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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昏沉,忽然,电话铃远远地在响,寂静中,就像在耳边,一遍又一遍,不知怎么老是没人接,就像有千言万语要说说不出的焦急。只好自己披了件衣服下来接,听筒中传来爸爸焦虑的声音,“小言,快来省中医院,你爷爷突然中风现在正在急救!”几乎是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条件反射的应答,“好,我马上过去,十分钟!”
放下话筒,冷汗涔涔,喉咙似被掐过一样,火燎的说不出话,也只能迅速的换上衣服,抓起包,直接冲向了省中医院。
一波又起
到了医院,就看见爸爸妈妈、叔叔和姑姑一家全在那,爸爸眉头紧锁,看见我来了连忙站起来,“小言,你来了!”我看一眼急救室的灯还亮着,还没问出口,杨叔就说,“老爷子正在里面抢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呢?”说完重重的叹一口气。一旁传来了小声的抽泣声,一看是姑姑宁致静抹着眼泪,“哎呀,爸,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不是又活生生的被人欺负去了?”顿时一阵厌恶涌上心头,奶奶去世的时候她也是一副这样的姿态,灵堂里喊得哭天抢地,出去摆酒的时候又是眉飞色舞、高谈阔论的架势,不知道她是在哭逝去的母亲还是在哀悼自己没能得到遗产。爸爸有些愠怒,“宁致静,别哭了,这里是医院,安静点!”姑姑“哼”了一声,刚想发作,看见爸爸脸色铁青,恼火的瞪着她,顿时愣在那里,一旁叔叔小声的说,“大姐,别闹了,大哥都发火了!”她只得悻悻的住嘴,小声嘀咕了几句,便伸手去逗她家小孙子玩,翻脸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忽然,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我一看是省中心血管科的主任,他冲着爸爸点点头示意,“还好抢救及时,病人平时也有这方面的注意,所幸没有造成偏瘫,不幸中的万幸。”
全部人都舒了一口气,医生嘱咐,“病人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杨叔点点头,“让我留在这里吧,各位先回去吧。”姑姑犹豫了一下,留恋的往病房处看了两眼,挥挥手,一群人就跟在她后面走了。
我皱眉头,“爸爸,到底怎么回事?”他摇摇头,杨叔接过话,“事发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宁致静和宁致恺从老爷子书房出来,之后我送茶进去,顺便帮老爷子整一下字画,我刚把凳子搬到架子旁,就听见茶杯哐当一声,我一惊,就看见老爷子喊头疼,手麻,我当即就反应过来,连忙打了120,宁致静他们还没走远,就跟着过来了。”爸爸皱眉,“是不是宁致静说了什么话,刺激到爸爸了?”杨叔若有所思,“我听到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拍桌子,说宁致静贪婪成性,终成不了大气,宁致静后来就喊道,你偏心大哥家,跟我妈一样,尤其是宁言之类的,其它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妈妈过来扶住我的肩膀,我咬紧了嘴唇,“爸爸,如果是我引起了事端,我会负责任。”
他慈爱的看着我,没有一丝责怪,“不是你的错,宁家家门不幸,有一半是我这个做大哥的错!”我打电话给文然,告诉他我今晚不去了,爷爷出事了,可能要陪夜之类的,他口气紧张,“言言,要不要我过去一下?叔叔阿姨还好吧?”我叹气,“没事,你和姐夫他们好好玩吧,我明天去找你。”他一言不发,挂了电话,我的心也空空荡荡。大叔尹安亮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文件一本本在我手里唰唰作响,他紧张,“我的劳动成果唉,千万别翻烂了!”颓废糜烂的“夜色”后台完全隔音,灯光明亮,我一边看,一边问,“你平时就在这里谈生意?跟尹爷爷一个样!”他端起青瓷茶盏,“是呀,我们这种做地下党工作的便是自己老家最安全保险!”
我笑起来,“你还地下党?美死你哦,还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耸耸肩,“要不是我们做什么勾当,那次哪这么快帮你找到那个醉酒的小丫头。”
“宁远给了你什么好处?”他竖起两个指头,摆一个胜利的姿势,“农行的贷款,发展我的新兴产业!”
忽然,我呼吸一滞,声音有些微颤,“大叔,你确定这份资料万无一失么?”
他疑惑,放了茶杯凑过来,“我敢打包票,肯定没错,那帮小子办事利索,我一直信的过,怎么了?”“没什么,数目太大了,我一时接受不了!”他扫了一眼,“还好吧,不就多了几个零,呦!比我的还多了一个,呀!你奶奶太强了,一股一块金子,眼光奇准!”我陷入了沉思,数目大我还能理解,一股一块金,但是当年奶奶买的全部是许家的老字号“福济堂”的股份,而六十年后,许家大少见到我后便是处处针对我和宁家,这样微妙的关系,究竟要如何解释?一个人在“夜色”看了好久,其间尹安亮送来晚餐给我,又留我一个人研究那份资料,再一看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想打电话给爸爸问爷爷情况,手机也没电了。只好拿了资料打车回家,大年初一的晚上,小区里灯火通明,小孩子嬉笑追逐打闹,不时有烟花炮竹的声音,响彻云际,忽然觉得,再多的金钱也换不回欢声笑语,再丰厚的物质也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踏实。家和万事兴——便是真理。叹了一口气,按了电梯,刚打开门就往里面钻,忽然肩膀被一个人拽住了,电梯门合上,安静的可以听的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他气息有些不稳,“言言,你跑哪去了,手机怎么没开?”我闭上眼睛,深呼吸,“文然,我现在很乱,手机没电了,对不起。”他抱住我的手臂微微用尽,可以感受到我们骨骼撞击的摩擦,他的拥抱有些慌乱有些无措,回望他的眼睛,原本深潭似的眼眸被一块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便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
他扳过我的身子,手掌心是火一样的烫,然后,他慢慢的凑上前去,吻住我,细软的感觉从舌上传来,他的手温柔地搂住了我的头,指尖拢进发鬓,抚摸着。慢慢的他的吻变得非常炽烈,带有种恶狠狠的掠夺性,逼得我也不得不以炽烈的方式回应,吸到的全是他的气息,意识仿佛都要凝滞了。
许久,他依依不舍的放开我,低哑的说,“言言,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好不好?”我只是倚在他的肩上慢慢调整着呼吸,一字一句的承诺,“好,我相信你!”
过了几日,爷爷情况好转,杨叔说老爷子天生看的开,心态极好,连医生都十分赞赏,自然恢复很快,只是吃不惯医院里面的病号饭。于是妈妈细细询问了医生,自己做了盒饭,嘱我送去医院。
在等电梯的时候,就有两个护士走过,窃窃私语,“唉,那家今年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大年初一的把八十多老头送过来急救,造孽!”另一个拉住她,“乱喊什么老头,没看到人家都是住的是VIP,主任亲自开的刀,昨天晓娟值班,说省长那边都来人看了,没过几天说不定来几个中央的呢!”“这么有背景?什么来头?”“谁知道呀,上面封的严,不过经常去探病的几个人我倒是在电视上见过,有一个女的,四十多,好像是哪家地产的老板之类的,不过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市井小民一般!”
还没靠近病房就听见姑姑在和爸爸说话,语气低三下四还带着微微的哽咽,“大哥,我公司都不行了,银行也不贷款,开发的楼都要成烂尾楼了,你帮我求求爸爸,给点资金周转一下吧?”
爸爸态度坚决,“他身体不好,才从鬼门关那转回来,你现在要他操心这种事情,你也适可而止吧!”姑姑不依,“要不让你家三小姐,她手上咱妈的股份,一年分的红利便够上公司的注册资产,让她借点给我?嗯?”爸爸叹气,“小言还小做不了决定,这件事还是等咱爸爸恢复了大家一起商议。”
姑姑见状,立刻眼泪唰唰的流下,“大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公司真的是不行了,原来都开发的好好的,忽然什么‘世诚’插进去一脚。。。。。”后面的话我都没有听见,脑袋一下子“嗡”的呆滞了,“世诚”——许昱坤,许大少,许家,果然,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透明了。把盒饭递给爸爸,他会意,转身走进病房。我沉吟了一下,对姑姑说,“姑姑,奶奶那份遗产我暂时也不能动,但是如果我能帮你解决公司问题,你是不是可以冷静一段时间?”她一下子收起泪水,“你有什么方法,我什么都试过了,还是不行。”“我跟您谈条件,第一,爷爷那不能再提这件事;第二,奶奶遗产的事从此您不过问;第三,爷爷百年之后的遗嘱,您不许横加干涉;第四,请您安守本分,切勿生事,别让宁家名声一败再败。”
她追问,“你真的可以么?若是可以我便答应你,若是不可以。。。。”“不可以我便赔偿您所有的损失,但是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宁家有你便是没我,有我便是没你!”她琢磨了一会,“好,我答应!”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方很惊讶,接起来就问,“宁言?难道我马上要去买彩票?”
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一本正经,“许昱泽,我找你哥哥,让他给我电话,告诉他,我愿意跟他谈条件!”不到五分钟,许昱坤给我电话,没等他开口,我便说到,“你赢了,许大少,我跟你谈条件,我要什么你应该知道,你要什么我现在也差不多有数了,所以大家找个时间谈谈,顺便找个律师之类的把文件之类的一起办了吧!”他笑起来,“不愧是宁家三小姐,颇有宁奶奶的风骨,我欣赏,好!后天我便是去南京,到时候时间地点再约!”回家后,便是跟爸爸妈妈说了这件事,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表示尊重我的决定,因为在他们看来,家庭和睦千金难买!果然,许大少便是冲着我手上奶奶“福济堂”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问我,“宁言,每年的红利便是够你姑姑开发好几块地了,为什么你现在愿意卖给我?”
我头都不抬,“许少,钱多是灾你不知道么?我不想宁家人为了遗产惹是生非,现在爷爷还在医院里面,这件事一天没了结,宁家一天不安宁!”他很惊讶,“宁爷爷怎么了?”我冷哼一声,“托您福,被我姑姑气中风去医院里面了,还好现在没事!”
他面带歉意,拳头握紧,“宁言,我没想到这件事会闹这么大,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许家和宁家之间的恩怨迟早要了断的,只是这样的代价有些大了。”
“什么恩怨?”“你还装?奶奶百分之十的股份中有百分之四是你爷爷赠与的,赠与时间是你爷爷结婚前一个月,大概是为了补偿对奶奶的歉意,现在我把还给你,许家和宁家便是两清了!”
他有些默然,“我只打算买你手上百分之四的股份,其它的还是你的!而且只要你留着,永远都是宁家的!”他挥挥手,律师便是把一叠资料放在我面前,他看我神色复杂,思索了半天对我说,“这是爷爷的愿望,他现在也是在医院,靠营养液呼吸机度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之前,他的愿望就是去看看你奶奶,结果只见到她的骨灰,那百分之四的股份,便是他们俩之间的牵绊,只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东西,爷爷只是想把收回而已,私心的让它成为自己最后的寄托和回忆,而我。。。。。我原来以为你是不肯放手,便是想法子逼着你,没想到我错了,也许学商学的人,骨子里面便是铜臭味,半个字离不开家身利益。。。。。。许家人便也是不懂得家和的道理!”看我悲伤同情的眼光,他笑了,走到我面前,俊朗的面庞靠近我,危险诱惑的气息扑面而来,“宁言,你要是舍不得百分之四的股份,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我有些不自在,勉强问道,“什么办法?”“嫁给我好了,但是不能嫁给许昱泽那小子,我保证你不但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连我那份都寄你名下好不好?”我噗哧笑出来,“大少,你别唬人了,大过年的,要团结要和谐,别不小心把我吓去医院,这样多不好!”他眨眨眼,便是拉过文件签上名字,并不再说什么。这件事,也便是告一个段落,我原来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没想到更厉害的还在后面,让我措手不及。和宁清去逛街,她现在倒是把失恋的情绪发泄到购物和吃上面了,只是怎么吃也不见胖,让我暗暗称奇,她跟我说,“你吃了又吐了,其实比你不吃还饿,不瘦才怪呢!”刚好从我家去新街口路过省中医院时,她“哎呀”叫起来,“小言,你站这里等我一下,我的论文还落在科室里。”于是踩着高跟鞋,飞快的冲向门诊楼。我觉得好笑,只好耐心的站在马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