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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神,差点就被脚下的门槛给绊倒了。
“小心些。”吴旧柳衣袖一拂。
韩吟借力站稳,走入殿内再回头张望两眼道:“这里施了法术么?在外头看时,根本想不到里头会有这样大。”
“不错。”吴旧柳微微颔首道:“这里用了容纳法术。”
果然缺人手……
这么满满一殿的书,哪怕只是分批搬出来,晒完再搬回去,她一个人也得搬上一两个月,原来厉青寒是打发她干苦力来了。
说不得,韩吟深吸一口气,挽了衣袖就动手搬,殿外吴旧柳转身走了,只留给她一句话:“要是累了就到柳树下来喝杯茶,歇一歇。”
晒书是件挺麻烦的事,不是搬出来就算完了,要一本本的摊开来,用压书石压上,以防被风吹跑,另外这些书太古老了,她还得检查有没有虫蛀,将那些快被虫咬烂的书都捡出来,送到吴旧柳那里,让他重新抄录一份。
辛苦归辛苦,韩吟也有收获,她修仙前对仙门的事情一概无知,入门后即得九玄真传,也没有在那些外门弟子群里打过混,因此很多基本的常识和修仙界的传闻佚事,都没有人说给她听过,免不了会显得有些无知。
如今得了机会,她晒书累了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随手捡上一本书,到柳树荫下喝杯茶,翻着书慢慢的看,偶尔遇到看不懂的地方,身旁就有一位饱读的长老,找他解惑,必能得到令她满意的答案。
原本因修炼而飞逝的时光,在书香里渐渐的缓慢沉静下来。
韩吟记性绝佳,书看一遍就能完全记下,短短两个月后,竟也觉得腹中稍稍有些文墨的底子了,对仙门乃至妖门魔门的事情也都了解了不少,于是她回过味来,厉青寒让她到藏籍殿来,怕不只是让她干活这么简单,心里不由暗暗感激起来,甩手师父表面上不怎么管她,但心里仍然对她很好。
这也就是她了,自小孤苦无依,将别人对她的陌视冷待当作正常,不觉得心里有怨,反多了勤奋努力的动力,然而别人若是稍稍关怀于她,她也能立刻感觉到,暗暗的记在心里,仍然用加倍的努力去回报,不然另换一个自小锦衣玉食,受尽宠溺的世家子弟来,其耐不耐得如此寂寞的修仙生涯还另说,对厉青寒这样放羊式懒散的师父,心里一定会生出些许不满来,多了戾气如何清静无为?即便资质上佳,修炼前期突飞猛进,感悟、粹养、坐忘这等需要磨砺心性的关卡,一定过不去。
两个月后,已至季夏,天气苦热。
后殿里的藏书晒完了,然而慕十三等人还一去未返。
韩吟每天都有留意查看那传讯珠,见里头封的灵犀虫毫无异状,这代表平安无事,因此她也不着急,仍然留在藏籍殿内,帮着吴旧柳抄编书册,闲暇时或是看书,或是练习驾驭飞剑,日子过得倒也平静逍遥。
只是这天夜里,她看完一本书刚躺下睡着,就被外头一陈紧似一阵的雷声惊醒。
以为要下雨,她慌忙去关窗,却见外头那株千年柳树的枝条仿佛都活过来一般,在狂风里意态自如的舒展挥舞,而柳树上方的夜空,像被生生的撕裂了一道口子,无数蓝紫色的雷电在其中虬结闪现,每闪一下,雷电的数量就好像增多了一倍,连闪数十次后,终于有道碗口般粗壮的巨雷,对着那株柳树当头打了下去——
“轰”一声,震耳欲聋。
巨雷炸开的声音,让韩吟有种山崩地裂的感觉,但心里已经闪过了两个字:渡劫。
是了,一定是那株柳树年深日久,早已成了精。
韩吟记得前些日子刚看过的一本书上说,妖修炼与人不同,要先结成金丹,修成人形,但此举逆天,会招来雷劫,只有安然渡了劫,方有修成妖仙的希望。
可是……
九玄山,藏籍殿内有修成金丹的柳树妖渡劫?
韩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她看过的那些书上,都强调只有人是万物之灵,其它妖类鬼魅,还有修炼邪门功法的魔门,都被视为异己,除了土灵猪这等已被人纳为灵兽的妖外,寻常妖物,除非是生长在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之处,否则一旦有成大气候的可能性,都会立刻被人除去。
那么这株柳树妖能结成金丹就有些奇怪了。
当然,她修为还浅,比她修为高深的妖若是有意匿藏自己的妖气,她瞧不出来,然而吴旧柳长老显然已是丹成之上的修为,还有其他来过藏籍殿的那些师伯长老,他们难道都瞧不出来?
等等,旧柳,旧柳居士!
心念忽闪间,韩吟已经悟了,暗骂自己笨蛋。
既然这柳树妖不可能在九玄那些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匿藏住妖气,那么他们没有将它除去,就是放过它,任凭它修炼的意思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好像就要证明她是笨蛋,猜测错误一样,令她始料不及。
她在一道强过一道的雷光电闪中,瞧见吴旧柳背负着手,踱出了他的房门,立在殿廊下看着那柳树妖渡劫,旋即,远处又有数道飞剑挟着不同的光芒飞来,但显然被雷劫逼在殿外,悬停在空中不得下来。
大概是因为这柳树妖生在九玄山中,压根没有为孽造祸的可能性,因此雷劫不重,只是威力较小的金丹雷劫,而且雷劈的范围也只固定于那柳树妖身周的方圆数丈之内,旁边的殿宇除了被震散些窗子,震落些屋瓦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一刻钟后,风停雷散,云破月来,夜空又恢复了原先的深邃宁静,仿佛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韩吟启了房门出去,明净的月色底下,她清楚的看见那株被雷劈成了焦黑色,枝叶几乎落尽的柳树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抽出新枝,长出嫩芽,转眼间就已垂绦如林,然后她眼一花,看见树下幻出一名身着绿色衣裳的女童。
还来不及看清那女童的面容呢,原本悬停在远处的数道飞剑就已落了下来,其中有四人持剑往那女童身边围了过去,而另一人则大踏步的往吴旧柳面前走去:“吴长老,这究竟怎么回事!树下不是埋了镇妖石么,你怎么还能让这柳妖渡了劫,结了丹?”
这人的声音里带着隐怒,对韩吟来说耳熟之极,除了那九玄第一呆货宋越外,没有别人会这么鲁莽的对着一名长老大呼小叫了。
她暗暗叹息,原来自己还是想错了,即便仙门不赶尽杀绝的诛了妖物,仍然也是不能由着它修炼结丹的。
吴旧柳一向好脾气,被宋越质问了,面色仍然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淡淡道:“这件事么,我也不知道,莫非年久,那镇妖石失了效用?”
“挖!”宋越一回头,喝令自己带来的弟子。
与此同时,那刚刚渡了雷劫,修出人身,还没来得及歇口气的柳妖颈边已经架了三把寒光湛然的利剑。
韩吟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知怎么“咯噔”一跳,想起了刚来藏籍殿时,土灵猪不知打哪里挖出来,送给她换零嘴的一块黑黝黝的石头。那石头丑得很,她认不出来是什么,有问过造化金钱,可是那位钱大爷只说用来炼器正好,于是钱眼一张,把这石头给吞了。
当时她没在意,此刻回想起来却觉得有点不对。
那块石头,该不会正好就是他们说的那块镇妖石吧……
第57章 宋师伯别怕
宋越的弟子在那株柳树的根下挖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挖出来。
韩吟黑线的回头,瞪了土灵猪一眼。
不用猜了,镇妖石一定是被它挖了出来献宝。
当然这一点打死她也不能说出来,否则被宋越骂一顿,受点处罚还事小,万一暴露出造化金钱的存在,那事情就闹大了。
她不说,宋越也想不到她身上去,见挖不出镇妖石,只问着吴旧柳:“吴长老,这又是什么怎回事?”
吴旧柳摇头,依然淡淡的回他三个字:“不知道。”
宋越就有些恼:“这后殿附近,外门弟子不能擅入,要有些风吹草动,长老该悉查于胸才对,怎么说不知道?”
吴旧柳望着他:“听说一年前你灵圃内被盗了一枚避毒果,那地方也是外人不得擅入的,你还布了结界,不是直到如今,也一样没能查出盗果的人是谁么?”
一句话说得韩吟低头憋笑。
吴旧柳辈分较高,即便宋越恼羞成怒,心里暗暗怀疑是他纵容妖孽成丹,也不方便出声喝斥或者问错,只好勉强咽下这口气,转身去看那被剑押住的女童。
他负手冷笑:“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给你两条路选吧。第一条路,你自己交出金丹,散去人形,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仍然容你在此生息。第二条路,你若执意要成妖为祸,我就只好替天行道,将你连根诛灭了!”
草木妖原无灵识,修炼过程尤其艰难漫长,何止百年,少说也要忍受数百上千年的风吹雨打,那柳妖如何舍得,甚至她一意成丹时就已料想过后果,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念头,泣泪求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求仙长看在我修行不易,又一心向善,从未为祸世间的份上,饶过我这回,我甘愿任贵派驱役百年,以此回报。”
这柳妖幻身女童,声音也是清清稚稚的童音,仿佛六七岁的小女孩仿着大人的语气说话,教人听得心里一片柔软。
可是宋越却不为所动,衣袖一拂断然道:“不行!就是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这些年来我们才没有为难你,谁知你竟不知感激,仍然逆天成丹,可见妖物都是心机深沉的隐忍之辈,你如今没有为祸世间,那是不得机会,今后若有了机会,未必就不生异心,还是尽早除去,以免后患的好!”
“仙长……”那柳妖还待再求。
宋越没有这等耐心,截住她话道:“多说无益,你快些选吧!”
这九玄第一呆货真不讲理,拿镇妖石锁了柳妖这么多年,还说没有为难她,甚至还好意思要她心存感激……
韩吟在旁默默的腹诽着,不过她虽同情这柳妖,却仍然没有出声说情,因为她早把宋越得罪了,宋越压根不会理会她的话,说不定还要瞅准这个机会,倒扣她一项勾结妖孽的罪名,这种救不了人,还要把自己往坑里推的事,她才不干呢!
她只是看了看吴旧柳,暗自琢磨着这长老不知道会不会念着长年累月在柳树下纳凉的旧情,替这柳妖求情。
吴旧柳果然开口了,他对宋越道:“夜深,我要去歇着了,这里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韩吟微微一挑眉,眼望着他转身回房,正想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匿走呢,就听见宋越带来的那四名弟子齐声惊呼。
她回眼一看,见那四名弟子不知怎的被无数触爪一般的柳枝横卷着吊到了半空中,正张舞着四肢在那里死命挣扎,底下柳妖已脱困而出,与宋越斗到了一处。
月光底下,白影里晃着绿影,法术的光芒频频闪现,简直映亮了半座藏籍殿,韩吟修为太低,瞧不清他俩的动作,但没多会就看见白影有些迟缓下来,绿影却依旧迅捷。
没办法,尽管柳妖刚渡了雷劫,但丹成的实力还是比只有凝炼修为的宋越要高出一层,何况木克土,刚好压制宋越的土行法术,打得他只能掐着九玄剑诀来招架。
情形霎时逆转。
韩吟愣了一会才恍悟过来,怪不得吴旧柳不替柳妖求情,却说要去睡觉,原来看上去好脾气的人,偶尔也会阴险狡诈一下啊!
她心里暗暗好笑,料着吴旧柳这番做为,该是深信柳妖只想脱身不想伤人,那么她自然犯不着为了宋越着急,于是悄悄转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走。
不想宋越被打急了正四下里寻找帮手,见自己带来的四名弟子被柳枝勒了个结实,干瞪着眼连挣扎都不能了,只有韩吟在旁,就只好唤她:“快去,把吴长老请来帮忙!”
人家借口溜走,摆明了就是不想帮忙。
韩吟才不做恶人去碰那一鼻子灰呢,她只露出惶急的神色,将手支在耳边喊道:“宋师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柳妖一轮急攻,打得宋越说不出话来,憋红了脸只憋出两字:“帮忙——”
估摸着柳妖不至于伤她,但宋越要欠她这个人情,韩吟犹豫了一下就提剑上去装模作样:“宋师伯别怕,我来帮你了!”
她这句话呕得宋越差点吐血:“我是让你去喊吴长老……”
话音未落,柳妖手里的数条绿绦就如灵蛇一般朝着韩吟直卷而去,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就已经卷住了她的腰。
韩吟惊呼一声,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得腾空飞起,然后看见宋越抢上来却没够着她一片衣角,等她身形顿住的时候,已经落在了柳妖的怀里,被一只幼嫩的手扣住了颈脖。
“不许动!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柳妖的声音还是那样稚稚嫩嫩,但威胁意味十足。
宋越内心里早就认定只要是妖就是心狠手辣的邪物,加上已经打斗到有些胆寒,因此立刻就顿足在了那里,气极败坏还要虚张声势:“你想怎样?”
“只要我能安然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