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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的时候，观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果这感觉不是错觉，那……几乎在料想到最坏情况的一瞬间，观月连续抛出好几个结界阵，然而无论如何阻隔空间，分布在四周的空气都在不停向外流失。
这到底是什麽能力！
冷汗沿著太阳穴流下，真田依旧继续著他的手诀，对观月的结界阵熟视无睹，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仿佛没有任何生气。
和存活了好几个世纪的幸村精市不同，真田慎一郎的情况属於，带著最前世的记忆，不断轮回的人生。真田始终记得当时的每一幕，也不曾忘记过幸村，从最初的难以理解，到怪罪，再到最後只剩下深刻的思念。
当一切的一切被时间无情地冲刷之後，再大的怨恨也会变成泡影，承认爱上他，忘不了他，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实。
但这样的真田，并没有任何能力，他每次轮回，都只是成为最普通的人类，甚至好一次连对抗强盗的力量都没有，只活了十几个年头，就再次告别这个世界。
遇上托马斯，是真田的幸运，这点无论发生什麽都不会改变。如果不是托马斯救起了那个被火烧得只剩半口气的自己，也许他会永远这麽轮回下去，带著每一世的记忆，不断在生死之间徘徊，没有任何意义地重复著生与死。
托马斯给了他几样东西，一个是想要的容颜，所以在大火中被救回之後，真田在托马斯的帮忙下，拥有了真正属於自己的脸。其次是能力，拥有操控黑暗的强大力量，需要强大的内心以及与之等同的代价，无数次人生的记忆令真田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强大心理素质，而代价，则是九百九十九个人的生命。
托马斯陪同真田一整年，看著他亲手杀死了足量的人，每死一个人，真田都会觉得自己中邪更深一些，这不是受控於托马斯，而是一种内心对生命的唾弃，因为死亡对他自己而言早就变得不再可怕，因此也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
是想要打破吧，这该死的一生又一世！
与恶魔的契约建立完成的那一刻，托马斯又追加了一条，代价是他的左手小指，当真田想要用更紧一步能力的时候，托马斯就会失去这个指头。
这是一个交易，也是一个束缚，托马斯要的是，永远不背叛。
拥有了想要的容颜，无比强大的力量之後，托马斯还给了他爱情的替身。没错，其实从最初的最初，真田就知道这个幸村精市是克隆人，因为，当他被克隆出来的时候，真田参与了整个过程。
造了一个替身情人？
当所有人都以为，幸村精市是托马斯用来牵制住真田的道具时，谁又想到过，这一切都是真田默许的？
然而，无论原因是什麽，真田从幸村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放纵了自己的感情，他等待见到这个人已经等了太久，甚至於已经不在乎他是否是本尊，这种饥渴的感情很快蔓延开来，以为只是慰藉，以为只是身体的满足，以为只是填补空虚，但当幸村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生长激素开始不受控制时，真田再次体会到了，不想失去的那种强烈愿望。
当时，不想失去的，是整个家园，所以他在心理上选择了失去挚爱。如今，没有了那些负担，他可以勇敢地承认，自己不想失去幸村，哪怕这只是自己造出来的一个玩具。
能够阻止克隆体因异变而导致死亡的，只有万能之神的力量，这也是真田不惜反抗托马斯也要恢复万能之神的原因。
一切，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命中注定的。
悲剧注定是悲剧，不会被任何人改写结局。
看著被自己亲手毁掉的幸村的尸体，真田也没了继续活下去的意愿，反正死亡对他，一直不会有恐惧，只是闭起眼睛，彻底地睡上一觉，等醒来时，等待他的，便是又一个全新的世界。
和之前无数次的轮回不同，这一生他还是存在感激的，尽管他做尽了坏事，也得到了报应，但他仍然感激命运让他遇到了托马斯，他才得以拥有过，并且──遇见了那个人。
如果托马斯善於窥视未来，也许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才会在当时追加了这一条契约。如果不是，那就是赌对了局。
既然事已至此，就当最後再替那个人做件事吧。
空气被活生生地抽离，观月靠著结界阵的挣扎，捆住了最後的一点氧气，艰难地呼吸著。这是一招双杀，没有氧气，真田也会死，就像古代的战士，想要将手中的矛掷得更远，只有放下手中的盾，卸下自己身上的盔甲，清晰了视线，减轻了负担才行。
想要坚固的防守以及威力十足的进攻，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好一个决心！
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结界越缩越小，最终像一个氧气罩一样扣在观月的脑袋外面，他急促得呼吸著，一直以为，自己会丑陋地因为肮脏的东西冲破肚皮而亡，没想到竟是那麽干净地死法，该对他说感激麽？
观月双手突然变幻起的手诀，真田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另外一边，同样感到呼吸困难的忍足以及迹部身上。
“请让他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之後的一刹那发生得太快，即便是白石冷在场，也不一定能够将一切看清，真田摊开的双手突然握拳，整个空间内的最後一丝氧气被彻底抽离，真空下，所有人都因为窒息而扭曲起来。
而随著真田这最後一句话，迹部的身体被一股猛力弹飞，飞出了机舱，他的灵魂已经受到了极大力的震撼，绝对无法再对你造成伤害，托马斯，我用上自己的性命，替你解决了三个人。
迹部景吾，请容我留他一命！如果他死了的话，有人，一定会伤心的──
然而，就在真田绝杀的一霎，观月同样发起了攻击，如同一堵墙一样挡在了忍足侑士的面前，将自己最後剩下的氧气以口对口的方式输入到了他的体内，同时用有吸收能力的身体，彻底隔绝了真田对忍足的最後一击。
“喂，小子，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能够做到这个的，只有你哦！”
“我要一个永远不会被破坏的，保存我漂亮身躯的水晶棺材──”
“不要自责，不要悲伤，比起我的死，你们要背负的使命，才刚开始……”
BC……
《血咒崩坏》 伍章。 Part 9 恶魔游戏
Part 9
右小手指突然滴血的时候，托马斯挑了下眉，放下手中的国际象棋，拿起一旁的手帕包裹住了受伤的小指，微微弯了下唇角。
这是一个等价交换，正因为托马斯需要被强化了能量的真田，因此他才会在当初定下这样的契约，牺牲一个小指，这是在契约定下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的，舍弃并不难，特别是在换来的价值在被舍弃的东西之上的时候。
“看来那边的战场结束了呢！”怀里那令白石藏之介痛苦了十几年的女鬼，正歪著脑袋，看著机舱外真田的所在方向，有些惋惜地感叹著，手指一戳，就将原本托马斯想要推倒的棋子弄倒，像是完成什麽重大任务一样拍了下手掌，对因为她这一举动而使得外面突然引起闪光见怪不怪。
“四妖，真是……令人讨厌的存在！”原本以为，一个真田再加一个幸村，干掉迹部和忍足算是轻而易举的，没想到杀出一个观月，不止让托马斯失去了真田这个武器，而且这个牺牲最终只拖死了一个人，迹部以及忍足还活著好好得。
“是啊，以为已经摧毁了两个，并制约住了一个，他们也不会再来烦人了，谁知道没什麽关系的还是跑出来捣乱。”机场上的闪光已经被黑暗再次扑灭，女妖无聊得打了个哈欠，抚了下长长的直发，看著用奇怪介质组成的水晶屏幕上的画面。“哎呀呀呀，他还真耐打啊，居然还能站起来！？”
“不要小看遗传的力量。”不二是真正的吸血族，先不管这个种族的发展如何，他体内流著的，就不是人类的血，他的一切能力，都是与生俱来的，和白石藏之介这种天分都没得比。
“那小托为什麽不把他弄来做武器呢？”
“嗯……他作为杀人武器，绝对没有藏之介强呢，而且，他这种非人类的精神力，很难完全控制。”
“切，搞定小白白还不是用了那麽多年。”
“是啊，藏之介用了二十几年，如果要控制不二周助的话，没有一两百年估计吃不下来。呵呵……”
“那摧毁呢？你都玩了那麽多局了，人家还站得起来，小托好失败啊！”
“呵呵……看来能力被怀疑了呢，那就不继续逗著玩了，玩具搞得破破烂烂地，就不好玩了呢！”越过怀里的女妖，托马斯伸手将某个棋子，向前移了几步。“将军！”
不二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战斗。无论怎麽发威，无论怎麽击败对手，都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对手确实被击败了，乃至消失了，但下一秒，新的敌人，新的敌阵又出现了，源源不断。
是幻觉吗？
最初不二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显然，那被猜测成幻觉的敌人仍然可以攻击到自己，刺痛是真实传入了神经末端的，而留下的鲜血也确实是自己的。
也就是说，这些类似僵尸的敌人，不是幻觉，但是却无穷无尽地出现。实力层次不齐，以寡敌众，不二虽然单兵作战能力绝对强於他们，但几个回合的车轮战後，自己的体力已经耗尽，能站著似乎都是奇迹。
妖火已经再也燃不起来，这就和不二本身的能量一样，连站立都成问题了，又哪里挤得出更多的力量来攻击敌人？
明明是一架又一架在摧毁私人飞机的，为什麽突然就好像陷入了对方的领域，由於坠入了游戏中一样。体力被耗尽了，却连真正的敌人都没有碰到过一次。
在精力充沛的时候，不二最大广域地释放过能量，但是火焰从广场的四面八方延伸下去，却怎麽都没有碰触到尽头，明明是有边界的停机场，为什麽会这样！？
空间已经变幻了，不二破不了这个敌阵，能做的，只是本能地保护自己，消灭那些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夺取自己性命的僵尸。没有魂魄，只有肉身的敌人，这远比对抗鬼魂更难，它消耗的可不单单是精神力量，更是一种肉搏。
身边，手冢的伤很重，鲜血染红了衣服，甚至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伤口，他就这麽侧躺在地上，闭著眼睛，急促呼吸著，在倒下之前，他告诉不二，给我几分锺，你再顶一下，我马上就会来帮你。
因为要保护手冢，於是除了自己本身的漏洞外，缺口变得更大了，敌人根本打不完也打不死，就算烧成了灰烬，也会从水泥地上再次爬起来，拿起武器朝不二和手冢砍来。目标应该是在这个领域之外的人，有这个认识，却无从下手，上下左右，几乎每个角度不二都攻击过一遍，打入空中的攻击，硬生生被扭曲了一下，消失了。
毕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锻炼身体，不二就算是有著天生的嗜杀血液，也无法抵挡得了这种攻击强度，更何况，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的就更甚了，你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也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然而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力量被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彻底崩溃，不二感觉自己就站在这个边缘，现在完全是靠著要保护好手冢不让他受伤这麽一个信念在拼杀著，拼杀著明知道没作用却不得不做的事。
又是一群中世纪奇怪的战士出现了，这批身穿铠甲的僵尸团，是所有出现过的敌人中最难对付的，他们的铠甲很耐高温，不二的火焰很难攻击到他们，而妖火对他们完全无效，本来就是对付魂体的招数，对没有魂体的他们，没有任何作用。
而且他们的团队性又极强，浩浩荡荡那麽多人，彼此照应著，我的盾牌是用来保护左边的同伴身体到脚这段距离的，这种默契与配合，不二连打散他们的阵型，再独个击溃都做不到。
没完没了的敌人，永远不会被击败的游戏设定，能够出现的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挑战者GAME OVER。
吐出一口咬在嘴里的鲜血，那些僵尸的血液是馊的，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喝下去只会中毒，根本不会有补充能量的作用。
摆出绞杀手势，不二是天生的能力者，但不表示他不会用像忍足这样的法术，很多时候，那些复杂的手诀以及咒文他看一眼就能记住，练习个两三次就能很好地掌握，因为这个天分，还曾经让忍足大受刺激，拉著迹部在房里做了一晚上，以示自我安慰，哼，撇开这些诡异的东西不说，我还是有天才的一面的，在床上。
好吧，想到忍足那张夸张的憋屈表情，不二变换著手诀的时候，终於心情有了些放松，紧绷了半个多小时的神经终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