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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若只浅浅的笑着,也不反驳。顾煜城果真按她所说的,没有通知林牧之,也没有通知她的家人。另外找了护工照顾她的生活,自己也早晚会来。护工是四五十岁的阿姨,深谙生养之道,每天变着法儿给她进补,只是她自己一点没动而已,怪不得别人。
正说着的时候,顾煜城刚好进来,他把保温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安以若看了看他,无力的一笑,算是打招呼了。伸手让护士扎针,一声不吭地咬着牙忍着痛!
她的血管太细,每次护士总是要扎好几次可以,这次也不例外。顾煜城看着她从眼底涌出的痛色,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忙不迭地对对护士说:“小姐,你轻点!”
护士给顾煜城一记责备的眼神:“你当老公,让自己的妻子出现这种意外,又不好好照顾她,现在知道心疼了!”
当下,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惊。顾煜城虽然貌似镇定,可是却被耳根的那股红晕出卖。安以若自然而然想要解释,但身子本来就虚,还没开口说话,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护士小姐给她拍着背,继续说着:“安小姐,作为一个医护人员我有义务提醒你,以后要是再有疑似妊娠的反应,一定要来医院确认,切不开自己乱吃药!这一次,即使没有这次的车祸,你也很危险的!”
安以若的身子微微的一震,眼底还留有一抹痛。这几日,她闭上眼睛,就是扑面而来的殷红和孩子的哭声,五脏六腑都是噬心的痛。她以为只要逃避,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可是现在被提及还是觉得锥心刺骨的痛。这就是报应吧,报应她的粗心,报应她的不负责任。
安以若眼底的痛楚让顾煜城觉得越发的心如刀割,匆忙得把护士赶走,重新坐到她面前的位置上,打开了旁边的保温瓶。他的声音很轻,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以若,你不要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先把身子养好,否则,否则牧之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
他把盛着鸡汤的汤勺递到他安静而期待地看着她。安以若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却盛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她想起林牧之,于是就这汤勺喝了口鸡汤。
顾煜城的眼中有着出乎意料的欣喜,连忙舀了第二勺,而此时安以若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响起了特置的铃声,她的心猛的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她还在犹豫的当口,顾煜城却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牧之的电话,你要接吗?”
安以若深吸了一口气,颤着手拨通了手机。林牧之久违的声音透过声波传到她耳朵的那一刹那,积蓄了那么多天的软弱忽然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眼睛里着些许的湿润,就连声音都带着哽咽!
敏感如他,怎么能没有感觉,他问:“你怎么了?”
安以若自然而然的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又抑制着心里的悲伤,用最寻常的语气说:“没有!”
“打家里的电话没人接,你在外边吗?”
她的手里紧紧的攥着电话,“哦,我出差几天!”
林牧之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大约过几天就会来了,最后依旧是公事化的互道再见。知道他挂了电话,安以若依旧怔怔地对着手机发呆。手已紧紧揪在胸前的衣襟上,因为那里似乎是有一股力量正在把她的心往身体外面撕扯,点滴管子里立刻有血倒流一旁的顾煜城难掩脸上的落寞,微凉的掌心覆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她的指节,小心翼翼得安置好。
“以若,你这样又何苦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和林牧之,隔绝的已不仅是空间的距离,还有太多不能说的秘密。可是我们都忘记再善意的谎言,也有伤害的力量。
痛的记忆(二)
大多数时候,安以若都选择沉默,并不讲话,病房里显得异常的安静。于是这时候,护工张阿姨就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讲着她自认为的好笑的趣事或者新闻,偶尔给她削水果。她只是拿在手里,慢慢的咬一口,停顿了好长时间,再咬一口,无声无息,毫无意识般。
张阿姨看着揪心,忍不住说:“安小姐,你这样整天闷在病房里对你身体不好。你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陪你去外面散散步吧!”
安以若下意识的看看窗外。久未放晴的天空难得雨停,上午的阳光斜斜的照进这方狭小的空间。她眯了眯眼,望进满眼碎金子似的阳光,她的脸在光线下几乎透明。
她沉凝了许久,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住院以来,她从未仔细看过下面园子的景色。如今雨水洗刷过,攀墙的爬山虎,肆无忌惮的蔓延,一片蓊蓊郁郁。满院子叫不出名字的花,开的恣意张扬。阳光下,满目都是生意盎然,可是为什么伤痛依旧在她心里发酵发霉,丝毫不能风干她回头对张阿姨说:“我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你不用陪我!”
“可是。。。”张阿姨原本就是尽心尽责的人,不由为难。
“我受伤的只是手,我的脚好好的,我可以自己走的!”
张阿姨也不好拦着,只好说:“那你自己逛一会就回来吧,我给你先把这粥温着!”
虽然出了病房,但是安以若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医院里无论是哪一处,都充斥着她极讨厌的药水味。她循着走廊的扶手,且行且走。虽然经过几日的调养,但是身子其实还虚弱的很,没走几步就有点气喘了,只好靠在墙边休息。
来往的护士看到她忍不住上来关照,她一一回绝了,靠着旁边的座椅坐下,无奈的苦笑。原来报废得不只是她的精神,还有她的身体。忽然害怕,如果被林牧之看到这样的自己会是怎么样?她看了新闻,林牧之所在的城市被洪水围困,所有的交通设施都瘫痪了,他应该还要多呆几天吧。没有人督促,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按时吃饭,规律作息?这样想的时候又不由得开始沮丧,这样的时刻,不是不希望林牧之陪在身边,可是天性难改,安以若还是那个安以若,喜欢幸福与人分享,痛苦自己背负,喜欢自以为是地逞强,执着愚昧可笑地倔强。
坐的累了,想着出来前张阿姨的叮嘱,她准备起身走开。正抬头看到对面的门牌——“育婴室”。仿佛是被某种欲念驱使着,她蹒跚的来到那个扇巨大透明的玻璃窗前,眼睛里闪现着特殊的光芒。那些美丽的宝贝躺在温床里,那样纯洁,那样无暇,有的闭着眼安静地睡着,有的睁着星子一样明亮的眸子,小手小脚闹腾着。曾经她还有轻微的恐婴,而此刻她只觉得那些细小的生命体仿佛是降临人间的天使,坠入凡尘的精灵。
如果不是她的粗心,不是她的大意,她的天使也会在几个月后躺在这里。可是她弄丢了她的天使,打碎了她的宝贝,那些碎片好像割裂了她的灵魂,剜她的心肺,割她的血肉她拼命地忍着流泪的冲动。张阿姨再三嘱咐过,她这样的情形越少掉眼泪越好,可是伤感来的那样及时,她毫无招架能力。仿佛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就连这样站着都觉得费力。她的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她只觉得有些冷,眼角那么酸,心里那样痛,恨不得缩成一团才好。
身后有人用双手扶住她,模糊中安以若感到自己被缓缓得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间是清冽的薄荷水味道,闻着让人安心,让人温暖。
“想哭就哭吧,就不要忍着!”顾煜城的声音仿佛一片温柔轻拂的流云,带着瓮瓮的回响,看着面前这个羸弱的背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
这时候的安以若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只是凭着感觉,让自己陷进身后那个人的怀里,寻求那弯暖意,如同溺水的人揪住离自己最近的那根救命稻草——此刻,她需要温暖,极需要!眼泪在这一刻决堤,肆无忌惮。她自以为是的坚强,就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纸老虎那样不堪一击。
顾煜城胸前的衬衫被她的泪濡湿,沁凉沁凉的如同他心动的温度。他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听出她声音中的疼痛,于是就这样抱着那副瘦弱的身子许久许久。
怀中的人像个孩子,渐渐的止了哭声,只是小声的呜咽着。身边走过的人不住地投以异样的目光,可是顾煜城却不由地紧了紧怀抱。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能敬而远之,没想到还可以借她可供哭泣的肩膀,替代或者暂时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让她的伤痛减少一丝一毫,他都觉得满足!
忽然,安以若僵直了身子,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突然不动了,眼神诧异的注视着前方,十指不知所措的绞着。
“怎么了?”顾煜城奇怪,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走廊的那个方向,不由瞪大了眼睛——他忘记之前通知了林牧之!
林牧之脸色阴沉,目光冷漠而锋利的看着顾煜城和安以若两个。其实这是他一贯的神态,可是安以若却觉得一阵一阵的阴冷从脚底心冒到头顶,心里的恐惧也多过了最初的震惊,感到脊背上一阵的寒毛倒竖,心脏骤缩起来,想起此时的情景,安以若只怕林牧之误会,急忙地向林牧之走去。可是却忘了自己身体状况,脚步一踉跄,差点摔着。顾煜城和林牧之都下意识的想出手扶她,只是这样的情景让顾煜城的不由地又抽回了手。
林牧之稳稳的接住安以若,面色骇人,全然失了本是惊鸿流丹的气度和一贯的丰神修仪。寒霜似的问:“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莽撞!”
她从未见过林牧之这副气势:“我。。。”
“什么也别说了,我送你回病房!”说着打横抱起她,朝顾煜城点头示意了下,就大步的离开了!
顾煜城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挫败。她需要的毕竟还是林牧之,而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事了,起步往相反的方向,那么多难以言说的悲伤和落寞,总在转身的刹那,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章,删删写写,都写的好卡,几乎每字每句都是字斟句酌的痛的记忆(三)林牧之没有想到,不过是两个礼拜不到的时间,安以若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她瘦得厉害,瘦得几乎只剩了骨头,整个脸庞小了一圈,一双眼睛憔悴而无神,一张苍白如雪的脸,神色疲倦暗淡。他不由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紧紧攥着自己的那只手,那么瘦,瘦到手指跟竹节似的,青筋条条,连指甲都泛白了。
想起顾煜城的电话,他到现在都后怕。他才离开多少天,她居然就出车祸了,虽然病情不严重,但是她的情况却不乐观,而他被困在C市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赶回来,却看到僵尸一样的她。
病房里的安静有些诡异,张阿姨看着这个陌生男人,怔怔的捧着粥不知如何是好。
林牧之把安以若小心地安置在病床上,转身接过张阿姨手里的粥,并对她说:“我来吧。”
鸽子粥,养气补血,米甜香糯,不烫不冷。
林牧之面无表情用勺子舀好递到她嘴边,安以若机械式地张口,却食不知味,小心翼翼的注意着林牧之的神情——他这样沉默的样子,比海啸更可怕。
他执起她那只打了石膏的手,语气难得的温柔,“还疼吗?”
她摇摇头,比起身上的疼,更在意的是他此刻若无其事的平静。
“事情煜城都对我说了,我很抱歉在你出事的时候不能陪在你身边!还有。。。”简简单单的“孩子”两个字,却不能心平气和的提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这段时间幸好有煜城在!”
他只是平常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半点情绪,可是安以若的心里却难以沉静。
她用手挡了勺子,垂下眼睛。关于往事,关于顾煜城,她不知从何说起,但现在又不得不说:“林牧之,我和煜城。。。”
“你先把身子养好,有什么事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说吧!”林牧之把碗搁置在一边的柜子上,不想多说的样子。可是安以若分明看到他似乎是征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讽刺,似无奈,仿佛还有心痛。可是他的心似大漠般纵深,她一点也琢磨不透。
林牧之什么也没说,拿了毛巾给她擦了手,帮她整好被子枕头,“你先休息吧,我回去换身衣服。”他从C市回来直接到了医院,还没来得及回家。
林牧之起身的瞬间,安以若忽的拽住他的手,仿佛是怕他是一去不回的。他转身迎着她的不安,“我就是回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瞒着爸妈。再说,你现在这样子,还是自家人照顾着好!”
林牧之不动声色地把安以若的手挪开,不再去注意她脸上的神色,小声地嘱咐了张阿姨几句就离开了。
安以若看着自己僵直的手,心里像被什么堵着。林牧之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他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