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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女儿房间外头,在进去以前,她刻意先板起那张不耐烦的脸孔后,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你到底……」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见齐天放整个人正面朝下,趴倒在地板上,狼狈的情况可见一斑。
安宁儿反射性地提起右脚,刚往前跨出半步等等!她这是在干什么?摔倒的人是他,自己紧张个什么劲?
她猛一止步,硬是狠下心伫立在门口,不肯上前去搀扶他。
佯装并未察觉到她情绪的转折,齐天放仰起脸来,冲着她露齿一笑,尴尬的说抱歉,「对不起,我吵到你了。」
安宁儿没有响应,只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道:「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吵些什么?」从他跟床之间的距离来看,有可能是整个人笔直趴下地。
这样一想,她不由得暗暗担心起他有无受伤。
「我本来是想到浴室上厕所,哪里知道……」话锋一转,齐天放适时的表现出他的体贴,「没事的,你回去睡觉吧,明早还得上班呢,这回我会更小心不发出声音。」
眼见他非但没有责备自己袖手旁观,反而还处处关心她,安宁儿有些恼羞成怒,「腿都废了要怎么小心,难道爬进浴室不成?」她硬是用尖酸刻薄来掩饰对他的关心。
她就是要激他生气,大声责骂。
但哪里料到,齐天放竟笑笑的不发一语反驳。
难道他真的打算用爬的爬进浴室?!她不过是随便说说,并不是真要他……安宁儿不觉鼻头一酸。
曾经,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现在居然狼狈的匍匐在自己脚下?
看出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齐天放刻意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十分吃力的模样,努力想撑起身子。
知道再这么看着他狼狈的爬向浴室,自己的眼泪一定会在他面前失控决堤,安宁儿不得不趁自己还控制得住之前,强装面无表情的上前扶他。
齐天放心里虽然得意诡计得逞,但表面上仍体恤的婉拒,「没问题的,我自己来就可以,晚了,你快点回房睡吧!」
「然后由着你将房里的东西撞得东倒西歪?」安宁儿十分费力的搀扶起他,让他将整个重量靠在自己身上的同时,嘴巴依然出言不逊。
见她极吃力的努力扶着自己往浴室里走,齐天放虽然不舍,但为求逼真,却也只能暗暗心疼。在马桶上坐下以后,安宁儿口气不佳的交代他上完厕所再喊她进来,便头也不回走出浴室。
之后,安宁儿又使尽吃奶的力气,一步一脚印扶他走回床上。
见他那么大个块头就挤在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该是五味杂陈吧!
想着,她突然二话不说推过轮椅,重新将他扶坐到轮椅上,推着他走向自己的房间。
安宁儿在心里告诉自己,之所以这么决定,并不是因为心疼他,纯粹是不希望自己整晚被他摔下床的声音吵得难以安眠。
直到坐上她的双人床,齐天放才略嫌稍迟的开口,「宁儿,你这是……」
「请你连名带姓的喊我。」安宁儿纠正他。「还有,之所以把床让给你,是不希望你摔下床的声音把我给吵醒。」要他别会错意。
「可是你把床让给我,那你……」
「我到隔壁睡。」
那怎么成?自己大费周章为的就是想跟她相拥而眠,不行,得想个办法阻止她离开。
当她快要走到卧房门口时,他开口,「你安心睡吧,晚点我若想上厕所,绝对不会再发出半点声音吵你。」
齐天放的保证听在她耳里,却像是一道提醒,让她不得不打消离开的念头。
见她果真如自己预测的停下脚步,齐天放故意误解她的迟疑,「或者,你还是睡这张床,我在床边打地铺就可以了。」言下之意,她若真的决定打地铺,他会坚持自己睡地上。
「不用了,反正床够大,如果你要上厕所,就把我给摇醒。」说着,她气闷的走回床边,懊恼自己为何会被他吃得死死。
然而说是这么说,安宁儿怀疑,有他睡在一旁,自己如何能睡得着?
脱下睡袍,里面的睡裙虽然算不上暴露,却让安宁儿感到些许不自在,于是她整个人侧躺在床的右侧,背对着他,将棉被拉高到盖住自己的颈项。
虽说她已经尽量远离他,齐天放却像水蛭似的,只差没整个人吸附在她背脊上。
正所谓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受了一晚的窝囊气,猛地转过头,「你到底在干什么?」差点跟他近在咫尺的脸亲个正着,她的脸立刻反射性的往后弹。
「我是担心不睡里面些,万一不小心翻身又滚下床,会把你给吵醒。」齐天放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安宁儿连半句反驳的理由也没有。
没办法,她只得重新别过脸,尽可能挺直腰杆背对他,避免跟他有任何的亲密接触。
黑暗中,齐天放的眼瞳正闪闪发亮。
临睡前,安宁儿不住告诉自己,明天一早,只要天一亮,一定要把他……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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