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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什么话都没多问,也让琥珀内心不安,毕竟奶奶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
她垂下眼眸,如今桃园人手不够,乐儿又忙着烧制热水,索性她来收拾残局。她卷起衣袖,端起碗碟,如今剩菜不多,她也是吃的饱足,却没有留意到底南烈羲是否满意,毕竟他是向来吃穿都用最好的堂堂王爷。
她刻意忽略站在一旁的南烈羲,无声地端着几个空盘子走向厨房,毕竟楚炎和冷大夫的胃口不小,好几道菜都是一抢而空。
将碗碟放入清水中浸泡油腻,琥珀刚站起身来,还未走出门去,险些要撞上走路毫无声息的南烈羲。
“你来这里做什么?刚才没吃饱吗?”琥珀蹙眉看他,这的确不意外,他哪里会习惯家常饭?想到这里,她不禁窝了火气,难道来这里还要人好吃好喝供着他吗?
南烈羲环顾四周,这个厨房也很小,灰白色墙壁,摆放很少的蔬菜,虽然环境干净却不宽敞。
望着南烈羲打量厨房的模样,以为他在搜寻填饱肚子的食物,琥珀的嗓音,带着些许冷淡不耐:“厨房可没有多余饭菜,你来也是白来。”
南烈羲的视线,最终落在那水盆之内的碗筷,他微微怔了怔,眼底有些不信的光辉:“你还要亲自洗碗?”
察觉不到南烈羲的不屑,仿佛他的疑问,就只是好奇疑惑罢了,所以琥珀才平静回应:“平日里有丫鬟做事,我也鲜少动手,不过如今下人都回家了,我跟乐儿一同分担一些琐事。”
那顿菜肴大多数都是出自乐儿之手,甚至还劳烦奶奶下厨做了菜,琥珀的心里已经有些自责,若不是跟南烈羲和轩辕睿在外的那一场口舌之争,也不会什么忙都没帮到。
“这么油腻怎么洗干净?”短暂沉默之后,南烈羲望着端着小板凳坐在水盆之前的琥珀,俊眉微蹙。
琥珀没抬眼看他,嗤之以鼻:“从小就是大少爷,所以问这样的问题也不觉得丢人么?”
闻到此处,南烈羲忍不住笑了:“你以前不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琥珀顿时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十三年前,她的确过的不需动手的优渥生活,若不是命运捉弄,她很可能会一辈子过那般享受富贵的生活,不懂世间辛苦。
她淡淡说道:“用温水浸泡就可以除掉油污。”
“真的?”他挑眉,似乎兴趣盎然。
“不信拉倒。”琥珀不再理会他,她洗碗的时候,还是感觉的到他的视线锁住她,虽然没有在饭桌上那么炽燃,却也让她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我来试试。”他夺过她手中的第二个碗碟,手掌沾了温热的清水,在水中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手,宛若电流袭过她的指尖,她蓦地酥麻了一半身子。
他的语气平静,却猝然在琥珀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
那不是他。
这也不是他该做的事。
他居然要帮自己洗碗,分担她的忙碌?她再迟钝,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琥珀的心一沉,蓦地推开他的手,猝然站起身来,表情冷凝,再无一分柔美。“你出去,别妨碍我。”
南烈羲放下手中白净净的那个空碗,她的态度剧变,似乎是他无意间踩到了她的死穴,他默默看着她,她却避开视线,冷冷丢下一句话,满是拒绝。“你在,我没办法干活。”
“时辰也不早了,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琥珀弯下腰去,重新擦洗那一个瓷碗,不看他的决绝,从字里行间透出来。
南烈羲的脸色一沉,他凝神又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言,拂袖而去。如今即便内心有些闷火,却也无法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发怒,这些日子他就发现这个事实,她再怎么惹怒他,他也无法跟她动手,还能怎么办?唯独气得摔了门走开。
因为这样,会让她更害怕,更不安。
她根本无法面对那么深情的南烈羲,无法说服他就是过去那个韩王。他的感情虽然霸道可恶,但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她也不知如何对待。
“南烈羲,你不必为我改变自己。”
她幽幽地呢喃这一声,望着南烈羲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夜色之内,才缓缓舒展开眉头。手中的那个空碗,却从指尖滑落,落在水中,溅起几朵水花,湿了她的面庞。
“这位客人,请进。”
南烈羲刚走到庭院,已然听到一个男人轻慢的声音,他转头,原来是冷大夫。
“老夫人想见你说几句话。”见南烈羲面色凝重,气冲冲地从厨房走来,想必是跟小姐有了冲突,冷大夫也不急着戳破,解释着。
南烈羲没有拒绝,见冷大夫替他推开门,他也就走了进去。
老夫人已然洗漱过了,灰白色的长发垂在脑后,穿着宽大的藕色袍子,这位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总是身姿挺拔,坐的背脊很直,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大户人家出身。
她默默望向南烈羲,手一摊,笑道:“坐吧。”
南烈羲表情不变,坐在圆桌旁的圆凳上,老妇人重新打量着他,笑意沉下来。“你这一顿饭,眼光都是丝毫没有从我孙女身上移开呢。这么看着人,还让人吃好饭吗?”
南烈羲揣摩着这个老夫人心平气和挽留他下来吃饭的原因,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回望着老夫人,默然不语。她绝不是简单的玩笑,他听得出言下之意。他的目光总是跟随琥珀,那不是他可以控制,看着她夹了哪道菜,他便觉得是她喜爱,跟随着她夹一筷子,仔细品尝她喜欢的口味。这一顿饭,他吃的每道菜,都是她动过筷子的,看她最爱的菜色是鲜贝炒芦笋,因为她动了三筷子,她原本胃口就很小,偏偏那道菜爱不释手,所以他也品尝了好几口,觉得味道鲜美清新,果真让人欲罢不能。
但这些。她又会知道吗?他喜欢她,即便她拒绝的那么笃定,他也还是喜欢。就像是一座马车冲向悬崖,明知道前面就是万丈深渊,掉下去粉身碎骨,如今勒住马儿缰绳,却也无法停下来了。索性还不如——好好享受沿路风景,看那山顶日出是吗?他的感情连自己都不懂,却又期盼琥珀能懂。
“听冷大夫说了,当下给我续命的药材,是从你那里来的。”老夫人看南烈羲沉默,笑意一敛,这回说的认真。
南烈羲不置可否,他要办到并不难,也没任何炫耀的意思。
“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老夫人望着这个俊美却又显得冷魅傲慢的男人,她从他的眼底看到对琥珀的专注,但若面对琥珀之外的人,他身上的不善气息就无法克制从骨子里散发出来,总是跟人有一段距离,不算可亲。
“用几颗人参就能收买我这个老太婆?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看对方家境不差就卖孙女的那种糊涂人。”她说的不屑。
“当然,清国的皇太后,可是什么好东西真宝贝都不在你眼里的。”南烈羲终于开了口,语气平淡,但内容却足够骇人。
他居然知道?!琥珀告诉他的?还是他去查明的?老夫人的眼底有些波动,但这个男人不像因此而要挟的意思,她蹙着略显灰白的眉头,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
“说吧,到底跟琥珀那丫头是什么关系,我看得出来,你们不一般。”老夫人整了整膝盖处的褶皱,不疾不徐地说道。
南烈羲俊颜覆上些许莫名寂寥,淡淡一笑,他跟琥珀之间的关系,他也一时间很难表明。“不如老夫人亲自问琥珀来的清楚。”
“该不会,你就是那个韩王?”老夫人猝然面色大变,话锋一转,凌厉目光让人不敢应对。
“如果是的话,你绝不要想我把琥珀许配你,除非我死了。”
老夫人的回答,不在南烈羲的意料之外,但她说的如此决绝,却也让南烈羲的黑眸冷沉,表情肃然。
“我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南烈羲说的是实话,但在老夫人听来,更像是一种挑衅。
老夫人蓦地一拍桌案,无声冷笑:“话说难听一些,即便你看我家穷酸落魄,住在这等空旷旷的郊外,整个院子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摆设,就觉得我家好欺负,只要你开口讨要,老太婆我就巴不得把孙女推到你身边是不是?”
南烈羲淡淡平视,说道:“我的身边,也绝不是炼狱。”
这个男人的笃定,他看待琥珀的眼神,的确像是动了心,但动心之后,又能维持多久?贵族之家的悲剧,她也是见了不少,男人坠入情网轻易,抛弃妻子也更加容易,她也没有这样的信心,这个男人的感情就能持久不变。
老夫人陷入沉思,幽幽叹了一口气:“我只想给琥珀找个忠实可靠的丈夫,一辈子呵护她,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不只是当她的男人,更要代替她的父母一样照顾她,代替她的兄弟姐妹一样疼爱她,让她再也不需要吃苦。”
南烈羲的笑意,变得冷淡疏离,“如果我说我可以办到,老夫人会相信我吗?”
“我说的吃苦,可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才叫苦,如果光是那样,我对琥珀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不是不能忍耐捱生活的性子。我指的是心里的苦,她小小年纪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她心甘情愿,如果这一两年已经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往后就风平浪静地过活,被人宠爱着过日子吧。”老夫人眸光平和,说话的用意,藏得很深。
南烈羲的无双俊颜上,笑意还在,不过已然带几分僵硬和生冷。“即便我如今发誓会善待您的孙女,老夫人的心里,也早已有了别的人选。”
“我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让你死心。”老夫人沉声道,表情冷淡,再无一分笑容,整个人散发出曾经的气势威严。
见南烈羲不语,她趁热打铁:“你是个聪明人,又是一朝王爷,按理说应该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让我这个老太婆在这里数落你了。”
的确,他从来都是心高气傲,脾气又差,哪里容的人如此斥责嘲讽?即便面对老者,他也并非就能咽下这口恶气,但偏偏他居然到现在还坐得住。因为不想再遭到数落,他该扭头就走,但没有。
“今日是除夕,不是愿意容忍一个外人跟我们一起吃饭才让你留下来,而是因为不想破坏了过新年的气氛而没赶你走。”老夫人的话,更重了,不留余地。
外人。
是啊,不是吃一顿饭,就能变成家人的。他在老夫人的眼底是外人再正常不过,但在琥珀的眼底呢?是否她也把自己隔绝在外?永远无法走入她的心里?
南烈羲俊颜黯然,黑眸一闪,那墨色的眼瞳里,反反复复流淌些许苦闷。“我当然明白。”
老夫人笑了,心中巨石落地,挑眉看他:“跟聪明人说话,总要轻松一些,反正我不用兜兜转转,我的意思你都清楚就好。”
这一场战役,他没有任何胜算,在琥珀那里看不到希望,连她唯一的长辈亲人也满心反对。南烈羲的胸前传来阵阵闷痛,即便他佯装自然。是否他们早已注定,就要错过?!
“过去阴差阳错你们有过一段缘分,如今她也离开了大赢王朝,就当她不在了吧。韩王志向远大,不必在我们琥珀身上浪费时间了,拘泥于儿女情长,是做不来大事的。”老夫人倒了一杯茶,细细品着,慈祥面容丝毫不变,话语却万分残忍:“不如就愉快的分手吧。”
分手。
马上就要迎接新的一年,让他彻底忘掉一年前的事,一年前遇到的人?美酒在他的腹中,燃烧成一片火焰,那不是醉意,却是无法沉醉要清醒面临现实的无法置身事外的隐隐的苦。
“这顿晚饭,算我请你的,没必要吵得天翻地覆才断绝关系,这样才是最圆满的结果。韩王,你意下如何?”老夫人侧过身去,将熏香坠入手边的金色小暖炉之内,随意问了句。
他无言以对。
“过了年,我就会准备楚炎跟琥珀的亲事,如今先说明,不过确实不方便请韩王来喝这杯喜酒了。”老夫人丢了句狠话,南烈羲蓦地怔住了,他的惊诧此刻全部流露在脸上,心里的闷痛愈发明显。
他面无表情地追问:“老夫人问过她的意思了吗?”
老夫人不愿给他任何希冀,自然而然撒了谎:“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一口答应了,才会那么决绝的告诉他,她不会爱他是吗?
这样总比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来的善良。
“我看琥珀那丫头对你还没有到这么难分难舍的地步,即便到了那种地步,她也不会选择你,违逆我的话。”老夫人的手顿了顿,瞥了他一眼,淡淡笑着,宛若怜悯他无法自拔模样。
南烈羲的心底,一片清明:“她是个孝顺的女子,这一点从未改变。”
“韩王倒是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呐,看来你已经听懂我的话了,彼此都少了很多麻烦,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