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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曙光为难地皱着眉头,还是一副要拒绝到底的样子,他咬咬牙,轻叹口气,得到她的注目后,伸手抚上脸颊,幽怨的神情不经意透出一抹勾人的媚色,“我不恨那曹卧雪骗我,我只恨她新婚之夜给你下迷药,害得我在你眼中成了吓人的鬼怪,直到如今你也不喜我这张脸。”
满脑子想着怎么拒绝的曙光,听了这话下意识开口道:“不,我没有……”
才说两个字,便被忽然传来的呼唤声打断——
“曹小姐?曹小姐?你在哪里?”
☆、往事
两人俱是一惊,柳春晖再也顾不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道:“与我成亲的是你,你就是我柳春晖的妻主,我这般长相、身家,成亲前也请过有名的喜娘,作夫郎绝不会辱没了你。那戚秀色和高满金,你若喜欢,一道娶进门也无妨。我原想好好与你分说,只是……”
“那下回再说,你快走吧。”寻人的呼声越来越近,手腕上钳制的力道不断加重,受氛围影响,曙光也莫名紧张起来。
柳春晖暗恼寻人的来得这么快,害他无功而返,但面上仍是勉强挤出笑容,柔声叮嘱:“那我先走了,若想给我传话,就去找一个叫阿虹的仆役。”说完,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匆匆从假山另一头离去。
曙光也赶紧从假山这头走了出来,正好与找她的人打了个照面,来人一袭白袍,应该是双子中的简白。
“原来曹小姐在这里,方才寻了几处都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出府了。”简白说着,朝她身后扫了眼。
曙光做贼心虚地侧身挡了挡,紧张说道:“对不起,劳兰会长久等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不必去前厅,方才我见兰会长有急事出府了。”
刚松口气,又听简白接下去道:“是我家妻主想见见曹小姐。”
“妻主……”那不就是……戚秀色的姐姐?
她第一个反应便是,求亲那番话果然还是被听到了吧,既然已经被拒绝了,还要谈什么呢?难不成是怕她纠缠不休,要再警告一番?
眼前浮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她打心眼里不想见,可张了张嘴却挤不出半个借口,最终还是泄气地点了点头。
会长府邸很大,两人一前一后穿廊过径,一路安安静静,没碰到一个仆役。
曙光的手不觉覆上胃部,没有比今天更悲惨的一天了,求婚被拒伤了心不说,还要强颜欢笑去面对让人倍感压力的亲友团,胃部的纠结和心情的低落让她难受得想掉泪。
抬眼看去,前方带路的身影径自走着,不曾回头。
假如在后面不声不响地逃走,是不是也不会被发现?
然而也只是想想,再不情愿还是来到一处雅轩门前,方才一路没细看,此处应该就是会长府邸用来招待贵客的另外一个院落。
吸口气,她勉强打起精神,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才跨进门。
一入雅轩,热烘烘的气息迎面而来,角落散布着好几个炭火盆,把室内烘得如春日般温暖。
靠着轩窗处摆着一张软榻,要见她的人正斜靠在上面,已换去先前在戚秀色那里碰到时那身冬裳,只着一件薄薄的裙袄,清冷的面孔上挂着沉思的神情,听到动静后才掀睫看过来。
看座上茶后,简白掩门退了出去,屋内只余二人。
“曹小姐。”冰山美人缓缓坐直身子,语气意外的温和,“这半年来秀色在船行蒙你多方关照,我来了这么多天,一直想当面道声谢,今日才将你请来。”
“不不,其实一直是戚秀色在关照我,我、我很感谢他。” 曙光局促地说道。
“曹小姐不必客气,谢礼我已命人送至你房中。戚家这一代只出了我们姐弟二人,遭逢巨变之前,秀色姿颜绝代,又身兼戚家秘匠,在家中十分受宠,我对这唯一的弟弟也是爱护有加。啊,曹小姐大概不晓得什么是戚家秘匠吧?”
曙光点头,始终维持着进屋时那个坐姿,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我虚长几岁,不介意叫你曙光吧?曙光不必拘礼,随意一些,咱们只是聊聊。”冰山美人特意安抚几句,继续娓娓道来:“我们戚家以经商发家,数代下来积累钱财无数,进而把持泰武城姐妹会,在泰武城中也算权大势大。不过戚家祖先中有远见者看到,天下大势不可预料,数百年的平静后或许又会是数百年的乱世,戚家这点权势,在乱世里完全不堪一击。于是就留下这么一条祖训——每代戚家人必须有一人学习一门足以在乱世生存的手艺,一旦乱世到来,此人将担负起延续戚家血脉的责任。”
她略动了动身子,将下滑的薄毯拉回来,继续道:“后来的戚家人虽然继续经商,但每代总会有个人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学一门手艺,一开始只是拜师学艺,戚家有钱,出师后并不需依靠这门手艺谋生,后来不知哪一代,戚家的一个传人学会制作面具,数年后竟然成了面具大师,自那以后,制作面具的手艺就一代一代传了下来,继承面具手艺的人就是戚家的秘匠。世道太平多年,面具匠师一直是戚家的一条隐线,不为外人所知。世人只知戚家有个神秘的面具匠师,手艺高超,所制面具只送贵客,千金难买。”
“为什么不卖?”曙光听着听着,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便道出疑惑。
戚慕贞微微一笑,“秘者,世未知也。既然是我戚家的暗线,为乱世而备的唯一退路,自然不能让有心人知晓。不过于我而言,祖宗的话倒是其次,秀色自小容貌已是惹眼,不必再锦上添花,反正戚家不靠这个营生,既不卖钱,他愿做便做,也不拘了他。”
曙光听得入神,戚秀色虽然一直遮着脸,但一举一动都显示出良好的出身,知道戚家的背景一如先前所想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还会做面具。听了这些,似乎又多了解了他一点,她隐隐有些高兴,那男人平日一点痕迹都不露,不过……这种家族秘辛随便说给她这个外人听,不要紧吗?
正暗自揣测间,冷不防听到戚慕贞问:“不知曙光家乡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
来了!她赶紧正襟危坐,打起十二分小心,答道:“呃……未开化的乡下地方,家中只剩我一个,所以才独自出来谋生。”
“原来如此……说来,曹家冒认少主之事,在婆琉国也是前所未闻,我思来想去,尚有多处不明。那日过后我曾问过那曹卧雪,她这个弥天大谎其实极易揭穿,只要你、或与你过去有关的人出来指证便无法遮掩,可她为何如此大胆冒险?你猜她怎么说?”
曙光摇了摇头,心中有些惴惴。
戚慕贞不疾不徐道:“她说,一年前捡到你时,曾派人查过你的底细,却一无所获,在澄塘城会馆指认你时她心中其实极为紧张,可出乎意料的是,你只是百般否认,却半句都不提自己的真实来历。要证明自己不是曹少主,还有比道出真实来历更简单的方法吗?可你为何不提呢?难道,你比她更怕被人发现过去?”
那清冷的女声停顿片刻,仿佛在等这番话的震撼发挥到最大,接着,再次投下一块巨石——
“于是曹卧雪又想,无论如何都要掩盖自己的过去……会是什么原因呢?这世上有一种人,出身极为高贵,行走民间都会辱没身份,一旦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极易惹来祸端,甚至影响朝局,因此不得不乔装改扮。还有另一种人,犯了大罪或惹下大祸而远走他乡,为求保命不得不隐姓埋名。这次找到你时,你混迹市井,身无贵气,怎么看都不像第一种人,而假若是第二种人……她自然大可有恃无恐,不怕人揭破。”
雪莲般美丽的脸孔微侧,露出有趣的神情,“你说,那曹卧雪的推断可有道理?”
曙光吸口气,故作坦荡地迎上对方视线,回道:“戚会长怀疑我是第二种人吗?我不说,是因为我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即使说了也无人能证明。戚会长若是不信,也可以派人去查探一番。”
“哦?”
说随便查只是虚张声势,可眼前人偏偏来了个不置可否,曙光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承受来自对面高深莫测的目光。
真、真不愧是戚家人,推理能力都强大无比!第二段猜测虽然偏离了事实,但第一段猜测精准得吓人,刚才听到那句“你比她更怕被人发现过去”的时候,她惊得差点心脏病发。经历过这么多事,如今的她已经很有忧患意识了,她的过去不是“清白”,而是“空白”!这里头可大有文章可做。
脑海中揣想的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她不由觉得有些委屈,只不过是求了一次亲,有必要这样来威胁她吗?只是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曙光眯着眼试图从对方模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一边焦虑地苦思对策。
散布屋内的数个火盆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火苗一跳一跳,映出她额间亮晶晶一层薄汗,空气中无形的压力不断囤积,直到一阵轻笑打破静默。
“呵呵呵,倒也略有些胆色,难怪见过秀色的脸还敢向他求亲。”这一笑似乎融尽了冰霜,美人慵懒地靠向榻椅,视线不再紧盯着她,透过窗户的缝隙望着屋外浓云密布的天空,自语般道:“说起来,秀色中咒后的样子我只见过一次,至今不敢再看。”
才不上当!曙光戒备地盯着她,就是不接话。
戚慕贞忽然转过脸,“你知道不知道秀色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又是什么陷阱吗?
原本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的,可戚秀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真的想知道很久了……
百爪挠心地忍了半天,曙光还是憋不住咬了鱼饵:“他说是诅咒。”
“他连这也告诉你?”戚慕贞有些惊奇。
“他只说是诅咒,其他什么都没说。”
真想知道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戚慕贞再次打量了一眼,这个女子对秀色的影响似乎比她所了解的还要大……那么接下去,让姐姐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悠远:“不错,就是诅咒。我家秀色自小美貌过人,越大越是风华难掩,曾有画师为他作画一幅,见者少有不惊叹倾慕的,但秀色诸事不理,终日埋首制他的面具,自他十八岁后戚府便日日有求亲者上门,皆由我这个姐姐挡下。如此挑了几年,最终选中范家小姐,我应允了范家的求亲,秀色也不曾反对,开始亲手为自己制作喜面。就在定亲后几日,有位邵姓公子上门求见秀色,那邵家也是泰武城一大户,祖上曾出过一任皇夫,很有些权势,邵家独子与秀色同岁,也长得极美,那时有传言说邵家有意将他许配给范家女儿,此事我也有所听闻,但范家主动上戚家求亲,我便不曾在意。那日邵家公子上门,坐了一个时辰便离去,当日无事,谁知三日过后,秀色一夜之间容貌遽变,见者无不惊恐万状。寻医问药,求神卜卦,散尽千金,却始终找不出原因。半年后京城突然来人,说是那画师为秀色所作的画像流入宫中,陛下颇为倾心,要招秀色入宫,我以秀色病重为由推却,那邵家却私下使了手段买通钦差,说那画中人其实出自邵家,随后邵家独子应诏入宫,一个月后邵家举家迁往京城。”
想想不对劲,曙光不禁提出疑问:“那个……皇帝没发现换人吗?”
“是啊,皇帝怎么会没发现呢?”像是顺着她的话自问,答案就在接下去的叙述中揭开——
“那时我一门心思都在秀色的“怪病”上,邵家铤而走险求富贵,我乐得不必应付钦差,也就不曾在意,可邵家入京数月后,我偶然得知,就在秀色‘病’后,再没有人见过邵家公子。同一座城,两个公子,一夜之间,一丑一隐,怎叫人不生疑!我心惊之下暗中派人细细寻访,终于找到一个未曾跟随邵家远赴京城的仆役,威逼利诱下从那人口中得知一些消息,有了线索再去查证,终于让我知晓‘怪病’的源头——竟是咒术这种闻所未闻的东西!那邵家有一家仆,祖上曾侍奉过邵姓皇夫,家传秘技便是咒术,正是她施了咒,才害秀色变成这般模样。你可知,那咒术最诡谲之处在哪里?”
戚慕贞转过脸,黑瞳中某种可怕的东西揪紧她每一根神经:“那仆役说,就在满城传言戚家公子生了怪病的时候,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