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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普通家庭平凡的幸福,这是团子珍惜的回忆。
戴倩于是问她:“你一个人出来留学,家里人很担心吧?”
团子静了静,轻轻说:“家里已经没人了。”
这是青蘅也不知道的事,母子两在那里打眉眼官司,还是团子先打破了诡异,说道:包的时候粽叶要这样折一折,才包的严实。
戴倩顺着说起自己总是折不好。
青蘅和戴倩也跟着团子学,大概母子天□□,最后上锅时,他们的粽子和团子的粽子呆在一起,好赖一眼分明。
戴倩叹气啊,青蘅哄她:“没事没事,儿子我喜欢吃。”
团子说:“阿姨,如果喜欢,我多包一些,放在冰箱里可以吃很久。”
戴倩不客气的点头,于是佣人再上一盆糯米,团子就文静的坐在那里包起来。
青蘅端起茶水喂到她唇边,团子两手不方便,就着杯口喝下,两人的熟稔令一旁的戴倩笑得眯了眼睛。
***
满满三脸盆的粽子蒸好后摆在饭厅里,看得就让人高兴,当然,歪果厨师是不能理解的。
青蘅拿起一个正准备吃,青龙霸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爸?”
团子转头,看见魁梧的青龙霸,迫不及待的奔过来,拿走青蘅手里的粽子。
场面静了两秒,戴倩大笑出来。
她笑着与团子解释:“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青蘅他爸爸非常喜欢传统的食物。”
团子推了推面前的脸盆,示意青蘅再拿一个。
青蘅愤懑的瞪着青龙霸,只好再拿一个。
青龙霸吃完一个,问说:“你就是木兰丫头?”
团子点点头,“叔叔好。”
她一开始是唤戴倩青夫人,后来改口唤了阿姨,所以现在唤青龙霸为叔叔。
青龙霸很久没听见小儿女糯糯的唤他“叔叔”这个词了,抹了抹嘴表扬,“味道不错!”
团子在青家度过愉快的一个下午,青蘅坚持要在天黑前送她回家。
戴倩牵着她的手道:“有空常来玩。”
团子点点头,也喜欢这个阿姨,她没有梅姨那么温柔,却更加活泼,她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她。
回去的路上,团子谢谢青蘅,青蘅莫名其妙,团子说:“谢谢你带我认识你的父母,我感觉很亲切。”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缘,老爹也早早就过世,造成了团子喜欢与长辈亲近的性格。
青少爷难得的红了脸,他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高尚,他今天策划了一场变相的见家长,想让父母相看一下这个女孩,想让他们也喜欢她,知道她的好。
他是认真的。
***
凤凰在克罗地亚观看了团子的那场比赛。
若论专业,她与团子不相上下,但她一直都知道,团子多的是天分。
她在台上,自弹自唱一曲,身后,是几百人的管弦乐团,追光打在她纤细的背脊,她穿一条雪白的长裙,发丝如瀑布般披散肩头,衬出一张小巧脸蛋。
她难得的化了妆,夹翘眼睫毛,唇上染嫣红,手腕上戴一串贝壳手链。
手链有些旧了,贝壳泛黄没有光泽。她吟唱的那几分钟,将台下众人代入音乐的秘境里。一曲终了,台下观众起立鼓掌,凤凰拉着川乌无比自豪的说:“快看,那是我们家团子。”
川乌静静的看着,他答应了川芎,回家后要告诉他团子在这里的生活。
在他看来,团子的生活很好,她很平静,不再是那年在三千港,盛赞葬礼那天绝望的天都要塌下来的团子。
他会对川芎说:哥哥,你放心吧,也……死心吧。
团子站起来,朝台下鞠躬,接过捧花时脸上泛起笑容,在张望台下的朋友。
凤凰高举双手喊她:“团子,这里这里!”
团子的眼顺着声音找寻,找到凤凰言笑晏晏的脸盘。
阿赞,刚才那首歌,献给你。
青蘅不只一次听凤凰称呼木兰的小名,内心隐隐艳羡。
凤凰转头看向青蘅,青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团子身上,带着欣赏与爱意。
她与青蘅说:“嘿,小子,你喜欢她。”
青蘅点点头,他说:“我很喜欢她。”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团子单独的歌唱,她一开口就夺去了他的理智,他如幼稚的青少年般将她当做了最爱的偶像,她如女神般亭亭玉立,她的歌声牵动着他,他的目光一直追随,不能转移。
团子……他将这两个字在口舌之间辗转,轻轻吐出。
***
凤凰走的那天早晨,团子带着她和川乌去了圣堂,她希望他们能接受洗礼,洗去一身罪业。
凤凰虔诚祷告,希望老爹能早日改造出来,希望妈妈身体健康,希望他们一家快点团聚,希望,团子能够幸福,希望,川芎能够放下。
青蘅没有跟随,留给这发小三人独处的时间,回去与青龙霸喝茶。
青龙霸喜欢明前龙井,他进去时,还有一个人坐在里面。
那人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肩宽腰窄,一头黑发往后打理,一双凤眼斜飞入鬓,指尖夹一根烟,一手端起白瓷茶杯,过嘴前用鼻子闻香气,然后用舌尖尝味道。
青龙霸介绍到:“这是我儿子青蘅,青蘅,来见过霍沐先生。”
青蘅这两年常听青龙霸提起过这位霍先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霍沐站起来,朝青蘅抬手握住,沉声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味道,他说:“你好,青少爷。”
他重生了,惦记三千港的水,和那朵木兰花。
***
午饭时间,佣人进来说准备好了。
青龙霸做出邀请:“霍沐先生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霍沐说:“荣幸之至。”
青蘅则抱歉说:“还有事要先离开,下次请霍先生喝茶。”
霍沐点点头,笑说:“是不是要跟女朋友一起吃饭?”
他比青蘅年长几岁,说起话来如哥哥,巧妙的拉近了距离,亲热又不至于太过。
青龙霸也笑了,说这个儿子最近总不回家,在追小妹妹。
霍沐说:“原来如此,那我们下次再见。”
青蘅对霍沐很有好感,大概是因为自家哥哥太过严肃的原因,他一直希望有个这样和煦的哥哥。
霍沐说话时不像商场上的假仁假义,就算是恭维,也听得人舒服。
青蘅离开后,青龙霸邀请客人上桌,觥筹交错间,竟没人看见霍沐眼角的寒意。
另一边,青蘅飞驰到圣堂,接上凤凰与川乌,去吃在这里的最后一顿午餐。
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这是中国的习俗。
青蘅完全没听过,觉得新奇,反问团子:“不能再吃一次饺子吗?”
团子做的是手擀面,自己和面揉面切面,劲道弹牙,别有一番滋味,她与青蘅说:“冰箱里还有饺子,你自己煮来吃。”
青蘅眼馋的看了看,决定试试团子的面条。
***
吃过后就庆幸,自己没有傻到真的去吃饺子。
凤凰一向热闹,吃饭时却不怎么说话,整个人恹恹的,青蘅打趣道:“这就怀上了?”
结果被凤凰镇压,凤凰与青蘅熟得很快,已经可以互相打闹。
团子拉过青蘅叮嘱道:“你别闹。”
然后生怕凤凰吃不饱似的,一个劲往她碗里夹面条,嘟囔着:“你吃你吃,多吃点啊。”
我为你做一碗面条,吃过以后我们就将再次分开,我又要好久好久都见不着你了,小鸟。
团子忍着一包泪,鼻头红红的。
青蘅也不嬉笑了,安安静静吃面,看着这样坚强忍着不哭的团子。
饭后去机场,犹记得来时团子与凤凰相拥在这里,一个拥抱缓解了几年的思念,现在,两个女孩终于是忍不住,呜呜大哭起来。
她们在彼此的怀抱,哭诉着一切。
世事难料,原以为她们会一辈子都呆在一起,嫁人生子,幸福美满,却有一天,其中一人远走天涯,痛彻心扉。
凤凰甚至觉得,自己如今的幸福,是不应该的。
她与团子这样说过后,团子笑她傻,握住她的手叮咛:“小鸟,你一定要永远幸福,连我的份一起幸福下去才行。”
好的,团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幸福双倍。
***
最后,机场广播开始催促乘客登机,凤凰抱着团子哽咽:“如果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
团子没有说话,凤凰知道,她是不会回去的。
这样想着,两人又都流了泪,相互抹着对方的脸,依依不舍。
歪果仁从附近经过,都好奇的打量这两个漂亮的东方姑娘,奇怪她们为什么辣么伤心。
最终,川乌拥着凤凰通过安检,在老婆耳边轻声细语:“我们赶紧生个孩子,这样团子一定会回来的。”
凤凰止住了哭,眼睛红红的问他:“这样真的行?”
川乌说:“我保证。”
凤凰靠在他怀中说:“团子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好。”
她一个人住,除了学校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她只有青蘅一个朋友,她变得喜欢宅在家里。
这些种种在凤凰看来,就是团子过的一点都不好的证据。
她曾经喜欢串门,喜欢到处走到处看,喜欢与朋友们在一起。
等凤凰的身影看不到了,等飞往国内的班机呼啸着冲破云霄,团子还舍不得走。
她久久站在机场里,人来人往间,她怀念一丝凤凰和川乌留在这里的气息。
这几日的热闹,如一盏灯,照的人暖暖的,可突然,你却发现,这份暖意其实不能维持很久,她又开始了,每天靠着三千港的回忆来温暖自己。
因为这里曾有过凤凰和川乌,所以他们离开以后,团子更绝得孤单。
青蘅过去搂了搂团子,以朋友的姿势拍着她的头安慰:“团子,别担心,还有我。”
团子仰起头,看见青蘅带笑的脸。
他问:“我也这样叫你,可以吗?”
团子点点头,见他开心的眯了眼,又唤她一声:“团子。”
第84章 蒲苇韧如丝7
出去玩的照片洗出来了,青蘅要给团子送过去;但团子说:“我过来拿就好。”
不一会门就被敲响;青蘅开门,看见团子手里拿着红酒;他笑着说:“我这次不一定会那么绅士。”
团子也笑了;说:“我一定不会喝醉。”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很爱喝酒;也学会了抽烟;但为了那把嗓子,她只在最难过的日子;才偷偷躲在浴室里抽几口;自欺欺人的想着;如果在客厅抽烟;会被盛赞发现,盛赞在另外一个世界一定会暴跳如雷,拔出枪砰砰往天上打。
她抽完烟还要认认真真的刷牙漱口,出来坐在客厅里,怔怔的说一句:哥哥,团子下次不敢了。
烟是凤凰带来的,盛赞抽贯了的牌子。
她与她说:“团子,心太累的时候,缓一缓。”
青蘅让开门时想了想,说:“家里没什么可以配酒的东西。”
团子变魔术般从包里拿出芝士和薯片,显然,她今天是想喝酒了。
于是青蘅说:“让我再去烤个派。”
说完,两人都笑了。
这天,团子果然没有喝醉,人想醉的时候,却又怎么都不会醉。
她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她在青蘅面前一点也不扭捏,因为他们都是结巴,她提起盛赞,说盛赞是她男人,不过已经死了。
青蘅静静的听,不知不觉也喝多了。
等时钟摆过十二点,团子说:“青蘅啊,今天是我生日。”
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贝壳手链。
她出生那天,被盛老爹抱回了三千巷,那天,盛赞的右脚踝被烫了一片疤痕。
那天,是她与他的相遇,初中毕业坏男孩与襁褓里婴儿的相遇。
***
青蘅一愣,他说:“我给你一个最好的生日礼物吧。”
他觉得时机到了,他想给她的生日礼物,就是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他一点也不羡慕,已经死了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
她也不嫉妒,已经死了的人,有什么好嫉妒的?
他亲吻团子的唇,比想象中的软,令他更加昏昏沉沉。
团子没有醉,他却醉了。
“团子。”他呢喃,“忘记他好不好?”
青蘅是第一个敢说出让她忘记盛赞的人,他不是三千港人,他不懂她与他的感情。在青蘅看来,过去的已经过去。
团子的手在他吻下来时放在在他的胸口,此刻,轻轻推了推他。
青蘅不愿离开,他喜欢团子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只不过一个蜻蜓点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