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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宣布婚讯、她携女归来、报纸上都是男子将她护在怀里如珍宝,夫妻恩爱的画面。
到底凭什么?同样都是女人,她为什么要在男人身边陪酒、陪笑,还要忍受他们污言秽语的污辱。而她却可以令一个原本花心的男人为之驻足?
凭什么?就因为她的身世比自己好?
她抓着门把的手慢慢松开,然后一步步地走过来,脚下的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发出有力的答答节奏,仿佛仍透着那么一丝刻意的高傲味道。
最终,她停在了宋凝久的身前。她就站在那里,倨高临下地看着她,全身只着了一套黑色蕾丝内衣裤的她,脸上和身上都沾染着血迹,如此狼狈的宋凝久。
矜持?淑女?神秘?
向宁想到这些形容词时,唇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自然那嘲弄中,心里是畅快的。她终于慢慢蹲下身子,一直低到与蹲在柜边的宋凝久平视,目光故意由她身上转了一圈,唇角扬起一抹弧度,笑得那般刻意的妩媚,说:“宋凝久,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她进来的时候宋凝久只顾紧张,目光由那双亮钻的高跟鞋,顺着牛仔裤往上看时,她正背光而来,直到这一刻,宋凝久才看清她的面貌,不由惊诧。
她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呜声,情绪有点激动,像是在喊向宁的名字。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昔日的同学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
但是激动只是一瞬,她的心又随即沉下去,因为向宁能这样大肆肆而来,说明她已经与卓越混在了一起。而且她的眼神不对,从前她在学校时就莫名地将她当成敌人,此时她更不会天真地想她会帮自己。
“没错,是我。”向宁仿佛并不觉得与卓越混在一起羞耻,因为相比起来,宋凝久此时的处境比自己更狼狈。
宋凝久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眼神则戒备地回视着她。此时此刻,她不可能单纯的以为她会顾什么同学之情。
“听说你和靳少结婚了?他怎么不来救你?”她问,那目光带着尖刻的幸灾乐祸,也不过是为了刺激她罢了。
向宁以为她会激动,会愤怒,会辩解,可是宋凝久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用很平静的眼神,那样的直视仿佛可以窥探到她内心的阴暗,让她觉得骤然狼狈。
她愤怒,可是难听的话到唇边又硬生生将情绪收敛。她唇角又硬生生露出一抹笑来,她为什么要生气,她生气不正是说明了自己心虚?
这么多年,她早就将唇角的笑练的那样妩媚而明艳,却伸手一把抓过宋凝久的头发,往后拉,绷起的发根将头皮拽起,迫使她仰起脸,宋凝久眉微蹙了下,看着她。
“疼吗?”她问。
宋凝久不回答。
向宁将视线落在她嘴里带血的布条上,伸手,用力而粗鲁地帮她解开。布条扯下来的那一刻,宋凝久只感到唇边周边都火辣辣的,舌也是麻麻的,早就没了痛感。
她身子微俯下去,低咳了一声,有血涌出来,随着喷出的气息溅到了向宁的身上。
她厌恶地朝后躲了躲,低头就看到自己的棉服带着几点鲜红的血迹。她们逃出来的匆忙,得亏自己机灵才搭上了卓越他们,临行前也只带了这一身衣服。
名牌,她攒了好几个月才买的呢,等了好久,才有机会穿上从卓越面前走一圈。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毁,一股愤怒从胸口涌出来,扬手就给了宋凝久一巴掌。
清脆的皮肉相撞声在沉闷气氛中响起,宋凝久被甩的脸偏到一边。背在身后的暗中割的布条的手终于松开,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那块碎玻璃不及脱手,就这样直直扎进了掌心,然后下意识拱起。
痛,虽然没入皮肉的玻璃不算多,却令她蹙眉咬住牙,更多的血水里顺着唇角流出来,可是最痛的是掌心。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着黑。
“到了这里,你还以为自己是人人捧着的大小姐吗?亦或被人捧着的靳家少奶奶?”向宁看着她,眼睛里充满愤恨和鄙夷。
宋凝久却并不愤怒,也不害怕,。她才慢慢转过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向宁,她眼里的仇恨如此尖刻。撑在地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摸着那块沾满血的碎玻璃,她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放在上面。
“为什么?”舌被她咬过,不说话时并不觉得,这样一动才觉得不适,而且满嘴里都是血腥味。
“没有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罢了。”向宁看着他,眼睛里满满报复和痛快。
宋凝久闻言,唇角露出抹笑。她这人生二十多年来,除了认识靳名珩,一直都励志平淡,将自己缩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生活。却不知为何,总是莫名引起人的不快。
父母与姑姑因为亲生母亲的原因尚可说得过去,可是向宁,她对自己的恨是不是来的太莫名其妙。当然,她现在无暇去分析向宁的心理,只是试着慢慢撑起身子。
尽管她浑身上下只有一套内衣,她也站起来与她比肩。虽然她的个子是比向宁矮了一点点,并不想弱半分气势。而向宁最痛恨的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明明自己那样恨,看得那样重的东西,她总是露出这样无所谓的笑,到底装给谁看?
向宁眼眸眯着暗沉,上前又去拽她的头发。不想近身的同时,身子却被她使出来的力气撞到柜子上,脚踩到了地上的咖啡杯碎玻璃上,随即感到脖颈刺痛。
她一惊,当意识到时,宋凝久握在手里沾血的玻璃碎片已经划上她的肌肤,虽然并没有深入,却让她感觉到了威胁。
她努力地想要摆脱,宋凝久此时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压得她半点动弹不得。更何况颈间的尖锐的玻璃片,仿佛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向宁,卓越让你上来,不是杀我的吧?”宋凝久问。
向宁闻言,眼睛转动了下,想到小钟的吩咐,有些微慌。
宋凝久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便知道欧打自己是她的自作主张。
“这里什么地方?”宋凝久问,声音沉沉,那气势完全没有刚刚挨打的平和和温驯。
向宁被想被她震慑住,她反问:“你以为我会回答?”
“那我拉着你垫背如何?”宋凝久问,手里的玻璃片又往她脖间的肌肤扎进去一些。
血有涌出来的感觉,虽然没有切到动脉,也足够向宁害怕。那么狼狈娇小的宋凝久,此时却制住了比她高出一些,也相对结实的向宁。
“你如果敢动我,卓少会杀了你的。”向宁说,努力寻找可以威胁住她的靠山。
“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宋凝久重复。
她浑身都是伤,已经不在乎玻璃片扎进掌心里会不会多一点伤口。相反,对于完好的向宁来说,一点点伤害,尤其是脖颈间的威胁才更恐惧。
深恐自己下一秒,就真会被结束生命。
“庆平山。”向宁乖乖回答,虽然尾音里犹有不甘。
“带我出去。”宋凝久提出要求。
“不可能。”向宁想都没想便拒绝。
宋凝久又威胁地将手里的玻璃片往她肌肤里扎了扎,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已经完全软下来:“真的不可能,卓少的人都在外面,他们不可能因为我而放你走。”
总算,她有自知之明。
宋凝久在心里衡量过,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目光沉了沉,说:“把衣服脱下来。”
就算不能逃脱,她总不能一直这样赤身裸体。
向宁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的棉服、里面的打底,吊带一并脱下来扔到地上。趁着宋凝久分神,猛然推开她便往门口奔去。
宋凝久身子被推的撞到柜子上,回神时看了眼敞开的门板,可以听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远。不及犹豫,走过去将门板关上,然后咔嚓一声锁了。
背倚在门板上缓了口气,然后才拎起地上的衣服快速套在自己身上。向宁棉服里面穿的是件打底裙,套到身上后裙摆在大腿处,所以双腿还是光溜溜地露在外面。幸好自己的裤子没被撕坏,虽然她的裤子不是铅笔裤,也顾不得搭配问题,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彼时,楼下,卓越几个人谈话告以段落。女人给他们各自送上咖啡和酒。只是空间安静,有些沉闷。
“卓少,今天的咖啡不好?”女人见他只是啜了口,眉微蹙,然后将杯子放在桌上再也未动,不由问。
卓越舌在嘴里动了动,咖啡烫在伤口微痛,没回答。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沉闷的环境中显得过分突兀,所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抬头,便见上半身只着了内衣的向宁匆匆忙忙地跑下来。
卓越眼中微动,已经起身走过去。
向宁的脚步犹收不及,一下子就撞到他的身上。
卓越伸手扶住她的腰,向宁正好带走,她害羞地掩着自己的胸前。那两团嫩白却在她的动作下几乎要挤出来,真是香艳的画面。
卓越目光却落在她带着抹殷红的颈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问:“发生怎么事?”
“她,她要脱衣服,还拿玻璃片威胁我——”向宁无辜又柔弱地回答,手抓着他的捏住下巴的手,那又与他对望的眸子会眨着会说话一般。
这般的楚楚动人,卓越的眼睛却是无波,或者说他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听过这话后便抽回自己的手,迳自抬步往楼上而去。
“卓少。”向宁不甘地半掩着自己的胸口喊。
“行了,卓少什么女人没见过,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原先给卓越煮咖啡的女人走过来,那眼神了然,仿佛早就看穿了向宁的把戏。
向宁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快步离开。
卓越上了楼,一直走到那间卧室前,手握上门把的时候动作突然停顿。一向幽深的眸子仿佛有什么情绪掠过,唇色抿紧,并没有进去,而是转身,从兜里摸出手机拔着号码离开,下了楼。
身后的卧室门内,宋凝久将衣服穿好,拉开窗帘,手撑在冰凉的玻璃,窗是落地窗,她不可能打开。外面的天色已黑,视线之内都是黑漆漆的,眺望可以模糊分辨出几座山形。
庆平山?
想到向宁说的话,她作为昕丰市人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陌生的是她从来没有来过。确定出不去后,她又在室内巡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可以逃生的机会,最后终于颓然地坐回床上,想知道卓越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流的血虽然不多,可是足够疲惫。贴着门板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她便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至少要保持一点体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门板被推开的时候,宋凝久便骤然睁开眼眸。这样的环境下,她当然不可能睡着,即便是休息也会全身戒备。
黑暗中,她听到男人沉稳的脚步走过来,然后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一些。她下意识的反应便是起身,不料一只手臂伸过来,准确地锢住了她的腰身,让她的后背撞入一具胸膛。
那布料是冰冷的,让她不自觉地颤了下。
“别动。”暗夜中,独属于卓越的魅惑嗓音传来。
婚礼进行时 042 同归于尽!
“别动。”暗夜中,独属于卓越的魅惑嗓音传来。
宋凝久闻言,身体僵直住。不动?难道要任他宰割吗?可是动,她带血的手用力扳着他的扣在自己腰间的手,企图脱离他的控制。
只是掌心的伤口血液刚刚凝固而粘合,却又因为她的用力而裂开,粘稠温热的液体就这样涌出来,一点一滴在他的手背上晕开,血腥的味道在这样的空间里慢慢弥漫开来。
虽然只他们都没有说话,可是无声的拉锯一直在持续。卓越算是个刀尖上过来的人,这样熟悉的味道的触感,便知道她受伤了。然后做了个令他们都意外的举动,便是放开了她。
身子稍离,随着他起身带来的床垫颠簸,床头的台灯被打开,柔和的橘黄光线虽然不若大灯那样明亮,却足以照亮这方空间的一切。
他伸手捏住她的腕子抬起,掌心向上摊开,看到原本细嫩白皙的掌心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的一道口子极深,仍有鲜血往外涌着,一滴滴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极为醒目。
他下意识地皱眉,抬眼看着面色冷然,好似没有痛觉,还在努力抽回自己手的宋凝久,问:“不痛吗?”
他见过很多女人,她们的承受能力不亚于男人,更深、更重、更多的伤口也在她们身上见过,并且可以完全做到无动于衷。可是他此时心头却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他有些理不清,只是觉得与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