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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两人把担架放下,前面那人跨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那两面招幅,怪笑了一声,道:“‘神医妙手’,‘百病包治’……你老兄厉害呀,竟然敢亮出这种东西!”
那郎中不理他的怪声讥讽,径自来到担架旁边蹲下,在担架上那人的身体上来回摸索。
“嘿嘿,你不用在这里蒙人诈势,我们虽然不是大夫,但活人死人总能辨得出来!他呼吸心跳早就没了,哪里还活得成?”看到郎中用一种怪异的手势点在尸体身上,他嘲笑道,“我看你不像郎中,倒像个江湖术士,你不是想贴符念咒造个僵尸出来吧……”
郎中忽然道:“快变僵尸的不是这人,是你。”
“你说什么!”那人脸色一变,火气上涌地道,“我早就看你这人不对路,疯疯癫癫,对着死人说活话,你给我让开,我知道了,你是穷的疯了,想在死人身上捞油水——你快给我起来!小心我拉你到官府去……”
说着,他便去拉扯郎中。哪想,不论他如何使尽力气,竟完全不能动他分毫。
“五脏六腑至体表有十二经脉贯通,与筋骨皮肉脉五体相配,与鼻目口舌耳五官相关……”那郎中忽然开口道,“肺主皮,肝主筋,脾主肌,心主血,肾主骨;鼻为肺之窍,目为肝之窍,口为脾之窍,舌为心之窍,耳为肾之窍。精充、气足、神旺,身康体健;精亏、气虚、神耗,身疾体病。论以五行,五色配五脏,青为肝色,赤为心色,黄为脾色,白为肺色,黑为肾色。五色变应精血盈亏,光泽变应神气盛衰;望色即察神,神旺则色旺,神衰则色衰,神藏则色藏,神露则色露。阁下双目风轮,黑睛色滞,浮光外露,珠形为肿,目翻上视,瞳孔缩小,应为肝胆火旺虚火上扰之类。然而阁下面色非正,病色交错,肝病见面白,白属金,肝病属木,金克木,为逆症,预后乃差,已是极难调治……”
那人听得早已呆住,不自觉连连后退,待到后来,已是两腿发软,坐到地上。
就在这时,那个毫无生气的横卧“尸身”忽地发出一声低呼,吓得旁边另一人也是一个趔趄坐倒在地。
郎中呼出口气,站起来道:“他刚才只是假死而已……”
出了胡同,郎中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踱步。
没走多远,后面赶来一人:“神医留步!神医留步!”
郎中回头看去,是个管家模样人物。
“神医留步……我家主人有请……”
郎中没有推辞,跟随那管家绕到正门,刚进门口,就见一个锦衣罗布,满身贵气之人迎了出来。
管家恭着身子向郎中介绍道,这就是赵府老爷赵员外。
赵员外表现得十分热情,一把拉住郎中的手,直呼“救星”、“救星”。
郎中客气了一下,道:“看老爷眉目中隐含重忧,可是贵府有人患了重病?”
赵员外连声称“是”,也不再多说,亲自把他领到内室。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郎中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受屋中光线昏暗的影响,直接来到床头,俯身看下。
躺在床上的,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还请先生救救小儿!”
赵员外的表情简直像是恳求。
郎中将背上的行囊脱下放在一旁,伸手探了探年轻人若有若无的呼吸之后,抬起他的手臂,探视脉象。
许久,郎中都在闭目沉思。
身后的赵员外与管家全都不敢妄动,害怕惊扰到他。
终于,郎中收回手,站了起来。
“先生,小儿的病……”
“请问,这些花是什么时候摆放在这里的?”
赵员外一愣,看了看郎中所指的窗边那些花卉。
“这些花摆在这里已经很久了,都是朋友客人赠送的,他们知道少爷爱花,便四处收集了些奇花异草……”管家反应快些,答道。
“啊,是呀,这最近送来的也是半月之前了。”赵员外接道,他目光中明显透着疑惑,“难道问题是出在这些花草上面?”
郎中没有说话,只是四下里转了转,仔细查看每个角落。等他掀起床单望向床底时,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伸手掏了一下,摸出朵奇丽艳美的鲜花。
“奇怪,少爷的床底下怎么也会有花?”
郎中轻轻闻了一下,转头道:“请把窗子打开,透进些新鲜空气。”
在管家连忙去开窗时,赵员外忍不住问道:“先生可是有了治病的把握?”
郎中点点头,道:“严格说来,令郎并非患病……你可知道此花?”
赵员外探头过来,立刻闻到一股特异的香气。他摇摇头,道:“我从未看见过此花……这似乎并不是朋友赠送的。”
“如果我所识非差,这应该是‘曼佗罗’。”
“啊……我好像听说过,是不是那种山茶?”
“员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曼佗罗花香特异,色泽动人,有人誉之为花中美人。然而,它的花粉却有特殊的功效,在许多药方中充当极厉害的药引,而它本身又能够麻痹人的神经,可作为病人止痛的良药。当年华佗的麻沸散,就是以它为主要原料……”
“先生是说,小儿的病是因它而起?”
“……这个,算是吧……”
郎中似乎不经意地瞄了瞄窗前的几盆花卉。
“那小儿的病……”
“放心。”郎中自背囊里掏出个布袋,摊开后,露出数十根银针。为年轻人按穴施针后,他开了个药方,交给管家。
“在我清除他体内的药性后,只要细心调养,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
诸事完毕,郎中便想告辞离开,却被赵员外强加挽留,不得已,只好留了下来。
管家领着他到了客房,交代下人一定要好好伺候后便离开了。
郎中刚打量了四周,一人轻轻敲门。
进来一看,正是刚才门口抬担架那人。他神情谦卑紧张的走进来,突地跪下,略带哭腔道:“还请先生救命!”
郎中不觉笑了一下,连忙将他搀起,其实他刚才也是说得夸张了些,稍微吓唬一下他而已。那种病症当然难不倒他,立刻开了药方交给那人。
那人感恩戴德地去了。
郎中这一住,便是半月。
员外公子的病真的如他所言迅速地康复过来。员外一家更是把他奉作恩人般对待。
这一日,员外摆了一桌宴席,特地将郎中请了来。
席间,员外拉着儿子端酒起来,向郎中道谢道:“先生,犬子能这么快康复,都是您的缘故,恕博,来,我们一起敬先生一杯!”
郎中谦逊了几句,举杯饮尽。
赵恕博忽然以责备的语气对赵员外道:“爹,先生住进来已是多日,我却还不知道先生的名讳呢!”
“啊,”赵员外略带尴尬地道,“我也问过先生好些次了,但先生都不肯说……”
“先生,”赵恕博转过头来,以十分诚恳表情看着郎中,道,“我的命是先生救回来的,如果没有您,恐怕我已永远醒不过来。如此恩德,已是叫我难以为报!我又怎能连救命恩人的姓名也不知道呢!”
郎中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放下酒杯,缓缓道:“赵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公子实在不必太过挂怀。我先前不说姓名,也无非由此。既然公子如此介意,说也无妨。鄙人复姓‘皇甫’,单名‘青’……”
席后,赵恕博约了皇甫青出来。两人在后花园漫步闲聊。
“赵公子,你的病已经全无大碍。明天,在下就该告辞了。”
“皇甫先生,”赵恕博闻言停下脚步,“我也知道您普救世人的心愿,但……您能不能再缓上些时候……”
“这是为何?”
“……这个……皇甫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实在想多款待先生几日,好答谢先生的大恩大德,而且我对医术很感兴趣,十分希望有您这位神医教导……”
“公子真的不必如此,而且我也算不上什么神医。公子的病其实没有什么怪异,只要随便请个名医,应该都不难医治。”
“皇甫先生不必过谦,别的地方我不敢评价,但在江南,您的医术一定是数一数二的!”
“公子过奖。就像公子所言,医术是用来救人的,如果无人可救,学来也是无用。民间受灾病困扰之人尚多,我既身怀医术,必然要四处游访,尽利其用!”
“……先生的志愿在下实在钦佩,不过……不如这样,我派下人四处寻访,如有病者,立刻接到这里,请先生医治如何?”
“何必如此麻烦呢?我出去探访不是更好些吗?”
“……这,先生……您救我一命,我是决不会诓您的……还是听我的吧……”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皇甫青忽然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他迈前两步,挺立抬首,望着当空明月,背对赵恕博道:“公子可知自己所患病症的来历?”
“听管家说,是因为那‘曼佗罗’……”
“公子可曾收藏或栽种过此物?”
赵恕博摇摇头,道:“不怕您笑话,我虽然喜欢奇花异草,但多属外邦奇物,世间罕有之类,那‘曼佗罗’虽名贵稀罕,毕竟不是少种,还不值得我收藏……”
“公子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在你的卧床之下会有此物吗?”
赵恕博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曼佗罗花粉虽然独具药效,毕竟数量稀少,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如果配上一种产自西域的仙人掌汁,两相混合,就会发挥出很强的功效……你屋中的仙人掌花曾被人割开了个口子……”
“您是说……”赵恕博抢到皇甫青身旁,急急地道。
“我问过管家,他说那那盆仙人掌花是在员外过寿时,混在众礼物中的一份,署名是——剑花会。”
赵恕博的脸色一连数变,许久没有说话。
“先生,谢谢您告诉我!”他恢复常态后,向皇甫青深施一礼。
“哪里,我不过把病因告诉你而已。”
“不,先生说的不仅如此,”赵恕博的表情十分严肃,“原来真是他们,他们终于动手了……”
皇甫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恕博。
赵恕博的眼中忽然露出坚毅的神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您可知为什么我爹和我一直苦劝您不要离开赵府?那是因为,在这三个月里,江南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许多名医全都接二连三地无故失踪,音信皆无。即使是些全无名气的大夫,也都吓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已经闹得江南人心惶惶,有病无医,有药无方,许多人家因此得不到及时的诊治……”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其实就是剑花会!”
皇甫青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就像他早知道此事一样。
赵恕博虽然微觉奇怪,依旧说了下去:“这事只有我爹和我知道。我家是江南的大户,生意涉及得十分广泛,其中就有三家药铺。也因此,我家与几位大夫的来往十分密切。在三个月前,他们在言谈中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似乎受人跟踪。本来我们都没有把这当回事,但正好那时有几个江湖朋友前来毛遂自荐作护院,我不想难为他们,就让他们暗中保护那几位大夫几天作为试验也便算了。谁想,就在两天之后,那几位大夫先后失踪,连那几个保护的朋友也全都不见了。我们立刻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三里外的野地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奉命保护的人,他用仅剩的一口气,说出了‘剑花会’三个字……”
赵恕博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事情严重,立刻吩咐所有人不得把见到听到的传出去。对于那具尸体,我们也是悄悄掩埋,尽量不惊动他人。”
“事后,我对此事更加留意,多次派人注意几位有名的大夫,可惜他们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失去了踪影……我不知道剑花会的人掳去这么多名医干什么,但他们这种做法本身就叫人痛恨!”
“……现在,剑花会的人终于开始对付我了……”
“公子与剑花会有仇吗?”
“哼,那群东西,完全是披着羊皮的狼!在江南地头上,为了自己的老家安定着想,他们还算是规规矩矩的,明面上决不敢太过张扬。您不知道,其实,暗地里他们不知搞垮了多少反对他们的人,这其中包括武林门派,也包括民间组织……不用和别的门派相比,我也知道这剑花会发展的太快、太庞大了,那种花销连我这种作惯生意的人都难以消受,您别以为他们有自主盈亏的能力,他们的经济来源遍布江南各地!许多钱庄店铺都成了他们的存钱罐、装钱袋,随时伸手去取去拿!名义上是保证了江南的治安收取费用,其实哪里需要他们的保护?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