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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我放下手,最初的泪痕早已被我擦干,我睁着一双清净的眼睛看着他。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却笑了,拨开我额上的头发,说道:“伤口还疼吗?”
我摇头,疑惑他在被骗之后怎么笑得这么惬意。
“康,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开心,因为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忧郁的人了,你会开玩笑,你哭不出来了,你变成一个幸福的人了,我希望这是因为我的缘故。”
阿康,他竟是这么了解与在乎我吗?我的鼻子酸酸的,可是眼里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康,咱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不冷战,不猜忌,相信彼此相信爱,好吗?”
阿康笑了,笑容生动地像一首诗。
“什么都听你的,如果你不想我出国,我可以不去考。”
我摇头。
“如果那是伯父的夙愿,如果那是你从小就有的梦想,我没有资格去扼杀。”我真切道,耳边却想起于悠的话:你不怕他出国爱上别人吗?你不怕他忘了你?你不怕他……“其实我好怕,”我轻轻地抱住阿康的腰,头倚在他的肩上,“好怕你去了就不再是我的了,可是,阿康,真正爱一个人就应该给他自由。阿康,我不想束缚你,一点儿都不想。我希望我能够给你自由,放你高飞,我希望你是那只飞在高天上的风筝,不会断线,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心意相通。我希望我们的爱永远相守,无论在一起不在一起,无论活着还是死去。”
“小傻瓜,”阿康的声音暗哑,“爱是多不容易的事,如果真正爱一个人,怎么会离开就变了呢。”
“那,你是真正爱我吗?”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好恶俗,竟然也会问出这样的话。可是,心里真的好期待阿康说出那句恶俗的回答。
“你想知道?”阿康点了点我的鼻尖。
“嗯。”我连连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
“到时候我会说的。”他一副顽皮的表情。
讨厌讨厌讨厌!我生气地敲打着他的肩,怎么总是这样,我都说了好几次了,可他一次都没有,真让人生气。
他也不躲,反而笑容满面,一副满足的表情。
一时间,云开了,雾散了,我们又像往常一样一起了。
十月四号的时候,于悠居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回来。
“这是程骅,我对你讲过的。”
那天,我们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饭馆一起吃饭。于悠把她的爱人介绍给我们,一向大方的她,居然也有些羞涩了。
“这是沈多,我好朋友;这是杨康,是我亲戚。”于悠的脸上遍布柔情,看向程骅。
那个男生黑黑的,眉毛粗粗的,眼神坚毅而眼光深邃,是那种在艰苦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实现他的抱负吧。
那天吃饭,一直从下午四点半吃到晚上八点多。我们还要了啤酒,因为开心,大家都喝得有些多。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邻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来相约考进同一所大学,可程骅意外落榜,然后去当了兵。他们曾经一度断了联系,直到一年后于悠放假而程骅回去探亲他们才重遇。而今,程骅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军校。
“你们先回学校吧,程骅他没有来过北京,我要陪他到处走走。”从饭馆出来,于悠的脸红红的,跟我们道别。
“那我等你回去,有好多事想跟你讲。”我开心地拍了拍她的肩。真的有好多话要说,比如我和阿康和好的经过,比如我对这个男生的看法。
“你不用等我了,我今晚不回去了。”
啊?我有些呆愣地看着她和程骅,体内的酒精似乎在发酵,涨得我脑袋发晕。
“好,你们走吧。”阿康一把揽住我的肩,“我们也要回去了。再见,以后有机会再见。”
然后,阿康连再见都没有让我有机会说,拖着我便走。
“喂,你干什么?”走了一阵,我不悦地拉住阿康的手,让他停了下来。
“傻瓜,没看到他们想独处,有很多话要说吗。”
“可是,明天说不行吗?现在都好晚了,等回到宿舍都深夜了。”
“你呀,他们是晚上也想在一起,真是个小傻瓜。”阿康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头。
啊?我仿佛被什么巫师的棒子点中了一般,有好长时间不能回神,他们是要……
“小念,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也在一起——”他搂住我。
“什么?”我尖叫出声,脸瞬间变得滚烫,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肩上,“想都不要想!你这个……这个……”
“那我们总是要在一起的嘛。”他一只手抓住我的两只手,防止我再次行凶。
“什么呀,不行!你怎么现在满脑子的这种思想,一点都不健康!”
“那我们总要结婚的呀,结婚了你还说我思想不健康啊?”他一副调侃的口气。
“那结婚……结婚是结婚以后嘛,反正结婚前……结婚前……结婚前就是不行!”说我思想保守也罢,反正我不认同婚前的性行为。
“那我去找别人婚前性行为,你会同意?”
“哼,那你也不用来找我了。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抽出手来,禁不住又打了他一拳。
“知道一件事吗?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暴力了。”他俯在我耳边呢喃。
什么呀,我哪有暴力啊,真是的。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变了。我喜欢这变化,因为这变化而欣喜着。
银杏叶黄了,落了,天气渐渐冷了。
十月的时候,阿康去考了GRE subject,然后他一直准备十二月份的GRE考试和来年的托福考试。几个月里,我一直陪他学习。
“你真要放杨康出国去啊,我看你比他还用功。”于悠有天抱怨我都没有时间陪她逛街,整天只知道学英语。
“总要让他考考试试吧,报名费什么都交了。”我不能让阿康的父母还没见到我,就失望吧。
“你还真放心啊,你成绩不错,英语还这么棒,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出去?”
“如果对阿康不放心的话,那我会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阿康也说,让我一起出去,可是我想毕业后,就不再用家里的钱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出国。”从大一开始,父亲都会每半年给我的帐户打一次钱,学费和生活费都绰绰有余。可是,我毕竟不是沈朵,毕业之后我不能再用他们的钱了。
忽然间想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只知道沈朵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母亲总是往那边跑。
冬天的第一场雪,在阿康的考试的前一天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那天上午没课,我在图书馆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其实,心里一直都存着一丝侥幸,如果阿康没有考好的话……可是,我了解他的程度。如果阿康一旦出国,我们将会有几年的分离。
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
“喂,我找沈多。”
“我……”这是——“我是沈多。”
“我是你陈伯伯,还记得我吗,你爸爸的同事?”电话那头是一个洪亮的男声,是陈伯伯特有的大嗓门。
“陈伯伯,您有什么事吗?”
“你爸爸病了,是肝癌晚期,你回来看看他吧,他很想见你……”
晚期肝癌?我眼前一阵发黑,话筒从手中掉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请的假,怎么拿了钱连围巾都忘了戴便赶往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才想起来,我忘了通知阿康和于悠。可是,给宿舍里打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爸爸……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在颠簸的火车上,我的脑子乱哄哄的。奶奶已经离开了,现在,连父亲也要离开吗?
“……你爸爸拒绝作化疗,你回来劝劝他,他真的很想见你,但是你也知道你妈妈……”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下了火车,打车直奔父亲住的医院,耳边总是响起陈伯伯的话。为什么父亲不肯治疗,是怕花钱吗?家里应该有些钱吧,如果真的是没有钱,我可以去打工自己挣学费。为什么?为什么?
我在陈伯伯的指点下来到父亲住的病房,可是在房门口,我却停下了脚步。见了父亲,我说什么?从小到大,与父亲没有亲近过,但是我能感觉到父亲对我的态度与母亲的不同。可是自从高考前那次事件之后,和父亲的关系一再疏远,甚至于连假期都不再回家……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之后说什么,门却开了。
我怔怔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那是我好久没有见过的母亲。几年没有见,她还是以前的样子,衣饰得体,头发也梳得整齐,漂亮如昔。只是说不出来的原因,总觉得她好憔悴。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还像以往一样冷淡,一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哦,”我轻轻点头,咬了咬唇,“妈,我回来了。”
“那进来看看你爸爸吧。”她让开门口,让我进去,然后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我轻轻地走进房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我那曾经英俊儒雅、潇洒倜傥的父亲,我那是个医生的父亲,现在是一个病人,一个晚期肝癌病人。如今,他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而眉头紧锁,面色灰败。
“爸、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父亲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珠转动看见了我,立即笑了。
“小、小多,你回来了。”
我走上前去,在父亲床边坐了下来,仔细地看着父亲的面貌。父亲的脸消瘦而憔悴,曾经光洁的额头已布满皱纹,茂密的乌发也白了一半。一年多没有见父亲,他居然像老了十多岁。我那英俊年轻的父亲,而今已经不存在了。
“爸,爸爸。”我握住父亲的手,眼泪滴在他的手上,那手已经干瘦如枯枝了。
我那曾经让我又爱又恨的父亲,真的要死了吗?
下午 两点十四分
下午两点十四分,我打开衣柜选衣服准备出门。
从小到大,我的衣服都只是够穿而已,直到遇到阿康。他总喜欢买东西给我,衣服也是。结婚之后,江恩也喜欢买衣服送我,都塞满了衣柜。可是,我平常少出门,而那些衣服又过于华丽,一般的场合根本无法穿出去,所以那些衣服十之有九都是崭新的。
我对着一柜子的衣服发了几秒的呆,最后还是拿出一件蓝色的长袖T恤和一条仔裤。这T恤和仔裤也是阿康买的,当年这条VERO MODA的仔裤,花了阿康近四百块钱,为此他吃了一个月的素。
“阿康,阿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抚摸着裤子上的小亮片,想起他买衣服时的神情。他说他喜欢看我穿得漂漂亮亮的,喜欢我吃的饱饱的,喜欢我脸上每天都带着愉悦的笑容。
所以,那个冬天的早上,当阿康看见我神情恍惚的样子时,他心疼地拥我入怀。
“阿康,爸爸……”我搂着他的脖颈,完全忘记了我们是在医院的大门口,忘记了阳光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
“我都知道了,看看你,是不是昨天都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他从他脖子上解下围巾,帮我系上,“你还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康……”我感受到那温暖,心里的不安定突然间消失无踪。我不禁微笑了,忽而想起来一件事来,“对了,你怎么会过来的?”
“考试完去找你,于悠告诉我,我马上请假过来,然后碰到了他。”阿康脸上的笑意消失,生动的眼睛深沉地看着我,然后松开了我,闪开身子,指了指身后的人。
“就是他。”
他?我看过去,清冷的阳光之下,那人的脸显得苍白。
“江……江恩?”我呆住了。这个人,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吗?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像是为了表明所有权似的,阿康揽住我的肩,亲昵地对我说,“你脸色好难看。”
我们找了一家饭馆吃饭,吃完饭阿康和江恩都去买了鲜花和水果,说要去看父亲。我把他们带到病房,父亲说要和阿康谈一谈,居然要我和江恩出去。
“你就出去吧。对了,”阿康推我出门,轻声说道,“上次你和他要谈什么没谈成,今天是个机会,他可能有话要对你说。”
江恩有话要对我说?可是,我和他之间又有什么可说的?我和江恩踱出医院,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
江恩的脸苍白又憔悴,一双晶亮的眸子变得黯淡无神。为什么?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母亲还告诉我,他和沈朵要结婚了。
“你怎么会过来?”其实,我是想问他为什么会和阿康一起过来。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刚离开,后来又碰到杨康,所以就和他一起过来了。”他说完,抿着嘴角想给我一个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笑容好苦。
“那,为什么不和沈朵一起,陈伯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