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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深夜,鹤越支开身边的宫人,望着独自坐在练兵场草垛上的女子背影,淡淡一笑,爬上去,坐在琥珀的身边。
她正在仰头望着那片星空,仿佛陷入沉思,连鹤越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过问。
“姑姑,你在想什么?”
鹤越在心底里数着那些个璀璨的星辰,轻声细语。
“网撒下了,鱼儿来吃食,我就在等着何时收网罢了。”
琥珀眼眸转向鹤越,柔声说了句,语气很是稀疏平常。
已经有探子来报,已经有一批大赢王朝的将士,到了黑山山脚下,连夜上山想要穿过山路,到达通往洛邑的关卡。
实在是,太阴险了。
明早号角声开始之前都是休战的时候,居然提早一夜就做了手脚,若不是她多了个心眼,到时候被偷袭输的肝脑涂地的人,便是她自己了。
那个人,就这么想赢么?!
以为早了先机,就能趁其不备得到洛邑?但没想过,上了黑山,要想下来,就难了。
天罗地网,全都在那儿等着,只等那些将士花上两个时辰的时间过了山腰,走向关卡的必经之路,是精心挑选的三百精兵,垫后的是五千将士,时机一到,就伺机而动,倾巢而出。
两头堵断,在那高山上,根本就插翅难飞。
人最怕的,并非死亡,而是饥饿。
冬天的饥饿,会让将士们阵脚大乱,军心一乱,就什么都乱了。
将士们的饥饿,是身体的饥饿,也是足够让他们投降的原因,因为想要活命,四面楚歌,朝不保夕,不得不败。
而轩辕睿的饥饿,是心里涌上来的饥饿,是欲望无法填满的空缺,短时间内无法平息,所以,她更想要战胜他。
琥珀眼神一凝,安静地躺在草垛上,双臂枕着螓首,在寒风凛冽的冬天,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一抹火焰在炽燃。
她安静地闭上眼眸,双手垂在身侧。
她做了个很短的梦境。
梦到,躲在树后的那个小丫头,抽了下手边的白线,然后——
啪。
木制的小罩子密不通风,将饥饿的麻雀罩住了。
耳边,只剩下同一个声音。
噗嗤。
噗嗤。
噗嗤
麻雀拍动翅膀,因为眼前的谷子,却再也无法飞翔到天外,永远被禁锢,永远得不得自由。
冬天的孩子,每回抓住了那等的麻雀,都是万分雀跃,喜形于色的。
唯独,那个小丫头,望着那只麻雀,偶尔也会觉得它可怜。
在她看来,那几颗谷子,如何比得上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来的美丽,来的吸引呢?
十年之后。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难题的答案。
在这次战役,她过了及笄之年,不再是个孩子了。
“打胜了仗,我要给姑姑最大的赏赐。”
鹤越凝望着身边的娇美女子,淡淡一笑,也一同躺下在草垛上,枕着自己的右臂,侧过脸去面对着琥珀。
他学到最多的,不是在司马戈的身上,而是在姑姑的身上。
她教给自己,认识真正的人生。
什么样的赏赐,赐给姑姑,才能看着姑姑笑呢?
除了能够坐上国君的位置,当一个少年帝王,第二个心愿,就是能够让姑姑笑了。
昭鹤越皱了皱眉,开始了自己的打算,随后闭上眼睛,寒风吹过,躺平在草垛上的两人,却谁也不觉得寒冷。
。
151 不要小看她
“起雾了,王爷!”
前面的副将,调转过头,小跑着一段路程来到轩辕睿的面前。
“要在日出前过关卡,不能停下!雾气算什么?看好脚下路,每个人给我小心行进!”
轩辕睿扬了扬手中的利剑,沉声道,对将士下了命令。
这一仗,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只要天亮后就到达洛邑,就能一举夺下这座富有的城池,邹国将大部分的兵力都放在这次战役,驻守城门的将士自然不多,更别说应付突如其来的偷袭。再说,今日清晨,邹国的将士自然准备对战,即便当下察觉到异样,也终究来不及阻拦他们了。
“是,将军!前行!不要停!”
副将又冲向前方的迷雾中去,传达首领的命令。
这山上的雾气真重。
轩辕睿环顾四周,如今自己还未到山腰,但先行的那批将士,约莫五百人,应该已经到了山腰,马上就要过关卡了。只要过了这条山路,下山就能到洛邑郊外。他身后跟着军粮输送的士兵,运送五天足够的粮食,他相信,在五天之内,一定可以攻克洛邑。然后,进驻城内,幽禁城主,那么这次战争,就不战而胜。
打蛇要七寸,洛邑对于邹国而言,是最显眼的财富,更是最重要的那座城池。
攻下洛邑,那就轻松了。
在黑山上,不过三千将士罢了,但在轩辕睿的计划之内,已经绰绰有余。
“探子来报!”
帐外急匆匆传来两人的脚步声,一人停在帐外,一人走入帐内,司马戈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蓦地站起身来,急匆匆问道。“情况如何?”
探子单膝跪地,一脸凝重。“已经到了,总共三千将士左右,跟在最后的是粮草,由一百人推车护送。”
这帐内接下来的声音,却是少女的清灵,宛若潺潺溪水,让人听了,即便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仿佛也可以平息下来,心平气和。
琥珀正坐在矮桌前,双腿盘膝,一身红衣鲜艳,更显得决裂,黑发高高盘起,干净利落。
“千万不要操之过急,打草惊蛇,我们的全盘计划可都要毁了。”
她的眉眼清亮,看起来很有精神,意气风发。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一句话,她瞥了一眼那个探子,安静地翻阅手中的书册。
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一页上,仿佛每一个字,她都很用心在看。
这上面不过二三十页,她早已看完,不,确切来讲,每一天都要翻看不下三遍。对这本册子熟悉的,几乎都可以倒背如流。
“到这个时候了,小姐还能看得进去书吗?”
司马戈挥手,让探子离开,以往总是看小姐这副悠闲姿态,但有张有弛,更是这名女子心思慎密的优点。
这本册子总是看小姐随身携带,因为在这些日子里面翻看太多遍,不曾精心装裱过的书页都有些卷翘泛黄,司马戈看着她读着这本册子的时候,就特别的镇定自若,司马戈这个粗人,也不禁好奇起来。
他魁梧的身子凑上前去,想要看清楚那册子上面写的什么字,不过他还未睁大眼珠子看上一眼,琥珀猝然合上册子。
“哎呀呀,让我猜猜看,到底是什么好书?看小姐看的如此入迷,一点也不担心战况。”司马戈也不清楚这个少女是太过笃定,胸有成竹,还是,所有精神都被这本书给吸引去了?
琥珀但笑不语,将书册紧紧攥在手中,面容平和。
“孙子兵法什么三十六计?那个很无趣,我看了两行字就会想要喝酒呢。”
琥珀淡淡睇着他,前两日还想夸这个司马戈大将军学成语的程度有进步,现在看来,还是不容乐观。
“该不会是——”司马戈看琥珀一派神秘,脸上的笑容,变得诡谲古怪,他顿了顿,凑到琥珀的身边,嘿嘿笑了两声。“吧。”
“那是什么玩意?”琥珀挑眉,这个书名,她倒是第一回听说,听起来倒是很文雅,不像是司马戈会知道的书。
司马戈故作高深,笑着看她。
琥珀睨着司马戈的笑脸,不咸不淡地问了句。“种花的书吗?”那她可以考虑一下,去书铺买一本给奶奶看,反正奶奶就喜欢种花种草。
“不是种花啦嘿嘿,听上去是花,呃,其实不是种花反正我听说军营很多将士都在看,好像在市井卖的很好,大户小家都有人买。”司马戈是吞吞吐吐,解释不清。
“写的好看吗?”琥珀闻到此处,倒是觉得来了兴致,笑着问他。
“很好看,我有好几回在大营抓到有人挑灯夜读呢,至少被我收到十几本。”司马戈如是说。
“男人都喜欢看?”这么多?琥珀挽唇一笑,侧过脸去。
“也有女人看,不过,看小姐的语气,好像不是买了那本书。”司马戈暗自凝神盯着那本册子,他依稀记得,如果是那本书,应该是红本金边,这本却不是。
琥珀挑了挑眉,不以为然,神色自若将茶壶举高,倒下一杯暖茶,品了一口。
司马戈直接将茶壶口对准自己的嘴,痛饮几大口,还是不忘追问一句。“这是什么?”
“宝典。”琥挤出两个字,听上去像是说笑,又像是认真的。
这本册子,其实没什么奇特,但在她彷徨孤寂的时候,一直陪伴着她,白天也是,黑夜也是,让她什么都不畏惧。
司马戈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壶,大手粗略抹了抹胡子上的茶水,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然当了真。“这么玄乎?”
琥珀朝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是啊,助我军旗开得胜的法宝。”
司马戈想了想,倒是当了真,他总是觉得这个少女能够有如此胆识魄力,必当不简单,他盯着那本册子目不转睛,如今才想清楚,怪不得啊,原来是有一本宝典帮助她一臂之力。“我说呢,小姐你这年纪轻轻,脑袋瓜比任何人都好用,有这样奇特的书你不早说,早点让我一起学习,不就好了?”
“不行。”琥珀摇头,掀开帘子,止步不前,眼前的天际,很快就要天亮了。不远处的黑山,还是有些阴沉颜色,仿佛整座山脉,被阴霾笼罩。
司马戈低声埋怨,“怎么就不行了?我也是认得字的——”就是有的话看了,也不一定能够领悟罢了,他这辈子,跟那些文人就是犯冲,还不是因为自己看不懂听不懂他们的意思?
“没得商量。”琥珀将册子压在胸口,眼神灼亮。
司马戈也只能作罢,这丫头脾气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不就一本书吗?故弄玄虚呢。
“司马将军。”琥珀的眼神幽深,低低地唤了一声,目光落在远方,不曾动摇。
“怎么了?”司马戈走上前几步,他的视线落在琥珀的身上,面色一沉。
“天就要亮了,雾就快散开了。”她抬了抬眉,眉间的轻愁,也渐渐舒展开来。
成败,在此一举。
“一切,都要有结果了。”
司马戈听到耳边的那一声号角声,粗犷的面容上再无任何表情,缓缓点点头,这么回应。
琥珀无声凝望眼前的风景,耳边,似乎已经听到。
杀声震天。
“后面的两千士兵,已经上山了吗?”琥珀站在练兵场的最高点,从一旁的武将手中取来金色的瞟远镜,望向黑山,淡淡问了句。
山脚下,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半个时辰之前,司马戈已经亲自带人上山,阻断他们下山的所有后路。
这黑山他们想爬上很容易,要下山,难。
武将点头回应。
“是。”
琥珀的嘴角,不自觉扬起,如今已经天亮堂了,但山上的雾气缭绕,宛若白色腰带缠绕着黑山山腰,依稀浓重,没有散开的趋势。
她自信满满,这一回,天时地利人和,她已经有九成把握。
已经是稳中求胜的一步,如今老天替她锦上添花,这出戏,简直就是完满。
“雾气越来越重了,先把粮草夺下,若是前方有人察觉的到,赶到后头我们一举歼灭,他们来的人越多,就是来送死。”
老天都帮她了。
雾气只要在半个时辰之后散开,那么,他们足够将后面一半将士杀死,而到时候天亮了雾气散开,前方的人才能有所察觉,到时候才回过头来想要下山,也是为时已晚了。他们即便要垂死挣扎,也只是想要闹个鱼死网破罢了,加上前方还有三百精兵突袭,前后夹击,如果当下不能分割胜负也无关紧要。
就将这些将士困在黑山上整整一夜,军心也要涣散,如若还不肯投降,那就困住他们三天三夜。当然,他们余下的八千将士今日就会有所察觉,但她也早就想好了所有后路,她精简下来还剩五千多将士,而且暗中又调了自己的一千人马,拉住他们负隅顽抗的兵马,多拉住一天,山上的兵士就难熬一天,在寒风凛冽毫无食物的山上,多一个时辰,也会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琥珀将手中的瞟远镜往武将手中一丢,疾步越过他的身子,只是丢下一句话,已然下了命令。
“备马,半个时辰之后,召集所有人准备好,在练兵场上集结。殿下要带着将士去将大赢王朝杀个片甲不留!”
“遵命!”
兵分两头,各个击破。
她倒是要看看,谁才是不堪溃败的那一个。
她倒是要看看,大赢王朝是否还能有救兵!
半个时辰之后,身穿金色盔甲的俊秀少年,身边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