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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柯柏在那里,他离墙壁两步站着,穿着大衣的班特森瞄准他的脸给了重重的一拳。
过了一秒钟,马丁…贝克才发现,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当柯柏擒住班特森的手臂,快速且毫不留情地向上扭到他背后时,他那声惨叫虽然很短,贝克却听得很清晰。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了。
马丁…贝克靠墙站着,听着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警笛声。一个临时哨已经搭起来了,人行道上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员,正努力挡开好奇的旁观者。
马丁…贝克看着佛基…班特森,他半躺在地上,脸被压向墙壁,上面有两行泪。
“救护车来了。”史丹斯敦说。
马丁…贝克搭电梯上楼去。她穿着条纹睡裤和毛衣,坐在摇椅上。他抑郁地看着她。
“救护车来了,他们很快就上来。”
“我可以自己走。”她气若游丝地说。
在电梯中,她说:
“别一副可怜样,那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也还好。”
他甚至不敢抬头望她的眼睛。
“如果他是要强暴我,我应该可以对付他的,但事情却不是这样。我一直没机会出手,完全没有。”
她甩一甩头。
“你们再晚个十到十五秒,那就……或者他没去注意电话声的话,那至少令他混乱了一会儿,也让这种与外界隔离的状况稍微中断。啊!老天,真可怕!”
他们走到救护车旁时,她说:
“可怜的家伙。”
“谁?”
“他啊!”
十五分钟后,只剩柯柏和史丹斯敦留守在轮波葛街的公寓外面。
“你修理他时我才刚刚赶到,就在街对面。你打哪儿学来这一招的?”
“我学过跳伞,但是我不常用。”
“我没看过比这更棒的,你这招可以逮住任何人。”
“八月时狐狼生出来,九月时下了一堆雨,现在这场洪水这么可怕,他却说,我记不得了!”
“你说什么?”
“引用一个人的文章。”柯柏说,“他叫吉卜林(Rudyardkipling,1865’1936,英国儿童文学家、小说家、诗人)。”
30
马丁…贝克望着对面这个家伙,他无津打采地坐着,手上绑着吊带,只顾低着头,眼睛望也不望贝克。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六个半月。他向前弯了弯腰,打开录音机。
“你的名字叫做佛基…连纳…班特森,一九二六年八月六日出生于古斯塔夫的伐萨教区。现在住在斯德哥尔摩的洛司坦街,以上是否正确?”
这人非常轻地点了点头。
“你必须要大声回答。”马丁…贝克说。
“对。”这个叫佛基…班特森的人说,“对,是正确的。”
“你是否承认,去年七月四号晚上,对美国公民罗丝安娜…麦格罗性侵犯之后加以谋杀?”
“我从没有谋杀任何人。”佛基…班特森说。
“声音提高一点。”
“不,我没做这件事。”
“稍早你曾经承认,去年七月四号在‘黛安娜号’上,你遇见了罗丝安娜…麦格罗,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们有证据显示,去年七月四号你和她在一起。那天晚上你在她舱房里杀了她,还把她尸体丢出船外。”
“不,你胡说!”
“你杀死她的手法和你想杀死轮波葛街那女人的手法一样,是吗?”
“我并不想杀她。”
“你不想杀谁?”
“那个女孩。她来找我好几次,她邀请我去她住的地方,但却是说着玩的,她只是想羞辱我。”
“罗丝安娜也是想羞辱你吗?所以你才杀她是吗?”
“我不知道。”
“你进过她房间吗?”
“我不记得了。可能有,我不知道。”
马丁…贝克静静地坐着,研究这个人。最后他说:
“你很疲倦吗?”
“还好。”
“你的手很痛吗?”
“不会再痛了,他们在医院里给我打了一针。”
“你昨天晚上见到那女人时,有没有联想起去年夏天那个女人?船上的那个?”
“她们不是女人。”
“这什么意思?她们当然是女人。”
“是的,但是……像野兽。”
“我不懂你说什么。”
“她们像野兽,完全放纵于……”
“放纵于什么?你,是吗?”
“老天,别开我玩笑。她们是放纵滢欲,放纵无耻。”
有三十秒的静默。
“你真的这么认为?”
“只要是人都会这么想,除了那些最颓废、最堕落的人以外。”
“你不喜欢这些女人吗?罗丝安娜…麦格罗,还有轮波葛街那个女孩,她好像叫做……”
“索尼雅…韩森。”他唾沫横飞地说。
“对,没错。你不喜欢她吗?”
“我恨她!我也恨另一个,我记不太清楚了。你没看到她们的行为吗?你不了解那对一个男人的意义吗?”他说得又快又急切。
“不了解。你是指什么?”
“哼!那真是可恨。她们以自己的堕落为荣,趾高气扬,然后变得自大,而且富有侵略性。”
“你找过妓女吗?”
“她们没那么可恨,也没那么无耻,而且她们靠这赚钱,至少她们还有一点职业尊严和诚实。”
“你记得上次我问你同一个问题时,你怎么回答吗?”
班特森显得有点困惑而忧虑。“不记得……”
“你记得吗?我问过你是否找过妓女。”
“不记得,你问过吗?”
马丁…贝克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我在试着帮助你。”他终于说。
“用什么帮?帮助我?你如何帮我?现在?发生这些事之后?”
“我在试着帮你回忆。”
“是”
“但你也要帮忙自己。”
“是。”
“试着回忆看看,你从索德策平上‘黛安娜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带着摩托车和钓鱼用具,而船误点了相当久。”
“对,这我记得,天气很棒。”
“你上船之后做了些什么?”
“我记得吃了早餐,我上船前没吃,因为打算在船上吃。”
“你有和同桌的其他人说话吗?”
“没有,我记得是一个人吃的,其他人已经吃完了。”
“然后呢?你吃完早餐后呢?”
“我好像上甲板去了。对,我记得没错,当时天气很好。”
“你有和任何人说话吗?”
“没有,我独自一人站在船首。接着午餐时间又到了。”
“你又一个人吃吗?”
“没有,餐桌上还有别人,但是我没和任何人说话。”
“罗丝安娜…麦格罗和你同桌吗?”
“我不记得了,我不太注意谁坐在旁边的。”
“那你记得怎么遇到她的吗?”
“不,真的不记得。”
“但是上次你说她问你一些事,然后你们开始聊起来。”
“对,就是这样。现在我想起来了,她问我刚刚通过的地方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
“我记得是诺松。”
“然后她就停下来和你聊天?”
“对,但我不太记得她说些什么了。”
“你很快就觉得她是个坏女人吗?”
“对。
“那你干嘛跟她继续聊?”
“她硬黏上我的。她就站在那儿,边讲边笑。她和其他人一样,无耻。”
“之后你做什么呢?”
“之后?”
“对,你们没有一起上岸吗?”
“我有上岸一会儿,她是跟着我去的。”
“你们聊些什么?”
“我不记得了,可说无所不谈,不过也没聊什么特别的。我只记得当时我是想要好好练习英文。”
“你们回船上后,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大概一起吃晚餐吧。”
“吃晚餐之后,你们有再见面吗?”
“我记得天黑之后曾经站在船头,但是当时我是一个人。”
“那天晚上你们没有再见面吗?试着想想看。”
“大概有吧,我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我们坐在船尾的椅子上聊天。其实我真想一个人静静,可是她却一直黏我。”
“她没有邀你进她房间吗?”
“没有。
“当晚稍后你杀了她,是不是这样?”
“不,我没做过这种事。”
“你真的不记得你杀死她了吗?”
“为什么这样折磨我?不要再重复那些话了,我什么也没做。”
“我不是要折磨你。”
他说的是真的吗?马丁…贝克也不知道。总之他觉得这人又开始设防了,心中对抗外在世界的障碍又开始作用了,而且他愈想摧毁这些障碍,就愈难动它分毫。
“好吧,其实那也不重要。”
班特森眼中的尖锐又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恐惧和犹疑。
“你不了解我。”他重重地说。
“我正试着了解。我知道你不喜欢某些人,因为他们很令你讨厌。”
“难道你看不出来?有些人是很可恨的。”
“我知道,你对某种人特别讨厌,特别是你说的那些无耻女人。对不对?”
他什么也不说。
“你有信仰吗?”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他只是困惑地耸耸肩。
“你读过宗教书籍或杂志吗?”
“我读过《圣经》。”
“你相信书中说的吗?”
“不信,里面有太多无法解释的怪事,而且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比方什么呢?”
“所有的肮脏事。”
“你认为像罗丝安娜…麦格罗或韩森小姐这种女人是肮脏的?”
“当然。你不同意吗?看看我们身边发生的这些事!年底时我读了好几个星期的报纸,上面每天都是一些肮脏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所以你不想和这些肮脏的人有瓜葛?”
“不,我不想。”他屏气几秒钟后,又加一句:“绝对不想。”
“好吧,你是说你不喜欢她们。但是像罗丝安娜…麦格罗或索尼雅…韩森这样的女人,对你不是有很大的吸引力吗?难道你不想看着她们,或者抚摸她们,感觉她们的身体曲线?”
“你无权对我这么说。”
“难道你不想看看她们的退或手臂?不想触摸她们的肌肤?”
“你为什么说这些?”
“难道你不想抚摸她们?脱光她们的衣服?看到她们的裸体?”
“不,不,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不希望感觉到她们的手在你身体上?难道你不希望她们抚摸你?”
“闭嘴!”
这人开始尖叫,还准备离开他的椅子。他这突然的动作使他气喘,而且脸部扭曲,显得很痛苦,可能是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
“噢,其实这也没什么,这是相当正常的。我看到某些女人时,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班特森瞪着他:
“你是在说我不正常吗?”
贝克不说话。
“你是说,如果我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点羞耻的感觉,那我就不正常吗?”
没有回答。
“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和想法。”
“是的,但是你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昨晚我亲眼看到,你几乎杀死另一个人。”
“你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我不确定的事从不说出口。你想要杀死她,如果我们晚一步到那里,现在你的良知就要背负一条人命了,你就是一个谋杀者了。”
奇怪的是,这指控居然令他很激动。他嘴巴张大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她活该,都是她的错,不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没听到。”
一阵静默。
“你可以重复刚刚的话吗?”
班特森只是悻悻然地望着地板。
马丁…贝克忽然说:
“你在对我说谎。”
班特森猛摇头。
“你说过你只买有关运动和钓鱼的杂志,但其实你也买那种有很多裸女图片的杂志。”
“你胡说。”
“你忘了我从不说谎。”
一阵静默。
“你家衣柜后面堆了超过一百本这类杂志。”
他的反应非常强烈:
“你怎么知道?”
“我们派人搜你的房子,他们发现了你衣柜后面的杂志,他们也发现很多其他东西,比如说,有一副属于罗丝安娜…麦格罗的太阳眼镜。”
“你闯入我家,破坏我的私生活!你为什么这么做?”
过几秒钟他又重复最后一句,还说: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很可恶。”
“其实,看看照片并不犯法。”马丁…贝克说,“一点也不。看照片没有关系,杂志上的女人看起来和其他女人都一样,都差不多。但如果照片上是——只是假设而已,是罗丝安娜…麦格罗,或是索尼雅…韩森,或者西芙…林柏格……”
“闭嘴!”他狂叫。“你不可以这么说,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