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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眉-幸福处方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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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我除了长得好看外,其实只是一个一无可取的坏男人,你不是笨蛋,难道你看不见?跟我在一起,你只会和我一起堕落沉沦……”

他的声音里埋藏着不易发觉的隐痛。

这个柔弱的小女生,仿佛天地间最无害、最温暖的生命之泉,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最纯净的抚慰。

不知怎地,听了他的自白,莳萝好心疼。她永远不可能放弃爱他,即使他将自己形容得怎样差劲,她依然喜欢他。她喜欢他,就是他。

转向他,莳萝以一贯徐徐柔柔的声调,回答他沉浸在灰暗天空里的疑惑——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为什么老要说自己不好呢?会说自己不好,才是真正的好,因为你知道自己的缺失在哪里。”

豫让失神地盯着她,惊愣于她的分析。一段听来平淡天华的言语,几近释开了自己久锁的心扉,在她眼中,他真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我懂得或许并不多……”

“不,能把我这个坏人说成好人,你的说话技巧不容小觑。”也眼底闪过一丝迥异平日的亮光,睇着她的神情令人费解他的想法。“不过倘若我再做些什么,应该就不会还是好人了……”

莳萝正狐疑这句别具深意的话,下一瞬,她的鼻腔已是盈满了他的男性气息。

豫让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这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有股荒谬的冲动,他想让她知道所谓的专情与痴情,绝对不是她所认定的那种定义,它必须建立在她能够承受他的恶意侵犯或是亲密接触的前提之下。

吻住她的小嘴,她两片唇瓣的水嫩超乎眼睛所见,实际触碰的柔软让他低吟喟叹。

他能感觉她在发抖,甚至看见她因惊吓而瞪得发直的眼瞳,但他执意含住她颤抖的小嘴,舌尖直在唇瓣上舔吮挤压,想找机会钻进她的口中。

莳萝慌了,曾经幻想他亲吻自己的滋味与感觉,但这个突然的动作却教她无所防范,一迳咬紧牙关,不知如何是好,实在害怕他如此霸道狂野的对待,她承受不篆…

纯男性的气息更进一步地席卷了她的呼吸,他的嘴包复着她的,让她找不到空隙喘息。

他的舌舔着她的,她晕眩、耽溺于这番甜蜜却也陌生的刺激中,直至胸口传来抗议——

“你怎么了?”

豫让很快便发现了,她的气息慢慢短促,那种急而短的喘息,不若性感的申吟,而是真正不舒服的急速换气。

莳萝头晕气促,连回答一句话的力量也没有,整个人枕在他的肩上,鼻端嗅着他身上淡雅宜人的古龙水气味。

一记摇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担忧,她仍贪恋他的气息,晕沉沉地躺在他的怀里。他高超的吻技要教一个初尝情味的女孩陶醉,轻而易举。

“你还好吧?”一个吻教一名女孩窒息?这种新闻若上了报,标题前应该会多个耸动的天方夜谭四个字吧?

她青涩得出乎他的意料。

好不容易几欲呕吐的晕眩感慢慢退去,莳萝缓缓张开眼睛,秀丽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绯红,并扩散到白玉般的颈项,样子看来很是难为情。

“对不起……”她这只会拖累人的身子,恐怕教他受惊起厌了吧?

好久没有的自怨自艾再度作祟,她在心里无言的叹息,想要抽离身子,不料豫让却更收紧了手臂。

他的大掌显得僵硬地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将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肩上,强制的命令:“你休息一下,别乱动!”

那张纤美的瓜子脸流露着嫣红粉彩,增添三分柔沁,但他不悦看见她除了脸红以外的自惭形秽表情。

“我很抱歉,扫了你的兴……我的身体总是这样不好……”她全不怪他不懂得体贴,认为该怪自己太孱弱所致。

豫让几乎傻了,她为什么仍不谴责他?他的界限划得还不够明显吗?又怜又恨的矛盾心理,让他如处冰火炉中,一半焦热、一半寒冻。

“没有的事!”他粗声道。

莳萝察觉他的阴郁,挣扎着想要逃脱,她又惹得他不高兴了。虽然他的口中说没有,但他的表情告诉了她。

“我好多了,你放开我吧。”他的体温煨热了她的半边身子,天生的矜持提醒着她,这么亲密地和一名男子依偎,不是淑女的行径,尽管她的芳心早已不战而降。

豫让没再强迫性地搂着她,任她缩躲至沙发的角落,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行为举止却又畏惧、忌惮着他的侵犯?可笑!

这样的女孩果然玩不起爱情游戏,他是心智一时被蒙蔽了,才会做出逾越的举动。

“出去吃饭吧!”豫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视着她的无措。

他们必须离开独处的环境,唯有如此,方能确保他不会再次鬼迷心窍。

那对茫惑无主的眸子,不知怎地,一再挑触着他的同情心泛滥。



第五章

这天之于白家来说是个重大日子,嫁女之喜洋溢在白家夫妇与白芥安脸上,参加喜宴的宾客个个也感染了他们的喜气,一个个献上最诚心的祝福,谈笑声音不绝于耳。

莳萝原先也是快乐的,这是她此生最重要也最值得纪念的日子,昨夜她已欣喜若狂,反复不成眠,喜悦持续至傍晚在饭店举办的宴客,一份不如哪位服务生好心送来给她打发时间的晚报,击碎了她一整天的好心情。

于是惶恐与不安僵凝了她的心情,思想仿佛被囚禁住了,她想不出该要如何向豫让解释,惶乱得只想哭泣。

然后,在他带着她周旋在桌与桌之间,替她挡过一个个热情祝贺宾客的敬酒,担心始终盘踞在她的眉心之间。

她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个报导了,也不确定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唯一明白的是,她好怕他生气,好怕什么都不懂的记者报导伤了他的自尊心。

大家都说她单纯不解世事,但她很清楚,没有哪个男人禁得起如此的文字奚落。

送走了宾客,告别了父母,她随着他回到了日后的居所,也是父母购置送给他们作为新居的公寓。

位于大台北高级地段的住宅,循私的母亲当然以她的喜好为第一优先考虑,整个布置偏向女性化的柔和色彩,迥异豫让个人公寓的阳刚气味。

现下,周遭再也没有别人了,倘若知晓一切的他生气了,也没有人可以保护她,可是她不害怕,她必须习惯他的脾气,毕竟以后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是她,不是别人。

“豫大哥……”揣着一颗惶然的心,她艰涩的启口。由她先闻口道歉,应该好过他自己发现吧。

“很晚了,你该睡了。”豫让扯掉领带,没忘记尤嘉丽耳提面命的叮咛。她那比老太婆裹脚布还长的嘱咐,净是对女儿的不放心,几度让他怀疑自己娶了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娃回家。

“我有话跟你说。”

“明天再说。”不知是否因她总是听话不懂反抗,他似乎习惯了对她专制。

莳萝这次很坚持,摇摇头,终是犹疑地递上了被她扭得不成样的报纸,“关于这篇报导,我很抱歉……”

豫让仅是淡淡地扫过一眼,“没必要道歉,他们写的是事实。”

“你看过了?”

“送印之前我就知道会有这篇报导了。”他一副一点也不讶异的神情。

莳萝好纳闷,既然他已事先知情,为何不加以阻止?这些文字一旦公诸于世,好强的他不会觉得不堪吗?

“这位记者好过分,他怎么可以这么写!”她为他气愤,怒红了脸。

微眯着眼,豫让细究着她的表情与他的心境。

他该是无动于衷的,面对她如此愤怒地为自己出气。从以前开始,他就不是有太多情绪的人,不冷不热是外界对他的印象,而私底下的他确实如如。

只是近来或许和她常在一起,他的人味似乎重了些,连感觉也多了不少。

“他既未凭空捏造,何来过分之说?”他轻描淡写地看待这件事情,不愠不火地落坐沙发。

“可是他说你……说你……”莳萝吞吐着言辞,心思细腻地斟酌那些评论倘若再度由她的口中出,是否将要对他造成二度伤害。

“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那是他们的自由。”冷冷地扯动嘴角,那是微笑的弧度。

莳萝一阵心颤,那抹笑容教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才不是为了我家的财产而娶我!”她说得激昂,白嫩的小手因为用力抡拳而泛红。

今天的晚报,各家皆以头条来报导他的新婚消息,然内容却不够厚道,更是未经求证。他们说他娶了她,等于坐拥一座金山银矿,日后吃穿不愁,就算懒得奋斗也不怕饿肚子……

这种诋毁太伤人,他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他们全都误会他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

他从不避讳让人知晓他的身世背景,一个教双亲遗弃的小孩,直至拥有今日的地位,合该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讨论话题,毕竟不是每个与他同等遭遇的男人,都能摇身一变掌握了所有人欣羡的目光。

那些人在落笔写下苛刻评语的同时,心里其实充塞着对他的嫉妒。这是千古不变的人性。

“你当然不是!”她斩钉截铁的说。

豫让蓦地笑了,“你果然单纯,我在你心中,肯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了?”

“你是!”莳萝从不怀疑这点,也许他是孤僻、不喜与人交际,纵使太多人说他冷漠无情,但她未曾以看待坏人的眼光看他。

豫让注视着她,脸上掠过一闪而逝的轻蔑。

真是小丫头,单纯的相信世上真有“永恒”这回事,可惜等她明了一切之后,就会了解世间多变,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她和一般的富家千金绝对不同,在她身上找不着一丝恃宠而骄的大小姐脾气,尽管大家怎么宠她,她的性情永远教人感觉舒服。

他承认,对喜欢向来缺乏感觉的他,也难强扣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来讨厌她。

然而,对她的感觉与他的计划是两码子事;伤害一个这样的女孩,或许稍嫌残忍,但世上没有哪个人不自私。

是她自投罗网,不能怪他。

就从此刻开始,他要打破她的幸福美梦,让她顿悟,他永远不会变成她理想中的那个样子。她的幸福,不在他身上。

海誓山盟根本就是个笑话,在现实的生活中,爱情早已变相为利益交换,因为身体、心理的需要而不得不在一起,甚至为了传宗接代而结婚。

他一向如此,不相信世间的真爱,也不认为会有人爱他永远,宁愿游戏人,也不愿付出一点真情。

“我不是。”平静无波的音调自他口中送出,“你会一天天明白的,我这个人和你的认知有着天壤之别。”

豫让移至落地窗前,俯瞰眼前的一辆辆车子缩成一个个小光球,流星似的倏来倏去,他居高临下,下面繁华得太过,愈显他的孤寂不堪。

“我只会伤害你。”

莳萝望着他的背影,心跳陡地漏了一拍。

这句话宛如一枚炸弹,投掷在她的心田,划开一道强光劈醒了她的混沌。

他那带着强烈预警的声音,教人不容忽视,眼前更隐约出现鲜红的印信,扩大成休目惊心的血痕……

不可预知的惊惧倏地攫住了她。

※※※

两人的婚姻生活展开迄今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来,莳萝的生活和婚前无异,一样的吃饭睡觉,一样的身体不好,唯一改变的,可能是她更安静了。

还是白家的女儿时。母亲担心生性不多话的她闷坏,常会找她一同外出散步或是聊天;但成为豫让的妻子之后,她的生活空间仿佛局限在空洞的大厦里,每天睁开双眼看到的,总是一成不变的布置,耳朵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人……

没人倾听自己说话真的好孤单,好像遭到遗弃一般,所有情绪一再堆积心头,渐渐地,她喘不过气的时候愈来愈多。

至于豫让呢?他好或不好,她完全不晓得。

他们并没有去度蜜月,他的理由是她的身体不好,不宜长途劳累……那是他不想去的借口,其实真正的原因他俩心知肚明。

婚后的第二天,即使她的神经再不敏锐,纵然她一心佯装沉浸幸福世界里地护着他,拼命找理由为他的行为辩解,但他骤变的冷淡真的明显地教她领悟了婚礼当晚他的预警并非随口说说。

那晚仿佛成了分水岭,之前他习惯待她的客气消逸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婉转的直接。在她眼里,一夕之间,他俨然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想着这些时日的孤单,温习着婚前两人的约会片段,她仍不后悔嫁给他,即使幸福的向往尚未实现。

左手握着冰袋敷着脸颊,牙好痛,尽管她那么努力分心想着其他的事,抽痛依然未曾稍减,一波波的刺激着牙龈的末梢神经,惹得她频频蹙眉。

铃铃铃——

电话声响打破了宁静,望着就在前方的话筒,莳萝内心在拔河,接或不接让她好困扰。

来电者决计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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