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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暂时无法与林雪联系,但我的目的也已达到了,我也知道林雪不会那么傻等我的命令。顺手从身后的战士手中接过一个弹盘,有意无意地用余光观察着伪军狙击手。
我不敢太专注,因为我担心这会引起对手的注意而急时躲开,但显然他还是没有发现,依旧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我右手缓缓伸向了靠在身旁的步枪,万一林雪没有打中目标,而目标还击的话,我就可以及时把他干掉,两个人对付他一个,对此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这时的我完全不紧张,也没有为林雪担心,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砰”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我知道这是林雪打的,同进也意识到她打中了,因为叭在石头后的那名伪军颤动了一下就不再动了,那是毫无生气的颤动,就像子弹打在一段木头上因为惯性而动了一下,于是我很快就明白自己上当了,那是一具死尸,这是伪军狙击手布下的另一个陷阱
要做到这一点似乎并不困难,他只需随便在战场上找到一具战友的尸体,然后把他摆在石头后面……其目的是很明显的,就是引我们上当。
林雪暴露了,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一点,而且让她暴露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我。如果林雪有什么事的话,那么我就是凶手。
这个想法使我脑海一片空白,就像天空中突然亮起的那颗照明弹一样几乎。但当那块石头后一道异样的光芒闪入我眼睛时,我才猛然惊醒,想也不想就举起了手中的狙击步枪朝那道光芒发出的地方瞄去。
伪军狙击手的心机之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的真身竟然与假身藏在同一个位置。只不过一个在左侧,一个在右侧罢了。要不是因为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颗照明弹我还发现不了他。而且我也知道,如果不是这颗突如奇来的照明弹,在我刚才发愣的那一刻,林雪已经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了。
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但我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我知道,一旦对手的视线从照明弹的光线中恢复过来,他就会再次瞄向林雪。我只要迟那么一点点,只要他的子弹从枪膛里射出……那么损失就已无法避免了。
但周围的环境突然由漆黑变成苍白,我的眼睛也同样看不清任何东西,也无法锁定任何目标。
我想喊想通过对讲机告诉林雪赶快转移位置。但我知道那是没有用的,身旁转盘机枪不断地轰鸣声让我根本无法与林雪联系。而且伪军狙击手也不会给林雪充分的时间转移阵地。
我不敢闭眼,因为我怕失去这唯一的机会而让自己悔恨终身。于是我任强光刺激着我的眼睛,任泪水往外流淌,始终用自己的意志力强睁着眼睛,等待着视力清晰的那一刻来临。
这就像是来自天堂的白光,除了一片沌洁外什么也没有,但我却知道,这白光后面掩盖的不是沌洁,而是一个血淋淋的战场、一个人吃人的地狱。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的景物才一片片、一块块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是从白光里冒出来一样。
接着我就看到了他,伪军狙击手
事实上我并没有看到他,我只看到一把带着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和四分之一的头盔,其它所有的面积都被石头给挡住了。那把步枪的枪口正指向我身后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将一发罪恶的子弹射向林雪……
不能让他射出这发子弹
我两手轻轻一动,调整了一下步枪的角度当即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发子弹从我的枪膛里旋转着飞向目标,接着只听“叮”的一声,正中敌人手中的那把狙击步枪,巨大的惯性将它狠狠地甩到了一边。
几乎与此同时,那把步枪也发出了一声脆响。两者之间的时间差是如此之短,以至于我无法肯定对手是在我击中他之前击发的,还是在此之后
一双惊讶的眼睛朝我这个方向望来。这是一个人的条件反射,在发生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时,本能的反应就是会寻找原因。就像这名伪军狙击手一样,他在枪被我打飞时,下意识的就探出头来朝我这个方向张望……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样的做法无疑会给对手一个绝佳的机会,于是马上就想把头往回缩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早就有所准备,在他还没有探出头来时已经将准星瞄准了这个位置。
他也看到了我,同时也看到了我手中的枪,和那个对准他脑袋的黑洞洞的枪口。在照明弹的亮光中,我看到了他英俊的脸庞刷的一下就失去了血色,眼睛因为恐惧和吃惊而睁得老大,眼神里透露出的光芒像是绝望、像是乞求、也像是后悔……反正人生百味都包含在里面了。
但我不会因此而对他心生半点怜悯,食指轻轻一扣,随着右肩一振,一发子弹就正中他脑门,他脑袋一仰就再也没有半点生气的低垂在石头下。
“林雪林雪……”解决掉对手,我就像发了疯似的从战壕中一跃而起朝林雪的位置飞跑,完全就顾不上隐蔽,也不顾子弹和弹片不断地在我身旁呼啸而过。这时的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
“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在我身后爆炸,我只感觉被一股汽浪狠狠一推,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崔团长”前方传来了一声惊叫。
虽说四周枪炮声轰鸣,但我还是听出了那是林雪的声音。她没事这时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烟雾中就突然闯进了一下人影,十分娴熟的一把就将我背在背上,猛跑几步后全身一顿,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战壕里了。
“你怎么这么傻你跑什么?伤着哪了?”林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面前响了起来,一把就将我翻了过去,双手在我身上乱摸一气,似乎是急着想找出我的伤口。
我知道自己没事,在战场上呆了这么久,自己有没有受伤还是能判断出来的。但这时的我却不想动,闭上眼睛任凭林雪那双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林雪见我不动,就越发紧张,可是摸了一阵到处都找不到伤口,情急之下将耳朵趴在我的胸口上听心跳……这时我才忍不住笑出声来,顺势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林雪被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猛地跳了开来,一双大眼睛瞪着我吃惊的问道:“你没受伤?”
“我又没说我有受伤”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动”
我贼贼的偷笑了一声,让林雪很快就明白自己上当了,羞红了脸在我肩上打了一拳。这拳看上去很有力道,但打在我身上却舒服极了,就像捶背似的
“没受伤吧”我顺势抓住了林雪的手,关切的问了声。
“没有”林雪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回答道:“就差一点,子弹打在我的眼角边,看这……是被碎石划的”
顺着林雪的手势望去,果然有几道血痕,暗道一声好险,看起来就只有差几厘米的样子。
这时战场上的枪声渐渐缓了下来,我探出脑袋往下一望,不知什么时候敌人已经像潮水般的退了下去,战士们顿时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总算是打退敌人这次进攻了
“团长,打得漂亮”退下了山顶阵地,躲进防空洞时王新合就凑上来给我递上了一根烟:“你对付伪军神枪手的时候,我都在后头看着呢”
“你都在后头看着?”我有些尴尬的问道:“你还看到什么了?”
“嘿嘿嘿……”王新合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笑声不回答。
良久才凑上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团长怪不得在医院的时候对着金姑娘会不动心我说这天下的好姑娘为啥都往你怀里跑哩?分我一个?”
“胡说些什么?”我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对王新合这家伙又毫无办法,他本来就是这样口无遮拦的人。
“不过这伪军神枪手还真他**的厉害”取笑了我一阵,王新合就正色说道:“开始看着你在前面折腾,我还不知啥意思,后来才明白你们那都是在斗智斗勇哪我打了这几十年的枪,还自诩枪法如神,这样是我上去……一个回合下来马上做烈士”
“这还用说也不瞧瞧咱团长是什么人?”李国强猫着腰提着他那两把盒子炮凑了上来,在我面前一屁股坐下,说道:“报告团长,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七连一共伤亡五十七人,其中冷枪部队牺牲了八名战士伤员我让几名战士先送下去了”
“唔”闻言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伤亡虽然比起敌人来说不算大,但七连是538团精选出来的部队,所以还是让我十分心痛。
掏出怀表看了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几分钟,于是就对李国强下令道:“命令全体战士固守阵地,一定要坚持到援军来的那一刻”
“是”李国强应了声转身就去安排了。
战场上安静了还不到五分钟,冷不防伪军的炮弹又上来了,让我们意外的是,这一回伪军除了打了一片炮弹之外,还打了几十枚烟雾弹上来。
也许是伪军也知道我们援军很快就要上来的原因,所以这次炮击只延续了短短的十分钟。
带着战士们上了阵地一看,阵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夜晚的黑暗再加上烟雾弹的浓烟,使得山顶阵地上能见度极低,就算我们朝阵地前打下几颗照明弹,也看不到敌人的半点影子
“团长”李国强匆匆跑到我的面前说道:“这样打不是办法啊敌人人数比我们多得多,而且山顶阵地也相对开阔,拼起刺刀来咱们占不到便宜”
“嗯”我点了点头。
李国强的话我是明白的,敌人有一个团,就算是在刚才的战斗中死伤惨重,人数至少也是我们的好几倍如果他们趁着烟雾一捅而上,这拼起刺刀来我们怎么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
把山顶阵地让给敌人打反斜面仗吗?这个办法似乎不行,902。8高地本来就是伪军的,这上面的工事大多都是面向北方,一旦我们把山顶阵地让出去,那无疑是把一个完整的工事交到伪军手里了。更何况,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构筑反斜面阵地
在山顶阵地坚守吗?
这似乎就是敌人希望的。在这样的能见度下,枪械所能发挥的作用就会被大大降低了,冷枪部队的神枪手似乎也失去作用了……
不对想到了冷枪部队,我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夜视仪,烟雾会让普通战士看不见,但对夜视仪来说却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装备有夜视仪的卡宾枪毕竟只有十来把,只靠这十几名战士就想阻挡住伪军潮水般的攻势,显然是不可能的
反斜面不行,山顶阵地也守不住,那似乎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操作了,那就是敌人所在的正斜面
这个想法不由让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正斜面上的十几个坑道。那些坑道虽说不够坚固,也许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在伪军的炮火之下崩塌了,但总会残存几个吧
烟雾弹在让我们看不到的同时也会让伪军无法分辩敌人,这时候无疑是打“渗透战术”的最佳时机。如果我们在坑道里布置一些部队,在伪军上来时偷偷从坑道中钻出来混在敌人队伍里乱打一气,那么还不等伪军来得急冲上来,首先就会在我们阵地前自相残杀的乱作一团了。
事不宜迟,这时也许还会来得急,如果再久一些伪军已经到了坑道的位置,那时再决定只怕已经太迟了。
于是我当即对李国强下令道:“命令一排,用最快的速度分成几个部份进入正斜面的坑道,找不到坑道的就装死尸,以喇叭声为号对敌人发起突然袭击”
“渗透战”闻言李国强不由愣了下,跟我一起对付过伪军特工的他当然知道这对执行任务的一排意味着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坚定地执行了我的命令。
第五十章 渗透战(二)
第五十章渗透战(二)
第五十章渗透战(二)
一排很快就在战壕中集结起来。
我知道时间紧迫,这时每浪费一分钟,敌人就会往阵地逼近一步,也就意味着一排的战士能成功潜伏的机会也就少了一分。
于是我没有说话,只是在他们面前挺身站定,然后端端正正的朝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名好军人,因为我一向都不是一名听话的兵。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我记得自己只有三次这么认真、这么标准的行军礼。
第一次是在一次战役的时候,我所在的部队因为要阻挡美军逃跑,在无名高地上死伤殆尽。我和仅存的几个战士在临走时,端端正正的朝战死在无名高地上的英魂行了一个军礼。
第二次是在埋葬死去的战友的时候,看着沙坑里一大堆拼凑起来的器官,我中规中矩的行了一个军礼。
第三次就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