走的并不快,但她猝然伸出小手,挽住他的胳膊。
轩辕睿望着她笑弯了的眼眸,那宛若弯月的眼眸,带着少女的甜美,还有一丝丝俏皮,他的心,一瞬间化成了水。
那些猜忌,都变成不必要的隔阂,他抛之脑后。
他不要知道她的过去,不在乎她为何而回来,重要的事是——她现在就在他身边,陪着他,就这样,两个人都开心,这已经足够。
她的手,还贴着自己的手臂,温度一分分深入,他觉得温暖又充实。
轩辕睿带着她,叩响了门,无人知晓他会提前两日回府,门仆匆匆忙忙来开了门,更诧异是主子身边,还跟了个小男孩。
轩辕睿朝着门仆,淡淡说了句,就走向大堂。“我回来的事,别声张,明早再说。”
门仆低下头,深深行了个礼,马上回过身去,关上大门,插上门闩。
轩辕睿的视线,若有若无擦过她的眼眸,她似乎还不算特别清醒,勉强睁大着眼眸,望着前方的路。
她的脚步,却是跟随着他的,仿佛在她的记忆之中,这个地方,也是初次到达的陌生。
“就在这里过夜吧。”轩辕睿把她带入自己的房间,自从他腿伤之后,就跟睿王妃分房而眠,所以整个房间,充斥着男子气息。
琥珀笑着,点点头,独自坐在床头,突然意识到什么,转眼望向那站在桌前喝茶的清隽男子,那眼神有几分不解。
“你先睡吧。”
他含着温情,低头,喝完那一杯茶。神情平和,只是身上的疲惫,一分未曾退去。
这样的轩辕睿,让人看了,心里头,有说不清,辨不明的情绪纠缠。
“我也渴了——”她低声呢喃,轩辕睿的手顿了顿,却又倒出来一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