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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婴孩发愣,后来终于跟秀姑说明。秀姑见这对夫妻是庇护自己和公主的大恩人,也想到皇后吩咐的,找个殷实家庭让公主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便答应了女将的要求,也答应独自离开军营。
这对夫妻,正是上官洪之子和儿媳。
三个月之后,大赢王朝建立,上官洪被封为宰相,之子上官彻封为开国大将军,加官进爵,上官府在京城安下。而儿媳生下的孩子,上官洪特别疼爱,足岁那日宴请众人,起名为——琥珀。
随着儿子儿媳纷纷在之后的征西之战中重伤身亡,上官洪更是将这个从小就没了父母的孙女,悉心养育。
“傻小子,我也只能把她托付给你了,能陪伴她走完这辈子的人不可能是我这个老太婆啊”
老妇人陪了整整一日,显得很累了,依靠在床头,默默闭上眼小憩片刻。却无人察觉,那少女的尾指,在丝被下,微弱地颤动一瞬。
她的这一番话,全部落在楚炎的耳边,他眼神一沉,狭长的眼眸之内,突然覆上一些不为人知的苦痛。
他跟琥珀之间的关系,正在起着微妙的变化。
但他不清楚这个变化,会让他们更加亲密,还是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黑夜,染上他一身黑色衣袍,楚炎背转过身去,只是那一刻而已,左边的旧伤,突然就想要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她的心里,会不会已经有了爱人?
。。。。。
076 韩王寻找
韩王府。烛火摇曳,暗沉不明的光线,投射在南烈羲脸上,狰狞的阴影,随着深刻轮廓的起伏而盘踞在他面容上。
一瞬间,那张太容易蛊惑世人的俊美皮囊,生出一股逼人退后逃跑的阴沉和森然。
南烈羲一拍桌案,面色肃杀,一身怒气冲冲,周遭的空气顿时冷的像冰。“找一个人,居然花了三天时间还没有找到,怎么,本王养得都是一群废物么!”
他从十八岁就跟着将军到处征战,因为他虽然并非出身正统皇族,却有着任何人都无法践踏的骄傲自尊,他目空一切,自负睥睨天下,没有什么人什么事他是真的放在眼底的。他在战场上,年轻气盛,争强好胜,绝不能容许自己品尝挫败滋味。被封为韩王之前,他就养了数百的食客和一批训练有素的侍卫属下,他要得到的情报消息,秘密传闻,甚至除掉自己的眼中钉,都是让这些人去的。再难挖的消息,再难找的东西,再难除去的人物,只要他一声令下,几乎没有不成功,不让他如愿以偿的。
齐柬一眼看出南烈羲这回可是发了大火,低着头,低声回应。
“爷,整个京城王妃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几遍了。”
下颚微微抽着,他额头的青筋爆出,已然勃然大怒,低喝一声:“那就给我一家一户地搜!”
齐柬蓦地蹙眉,抬起脸来,给出适合的提醒:“爷,这恐怕不妥当吧,那些人会说你以权谋私,扰乱百姓,毕竟你要找的不是犯人,这种非常的手段,必然会惹来众多争议。”
南烈羲俊颜扭曲,冷笑出声,满是漫不经心的随性语调。“不把她揪出来,本王就要成为满朝大臣嘴里的笑话了。”
这三天,或许早就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才娶了几天的女人突然离奇失踪,会笃定是他折磨致死也不一定,还有,小王妃不堪忍受他的压榨残忍,毅然而然离家出走,甚至抛弃衣食无忧的生活,只为彻底摆脱这种生活?从他二十岁封王那一日开始,他身上的话题,还显得少么?!他的臭名昭著,无心冷情,早已传得风风火火,如今再多一个,他也早已没有任何发怒的感觉!
但,他就是无法容忍,她走掉这种结果。这个游戏原本就是由他掌控操作,何时吃腻了这道菜,他就可以丢掉舍弃,但她先行离开,掌握主动,他就变成被留下来的那个被动位置。他原本就心气傲慢,也觉得这世道就是男人不要女子,那就休离,被抛弃的那个才是无用之人,也就是失败者。
要甩掉她的人,早晚都该是他,谁允许她一声不吭就走?不过这几天他因为国事繁杂,也鲜少沉静下来细细想想,到底整件事背后,有何等真相。
齐柬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地吐出一句,那一刻眼底覆上些许冷沉颜色。“爷,如果继续找,还是找不到的话——”
“找一个人何时变得这么难了?”南烈羲嗤之以鼻,情绪多少有了起伏,翻着手边文书,神色不耐:“找不到?除非她死了!”
齐柬却接下去,表情复杂。“或许,也不无这种可能。”
南烈羲手边的动作,蓦地停下来,俊颜缓缓抬起,他死死盯着齐柬的面孔,黑眸肃杀。“你还有话没说。”
“这是有人在山林里找到的。”齐柬走上几步,将手中的物什,轻轻放置在桌角。
那是一个红色的平安符,不知是因为雨水冲刷的关系还是别的,如今的颜色变得很淡,那顶端的红绳也似乎染上些许诡谲的艳红色,竟然像是斑斑血迹一般,这东西在南烈羲眼底看来,那种红色,却蓦地猝然引发了内心的一簇火焰。
他挑眉,没有出手触碰,仿佛是觉得脏,这东西似乎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有些脏污,他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护身符?”
齐柬问的很平静:“王爷曾经在王妃身上见过吗?”
南烈羲低笑一声,转移开视线,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从来没看到她有这种玩意儿,凭借这个东西就说她死了?齐柬,你也太没脑子了吧。”
一阵短暂的沉默,充斥在两个男人之间,门口传来脚步声,玉儿低着头,送来了泡制的参茶。这几天王爷很明显脾气更大了,若不是自己的小姐妹生怕王爷迁怒于她,玉儿也是万般不想来撞在这个枪口上,她说的万分小心翼翼。“王爷,请喝茶吧。”
南烈羲冷冷瞥了她一眼,玉儿蓦地缩紧了肩膀,立刻退后两步,他冷哼一声,觉得那桌角的破旧护身符看了碍眼,大手一挥,将那护身符摔落地面。
玉儿蓦地愣住了,视线紧紧跟随着那红色平安符,低声呢喃。“这个”
这种细微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南烈羲的眼底,他有些狐疑,放下手边参茶:“你见过这个护身符?”
“王爷,这是那天陪王妃去佛光寺,奴婢给王妃求的平安符,亲眼看着王妃带在身上的,怎么会在这儿?难道王妃找到了吗?”玉儿原本死灰的面色,顿时有了血色,她激动难耐地连声问道,一抹欣喜在眼底闪耀。
南烈羲闷着俊颜,许久没有说话,蓦地起身走向门边,丢下一句话:“齐柬,备马!我要亲自去看。”
“是。”
安谧的山林,依靠在幽兰山庄一方,齐柬举着火把,照亮那条路,南烈羲的脚步停在坡上,因为大雨冲洗,这里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人走动的脚印痕迹。
“王爷,就在那下面找到的。”
齐柬低声提醒,在前面领路,南烈羲一步步走下坡地,这里常年堆积着灰黄色的落叶,碎石散落满地,幽深安静,不像是有人闯入。
他找不到她。
除了这一枚护身符,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在何方,又出了什么事。
她消失的,未免太彻底,连老天爷都帮助她,销毁所有痕迹。
“那件事查的如何?”他就站在那个琥珀失去最后意识的坡地之上,没有察觉到脚下的土地,曾经被雨水冲刷着一道血流而下,如今却早已干燥松软,连一丝丝的血腥气味,都嗅不到。
南烈羲身影颀长,一身墨紫色的劲装,包裹着俊挺坚实的男性身体,即使面目模糊,却也散发出逼人的魅力,他的眼眸染着夜色墨黑寒意,面无表情地发问。
齐柬环顾四周,如今这里是深山老林,也是三更半夜,他才放心低声说道:“的确不是上官洪的亲生孙女。”
“上官洪应该早就怀疑了吧,他那么老奸巨猾——”南烈羲闻到此处,嘴角扬起一抹冷漠笑容,表情没有半分诧异,他若没有半点疑心,也不会派人去调查取证。
“或许很早就怀疑了吧,但如今宰相人都不在了,真相也很难得知。据说有人在宰相孙女五岁生辰的时候醉酒之后说了句,这个孩子怎么长得这么标致,跟爹娘都不像,就被宰相斥责喝令离开,往后跟这个官员再无任何交谈,已然因为一句话而结了仇。”
南烈羲沉默了半响,黑墨的眸子内,闪过一道戏谑,更显得整张俊颜,带着一股子不怀好意的味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人人都说他宽容待人么?原来也有自己的软肋啊,由不得别人取笑一句。”
齐柬举着火把,视线落在前方,淡淡说下去。“上官将军和妻子都是武将出身,虽然早年就死于战乱埋伏,但据说长相都比较硬朗英气,将军高大魁梧,妻子也是女中豪杰,高挑潇洒,如今细细想来,这长相方面的确有些出入。”
他暗自回想,每回贴近自己的身体,琥珀的身高约莫只够到自己的胸前吧,南烈羲微微蹙眉,因为年纪的关系,她比其他女子都来的娇小玲珑,长相也比京城的女子来的更加纤细精致,的确让人生疑。
蹙着俊眉,他蓦地五指一收,攥紧那红色平安符。“那心悸,看来也不是继承父母的疾病这么简单,她果然不是上官家的血脉。”
既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孙女,上官洪抚养她成人已经是最大恩惠,何必牺牲一家性命,也要保住上官琥珀年幼脆弱的性命?只因为一同相依为命十三载,彼此之间的感情深厚,才让他做出这么伟大的决定?
为何他的心里,突地涌上一阵寒意,仿佛他之前所料想的,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因为皇帝无法容忍皇室娶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成为正统王妃,用这等罪名压制上官洪,所以才对上官府下手?上官洪主动赴死或许因为觉得血统不正为皇族带来烦恼,觉得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既然不是上官家的血脉,取消婚约不就好了?为何偏偏闹出这么多事?而看皇帝,他对宰相的态度始终如一,是伪装太严实,还是他也被蒙在鼓里?
他站在那一寸土地,不顾夜色寒冷,久久伫立不动,她走了,却掀开更多疑惑。
她对自己说过,是太上皇。
她眼神慌乱,表情不安,说,不是皇帝,是太上皇。
她眼神闪烁,问自己是否有随行的侍卫,他因此而冷嘲热讽了一番,根本不给她跟其他男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魂不守舍,说不喜欢这个山庄,她即使安静地坐着,也显得千愁万绪,忧心忡忡。
但金管家明明说过,她失踪之后,太上皇才回来山庄。自从将皇位传给太子之后,太上皇便行踪不定,周游列国,就连自己这两年也鲜少见过他。
太上皇不想召见任何人,就有方法让自己消失在众人面前。
但金管家是太上皇身边的公公,几十年如一日陪伴在太上皇身边,是太上皇最可靠的心腹,他说的话,自然以太上皇为中心。他表面和善慈祥,但南烈羲心里清楚,为虎作伥之人,同样心狠手辣。他说的话,也很可能是蒙蔽真相的谎言。
难道琥珀在山庄里,已经被太上皇召见过了?
他那几天来回奔波,身心疲惫,也没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她胡言乱语。她的眼神除了不安之外,他蓦地回想起,还有满满当当的——苦衷,说不出来,不能说,不敢说的苦衷。
太上皇召见她,只是因为她是自己娶得女人这个关系,还是——他早就知道,她就是上官琥珀!
一切,昭然若揭。
即便她是上官家机缘巧合下收养的毫无血缘的孩子,如今,她跟轩辕睿毫无姻缘牵扯,为何连太上皇都要耿耿于怀,把她的存在看的这么重要?
南烈羲不动声色,猝然转身,齐柬猛地跟了上去,火把照亮回去的路程。
山林之中,夜色更加浓重了,随着两人的离去,一声鸟鸣声蓦地划过天际安谧,宛若乌鸦的哭泣,听来更让人觉得内心不安忐忑。
睿王府。
“睿王爷,太上皇来了。”金管家先行一步,走入轩辕睿的房间,轻声说道。
轩辕睿倚靠在床头,一身素白里衣,黑发以玉冠束起,休养了五六日,血色恢复了不少。他坐正了身子,默默望着门口那个方向,默然不语。
轩辕淙身着金色常服,开怀大笑从庭院中走进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刚踏入房内,就极力称赞:“我说嘛,我的儿子一定出战大捷,我们轩辕家的人,怎么可能落败而回?!”
“儿臣不能下床行礼,还望父皇见谅。”轩辕睿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笑容,不见儿子对父亲的过分亲切,反而,太有礼貌,显得有些不自在。
轩辕淙武夫出身,毫不在乎礼节,大手一挥,一屁股坐在他的床前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