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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你还能有我了解他吗?我认识他这些年,就见过他对两个女人这样。”
“你是说关娜,还有……”
“他的初恋。”
“是谁?”
“你不认识,很长时间以前的事了。”
“哦。”尤佳默默点头。
思南接着说:“话说回来,就看今天,你也见到了,他把雇来的用人都支开,就为了让她跟他哥嫂多安心交流一阵,你以为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会细心到这种地步,会带她见家长?尤其是小周这样的,想都不要想,你跟他分手两个月以后他还能记得你名字,就很对得起你了。”
“可是……可是……你说过,她不是好女人。”
“这不是我说的,小周以前提过——可那还是什么时候的事?半年前了,男女关系这种事,半年相当于几生几世,什么不能改?”
“他为什么那么说?”
“忘了……大概是她说了小周很忌讳的谎……是什么来着,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你看。”尤佳像个赌气的小孩,从鼻子里出气:“反正她不是好人。”
“那你还一口一个姐姐叫那么亲热。”思南拍拍她。
“我那是懂事,给你和明宇哥哥面子。你以为我屑于把这样的女人当对手?”
“好,好,我知道你懂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吧?也千万别跟小周和关娜弄翻,不然你哥我会很尴尬。”
“切。”
“帅哥这世上多的是呢!听我的,把小周甩掉,去找个纯点儿的小男孩,谈场正经恋爱。”
尤佳微微垂下头,目光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那你说,哥,他们现在就完全互相信任,我记得……”
“嗨,我讲这么半天都是废话啊?”
“人家就是问问嘛,就当陪我八卦一下啦!”
“这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我成天跟着他们?不过说到信任……这两个人是有一点小别扭。”
“就是你上次告诉我,他们有什么话都不问对方,跑来问你?”
“是这么回事。可你知道,人都会变的,也许他们现在……”
“我知道。”女孩静然的语调之中,却有冰冷的执拗透出来:“可通常都没这么快,是不是?”
直到她把自己一点点收到他怀里去,周明宇仍是没有怎么反应过来,他的手臂略有些僵直。
以为她会下车,目不斜视的走开。
可她伸手,反握住他的手腕,接着整个人缩过来。
“周明宇。”
“嗯?”
“我明白。虽然你表达的很有问题,可是我明白。”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收紧胳膊。
“周明宇。”她的呼吸滚烫,把他的衣服牢牢揪在手里:“我其实也害怕来着。”
这几个字让他觉得眼底有一点热,她果然明白的,他是怕,而已而已。
“你怕什么?”
“和你一样,怕你离开。”
“不会的。”
她想继续说下去,可她怎么告诉他,就在和他闹完别扭那么一会儿,也许是情绪化到了头,理智突然来一个反扑——像一个纵欲许久的人,她突然冷下来,看着他,觉得恐惧,是不是已经太过恣意?放纵的愉悦,近乎偷欢的快感。
她自己说,她的世界,要理性、规整,她才可以搞得定。
可现在是这样的失控。她要怎么应付,如果某一时刻,他离开。
患得患失,是爱情的乳齿,咬不进骨头里去,却是与生俱来,足以令每一对红尘男女,无从自在。
60
“盲目并购十大罪状”,逐一套到陈裕丰头上,竟然严丝合缝。
谁让他现在大部分资金都套牢到上面,导致整个企业危机四起?
关娜把纸张翻的哗啦啦,冷笑。嗬!和上次同一个撰稿人么,眼下这位俨然就是一财经界的卡珊德拉,事态尽在他掌握之中——她真想抄起电话,喂,老兄,你几个月前可不是这个说法。
你要相信,的确是,人嘴两张皮,覆雨翻云。
“你爸怎么会知道行业标准最近要变动?”她晚上和周明宇吃饭,问他。
“商业嗅觉吧。”
“那可真是……”关娜叹道:“太准了。”
“怎么说呢,多长时间前他就提示过。你不会不知道今年多少省都开始绿色GDP核算,边污染边治理以后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动是肯定会动,不过是早晚问题。”
“是呵,接手那个原材料企业,整改费估计就要拖掉几年的利润。”
“所以,现在想一想,当时他还真是故意的。”周明宇轻描淡写:“放手给我个小教训。”
那是,关娜在心里头想,不然你到现在还GDP咧。
GIRL,DIAMOND和PARTY还差不多。
“想什么呢。”周明宇抬眼看她,接着伸手,手指头抹过她嘴角:“吃个饭跟悠悠一模一样。”
关娜看着他用餐巾擦掉指尖的酱汁,心头缱绻,却又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智商难道果然和情浓成反比。
“对了,那你调到项目部,接替你哥主管这个工程,涵宇还有人有意见?”她回到正题。
“有肯定会有,不过是私底下。主要是投资数目太大,上千员工盯着呢。”
“很多公司有意向承建吧?”
“相当多。”
“那会用什么方式?投标?”
“是啊。”
“有没有什么条件会让涵宇优先考虑的?”
“这个不存在,走的都是正规流程,看他们自己——你怎么想到问这个,晨光还有这方面业务?”
“不是,好奇而已。”关娜是想到了她那个茉莉女朋友,对方的老公估计也是待选的承包商之一。
“那可惜,我还想卖你个人情呢。”
关娜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闭嘴。
苏澈出院已有一段时间,关娜看到他时,他胳膊上还吊着石膏。
两个人是在甜品屋里遇见的,这一天本来说好周明宇要陪她去看电影,结果他临时有会。
周明宇现在,比她要忙得多。她知道这算是好事,不过被人爽约总不会太快活。
“你这个月第几次了?你自己说。”
“我也不愿意,成天对着一群老头子,现在还得加班——可没办法啊,娜娜,回头我把电影院包下来请你,好不好?”
“去!一电影院就我们两个,还不如在家看DVD呢!”
“没问题,过了这段你要怎么样都行,今天你先找个朋友陪你去?”
“算了,你别管了,我自己逛逛。”
“没生气吧?”
“当然了。”
“真的?”
“煮的,关东煮。”
他在那头笑了,瞥一眼时间——真挺想和她这么闲扯下去,有一句没一句的。
可惜股东们此刻大概都已经就坐,他不在两分钟之内赶到,未免要落人口实:“娜娜,先这样,我得走了。”
“走吧走吧。”她自己先把电话挂断。
周明宇穿外套的时候尤佳敲门进来:
“明宇哥哥,你还没去开会?”
他看她一眼,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佳佳,你晚上有事没有?”
“没有啊。”女孩微微一怔,笑道。
“那么,帮我做件事,可以吗?”
天人交战许久,关娜终于决定买下那块蓝莓幕司。最近胃口大开,她自己也非常无奈。
抬头准备让柜台小姑娘包起来时,瞥见一个熟悉身影。
“苏澈?”
对方闻声,向她看过来,顿了大约一两秒后,微笑:
“你也在这里?”
“嗯,还带了小朋友?”关娜发现他完好的左手里牵着个怯生生的男孩,五六岁,西瓜太郎的发型。
“聪聪,叫阿姨。”
小男孩直往他身后躲,关娜有点挫败:“算了,算了。你喜欢吃哪一种蛋糕,阿姨请客。”
“别。”苏澈轻声说:“外人买的东西他不会要的。”
“……警觉性那么高?警察世家?”
苏澈笑笑,低头对小男孩道:“告诉叔叔,想要哪个?”
小孩迟疑片刻,犹犹豫豫伸出指头指了一块看上去最小的。
“小姐,麻烦你,这个我要三块,其中两块包起来。连这位小姐的一起算。”
“不用。”关娜赶紧掏钱包:“不用不用!”
苏澈已经把钞票递过去,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干吗这么客气?”
结果就是关娜和小男孩人手一块蛋糕,从店里出来,苏澈拎着纸盒。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贪吃鬼。
关娜速战速决,吃干抹净之后,整个人渐渐呈神游状。
“想什么呢?”苏澈转头看看她。
“忏悔。”她垂头丧气地回答:“苏澈,我问你个问题,你凭良心回答,行不?”
“好啊。”
“要很真诚哦!”
“……说吧。”
“那个,你今天看到我,有没有觉得我有一点儿胖了?”
他上下端详了她一阵:“你没说还真没看出来——好象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是……”
话没说完她已经哀号阵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怎么办怎么办……”作出离悲痛状,以手掩面。
苏澈没立刻回应她,而是停住脚步,蹲下身,对男孩道:
“吃完了?”
对方点点头,苏澈帮他擦净嘴角和手,温和而耐心:
“回去,记得把蛋糕分一块给奶奶,知不知道?”
小男孩沉默地点头,青年站起身,握着他的小手继续前行。
“苏澈,你真有做个好老爸的天分喏!赶快找个女朋友吧,要不我帮你介绍?你喜不喜欢那种……眼睛大大的,个头娇小的女孩?”
眼睛大大的,个头娇小的尤佳。
关娜还没说完,就自己觉得很无趣。因为两个男性,一个都不搭理她。
61
在一处陈旧的单元楼里,苏澈敲开一楼住户的门:
“陈大妈。”
是六十上下的老妪,面容慈祥是很慈祥的,愁苦也很愁苦。
“苏警官,真谢谢你了,每星期都要给你添麻烦。”
“没有的事,他很听话。”
“听话,听话。”老妪叹息一声,接过孙子的小手:
“聪聪,自己进屋洗手去。”
看着孩子一声不吭的走进去,妇人转身接着道:“就是不肯讲话。”
“慢慢会好的。”苏澈回道:“他的反应已经比以前多许多。”
“作孽。”对方脸上的皱纹越发往下垂,分外凄苦。
“是上次医院里那小孩?”
“嗯。”
“还没判下来?”
“判下来怎么样,那样的父母,你指望他们能好好对他?”
“也是的。”
两人有一段时间的静默。
“……你胳膊,怎么样了?”
“还行,石膏快拆了。”
“不会影响你拉小提琴吧?”
“不知道,看恢复。不过不影响拿枪就可以。”青年回答,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小提琴,也不是我自己愿意去学的。”
“嗯?”
“小时候被家里人逼的,周围孩子都有特长,他们丢不起这人。”
她理解地点点头:“可是,你知道,有时候感情,类似于一种强迫症,这么多年,说断就断,怪难过的。”
“你说我?”
“不然呢?”
“我当你说自己呢。”
“都一样。”她笑笑:“当说我自己也成。”
苏澈看看她:“对了关娜,其实刚刚,你问我你的变化——我是想说……”
“我胖了,我知道,回去就减,你就别刺激我了,多谢。”
“那我如果说,实际上你变漂亮了呢?”
“不会吧,不可能!”
“外貌上可能没什么,变的是别的。”
“别的?身材?”她上下看看:“不至于这么走形?”
“小姐,你真够肤浅的,是气质,气质。”
“完了,苏澈,你越抹越黑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没办法夸一个女人漂亮的时候,就夸她有气质,对吧?”
“行行行,我投降,你一点气质也没有,只有幼稚,不然哪有成年人把蛋糕吃到鼻子上?”
她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抹,才发现上了当。
“……这年头,警察叔叔都靠不住。”
在剧离住处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关娜逐渐的笑不出来了,胃开始剧烈的不舒服。
原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