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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娃娃便是贾敏与林如海的长子;林如海为其取名林翃;取天高任鸟飞之意。
“翃哥儿,翃哥儿,叫姑姑!叫姑姑;姑姑就给你!”
四个多月大的小娃娃正是长耳力和视力的时候,也最喜欢鲜艳的颜色和咚咚的声响,看着在眼前晃荡的大红的拨浪鼓,两侧的翡翠珠子不断击打在皮面上,声音清脆而动听。小娃娃伸出胖胖的小手想要去够,只眼瞧着要够到时,拨浪鼓又往上提了几分。经此几次,小娃娃似是有些生气,哇哇大哭了起来。
贾敏本与魏紫在一旁做小孩子的衣服,听得哭声,忙转过头来,抱起翃哥儿轻哄着。林浣低头看着手中的拨浪鼓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嫂子!我不是故意的。”
贾敏噗嗤一笑,“妹妹也太心急了些。翃哥儿还没有五个月呢。哪里便会叫姑姑。”
林浣吐了吐舌头,走到贾敏跟前,“嫂子让我抱抱翃哥儿吧!这五个月里每日里学规矩,真真是累死我了。如今好容易让两位嬷嬷点了头回宫里复命,难得清闲下来。嫂子让翃哥儿和我亲近亲近!”
贾敏笑着小心地将翃哥儿送到林浣怀里。翃哥儿已经不再哭闹了。只是圆圆的大眼睛里还含着泪水,委屈无辜地瞧着林浣,林浣开心地咯咯直笑。
贾敏理了理翃哥儿围在外面的襁褓,瞧着林浣,道:“你这几个月也确实辛苦。只那两个嬷嬷终究是太后的人,便是做的过了些什么,咱们也只能受着。”
林浣抬头,“我知道。”两位嬷嬷可不仅仅只是来教导她规矩,也有查探之意。圣旨虽下,可婚期未定。这里面的变故却是谁也说不准。
忠顺王虽封了王,却未及弱冠,仍是住在宫里。可如今成亲,皇上自是要另赐府邸。府邸的选址,修建自是要费一番功夫。且皇上还另赐了几位侧妃庶妃给其他几位王爷,庶妃倒还罢了,侧妃却也是要内务府筹办的。京城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内务府着实忙不过来。又因着忠顺王的府邸未成,这婚事自然也便排到了最后。
想到此处,贾敏又道:“这样也好。你也可以在家里及笄了再过门。”
正说着,便又丫头子来报顾姨妈与表小姐来了。二人忙迎了出去。顾姨妈与贾敏一边说着话,一边逗弄着翃哥儿。张晗拉了林浣去了侧间,道:“我听说你这阵子被嬷嬷们管着死死的,心里担心却又不敢来看你,怕碍着你的事。”
“哪里有什么事,你想来便来就是了。”
张晗一哼鼻,“当真无事?你便是不学规矩,嫁衣也不用绣了?当初谁说的,要绣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让满京城的人都记着这场风光的婚礼?”
林浣脸一红,转而又笑道:“还说我呢?难道你便不必绣?我听说前阵子姨妈给你相看了几家人,如今可定下了?”
张晗瞪了林浣一眼,“母亲做主,定了理国公家的嫡幼子。”
“幼子好。不必顶立门户。且理国公的老来子,理国公亲自教养,虽则受宠,却不溺爱,也没养成什么不好的性子。我听哥哥说过一回,最是温润的性子,必能与你琴瑟和鸣。”
“母亲也是这么说。”
张晗的性子率真,从不肯动心思,耍心机。虽跟着顾姨妈学过管家,只却少了铁腕手段。长子,独子,嫁过去都是要承担许多的压力与责任的,张晗只怕一时撑不起来。而幼子,上有父母疼宠,下有兄长相护,也可省了许多事。理国公家自先帝时便已渐退出朝廷,只做富贵闲人,如此也免了政局上的牵累。
自己的亲生女儿,顾姨妈自然是将能考虑的都考虑到了,不求最好的,只求最合适的。
林浣一时有些伤感,若是……若是她母亲还在,自己是否也可以如张晗这般,只需安心等着便好。不必事事都要自己算计。
张晗偏头瞧了瞧里间,见顾姨妈和贾敏正逗着翃哥儿说笑,又与林浣道:“我有件事想求你。”
林浣不免惊异,“你我之间还说求字不成?你只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哪里会推辞。”
张晗皱眉道:“你可知道,我大哥得了外放,过几日便要启程去四川了?”
“听哥哥说了。你可是担心川蜀那边贫困,怕表哥受不住?其实,这样也好。那边儿虽有些山贼蛮夷之族,可山贼也不是那么胆大包天的,可不敢往知府衙门府里蹿。便是蛮夷,虽偶有些纠纷吵闹,可咱们大周朝可不是吃素的。皇上一直防着呢。有四川总兵在,你担心什么?都说富庶安稳之地好,可却做不出政绩来。表哥去了四川,若能有些个建树,也好升迁。姨父必然也是想着这一层,与表哥仕途上更有利,这才谋划了那边的知府一职。”
张晗点了点,“这些我知道。可……”
林浣更奇了:“难道还有别的事不成?”
“你不知道。这事一下来,本是极好的。嫂子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和哥哥一起去赴任。可偏前几天,嫂子查出有了身孕。母亲便说什么也不肯了。生怕一路舟车,会影响孩子。只是,哥哥这一去便是几年,嫂子哪里坐得住。我瞧着嫂子虽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是急得很,只又不敢驳了母亲的意思。”
林浣也有些为难,“这是你家的家事,我……我哪里好插手。且,这些事情,也没有我们这些晚辈插手的道理。”
张晗叹了一声,“这事本也没有谁对谁错。母亲也是一片好意,为子嗣计,也是怕嫂子受不住。可嫂子的顾虑也没有错。总不能让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去伺候哥哥的道理。我也知道此事我不该管。只你是晓得的,我素来和嫂子交好。瞧着她这两日心急,我……我……”
林浣皱眉,“你可是去劝过姨妈了?”
张晗连连摆手,“没有!我哪里敢说。就是心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来找你拿主意。”
林浣舒了口气,握了张晗的手坐到一边,笑道,“这事,你别理了。姨妈自会有主张。”
张晗仍旧愁色不减。林浣解说道:“你想想,四川那边可不比别处,表哥过去,与上峰下属间的关系,内宅女眷交往打点是免不了的。表嫂若不过去,表哥身后没有相帮的人,难道要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出面不成?那岂不是让大周朝的人都看笑话,你们张家只怕也是要让人指三道四,戳脊梁骨的。便是因着这一层,为了表哥的前程着想,姨妈也断不会将表嫂一直压在京里。
且前两年,圣上便是防着或许不知哪一日便和蛮夷有争端,或生战事。未雨绸缪,早早令工部在川蜀境内修了大道。此番一来,虽离京里远,但一路通畅,表哥上任的时日也有余。好生找个稳妥的车夫,一路上小心照看着,倒也不会太辛苦。”
张晗只是心思单纯,寻常不往别的地方想,人却不傻,林欢这般一说,立时明白过来,“你是说,母亲本就没有要将嫂子留下的意思?那母亲为何……”
林浣笑了笑,不明着答,只道:“你只想想你今日为什么来找我?”
张晗一拍脑袋,顿时了悟。自嫂子嫁过来,上孝敬公婆,中讨好她这个小姑,笼络丈夫,下善待宽厚下人。府里便没有一个不说嫂子好的。便是连她和父亲也时常念着。
不过短短两年,自己的丈夫,女儿,儿子都被人拉拢了去。母亲心里哪里会舒服。这一招不过是给嫂子一个警醒,也是一番告诫。她若有歪心思,身为婆婆,总能治得住她。
张晗一嘟嘴,颇有些气闷,差点便让人拿了当枪使。想着平日里姑嫂二人的相处,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嫂子,如今却被人利用,心里一时顺不过气来。
林浣笑道:“你也不必这样。正如你之前说的。表嫂有些自个儿的顾忌也是常理。若嫂子真不能跟过去。表哥身边不能没有伺候的人,自是要带姨娘丫头过去的。这般几年。表嫂不能和表哥相见,那边儿却是日日里相处,且嫂子这胎还不知男女,若那边儿在这期间不仅拉了表哥的心过去,还抢先怀上生下了长子可怎么办?”
虽说是这个理,张晗也知道,可心里却仍旧有几分气堵,也有几分惆怅,不知自己出嫁以后是否也会如此,心中忐忑难安。
翃哥儿睡了,贾敏送了顾姨妈出来。顾姨妈瞧着林浣与张晗二人表情,哪里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也不去管自家的女儿,只拉了林浣道:“晗儿正该多找你说说话。”
林浣自是明白,笑道:“林家就只我一个姑娘家,我没有嫡亲的姐妹,姨妈可是我的亲姨妈。我和表姐自是再亲厚不过了。姐妹间自然要多多走动,好好相处的。只到时候,表姐可别嫌我嘴多!”
张晗瞪眼啐了一口,满脸不服。顾姨妈乐得呵呵直笑。
送走了顾姨妈和张晗。林浣躺在榻上翻了翻大周朝的地域志,看了回川蜀,又看了看福建。
听闻忠顺王的那只爱情鸟便是去福建办事的奴才从那边走动的胡商手里买过来献上的。理国公家不理朝政多年。可若她没有记错,理国公的夫人的嫡亲妹妹却是嫁给了如今的福建总兵章茂。
福建临海,海上倭寇盗匪众多,全靠章茂压阵,打了几场大仗,才算狠狠挫了海盗的势焰,这两年虽还有些小动作,但比之以往却是消停了不少。章茂在此间功不可没。
川蜀居住人群复杂,多有蛮夷。
当年魏王叛乱,蛮夷借着朝廷内乱之际起兵,虽后来被镇压了,无奈臣服,可谁人不知,不过是面上的臣服,心里却气的很。
朝廷也都心知肚明,战事不可避免,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蛮夷在等待时机,朝廷也在等。皇上更是做足了准备,不然不会一直加派川蜀的军饷,用于练兵。又于前年修建了道路,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战事突起,军资可以顺利快速到达战场。
川蜀之地虽看着凶险,可富贵险中求。战事最容易为自己谋利。
林浣的手指在地域志上划来划过,划过川蜀,又划过福建,来来去去数回。
怎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她指婚不久,张晗便定了理国公家的嫡幼子。而张昀尾随着又被任命去了川蜀任知府。
林浣又想到了忠顺王的那只鹦鹉。他娶她,原来也没有这么简单。林浣一直知道忠顺王在算计。娶了她,不仅仅因为她聪明,林家和顾家两大书香的助力不可小觑,甚至还有身为吏部侍郎的姨父。吏部掌管官员们的政绩考核和任命,如今姨父虽只是侍郎之位,可尚书年迈,致仕不过也就在这两年。到那时,姨父便自然就是尚书的不二人选。
可林浣怎么也没能料到,忠顺王远见卓识,便是连张昀、张晗,张家的姻亲关系也谋算在内了。
这些事情,他是早就知晓了,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在此间也有推波助澜一把?
☆、36 第三十六章 大婚(一)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便又过了一年。
三月十七,是林浣的生辰。今年与往年不同。十五岁;是女子及笄,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华。
贾敏一早分发帖子;准备了宴会。又请了顾姨妈来做正宾;张晗为赞者。林浣是已定的忠顺王妃,京里谁人不知,虽说忠顺王名声不太好;但是,终究是皇子郡王,有着这层关系,也没人敢轻视。因而,及笄之日,嘉宾众多,贺礼满院。令林浣与贾敏都不曾想到的是,便连忠平王妃也来了。
忠平王妃瓜子脸,眉如远山,眼似丹凤。眉梢上挑,自有一股不同的妩媚与凌厉。彼此私相见过,按制行了礼。忠平王妃笑着拿出根玉簪,“今日可是林姑娘的好日子。只我府里事多,倒是迟了。林姑娘莫怪。”
林浣贾敏行礼,皆称不敢。
忠平王妃一挥手,道:“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这些礼数倒也可免了。若林姑娘不嫌弃,不妨便用我这根簪子如何?”
林浣与贾敏对视一眼,及笄的发簪是一早便准备好的。忠平王妃突然来这么一出,着实有些失礼。可,先不说忠平王妃的身份,忠平王与忠顺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林浣与忠平王妃早晚是妯娌,忠平王的建议却是不好不从。
忠平王妃将玉簪放在张晗所持托盘之中。顾氏向忠平王妃道了谢,拿了簪子插在林浣发鬓。经了三拜三加之礼。林浣起身向众人鞠躬道了谢。仪式便算是完了。
随芳院里,林浣把弄着发簪,晶莹剔透的蓝田玉,雕刻着海棠花的模样,触手生温。对着阳光,仿似可以看清玉质间的细腻纹理。
若她没有看错,与去岁太后寿诞时忠顺王敬上的玉佩同出一块。只这雕刻手艺,虽说依旧算不得精致,却比太后那块玉佩要好上许多。林浣轻轻一笑,忠平王妃不会随意拿这么一块玉质虽可,手艺却稚嫩的玉簪来,除了忠顺王,林浣并不做第二人想。他既有心,她便接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