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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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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拎的烤鸭被母亲接过去:“娜娜,不是说别带了?”
   “顺路嘛,全市就这么一家正宗。”
   “也就这么一家这么贵。”
   “能贵到哪去,您不是爱吃吗?”
   “下次别买了,这边路口转角那一家,也差不多。”
  我没再和她争辩,笑一笑:“楚伯伯不在?”
   “出差了。”
   “嗯,那小昭呢?”
   “在房里看书呢!最近一次摸底他的成绩不理想,整一天都没吃饭。”
   “哦。”
   “你还问他们,你呢?昨天的你又不满意,娜娜,不是我说,女人真的拖不起……”
   “嗨。”我真不是故意的,但这一声太短促,象极冷笑。
  她停住,叹口气:“算了,桌上有水果,你自己看电视。”
  我看着她走进厨房,有一丝乱发在她的后脑勺支楞着。
  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扭头,打开电视,转台间只见荧屏间一个粉嫩的小女孩雀跃着,奔进母亲怀里。赶紧换个频道,却出现苍老的妇人,孤独面对雪花点点的屏幕,表情麻木,眼神无助。
  心里突然酸的撑不住,低头揉一揉眼睛。
  不是我摆脸色给她看,可她女儿明明在外面巧舌如簧,怎么一见到她,不是一言不合针锋相对,就是疏如过客寡言少语。
  我轻咳,再深呼吸几次,才把酸涩逼回去。这时一旁书房的门突然打开,我同母异父的弟弟走出来。
  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长的快,也就是一个多月没见,他好象又长高了。
   “小昭,书看的怎么样?”
  他眼睛瞟也不瞟我一下,只嘀咕一声:“吵死了。”就钻进洗手间。
  我听见哗哗的水声,只能对自己苦笑,算了吧。
  比以前好的多了,我更年轻,他更年幼时候,我们那相互不待见的劲儿,偶尔见面就彼此横眉怒目,活像两只好勇的斗鸡。
  其实追溯起来,这也怪不得他,是我凭借年龄的优势先对他下的黑手。
  他刚出生,对这世界还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九岁的我,曾在一个夏日的午后,偷偷溜到他的摇篮边,看着他挂着口水安静的小脸,突然就伸出手去,对准他莲藕似的小胳膊,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掐住一块嫩肉,大力旋转九十度。
  这孩子那一声尖锐的哭叫我至今想到,心头仍会爬过战栗,那份凄厉让我愣在原地,手指还停在他手臂上,被闻声蜂拥而来的大人们抓了个现形。
  孩子的奶奶尖利的指甲抵在我额头上,那刺痛一直留在我记忆里,伴随她锐利如针的声音,久久不曾散去:
   “祸水啊!祸水啊!怎么能从小就这么恶毒哇!她想杀了小昭啊!”
  我母亲的后夫到底还保持住男人的风度:“算了算了,都是孩子,闹着玩闹着玩。”
  其他人少了一层干系,只能讲些无关咸淡痛痒的废话,有人说,还是看看小昭怎样,是不是真疼狠了,怎么还哭个不停。
  我母亲哪用旁人提醒,她一直把哭泣的婴儿抱在手里,细密温柔地哄着,吻着,仿佛她唇下,是一吹即化的柔雪,是春日最不堪碰的新芽,是她胸腔中,轻轻一触也会疼到抽搐的心尖。
  而我孤独地站在众人的眼光里,逐渐觉得自己一如碍目丑陋的杂草或是,污泥。
  我母亲把婴儿放进摇篮里,突然冲过来,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另一只手掌带着凌厉的风扫到我脸上:
   “越来越少管教!我是这么教你的吗?啊?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就给我这样,这么恶毒?那是你弟弟!你弟弟!”
  我想,我就是从那一瞬间彻底恨上这个女人的。孩子只凭他们最切身的体验来判断对另一个人的好恶。
  虽然之前我自己的祖母在我耳边对我说,是你妈,害死了你爸,你要是还认她,你爸要从坟里爬出来抓你!可在那件事之前,每次这女人在我学校门口等我,冲我微笑时,我还是忍不住,乖乖的把手伸到她柔软的手掌里去,让她牵着我,一直走回楚家。
  楚家所在的房子,历经十几年,竟然也没有大的改变,只是有的地方,墙灰剥落了一些,天花板的某一块,也许有暗处的翘起。
  除此之外,和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连楚昭当时所睡的婴儿车,现在仍静静躺我在身后,那壁橱一样的杂物间里。
   “娜娜,小昭,洗手,吃饭了。”
   “洗过了。”男孩嗡声嗡气地回答。
  站起身,我准备去卫生间洗手,他正从里面出来,充满敌意的盯我。
  我刚要拿起香皂,他大喝一声:
   “那是我妈东西,你别动!”
  我被他吓一跳,回头看他,尽量保持笑容:
   “可我要洗手。”
   “用水洗洗不行啊?还挑三拣四的。”
  他的目光太挑衅,我不是不生气,可转念想想我和小我近十岁的人吵架,似乎是我比较丢人,于是懒得理他,细细用水冲了手,走到门口:
   “麻烦让让。”
  他让开一点,我刚走了一步,他的肩膀突然撞过来。
  我猝不及防,差点往后摔倒,好在及时扶住门把手。
  我瞪着他,隔了两秒:
   “楚昭,你不要太过分!”
  他清秀的一张孩子面孔上有得意掠过,却在短时间内换上世故的冷漠:
   “你自己不当心,怪谁呢!”
  说完,就转身,用相当问心无愧的声音喊:
   “妈,快点,我饿了!”
  母亲的声音传过来,有掩饰不住的宠溺:“来了,小饿鬼!”
  我在他背后苦笑,楚昭,十多年前我要有你这等好手段,哪至于被擒获当场,无从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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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的气氛开始还算和睦,反正男孩只顾自己埋头苦吃,懒得搭理我的表情。
  母亲把鸡大腿夹给他一条,还有一条夹进我碗里。
   “哎呀妈,我不能吃这个,油太多了,都给小昭吧。”
  她拗不过我,于是筷子改道进他碗里。
  这小孩顺手夹过,扔回汤盆里,“哗”的一声,立刻有浓腻的油汤溅出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才避免热汤扑面的惨剧。
  母亲已经开始怒斥:“干什么你!”
   “她碗里的东西,我不要!”
   “犯什么神经……”
  热血小少年索性把碗一丢:“我吃饱了!”话音刚落,人已经踢开椅子站起来,噔噔噔走回自己的房间。
  剩我和母亲两人面面相觑,过了一小会母亲说:
   “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有时候别扭。”
   “没事没事。”我比她还要客气。
  她用抹布擦干净饭桌,然后舀了碗汤递在我手里:
   “喝这个吧,油都撇干净了。”
  我接在手里,一勺勺舀进嘴里。
   “娜娜,别怪妈妈。”
  一句话说的我差点呛出来:“您说什么呢!我怪您还坐着跟您吃饭?您别整这吓人的台词行不?”
   “我说真的娜娜,手心手背,我都是一样的疼……”
   “哎呀妈,拜托了。”
  看着她神情里的激动,我没来由的,有几分尴尬。
  亲情被冷冻太久之后,我其实不习惯,和她以这样热烈的表达方式交流。
  那一巴掌,让我对她的恨持续经年,在七八年的时间里,我只在她对我悄然的远望中见过她,在节日打来的问候电话中听过她,在午夜梦回的温暖怀抱中感受过她。
  这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上了大学,那时时间已逐渐将孩子气的冷酷软化。
  而在之前,任凭她如何卖好,我也绝不松一松口。
  那件事发生后,她曾在我生日时把礼物送到姑姑家,在客厅里低声下气请求我出去,我却宁可躲在房间里把手指塞进自己嘴里,咬的鲜血淋漓。
  就听见姑姑在外头说话,不知对着谁的,声音很大:
   “做的出来就得担着呗!下手真够狠的,五个手指头印哪!人不知道的说这哪是亲生的啊!后的也没下这样狠手的。还不让我们领走,不领走怎么办?留在楚家让人活活打死啊?我哥哥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全家就算节衣缩食,也不能让她在外边给人虐待喽!”
  姑父的声音:“你小声点,孩子听见怎么想?”
   “怎么想怎么想,孩子心里明白着哪,谁对她谁对她不好。亲妈怎么了?亲妈改姓楚了还不转头往死里打我们老关家的?”
  母亲的声音,颇有些理亏的、心虚的:“我那不是管教她一下吗?孩子,我亲生的,我能不疼?”
   “疼个P!”
   “是这样,嫂子……啊,不,楚太太,你知道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那件事是娜娜不对,你私下里管教一下就得了,当那么多外人的面,孩子哪受得了?”姑父对母亲说。
   “她哪当他们是外人了?她根本当娜娜是外人!”
  外面持续的吵成一锅沸开的粥,我的神经撑到极限,正要歇斯底里地号哭出来,只听母亲说:
   “娜娜,那,妈妈走了,妈妈把礼物给你放门口了。”
  一会儿之后,姑姑来敲我的门:
   “娜娜,娜娜。”
  我已经哭的喘不过气,颤抖地起身拧开门,没注意姑姑,只注意到地上一只巨大的白色长毛兔。
  在那个年代,它足以成为每个女孩的梦想。
  可我第一反应是揪起它柔软的耳朵,冲到窗边,把它从窗口扔下去,冲下面的身影尖利的叫喊: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给你儿子吧!”
  原谅当时只有十岁的我,就狞恶成那般模样。我不过在之前认为,我在这个世上所有的,只剩下母亲。
  结果那份失意,无可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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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娜向她母亲告辞,和往常一样,母亲依依不舍:
   “上次你生日,我打给你没接到,等过几天,妈妈再给你过个生日,行不行?”
   “不用了,妈,我很忙,真的。再说……楚伯伯……”
   “他过完年还要出去呢,有一阵子才回来,有一阵子。”她赶紧说。
   “……好,那我再和您联系吧,我走了。”
   “慢点啊。”
  她已经转身,一边挥手一边从黑暗的楼道里走下去。
  她母亲站在门前,温暖的灯光从她已经发福的身躯旁漏出去,有对年轻男女嘀嘀咕咕走到这层,看她一眼,她才醒过来似的,退进房间,关门,长长叹息。
  转身才看见儿子站在身后,目光里有超越年龄的东西:
   “妈,她又让您不舒服了?”
   “胡说什么,去看书吧。”
  男孩一言不发,走回自己房间,大力带上门扇。
   “你发什么疯!”他母亲在外头喊一声。
  他没理她,等了一会儿,听见她在厨房里哗啦啦洗碗的声音,他才拿起他屋里的电话,专心拨了几个号码:
   “喂,是,是我,我上次跟你们说的事怎么样,两条中华,没问题。对,她叫关娜……”
    
    
    
    
    
    
  年初八,大家刚刚回到工作岗位,还没从休息的状态中调整回来,都懒洋洋的。
  关娜也不例外,正寻思着晚上去哪儿凑个热闹,手机就适时响了。
   “关娜?”
   “哎,周明宇,什么事儿?”
   “忙着呢?”
   “是,所以长话短说。”
   “晚上有空没,出来。”
  她不喜欢最后这两个字,状若漫不经心却没回绝的余地。
   “我不知道。”
   “那等你知道的时候,打给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挂了电话。
  她瞪着电话足足五秒,然后暗骂一句:
   “滚你妈的!”
  他真的没再打来,她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正发呆之际,成雅走过来,把一叠文件扔到她桌上,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就走。
   “靠,你干什么!”关娜被吓了一跳。
  女孩置若罔闻,完全拿她当空气。
   “奇怪了,我刨了她家祖坟了还是怎么的,快一个月了都。”关娜看看自己的话头已经赶不上女孩离开的背影,只好自己一个人边整理文件,边嘟囔几句。
  这时手机突然叫起来,她装作没听见,动作反而更见悠然。
  直到那旋律响完一遍,最后一个尾音也袅袅消失在空气中,她才伸手捞过,漫不经心地打开来:
   “喂?”
   “关……娜娜吗?”
   “……你哪位?”如果你看见关娜,你一定能感觉到,对失落和懊恼这四个字的诠释,真没比她此刻的表情更精准的了。
   “我我我……卢方,那个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卢方,哦,那个卷发小白馒头。
   “啊,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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