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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何解?”
“我们老抱怨社会太黑,风气太差。可社会是什么?我们都是社会的组成部分,在责怪社会的时候能不能反躬自省。我们怨别人不按规矩办事,那我们能不能完全按规矩来?简单地说,红绿灯你遵守了吗?就医上学你能不从俗去送礼拉关系吗?你想说,别人都这么做我们不做就吃亏了,可是总要有一部分人肯吃亏,以此影响与带动后者,我以为这就是我们时代的英雄。英雄,不是一个闪光的名字,被千万人歌颂,只意味着默默的牺牲,甚至不为人理解。……这不是我的观点,是我爸爸跟我说的。你不要有逆反心理,凡是他说的就是错的。”
“很难。”唐末思考后,说。
“没错。我爸也说很难。人都是乌合之众。不想冲在前面做出头鸟,也不愿落在后面做倒霉鬼。其实大家都有对公正公平的追求,问题是不能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我很理解,为什么韩寒写点国计民生的小文章就为人追捧,大众希望别人替他们代言,来发泄对社会的不满,而事实上,这个让大家不满的社会,人皆有责。”潘宁冲唐末眨眨眼,“我说的那种英雄比你们抓几个罪犯要难吧。它的难度就在于它是关于舍弃,而不是得到。唐末,其实,你如果觉得自己以前做的是正义的事,现在被人诬陷吃点亏又算什么呢?不要有悲壮的心态,感觉悲壮,那就是把自己当人物了,内心还是有利益权衡的。”
唐末大口喘气,沉默不语。
潘宁也不再骚扰他,像个妻子一样温柔地给他抹拭。水洒纷纷扬扬,飞溅出泡沫。哗哗的水声如春夜喜雨非常动听。潘宁很奇怪自己在跟他结束后反有了这样平和的心态。如果以前,自己能像现在一样跟他好好交流,那么也许——
唐末说:“宁宁,感谢你今天能来。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我也不祝你什么幸福之类的,还是那句话:我会用事实证明你当年嫁给我不是个笑话,也会用事实证明,你离开我绝对是个错误。不过,我大人大量,允许你悔棋一次。”
…嘿。。。嘿~嘿!
攀宁噗嗤一笑,心里空空荡荡,这样的感觉,慕远走后,她也有过。唐末,她放弃了,而跟慕远的未来还遥不可知。但无论如何,她会用更珍惜的心情一步步走下去。
“唐末,我们婚姻的失败,我有错,错的比你多。我说声对不起。”
“我们可不可以,不要搞得跟临终遗言似的。”唐末拉过攀宁的手,诚挚地说,“我的话真真假假,算不得数,但下面这句如假包换。别笑,被自作多情以为是那三个字……宁宁,你要活得比我好。无论跟谁在一起。”最后一句说出来时,他的喉腔微微的哽咽。这种话他向来不爱说,说出口,意味着告别。
当夜,唐末振作精神,去找安永。
安永在楼下接了他,锤他一记老拳:“你小子,没送你进局子不错了,还敢跑来招摇?你不种地我这几个月顶了多大的压力,老实说,快撑不住了。”
“能不能安排我见谢福成?”
“见个屁,你小子是不是也要害我丢掉公职才称心。”
“查出谁琐事谢福成咬我的吗?他肯定是得到了好处,比如说,咬我保他不死。能做得出这么保证的,不是普通人。”
“废话,我不知道后面有大佬啊,可是大佬会直接出面嘛?提审谢福成的不是你们局的就是我们局的,那一堆人,谁黑谁白,我也不是火眼金睛,怎么分辨?”
两人进了永安办公室。办公室越来越像狗窝,案卷、材料堆得满屋子都是,盒饭有缘地散发没洗澡的气息,沙发上几身脏衣服委屈地蜷在一起,只有一支抽了一半的烟兀自在烟缸里袅袅沉思。
“我岳丈警告我了,让我抽身出来。我老婆也拿离婚威胁,说嫁给我就像守活寡,叫我打光棍算了,别祸害女同胞。”安永递给唐末一支烟,无奈的咧嘴。
“你岳丈怎么说?他跟李元春走得近,会不会——”
安永苦笑:“还是拿证据说话吧。我是被你这小子害了,事到如今,只能挺下去。搞不好也跟你一样了。”
唐末吸了几口烟,把材料袋子提到茶几上,说:“这案子这儿拖下去,早晚给拖黄,我想了个玉石俱焚的法子,如果我不幸意外了,这些材料你替我寄到中纪委,总署,高法,哪儿有用就往哪儿寄,免得我白白死去。”
“哥们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逼人家图穷匕见。我发现我家座机被人装了窃听器。”
“谁干的?”
“潘石人能自由出入我家,疑点最大。不过,也说不好。”唐末不愿意把潘宁有外遇的情况说出来。
“我打算用那个电话约潘石人出来,戴好录音笔和抢。如果窃听器不是潘时人装的,那害我的那帮人也会知道,作出部署。真想就会大白。喂,你的枪能不能借我?”
“胡闹!他要不说,你还这能把他往死里打?你这是在犯罪。”
“你看看,正常途径走得通嘛?处处碰壁,我是心灰意冷了。跟他们那种人只能用流氓无产者的手段。”唐末顿了顿,压着嗓说,“攀宁跟我离了,孩子没了,警察也当不成了,我活着也没啥意思,就让我跟他们玉石俱焚吧。”
“我反对。唐末,别那么灰心,搞不好前面就有转机。”
“话是这么说,恕我眼拙,看不到。”
……
隔了一天,唐末果真给潘时人打电话:“潘局,见个面吧。”
“什么事?”
“就聊窃听器的事儿。”
那边只是稍微顿了下,马上说:“可以,但最近我很忙,到时会让秘书通知你。”
潘时人在接到李元春的短信后,回家换好衣服,电话打到甄晓慧手机上,交代完不吃饭后,让晓慧把手机给唐末,直接说:“野码头,晚上七点我见一个人,你可以早点到,藏起来,憋足劲把戏全部看完。”
他想,可以用实际行动跟唐末坦白一切了。为了自己的计谋,唐末的确做了牺牲品,受了不少委屈。
“爸,你去哪里?”潘宁问。
潘时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说:“宁宁,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爱你,这些年,爸爸没能好好照顾你,一直感到愧疚。”
“算了吧。”潘宁笑笑,“我知道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仍然会从事警察啦、军人啦这类高危职业。你不入地狱谁入?爸,你的境界很高呢。”
“知父莫若女。”潘时人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他知道的,跨出这一步,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唐末走前,打电话到安永那里:“查一下,今天晚上7点宁远有什么举措?无论什么举措,都要想方设法破坏。”
11
慕远的短信到来的时候,潘宁正同甄晓慧吃完饭。
她看了看手机,对甄晓慧说:“妈,我出去一下。也许,晚上。不回家了。”
甄晓慧眉峰簇紧:“是那个人吗?”
潘宁吞吐了下,说是。
“小唐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宁宁,我不是想干涉你的事,小唐可能脾气不好,但是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他默默等了你很多年,别人可能不知道,我是他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嘛?他坏就坏在那个脾气,越在意的东西,越不敢表露,得不到,宁愿摔坏。”
“……”潘宁无语。
“你那个同学,踏实嘛?从来没听你说起过,我感到很突然。”
“其实,在唐末之前,我就跟他谈过。你应该记得的,我高三时,他老送我回家。”
“哦,那个呀。”甄晓慧想起来了,瞬间黯然,“那么,你自己小心吧。”
潘宁换好衣服,匆匆往楼下奔。
慕远倚在车身心事重重地抽一支烟,听到潘宁的脚步声抬起头,路出寂灭的笑来。
潘宁拉开他的风衣,在他胸口狠狠嗅了一口。好久不见,她很想念、
“怎么样,好吃吗?”慕远用风衣环住她。
潘宁笑着说:“叫你放孜然的,你还是没放。不过这烧烤味没忽。”
“身体好些了嘛?”
“活蹦乱跳的,不过……”
慕远听出她语气中的苍然,安慰说:“孩子还会有的。”
潘宁脸微微红了。
上了车,慕远将一杯热咖啡递过去:“刚在星巴克买的,知道你爱喝焦糖玛奇朵。。”
“你小心一点,别对我这么好,不然会把我宠坏的。”潘宁捧着,慢慢饮用。车子走的极慢,像一尾迷路的鱼,在下班的车流中走走歇歇。
“额,你怎么不说话?”潘宁感觉到慕远的心神不宁,“出什么事了吗?”
“没,只是有点累。”
“工作别太拼命,钱多少才算多?够用就行。不如,等你有空我们出去旅游吧?”
“宁宁,你还记得杨美这个地方吗?”
“记得,你说像个美女的名字。你还说想带我去。”
“对,我现在就想带你去。”
“现在?”潘宁惊讶,看着慕远的神情又不似开玩笑,“太突然了吧,我什么都没准备。”
“不需要准备什么,只需要体力。”
“可是,至少,我也要跟我家人说一声吧。”
“我会跟你家人打招呼的。”
“你说什么?慕远,为什么你的声音这么轻呢?”潘宁忽然感觉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耳畔的声音像退潮一样越来越远,窗外的景物连同慕远的人影在摇晃,模糊,像雨落在车玻璃上。
“哎呀。”她叫了一声,在意识坠入昏聩时,她还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会给她下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7点的行动计划石头一定能够延后,潘时人一点底都没有。如果误事,李元春接到电话绝地反击,他非但见不着“野狼”,自己也将尸骨无存。
必须利用这最后的机会。潘时人向李元春举杯:“元春,把我当朋友,你就给我交个底儿吧……宁远的后台是不是一个代号叫‘野狼’的人?”
李元春也没怎么诧异,说:“自然是瞒不过潘局。”
虽然有机会重回警察队伍,虽然潘局终归不是如他所想,虽然堆积心头的一一开释,他依然觉得愤怒,屈辱。
他可以忍受平庸、误解、悲情,但不喜欢被利用。
丁关的嘴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可是他被满腔激愤笼罩,什么都听不进。他手握拳头,果决地塞进裤兜,他怕自己一时冲动,会砸到关长的大班台上。
“潘局7点会‘野狼’,此去凶多吉少,你的任务是在附近伏击保护潘局安全,必要时候通风报信。去武器库领一支手枪,手续都帮你办好了。”
唐末望望丁关,竭力控制浑身的寒意,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我已经被开除了。”
他渴望回到警察队伍,但是拒绝以如此可笑的方式回去,虽然可以理解为策略,但事先也该跟他通口气啊。
他僵硬地出了局里,发动摩托,不停加速,人影,建筑不断掠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反正路前面还是路,他可以无止境地开下去。
等到心里的燥郁被晚风渐渐吹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是一辆白色的本田小轿车,先只是不紧不慢跟着,到空旷的地方朝他贴近。
谁?唐末心情正在不爽,这辆车这会儿过来简直是存心找辱。
唐末仗着摩托车的轻巧在车从里头如游鱼一样灵活穿梭。
正是下班高峰,白色本田很快力不从心,只能像条阑尾一样被唐末成功切掉。
年轻人的喜怒转变只在一瞬,甩掉尾巴很快让唐末获得成就感,他意识到有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参与重要事件的豪情风起云涌,他加快马力,朝野码头驶去。
出了城区,他再次感觉被车堵截,这回是两辆,一辆路虎越野,一辆中性面包,他们试图用心昭然若揭。唐末已把摩托车开到极速,并试图扭出花样,时左时右,以让那两辆车控制不及自相残杀。然而,对方的车子性能好,自己老旧的摩托车却不堪驱使,时不时蹦跶一下,跳得老高,如果不全神贯注随时可能人仰马翻。
唐末感觉不妙,连忙从兜里取出手机,单手给安永电话:安永,我在去野码头的路上遭遇堵截,一车是黑色路虎,车牌号……,一辆是白色金杯面包,车牌号……,你赶快派个可靠的人去那里保护潘局的安全……对,潘局的事我以后再说,他现在很危险……什么?野码头你都不知道?出国道往……
这个时候,他感觉一阵巨大的冲撞力向自己袭来,身子就像一团面饼要被挤扁,手机在震撼中先被甩了出去,紧接着他整个人从摩托车上飞了出来,像被猎枪击中的大鸟掠过白色面包的车顶,钝重地洛了下来。
他的世界顷刻一片寂静。只有手机里还回荡着安永的呼唤:唐末,你怎么了?唐末,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