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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连忙跳下供台追上去,在他推开庙门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问:“你去哪里?”
少年一拧眉:“松手!”
“不行!”韩吟死拽着不放:“你还没有教我法术啊!”
少年眉头拧得更紧:“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教你了?”
“可是……”韩吟生怕他再施出束缚术来甩了她跑掉,搜肠刮肚的想着借口:“我昨晚救过你啊!要不是我把你从水里推上岸,说不定你都淹死了!”
少年冷冷一笑:“救了我,然后扒光我?”
韩吟一窘,好在头脑转得飞快,立刻就振振有辞道:“我穷啊!没钱替你买药,只好扒了你的东西换银子,这不也是为了救你么!”
少年唇边扬出一抹微讽的笑:“药呢?”
这个……
韩吟面上的神色愈发尴尬。
就知道,这女孩年纪不大,为人却无耻得很!
少年冷哼一声:“别狡辩了,松手!”
庙外月光皎洁,斜斜的照射进来,清楚的映出他眼中那抹鄙夷不屑的神情。
韩吟目光一黯,紧接着松了手,垂下眼道:“若是我能拿出药来,你就承认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么?”
少年笃信她拿不出来,答得极爽快:“是!”
然后,然后自然就是一阵沉默……
少年冷笑一声,抽身跨出了门槛,不想衣袖又是一紧,被她从后拖住。
他刚想发作,一个纸包就递到了他的面前,不用打开,一股淡淡的药草气味就已扑面而来。
……
事情出乎意料,少年一阵沉默,停了半晌,转身,淡淡道一句:“走吧。”
韩吟这才松了一口气,然而相处半日,知道他不喜吵闹,这时自然不会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反正紧紧的跟在后头就对了,跟着大仙好乘凉!
少年似乎没有要即刻远离的盘算,只是在荒庙附近搜寻探查。
跟了一段时间,看他没有要丢下自己的意思,韩吟稍稍安心,就忍不住问他:“狐狸大仙,你要找什么?”
少年脚步微顿,声音里带足了憋闷:“不许这么喊!”
韩吟想了想:“也对!狐狸大仙不好听,那,喊你神仙哥哥?”
少年只回两个字:“闭嘴!”
……
搜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少年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脸来问她:“你一直住在庙里?”
怕再让他喝斥闭嘴,韩吟老实回答,尽量简短:“偶尔。”
“那你昨天有没有在附近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韩吟偏着头想了想:“有啊。”
“那人什么样子?”
“就是你啊!”
……
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少年转身就往荒庙走去。
韩吟却追上两步:“等等,等等,还有一个奇怪的人,我走着走着,他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摔在我的面前。”
少年倏然停步,她没来得及跟着收住脚步,一头撞了上去,直撞得鼻子泛酸,泪光盈然,可是少年却没理会她,只是语声急促的追问:“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韩吟捂着鼻子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待见他目光愈来愈冷,才连忙忍着难受道:“他摔得很惨,眼见不活了,我……我被吓到了,丢下他就跑了……”
少年面色立刻沉下来:“跑了!”
糟糕!他这么紧张,莫非那人同他关系亲密?
可惜此刻撇清已经太晚,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是……是啊……然后早上我再路过那里时,他就已经不见了……”
少年冷冷的看着她:“带路!”
韩吟忐忑的将他带到了昨晚天上掉人之处,经过白日路人和过往车辆的踩践,地上那摊褐黑色的血迹早已消失不见,可是少年却蹲下身去,撮起地上的土,沉吟了良久。
看见他这个样子,她越发不安,没话找话道:“你……你别担心,说不定他已经被人救走了……”
少年倏然抬眼,眸中寒芒侵人:“你扒了他身上东西?”
韩吟被那目光逼得倒退一步:“没有!绝对没有!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太吓人了,我哪敢啊!直接就跑掉了……”
少年拍拍手立起身来,语带微讽:“是啊,见死不救可是你的擅长。”
韩吟被他刺得神色一僵,低了头没有说话。
少年又问她:“老实说,你刚摸出来的那包药真是替我买的?”
“当然……”
“那你倒是说说,我受的什么伤,你买的什么药?”
……
他的伤,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她也没有想过要检查。
那包药,其实是她前些日子从药铺里抓来的极廉价的治伤风咳嗽的普通药,剩的一包没吃完,她舍不得扔,随身带着,恰好派上了用场而已,被他这么一问,自然噎得答不出来,那头就低得越发往下了。
“满口谎言,冷血无情!”
少年丢下八字评价,转身就走。
这一回,韩吟意外的没有追上去,只是低着头立在那里,半晌后,她脚下的地面慢慢的湿了一片。
第6章 不救就不救
韩吟默默的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被冷风吹得手脚冰凉。
这时才有清寒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半点情绪:“哭够了没有!”
他要不问也就算了,一问,韩吟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一哭就是一个昏天暗地,夜空里飘荡的全是她伤心的抽泣。
少年负手立在那里,只是看她,好半晌才道:“怎么,骂错你了不成。”
韩吟胡乱抹着泪:“没错!我就是这么讨厌的人!你说对了!我就喜欢说谎,就喜欢见死不救!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哪里管得着别人死活!”
少年紧抿了唇,不语。
大概是发泄了两句心里痛快,韩吟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去了:“鬼知道这是什么狗屁世道,走两步路天上都能掉下个人来,在我面前摔个开花,吓我好大一跳!这人来历这么古怪,我知道他是谁啊!摔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活不活得成了,我就算跑回城去,没银子也请不来大夫!要拖他去瞧大夫,肥得跟猪一样,我拖得动么!没准拖半道上他一口气没回过来,直接死翘翘,那官府来捉我盘问的时候,谁替我作证,谁替我担保,谁敢说我不是谋财害命!”
她抽抽泣泣的哭了一阵又道:“凭什么要救人,我就是不救!不救!这么多年来我倒霉我悲惨我快要死的时候,有人救过我吗?没有!两年前还好心,年三十晚上救过路边一个快要冻死的人,谁知道那人缓过劲来居然想要捉了我去勾栏卖钱!要不是我路熟逃得快,早就被坑害了!我才没那么缺心眼,吃过一次亏,还要再吃一次亏!”
哭着她又捡小石子扔:“走啦!你还待在这里干嘛,想走就走啊,这会又没有人拦着你!还是你觉得我哭这么丢脸很好看,要再嘲笑我两句?呸呸呸!我明摆着告诉你,昨晚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只想扒光你身上的东西卖钱!把你拖到岸上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为了扒起东西来方便!买药?我躲你还来不及呢,谁会给你买药啊!这种蠢事我才不干呢!好了,我说完了,你满意了?满意就快走,再不走我就啐你一脸唾沫星子,你要不怕脏,尽管留下!”
少年默立风中,衣袂飘飞,身形却动也没动。
韩吟倒是真想啐他,无奈哭得口干舌燥,想啐也啐不动了,只能“呸呸”两声从地上爬起来,哭道:“算你狠!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
她一路跑回荒庙,拍上庙门栓起来,扑倒在稻草堆上又哭了一阵,才枕着寂静的黑暗和孤寂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很久没有掉过眼泪,还是今晚这一场肆意发泄让她极为爽快,不哭了之后,心里倒是舒服许多,有如一湖静水,微澜不起,只是夜深疲惫,倦意一波一波的泛上来,她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阳光已从破窗的缝隙中透射进来,照亮了半殿,她睁眼眨了眨,感觉很难受,再伸手一摸就有点窘起来。
好惨!昨晚哭太厉害,眼睛肿了!
她郁闷的走去开门,想到温泉那边去洗一洗,拿温热的水敷敷眼睛,谁想庙门一开,就看见少年盘膝坐在外头。
……
韩吟“砰”一声再次将门摔上,折回身来倒在稻草堆上继续睡,直睡到正午时分,胃里饿得一阵一阵的翻腾,她实在睡不下去了,这才坐起身来想了想,溜到后殿,想从破窗子里翻出去。
谁知吱吱呀呀的破窗一碰就砸在地上,摔了个稀烂,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她再一抬眼,就对上了少年那双清寒湛然,却又平静无波的眼。
他跟没事人一样,隔着窗淡淡道:“睡够了没有,可以走了?”
……
韩吟怔了一会,腆着脸若无其事的答非所问:“我饿了……”
饿了就要吃东西。
临渊城最大的酒楼里,韩吟与少年隔桌对坐。
桌上摆了两荤两素两个果碟,一壶陈年花雕。
韩吟低着头扒饭,每每总要憋很久,这才探筷去荤碟里挑一块红烧肉,飞快的塞进嘴里。
她那一脸心虚又陶醉的神情,让少年紧抿了嘴,终于没忍住,把那两碟荤菜都往她面前推了推。
韩吟一怔:“你不吃么?”
少年端起酒杯,转脸去望窗外景致:“别跟我抢素菜。”
“哦。”韩吟盯着他那修长干净的手指看了一会,低下头去继续扒饭。
她方才也留意到了,少年吃的很少,偶尔才夹一筷素菜,拈个果子,果然是有钱的狐狸大仙!就像她从前见过的那些结社吟诗,弹琴作画的文气贵公子,吃的那都不是饭,而是风雅。
才想着文气贵公子,酒楼里就进来一群文气贵公子,领头被余人簇拥的那个,着一袭白衣,手执一把象牙雕花扇,扇子“唰”的抖洒开,露出里头金笺墨绘的蝶戏牡丹扇面,然后拿下巴对着迎上前殷勤招呼的掌柜,不轻不重的道一句:“老规矩,要上等雅间,最好的酒,菜色新雅些,不要那些油腻的大鱼大肉。”
这群人的架势气派,引得酒楼里许多人将目光投射了过去,韩吟也在扒饭的百忙之中抬头溜了一眼,结果这一看,一口饭差点喷出去,憋得她一个劲的呛咳。
少年背对着那群人,没有瞧见,不解的望了她一眼,将茶水推了过去。
韩吟心虚的低头喝茶,心里默盼着:爷!大爷!别跟这炫了,赶紧进雅间吧,别再出来露脸了!
可惜,从大门到雅间还有一段路,这群人边走边聊的闲谈就飘了几句到她耳里。
“明耀兄这身衣裳真是雅致,尤其是穿在他身上,那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听说这衣裳满城里就一件,买来花了大价钱吧?”
“一百两银子呢!说是海外异域贡来的料子,京城里最好的绣娘亲手裁制的,不知那掌柜如何得来,许多人争着买,最后还是明耀兄出手豪阔,那一掷百金的气势你是没瞧见,惊人啊!”
被夸的人谦虚:“诸位,别谈钱,谈钱多俗,咱们还是饮酒谈诗为妙。”
“对对对!今日的诗题就这么定下了,天衣赋!”
“妙!妙啊!”
……
妙个鬼哦!
这一回,韩吟再没憋住,满口的茶都喷了出去,再抬头,对上少年那微眯起的眼就越发窘起来,最后只好没话找话的解释:“撞……撞衫那是常有的事,你别介意……再说这衣裳,你穿比他穿好看,真的!”
……
少年没好气的道一声:“闭嘴!”
第7章 迷途须返
郊野官道,一辆马车行驰而过,扬起尘土漫天。
韩吟掀起车帘往外张望了两眼,可惜擦过车窗的景致枯燥而类同,除了黄土铺就的平坦大道,就是栽在道旁的常青树木,即便放目远眺,能看见的也只是些山川草色。
回过头来,她看见少年闭着双眼,盘膝而坐,明知道他不会喜欢她的打扰,仍然有些忍不住,问他:“咱们去哪?”
果然,少年微蹙眉头:“到了就知道。”
“哦。”韩吟百无聊赖的摸出一只烤鸡翅啃了一口,想想不对,又将手里的荷叶包递过去:“你吃吗?”
少年面无表情:“不要。”
韩吟扬了眉:“鸡翅哎!”
狐狸不是最喜欢吃鸡么?
少年双眼蓦然睁开:“闭嘴!”
……
好心好意,不领情就算了,这么凶干嘛!
韩吟自己啃鸡翅,啃完,鸡骨头往窗外一抛,衣裳上抹抹油手:“忘了说,我叫韩吟。”
然后看着他等下文,谁知等了半天,他仍然一声不吭。
“你怎么不说话?”
等半晌,仍然无声。
“我都把闺名告诉你了,你不应该有点表示?”
少年终于出声:“人如其名,一样罗嗦!”
……
韩吟窘然:“没让你评价我名字,我是问你名字!你总有名字吧?”
“洛云卿。”
韩吟一怔,喃喃自语:“原来不姓狐啊……”
“闭嘴!”
……
韩吟很想认真的闭嘴,可是漫漫长路,除了马蹄声和车轱辘滚过地面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实在是闷死人!
她憋了很久,憋不住,干脆掀了车帘,往外挪了挪,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