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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辆坦克已去其三,剩下的一辆坦克猛然发觉自已不再是打不透炸不着的铜墙铁壁,一惊之下竟然开动就跑,却把藏在他身后的美军全都暴露出来。
“Sorry!”
我望着那名喷射手惊愕的脸庞道了声对不起,轻轻扣动了扳机,然后看着他的脸庞被火焰吞没,看着周围的几名美军一同陷入火海之中,甚至我都能看见他们消失在火焰前的最后一刻,他们脸上的痛苦和恐惧。
这一回汽油罐几乎是紧贴着坦克的尾部爆炸,爆出的火焰除了引燃了坦克的发动机外,还从它敞开的舱盖倒灌了进去,坦克内立时传来一连窜的闷响,里面的炮弹、子弹全都在坦克肚子里炸开了。
“砰砰……”接连又是几声枪响,我一口气把弹夹内剩下的四发子弹打光,那四名在火焰中号叫着的美军应声而倒。我实在有些不忍心看到这么悲惨的一幕,即使他们是敌人。
前后不过几分钟,四辆坦克包括火焰喷射小组在内全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美军瞬间就失去了身后坦克的火力掩护,相当一部份美军被身后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往后看着而忘了打枪。
“杀!”趁此着美军还在震惊的时候,志愿军们大喊一声,连手榴弹也不抛挺起刺刀就往山下冲去。
原本看起来训练有素的美军只在一瞬间就崩溃了,个个抓起武器带上伤员就往山下跑。
这也是美军的作战特色吧,形势有利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像平时的训练一样,凭借手中的现代化武器,以他们的规则按部就搬地作战,但是一旦失去了火力支援或是形势不利,他们逃跑的样子甚至比伪军还要狼狈。
正如现在,就算扣除了在战斗中已经伤亡的人数,他们还有三百人左右,而且手上拥有的火力比志愿军强得多,却被一百多名志愿军追着满山跑。其实这时如果他们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完全可以利用手中的现代化武器把那一百多名志愿军战士射杀在冲锋的道路上。但是他们就是没有那种勇气,没有那种与志愿军战士肉搏拼命的勇气,没有志愿军那种誓死的决心……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生活太富裕了太享受了吧,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一向尊重人权的国策,让他们太在乎自己的生命,太珍惜自己的生命了。
不过想想这也无可厚非,倘若志愿军战士们在国内人人都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人人都可以在丰盛的晚餐后喝着美酒听着音乐,或者开个Party四处泡妞……那么我想志愿军战士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能吃苦,作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勇敢了。
第三十三章 299高地之战(七)
所谓生于忧窜而死于安乐!从温室里培养出来的美军,虽然拥有现代化装备,虽然拥有一整套科学的战斗理论,虽然他们也经过了最科学的训练,但是……他们终究还是缺乏真正军人的那种敢打、敢拼、敢死的精神!
志愿军们在美军身后追杀着,用步枪、用刺刀……轻轻松松地将落在后面的美军一个一个撂倒。有些知道自己逃不了的美军,干脆就跪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志愿军们一路冲杀到山脚下,本来还想继续追杀,但公路尽头处突然跑出一队两百人的美军摆好架势前来接应,志愿军这才做罢,押着三十几个美军俘虏返回了阵地。
在白天如果与美军在无险可守的公路上硬碰硬,那无论如何都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见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我收起了步枪就躲进了防空洞。跟美军佬打了几场战,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作战习惯,只要这美军一退下去,不一会儿这炮弹就要上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轰隆隆的又是一阵轰炸。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哪天有少听过这轰炸声,炸着炸着就习惯了,现在也无所谓了。也就是吵了点,地上摇晃了点,我就当有人在旁打鼓吧!
我在防空洞中为步枪装上一个新的弹夹,然后无聊地摆弄着。
这时突然一阵热空气从洞外迎面扑来,这在冰天雪地的朝鲜实在太不寻常了,而且还夹带着一股难闻的瓦斯汽油味。
凝固汽油弹,一愣之下我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味道我太熟悉了,上次无名高地之战就是这汽油弹使我们连队一下就损失过半。
这些王八羔子的,我连忙脱下自己的棉衣并尽可能严密地挡住洞口,好在这防空洞口小,要做到这还不算很难。
只不过,我想起上回我是在棉衣里装了雪块才幸免于难,这回……
还不等我做好心理准备,扯着棉袄的双手就感到一阵炙热,我心中暗叫了一声苦,强忍着疼痛再硬撑了一会儿,直到看见火光已经烧透了棉衣,才迫不得已地把棉衣往外一丢。
洞外燃着熊熊大火,烤得我浑身燥热,同时在这一瞬间就感觉到呼吸困难,鼻、口到处都充满了呛人瓦斯汽油味。
我不敢冲出去,因为上次的经验所以我很清楚地知道这凝固汽油弹的厉害,它是一种粘稠的化学混合物,人一旦粘上了哪怕只有一点也会在你身上燃烧很久。而且还不能拍打,因为越拍打只会让它燃烧的面积越大。同时它也是有毒的,有毒物质会通过烧伤处的血管迅速流遍全身,哪怕只有一点手部烧伤就足以让人昏迷甚至死亡。
于是我只能疯狂地往外捧着土,扑灭这种火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土掩盖它让它因为没有氧气而无法燃烧。好在经过了敌人的几次轰炸后,防空洞内留着许多洞顶掉下的碎土,但是这些土却远远不够,全都堆出去了也就只是让洞口前的火小了一点。
瓦斯汽熏得我眼泪都掉了下来,我不断地闭着眼,但又逼着自己睁开眼,歇斯底里地拆掉防空洞旁的木棍,然后又它凿着洞顶。
大块大块的土往下掉,这时候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被这些掉下来的土石压死或是活埋,我在乎的是我不能就这样被憋死被熏死……
终于,在我十个手指都磨出血来甚至指甲都掉了一片之后,洞口的火终于被我灭掉了,前方出现了一块可以容身的空地,我凭着仅有的一点意识爬出防空洞,洞外的空气虽说还夹杂着大量的瓦斯味,但跟洞内的空气比起来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救命甘露。
四周的火还在燃烧着,周围的温度高得惊人,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眉毛头发因为过热而开始卷曲。但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我只知道张大着嘴贪婪地呼吸,喉咙间传来阵阵拉风箱似的声音,感觉着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和肺叶大幅度地缩放……
好一会儿我才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双脚发颤地缓缓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这个小小的山头只在这一瞬间就变成了火焰山。山在烧,土在烧,石在烧,尸体也在烧,雪早就不见了踪影,到处都是火红火红的一片,连石头都泛出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时不时还会有几名战士嚎叫着冲出了防空洞,然后挣扎着在痛苦中死去。
我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刚才会怜悯那几个美国人,当他们被汽油罐引燃的时候我还会开枪为他们解除痛苦,而现在……这就是他们对我们的回报吗?或许他们还是在报刚才的一箭之仇呢!
是的,美国人刚才被我烧了四辆坦克还有几十个人,所以这回是用燃烧弹报仇来了,又或者是他们急于逃命,所以才想用这种速战速决的方法尽快地拔除我们这枚钉子。
我一屁股坐倒在还发热的土地上,用颤抖的双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从中抽出了一根,这在平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在这时却显得那么的艰难。那根烟从我手中滑落了好几次,以至于当我把它点燃放进嘴里时,那支烟已经沾满了我手指的血水。
但我并不在乎这些,尽管抽的是自己的血,尽管我的喉咙已经被烟熏得疼痛难忍,尽管我的嘴里已经是干渴难耐,尽管它让我一声接着一声地咳嗽,但我还是贪婪地吸着……我需要东西来麻醉自己,需要东西来让自己不那么害怕,需要东西来让自己冷静……
凝固汽油弹远比敌人的枪口还要恐怖,远比毒气弹还要恶毒,如果被汽油弹给沾上了,那么无论是谁,都会希望有谁给自己一枪,或是给自己来点毒药好早点解脱!
“鬼子上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让我知道美军又发起了新的攻势。
我憋着气爬回了防空洞,在泥土堆里挖出了步枪,这时才想起我其余的子弹在棉衣里刚才被一块烧了。
现在我只剩下枪膛里的八颗子弹。
第三十四章299高地之战(八)
第三十四章299高地之战(八)
“虎子虎子……”绕开火势较大的地方,一路小跑来到第一道防线,我冲着虎子叫道:“虎子,还有子弹么?”
“大八粒的?”虎子为难地说道:“没哩,本来刚打退那些美国鬼子的时候还有不少,满地都是,但还来不急打扫战场这就……”
“现在咱的子弹也不多哩!”老班长接着说道:“鬼子的这一把火烧得及时,咱们根本就没来得及拿枪拿子弹,要不那些美国佬的冲锋枪一弄,说啥也可以撑上半天,这不?一把火全烧成废铁了,手榴弹也没剩几颗了。”
“哦!”原来这美国佬还打着这主意,听战士们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原来美军在这时候使用凝固汽油弹,还有不让我们补充弹药的意图。
想到这里我心下一阵发虚,没有子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接下来的仗可就难打了。
更何况,我朝战壕前前后后瞄了一下,美国佬这燃烧弹一投,志愿军战士就算有防空洞,就算有上次经历过燃烧弹的经验,还是免不了伤亡惨重,这不?此时在战壕上了举着枪的不过四十几人,其中还有一部份带着轻重不等的烧伤。
我知道,他们只是凭着意志勉强撑着,用不了多久,汽油弹的毒性就会让他们昏迷,然后……
我不敢多想,这对缺乏药品与医疗条件的我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甚至比当场被打死被烧死还残忍,因为就连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几乎就是绝症,几乎就是被判了死,但是他们还要继续在这个战火纷飞的世界里受苦,片刻也不得安宁!
“崔排长崔排长!”刘明泉抱着枪跑到了我身旁,匆匆在战壕上架上了扭头就兴奋地问道:“刚才在后头打枪的是你吧!打着敌人坦克的那下!咋整滴?”
“不是这小子还能有谁?”虎子切了一下说道:“俺就说你小子邪门,用枪也能把坦克给炸喽,还一口气打了四辆……”
“嗨嗨……”这时张连长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做好战斗准备,敌人都快上来了,咋还那么多废话哩!”
“是!”这时众人才收住话题朝山下望去。
战壕前前后后到处都是烧焦的冒着热汽的尸体,有美军的也有志愿军的,有些被烧死的那扭曲变形的脸上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似乎在向我展示着他死前有多痛苦。
高地刚被凝固汽油弹轰炸过,到处都是火头,这在很大的程度上阻碍了美军前进的速度,他们当然知道这种汽油弹的厉害,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灭火器扑灭路上的火头。
急于逃命让他们不等火熄就再次发起了进攻。
满山的火焰让他们相信这上面没有活人。
以为这上面没有活人让他们放心大胆地朝山头走来……
这回攻上来的美军大约有五、六百人,人数一多就显得很拥挤,这与美军平时的散兵队形有些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们相信没有多少人可以在凝固汽油弹下生存吧,他们中的有些人甚至连枪都没有举起来。有些美军竖起军衣的领子掩着口鼻,回避一路上烧焦的尸体所发出的味道;有些美军更是一手握枪一手掩嘴,满脸都是恶心状,想来他们碰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头一回。
“虎子!”我小声地问道:“还有手榴弹么?咱排还有多少?”
虎子左右看了一下,不时地向左右招招手,过了一会儿才捧着几个手榴弹到我面前说道:“排长,就四个了!”
“够了!”我点了点头,给虎子、老班长、身旁的刘明泉一人发了一枚,自己也握了一枚,然后指着阵地前烧得最旺的几处火头交待道:“战斗一打响,刘排长你负责炸那,虎子炸那,老班长炸那,剩下的这个地交给俺了!”
“好咧!这回要让那些美国佬也尝尝那汽油弹的滋味!”众人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各自沿着战壕分散开,寻找最有利的投弹位置。
我几步跑到张连长身边说道:“连长,能让俺指挥一回么?”
“咋啦?”张树国不由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这……这不好解释哩!”我不由有些急道:“鬼子就要上来了……”
“成!”张树国想了想就点头说道:“你喊一声打俺就开枪!”
“是!”我敬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