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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关庶建议先去村落中转转,然后再找几个村民问问情况。家珍表示她有点累了,想先休息一下,顺便也可以和亚琴聊聊村子里的情况。关庶想了想说也好,于是他和小张向村子中走去。
关庶他们走了之后,家珍巡视了一会儿,她看见他们的房子极富明代建筑的风格。从外面看并不怎么显眼,但是从里面的做工来看,有许多地方堪称经典。比如他们家里目光所触,所有的门窗上都是木刻和镂空木雕,工艺非常的精细美观,而且也很实用。
家珍仔细看后发现,这些木雕中所雕刻的内容也非常的丰富,有“渔樵耕读”、“五谷丰登”等一些很有民族特色的典故。而在客堂横梁上,也布满了精致的木刻。细看之下,其内容居然是“桃园结义”
家珍一边看着一边惊叹,看来这里还真的像关庶讲的那样,是一处保存完好的古村落。其中的许多内容,具有很大的研究价值。想着看着,不觉之间,她推开一扇咿呀作响的木刻老门,跨出一道高高的木制门槛,抬头一看,吃惊地发现,这房子的里面,还有一个天井。
天井并不大,它的四周墙壁上已经斑驳陈旧,并且长满了绿色的地衣。墙壁下面放着一些花盆,里面各色植物还盛开着最后几朵小花。一棵巨大的葡萄藤从天井的一角漫伸在一个简易的架子上。家珍看着粗壮的藤蔓,估计至少也有几百年的藤龄了。
抬头一看,就在门口上方,她居然还看见了一个宏伟的石雕门楼。门楼之上,山水人物,花草树木,无不栩栩如生,而且整个门楼并无一点破损痕迹,保存得相当的完整。而一般作为装饰的门楼大多雕刻在大门的外面,这样既美观,又可显示主人的身份地位。可是,这个门楼却意外地做在里面,这似乎和建造门楼的初衷背道而驰。这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家珍十分奇怪,她苦苦地思考着。
家珍一时陷入了疑惑之中。之后,她退出天井,来到了门口,只见亚琴正在房前院子里忙碌着。
家珍看见她正在准备晚饭的菜,于是也上前帮着亚琴一起弄了起来。
“亚琴嫂,你的房子很漂亮啊,你家老祖宗是个富有人家吧!”家珍和她聊开了。
“我是从外村嫁过来的。不知道他们家祖上是什么来头。反正我嫁他时,他家除了这房子,也只有半甏剩米的家当。而我家男人,自己也不记得他的什么祖先了。我们村子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大家看惯了,也就不觉得谁家房子怎么怎么样了。”
“你们村子里的习俗应该特别多吧?”家珍又问。
“是很多的。你们这次来了可要多住几天,后天我们村子里就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家珍问。
“就是我们村每年的节日,那时另外两个村子的人也要来的,场面很热闹的。”亚琴道。
“都有些什么内容呢?”
“有唱戏、祭拜、集市等等好多呢。”
家珍又是一阵纳闷,一个村子就有属于它自己的节日,而且每年举行,声势又这么浩大……
这时,小张急冲冲地赶了回来,他说他和关庶要上村子后面的小山上去,但是他忘记带数码相机,所以特地回来拿的。他问家珍是否想和他们一起去。家珍想了想说好吧。于是两人告别亚琴,一起走了出去。
四十
他们上山,其实就是要到高处去证实一下那个月湖的真实存在。
上山的一路上,随时都会在路边看见许多的银杏树,大大小小。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便爬到了山顶。在山势的一处最高处停了下来。一眼望去,山坳之中,民房之间、甚至整个山村四面的山坡之上,漫山遍野地长满了银杏树,整个山村真的就如淹没在了一片金黄色的海洋之中。
“太美了!”家珍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是啊,在这么美丽的山村,一个世外桃源,谁相信会和那种血腥事件有牵连呢?”
“等以后案件侦破之后,我们再到这里来好好游玩一次。”小张在一边说道。
大家一路赞叹着,片刻关庶又带着大家向前走了一段后站定,朝着山下一个方向用手一指说:
“你们看那边——那就是月湖了!”
家珍和小张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就在一个金黄色的中间,有一处水波鳞漓的水面。就在太阳的光芒之下,闪烁着晶莹的水色。而它的形状,真的就如一道弯弯的月亮,如一棵闪亮的明珠,镶嵌在金黄色的绸缎之上,分外的耀眼夺目。
“驼峰月湖银杏树——”家珍喃喃地说。
关庶转身环顾四周,只见连绵的群山此起彼伏。这个地方,属于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它们的特点就是山势兀立,非常的宏伟壮观。就在月湖的对面其中有两个山峰特别紧凑地挨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骆驼上的两个驼峰屹然耸立的样子。
“那应该就是驼峰了!”关庶说。
“三个因数,那就整个齐了!”小张高兴地说。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关庶想起他当初到了东翼村之后,面对着那里的山势风景,曾有过世外桃源的赞叹,但是和眼下的西顺村相比,那就又差了一大截了。
“我们再到近处去看看吧。”关庶说道。于是大家便转身开始寻找下山的捷径。准备向山下的月湖走去。
正在这时,忽然从他们的头顶传来一阵尖利的叫声:嘎——嘎——嘎——
关庶一惊。
大家抬头看去,只见有三五只黑鸟在半空中盘旋着……就是不离开他们的头顶。也不知道他它们是什么时候,从哪个山谷里飞出来的。同时,他们也似乎听见了一种悠扬、轻微的哨子声,忽远忽近地传进他们的耳朵里……
“我上次就是被这种黑鸟袭击的,原来这里也有……”关庶警惕地说。
家珍一听关庶说眼前的黑鸟就是那次袭击他的凶鸟时,心中不禁一震,她一时不敢说什么,心中一股疑团缓慢升起……
嘎——嘎——嘎——
那群黑鸟还在半空中盘旋着,似乎也在打量着这帮外来闯入者,但是就是不靠近他们,一直盘旋了好久之后才渐渐地远离了他们。
而刚才的那种哨子声,也很快地消失了……
关庶还在看着黑鸟消失的那片山谷,若有所思。
“我们走吧。”好久之后,他才转过头来说。
就在他们前往月湖的中途,他们遇见了一帮出殡的村民。一行人见此情景,好像都不觉得有晦气的感觉,相反还感到一股异常的新鲜感。在这种新鲜感的驱使之下,关庶和小张甚至还特地走了过去,探着脑袋打量了一下那个落葬的场面。而家珍则不适这样的场面,只是远远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在那里张望着。
关庶看见,本地山民依然保持着土葬的习俗。这在他们四川地区的偏远山区还比较常见。问题是,关庶看见,他们会首先把死者放在一棵银杏树下面瞻仰一番,并且有专人在树下面对着死者祭拜。然后才继续把死者抬到下葬处。当把棺材放进土坑之后,人们又用厚重的水泥板盖在了棺材的上面。之后才用土草草地拢成一个土堆……
好像他们是怕有什么东西会打扰地下的死者。
四十一
母亲的蹊跷之死,给了西顺一次很大的打击,而原本给了他慰藉的小西又莫名其妙地离他而去,而且走得那样的不可思议。
从葬礼那天起,小西就仿佛是失踪了一般。他到过她家里去找她也没有人。打她的手机,但是听筒里一直传来一个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西顺在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希望在人群中,能够突然看见小西从中蹿出来……但是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他依旧没有找到小西。并且还是无法拨通小西的手机。
餐馆已经停业,母亲又忽然离开了。父亲的种种疑团又迟迟不能揭开。所有这一切,给了西顺一种无形的恐惧失落,使得他夜不能眠,坐立不安,有时真的感到极度的不安和烦躁。
唯有和小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感到一丝的宁静和安详。这种宁静和安详,使得西顺在那段时间内一刻也离不开小西。
就在一个旅行社的门前有一堆人群,他们似乎对于旅行社门口那幅旅游广告很感兴趣,都在对着它指指点点,并且小声议论着什么。
西顺上前一看,原来是一条最新开发的全新旅游线路的广告而已。他正要抽身离开,忽然他的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了一下似的,为之一震。
就在那张旅游广告上面大致写着:“本旅行社最新开发了一个新的景点。下周第一批处子游正在组团之中……”
再下面就是介绍该景点的旅游特色、看点……其中写道:“……该地区为中国第一个银杏树之乡……”、 “世界上最美丽的湖泊——月湖、镶嵌在金黄色地毯上的一颗璀璨明珠……”而最令西顺震惊的,就是上面所讲的“银杏树”三个字,还有下面一张张喷墨彩色巨幅照片——
连绵的群山,抢眼的金黄色大面积色块,还有就是照片近景中那几棵银杏树。
西顺的心在剧烈地颤抖着。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西顺餐馆门前的那棵银杏树,以及在它的下面所发生过的种种恐怖事件,还有就是,从眼前广告上的照片,他发现了有一张照片后面的背景与他父亲的那张照片中的背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父亲身前工作过的地方,就在眼前?
同时他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老华侨张尧祖来,记得那次老头子给自己看他从科研所里借出来的材料。其中就有父亲的一篇工作日志。日志上说到过的那个地方|Qī|shu|ωang|,也有银杏树,也有月湖。
西顺想到这里,感觉自己的血在剧烈地沸腾着。
父亲——
他在心里轻轻地召唤着,并想起母亲生前反复念叨的话:“一定要找到你的父亲,一定要找到他。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孤单,要找到他。”
西顺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朦胧之间,他仿佛就看见了父亲一个人背着一个挎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荒山野地,渐渐地就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之中,孤独地融入了一片金黄色的地平线中。
西顺还想起了,在小西的许多作品中,有许多也是以银杏树作为表现主题的。
而更令他疑惑的是,广告上说,那个神奇的地方 ,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它叫溪瞬村。西顺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再次大吃一惊。溪瞬?西顺?
他马上就想起了母亲说过,父亲是用他最为得意的工作成果来给自己取的名字。那么,父亲所说的“西顺”是否就是指那个村子?
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就很有可能在那个村子里找到父亲失踪的有关信息,或者说找到父亲!
他一阵激动,不禁浮想联翩。
之后他转过身去,冲动地踏进了旅行社,给自己报了名。
四十二
从月湖回来之后,关庶一行便来到了村子里面。当他们走进村子里时,便引来了许多好奇的村民驻足观望。他们淳朴而黝黑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偶尔间显现的笑容也是非常的瞬间。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孩子们更是忽前忽后地尾随着他们,无邪的眼光盯着他们手里的相机和衣着打扮……
所谓的村委会所在地,还是设在了一个大院之内。只是在一般大院的门口,多了一块村委会的牌子而已。
一踏进大院内,只看见好几十的人都在一个大院内忙活着。他们的手里以及四周的各类架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服装、乐器、长短兵器。他们几个人进去之后好久,竟然没有人发现。
“老乡,你们这是在忙些什么呀?”家珍拉着一个村妇,笑吟吟地问她。那村妇在家珍连问了几遍之后才醒悟过来是在问自己,连忙一阵傻笑。之后才告诉她,这是在为明天的祭祀唱戏做准备呢 。
“这是那里请来的戏班哪?”家珍继续问她。
“什么戏班呀,这些人可都是我们自己村子里的。喏……”她用手一指道,“这是我家男人。”说着她自己也笑了。
“哦,是这样啊。这戏每年祭祀时都要唱吗?”家珍问。
“是的,每年都唱。这规矩是我们村祖上传下来的,多少年了一直唱到现在了。”
“哦——”家珍若有所思。
“那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戏呀?每年都看同样的戏,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对吧。”
“那不对!那大戏是我们祭祖一定要唱的,我们每年就这么一次,大家都挺盼着的。一来祭祀祖上,再来吗也图个热闹,而且村委会也挺重视。”
“那是武戏吗?我看见那边有许多的兵器。戏里唱的是关于什么内容呀?”
“那我也不太清楚,看了也有几十年了,光看见打打杀杀的。什么内容还真的没有搞懂呢。不过我们村子里的许多人都搞不懂戏的内容。”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