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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心头冷笑,这手段并不新鲜,且有些低劣,可若得逞了,便是一击到位。林浣不得不感叹一番这亲王妃的心思。义忠亲王想要求娶她,不过是因着想要拉拢林家。郑家与义忠亲王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她进了郑家的家门,自也是一样。既达到了义忠亲王的目的,也解决了一个敌手,且这事若是她帮义忠亲王办成的,义忠亲王自然会记她几分情,更会对她另眼多看几分。
只这计策可一不可二,用过一次,总不好再用一回。若寻旁的法子,眼见得天色也不早,那边的戏台子只怕也快散了。但未出郑府,警惕之心却是半分不可减。
☆、12 第十二章 回门
正当此时,贾府。
贾母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光,转而又笑着搂了贾敏入怀,道:“我知晓你这份心是极好的。只是,有些事儿,你不知道。咱们家与别家不同。这国公的爵位可是祖宗凭军功拼下来的。与太祖皇帝一起征战天下的功臣,这点情分,哪里是旁人可比。且咱们府上这‘荣宁二公’的招牌还是太祖皇帝亲赐。你大可不必担心。”
“咱们家与别家不同”,这话贾敏打小便听母亲说过,以前也觉如此,只如今细细想来,京城皇室宗亲只怕尚不敢说出这般浑话来,更遑论她们这些外姓的“四王八公”?她们家的爵位世袭罔替,降至大哥贾赦这一辈却已只是将军府了,国公的爵位是早已没了。当初这牌匾是太祖所赐又如何,立下降级而袭的规矩的不正也是太祖吗?且,如今的四王八公,哪个不是太祖所封?
贾敏越听越是皱眉,不安地自贾母怀里抬起头来:“祖父在时常说,皇恩最是难测。母亲也别太大意了,咱们家谨慎些总没有错。且我昨儿晚上想了好几回。大哥既已袭了爵,便该搬到正院才是。我知晓母亲心疼二哥,只咱们家也没分家,二哥便是离了正房也总还在这府里,孝顺母亲也是极方便的。母亲……”贾敏但觉胳膊一痛,贾母搂放在她身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贾敏讶然瞧过去,这才发现,贾母面色颇有些不好看,她并非没有见过贾母生气发怒时的模样,只贾母从未这般待过她,心下一时发慌,后头的话便也不知该如何说了,只请罪道:“母亲,我……女儿并没有置喙母亲的意思,只是……只是……”
贾母瞧见贾敏这般慌乱着急模样,心底也有些心疼,拉了贾敏起身,一把揉进怀里,道:“你如今已是别家的媳妇了。新妇过门总不好常往娘家里跑。这回来一趟不容易,咱们母女两个正该好好说说贴心话,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没得闹心。”
贾敏抿了抿唇,想要再劝,只瞧着贾母那丝毫不落眼底的笑意,语气间与平常不同的冷然,心中惊了惊。无关紧要,无关紧要,这些话在贾敏的耳朵边阵阵回响,她所认为的大事,原来在母亲的眼里竟是这般无关紧要的。且“已是别家的媳妇”,是不是也有再提醒她,她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该擅管这贾府里的事儿?
贾敏顿觉手脚一片冰凉,心像是忽然间掉进了千年寒冰窖里。
只又听得贾母叹息道:“我知晓你与你二嫂有些不对付。只你二哥却是极好的。你瞧着你大哥那副模样,可是能撑得起家的人?若我叫他进了这正房,他还不反了天去!”
贾敏蹙着眉,唇齿微动,却只觉全身无力,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敏儿,要说起来,这事儿却也不能全怪你二嫂。只你一个大姑娘家,,你二哥与你二嫂新婚不过一年,便将自个儿的丫头塞给了你二哥,也难怪你二嫂有些脾气。”
贾敏身子一晃,睁大了眼睛看着贾母,满脸的不敢置信。
那丫头虽是她院里的,却不过只是一个三等的奴才,不说没常在她身边儿伺候,便是寻常也不见得能见上几面。只她有些手段,不过是上赶着替她给二哥送了回东西,便不知怎地爬上了床。她当时只羞得恨不得杀了这个丫头。只这丫头却怀了二哥的孩子,她是发作不得。王氏因此怪上她。她只觉得委屈。
贾敏还记得,此事出了之后,王氏闹腾,贾母那时还护着她,训斥了王氏一顿,责令下人再不许提这事。只这会儿,却……与当时又是一副全然不同的说法做法了。
“她一个大姑娘家,将自个儿的丫头塞给哥哥”,这话若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贾敏愣愣地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母亲这是敲打,还是警告,或是威胁?只因她提了叫二哥搬出正房的话?
贾敏恍然间觉得如今她所见得母亲不是她的母亲,她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或者说,她本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母亲?那个事事为她着想,疼她宠她,舍不得叫她吃一丁点苦,受一丁点罪的母亲,真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吗?还是说,母亲所有的疼爱与宠溺都是建立她的乖巧听话上的?但凡她说出做出一点与母亲意思不和的地方,那么……
贾敏咬紧了双唇,泪水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只拼命忍着不掉下来。
贾母见贾敏松了口,不再多言,这才舒了口气,又恢复了初时的慈母笑颜,拉着贾敏的手看了一圈,道:“瞧我的敏儿,如今嫁了人儿,是越发出挑了。”那般得意欢喜模样,好似方才的冷局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不过是贾敏的幻想。
贾敏看得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尴尬地赔着略带几分羞涩的笑,只那笑容却颇有些牵强。
贾母揽着贾敏,又极为关爱地询问了几句新婚之事,贾敏渐渐缓了过来,压下如同乱麻一般的思绪,一一答着。不知情的人瞧见,必然要感叹一声,好一个母慈女孝的场景。只二人各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却只有自己最是清楚。
说了一会儿,贾母又道:“我瞧着跟你一块儿回来的竟是苏嬷嬷和魏紫,怎地不见姚黄?”
贾敏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提起姚黄,只因着方才与贾母之间隐隐的不快,回想起姚黄的举动,回道:“我留了她在府里了。院里总要自个儿的人看着。”
贾母这才状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贾敏拉近了几分,道:“说起来姚黄这丫头还在我院里伺候过,我那时便瞧着是个伶俐的,这才让她过去打小儿伺候你。后来瞧着,也是伺候地尽心,总算没有辜负我一番心意。姚黄这丫头的本事儿不错,临出门前我提点过一回,她必能好好儿帮助你。只这丫头……”
贾母皱了皱眉,叹了声气,接着道:“我如何不知晓她有些自个儿的小心思。只这些个丫头伺候你多年,又都是这府上和着你一同过去的,自然与你一条心。总好过让姑爷宠着那些个不知根底的人强。你也要好生想一想。林家子嗣单薄,你若能早些有个孩子,那可是大功一件。只那时,你不方便伺候姑爷,总要有人相帮的。”
贾敏张着嘴,只觉喉咙沙哑,发不出半个音节来,
正巧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禀道:“姑爷让人来问姑奶奶呢,天儿已经黑了,姑爷说再晚怕是便要宵禁了。”
贾敏转头瞧了瞧屋里的更漏,离戌时只差一刻,却已是不早了,便转头去与贾母拜别,贾母又搂着好一阵抚慰,这才放了贾敏出去。
贾敏恍恍惚惚地朝外门走着,身后跟着的魏紫和苏嬷嬷对视一眼,均担忧地拧了拧眉。魏紫瞧着贾敏步履间有些虚浮,忙上前搀了,只贾敏却摇了摇头,顾自往前去。远远瞧见早已等在门口的林如海,贾敏脚步一顿,想着贾母话里话外有些让姚黄做林如海姨娘的意思,便觉心里堵得慌,竟是怎么也迈不开步来。
林如海笑着上前牵了贾敏,这才发觉贾敏手指冰凉,不悦地皱了皱眉,对着魏紫和苏嬷嬷道:“怎么伺候的,也不知给奶奶把斗篷穿上!”说着便将自己的披风取下,套在贾敏的身上。
温暖厚重的气息传递过来,贾敏心上一暖,笑了笑,道:“不过是出来的时候吹了会风,也没什么打紧,我可没有那般娇弱。大爷也别发脾气,只看在我面上,饶过她们罢!”
林如海瞧着贾敏娇俏如花的模样,心中一动,嘴上笑道:“也罢,只听你的便是。”说着也不用小厮丫头,亲自扶贾敏上了车轿,一路往林府去。
贾敏自风吹动的轿帘的空隙间回首看了看府上那明晃晃的“荣国府”的招牌,心中许多的不安,费解,难受,心酸一一涌现出来。朱红的大门,门前两个威武的石狮子。这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只如今瞧着,却仿似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里,从来没有认识过母亲。
今日是她回门,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只母亲那一句又一句意味深长,意有所指的话语像是一盆一盆的凉水泼在她的身上,让她半点也欢喜不起来,这样的母亲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
林如海瞧了瞧神思不定的贾敏,心中已是明了,却什么也没有问,只伸手将贾敏揽入怀里。
林如海的身上有些酒气,贾敏以往是不喜的,只这会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她虽与二嫂因那丫头的事儿有些隔阂,可与二哥从小的情分却是极好的。二哥崇尚名流清士风骨,自身胸中点墨不多,却极喜欢那附庸风雅之士,爱以文士自居,也素喜与文士交谈。对有才学之中欢喜的紧,家中便养了一群所谓清客。
见着探花郎的文采,自然是欢喜的不行的,必会拉着好一阵敬酒。可林如海,对着素来只知花天酒地的大哥贾赦及养尊处优,不通事务的二哥,只怕心里难得会欢喜。不过是因着她,依旧与两位哥哥品酒到了这般时候,却也需要几分耐性。
贾敏想到此处,不自觉往林如海怀里靠了靠。心里头一时又想起贾母来。幼时,她也是常赖在母亲怀里的。回想起孩提时的欢趣,贾敏笑了笑,其实,母亲也并没有说什么。不过是她自己心重。或许是她想多了,或许是她会错了意,母亲向来疼她,断不会这般待她。
这般一思量,但觉心里舒坦了不少。只却终究经了这么一回,到底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不知不觉间便已扎了根,再难拔出。
☆、13 第十三章 贾母与王夫人
啪!
彩绘珐琅掐丝的茶盏摔在地上,尖锐刺耳的碎裂声让屋子里的丫头心下均不由一紧,躬身垂首,大气也不敢出。坐上的王夫人沉着脸,眼里满是怒气。
周瑞家的掀了帘子进来,便瞧见了这么一番场景。她本是王夫人自王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后配给了府里的管事周瑞,今年年初又回到王夫人身边做了管事娘子。因此自比旁人要得王夫人几分看重,旁人不知王夫人平日慈眉善目,此时为何这般生气,她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给屋里的丫头使了个眼色,全都支了出去,这才弯身清理了地上一片狼藉的瓷片,另换了茶盏沏了热茶端上:“太太且喝口茶消消气,没得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可不值当。”
王夫人冷哼道:“往日在这府里时便处处与我作对,还往老爷身边塞人,插手都插到自个儿亲哥哥的屋子里来了,只老太太和老爷还帮她说话。没得如今出了门子,还想管着贾府里的事,她这是要将贾府攒在手里不成?要知道她现今可姓林,不姓贾了!”
周瑞家的陪着笑脸道:“正是太太说的这个话。大姑奶奶如今已是姓林,不姓贾了,哪里还能管得了咱们贾府里的事儿?只如此,老太太也是容不得的!”
听得这话,王夫人的怒气才略略消了几分,冷笑道:“凭老太太往日里那般疼着护着,如今倒也要叫老太太好好儿看清楚,自己心肝儿一样疼着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周瑞家的四下里瞧了瞧,小声道:“姑奶奶说让大老爷那边儿搬进来的话……”
王夫人眉眼一挑:“老太太不是没做声吗?老太太心里儿清楚着呢!你只瞧瞧大老爷那副模样,若这家交到他手里,不知要败成什么样子。老太太只要有丁点儿成算,也断不会应允。不过,老爷那边……”王夫人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你遣个人,想法子将今日姑奶奶的话儿透给老爷,也好叫老爷知晓他这好妹妹都在算计着他些什么。往日里因着她,我受点儿委屈也就罢了,只总不能叫老爷一直蒙在鼓里,哪天儿被她卖了都不知晓。”
周瑞家的笑着应了。王夫人这才端了茶盏轻轻撇了撇飘在上头的茶叶儿,眼底露出了一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