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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美国生活,他的改变并不是很大,至少在我看来,他还是以前那个开朗活泼的陈可。不同的,也许是心情,于悠的死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也许有一天,在他遇到了一个他喜欢的女生后,他能够恢复吧。
第二天下午,陈可坐火车回家。
在火车站嘈杂的候车室里,陈可很认真地对我说:“如果你爱杨康,你就告诉他。”
“如果他不爱我,我也告诉他吗?”我苦笑。
“你不说怎么知道他爱不爱你?”陈可握住我的双手,紧紧的,仿佛要把他的力量输送给我一样。“就像于悠那样,至少自己以后不会后悔。”
“我真的能够这样做吗?”一想到于悠,我就想起她对陈可那样无悔的恋情。
“没有勇气的时候,想一想于悠。去爱吧,即使会受伤,即使以后会心痛会流泪,但爱过的人生才会完美。”
这样的话,短短一天半之间,他已经说了几次。
“如果他拒绝了你,我说过的,我娶你。”
“讨厌。”他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
陈可走了,可能又有几年的时间我们无法再见面了。离别的伤感,还有于悠的死讯,让我在几天之内,都无法开怀。直到那天上午,在教学楼的楼道里碰见杨康。
“杨康。”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禁不住叫住了他。
杨康怔怔地站住了,反身看我。
“我……”我努力地吸气又吸气,“你……”
“怎么了?”他双眉挑得高高的,“有事吗?”
“我……”
没有勇气的时候,想一想于悠。心头浮出陈可的话,想起于悠的可爱的脸,看着杨康的清朗的面孔,从心底涌出来的一股力量让我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现在还晨跑吗?”
“啊?”杨康笑了,“是,每天都坚持。”
“那,明天开始,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跑。”我期待地看着杨康的反应,心里不停地打鼓:求你,千万不要拒绝啊。
“你决定了?”
他,什么意思?同意还是拒绝?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明天早上六点半,你起得来吗?”他忽然道。
啊?他同意了吗?我看见他的嘴角弯出一个弧度,眉眼之间仿佛都笑开了。
“我好怀疑你怎么门门功课都能考九十分,这么呆。”
什么呀?他怎么跟陈可一样说我。
“我不说了,我先走了。”我瞪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喂,等一等。”
我停住转身看着他。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轻声说道。
啊?他,什么意思?
“你以前总是喂呀哎的,好像我没有名字一样。”他耸耸肩,“好了,明天我等你,再见。”
是吗?我没有叫过你的名字吗?哼,你不也没叫过我的名字吗?
我觉得好笑,转眼之间,杨康已经走了。
“阿沈,怎么了,发什么呆?”
于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把拍在我肩上,吓了我一跳。
“没、没什么。”我摇头,“于悠,明天我会早起晨跑,我约了杨康,我们一起好不好?”
“真的呀,太好了。不过,我可不去当电灯泡。”
“什么呀,我、我也只是为了锻炼身体嘛。”我不觉红了脸。
“呀呀,阿沈脸红了。”于悠刮刮我的脸,“好了,阿沈这么害羞,不笑阿沈了。要不要去图书馆,我借的书要到期了。”
“好。”我答应一声,挽着于悠的手,一起下楼。
九月的天空,澄澈而明亮,九月的阳光,明媚而温暖。
我十九岁,在上大学,我有不错的成绩,我健健康康的,我有几个很好的朋友,我心底还有一个可爱的男生,我还拥有大把的人生,我要快乐起来。想想于悠,我没有资格不好好活着。
中午 一点五分
中午一点五分,我打开计算机开始上网。
今天是星期天,陈可应该发了邮件给我。他大学毕业之后隔了一年考取了哈佛的硕士研究生,每周他会发邮件给我。平时有空的时候,我们也会聊聊天。但有一阵子,我没回他的信了。
“阿沈,你现在怎样,还整天窝在家里不出去吗?是不是还在跟江恩闹别扭?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搞的,也不跟我联系。不行的话,出来玩玩吧,来找我吧,来接触一下你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你会看开许多事情。我们好几年没见面了,上次还是因为于悠的事我回去。不开心的时候,想想于悠吧,我们还有大把的人生,所以要过得幸福啊。
想你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好了,不多说了,现在好忙。给我来信吧,好吗?祝开心。
PS。前两天,爸妈居然让我相亲,我快吓死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嫁江恩了,你做我女朋友的话,我爸妈一定很开心。
。? 又PS。什么时候和江恩过不下去了,就来找我,我还在等着你哦。嘻嘻
陈可”
这个陈可,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可是回信,我写什么呢?写我这种颓丧的生活?还是算了吧。知道他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开心,至少他,还是幸福的。
幸福呀,多么令人向往的词汇,只有曾经拥有过的人才更懂得它的珍贵。
曾经,我也幸福过。曾经我以为,杨康的笑脸就是我的幸福。
那在清晨出现的笑脸,在朦胧天际出现的第一道阳光的照射之下,就像朝露一样清新。我从来不知道,男生的笑容原来也是这么好看的。
“累了吧?”他总是掌握着时间,确定我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清朗的面孔上只有微微的汗意。“现在我们放松一下。”
“你不用迁就我的。”我气喘吁吁地说。
“谁说要迁就你,早上慢跑对身体好,但跑得太多,等会儿上课就没精神了。”他笑得开心,仿佛我的话取悦了他。
“你为什么这么爱笑?”跟他慢慢走着,又看到他笑,似乎每天见到他,都能看到他的笑容。
“不是我性格开朗……”他低声吟道。
啊?什么?
“不是我性格开朗,其实我也有许多忧伤,也有许多失眠的日子,吞噬着我,生命从来不是只有辉煌……”
“只是我喜欢笑,”我接过他的句子;看到他的笑容,我禁不住也笑了,“喜欢空气清新又明亮。我愿意像茶,把苦涩留在心里,散发出来的都是清香。”
“你喜欢诗?”他轻轻问。
“不是所有的诗都喜欢,偶尔看到这首,就记了下来。”在他的注视下,我竟有些羞涩了。低下头去,看到我的脚和他的脚,一前一后地慢慢踱着步,心里涌出一种别样的感动。
“星期天,你有空吗?”他忽而问道。
“我、我星期天没事。”他……要约我吗?我几乎冲口而出。
“星期天一起去动物园吧,我很喜欢动物,你呢?”
他约我去动物园,这是一种邀约吗?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心头冒出欢喜的泡泡,心里几乎笑开了花。抬起右手,想偷偷地用力在左臂上拧一下来证实这件事的真实程度,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我——”我停了下来,他这是做什么呀。
“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不用捏我的胳膊了。”
我不由得看过去,才发现我的手原来是放在他的右臂上的。
天哪!
在他面前,我怎么总是这么糗?我懊恼地对上了他的笑眼,在心里哀叹起来。
“星期天早上九点,我在你宿舍楼前等你,好吗?”
“哦。”我低下头,才忽然想起我的手还被他握着。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手掌大而手指修长,把我的手完完全全覆盖住了。几乎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以前不是没有和男生拉过手,然而心没有一次像这样狂跳过。
“七点了。”我轻轻说,见他没反应,我又加了一句,“该去吃早饭了。”
一起吃完早饭,在路口分手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上午我只有两节课,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打好了等你。”
“哦,那你也把于悠的也一起打了吧。”今天,我和于悠都是一上午的课。
“好。”他好脾气道,“对了,下午没事的话,来给我加油吧,今天我有比赛。”
“好的。”我看着他笑吟吟的脸,有一句话横亘在胸间,一直想问出口,“杨康,你……”喜欢我吗?
“怎么了?”
“哦,没事。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我们互道再见,然后我回我的宿舍,他回他的。
“喂——”
刚走了两步,就听见他叫道,我转身看见他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呆呆地看他说完转身离去。
他喜欢我叫他的名字,他说,他喜欢我叫他的名字。一个早上,连上课的时候,我都禁不住微笑。
“什么事这么开心呀?”下课的时候,于悠一脸诡异的笑容。“是不是杨康对你表白了。”
“什么呀,不是。”于悠的话让我脸红,“他说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那我真的去当电灯泡了。”于悠笑,把住我的肩头,“阿沈啊,现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塞满了一个人?”
“是啊,是啊,塞满了一个人,” 自从那天之后,于悠就总是拿我和杨康开玩笑,“那你呢,你的心里又住着谁?”
一直以来,都对于悠的爱人好好奇。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男孩子追她。情人节的时候,她收到的玫瑰几乎摆满了我们寝室,让其她女生又羡又妒。宿舍里的王如就一副吃不到葡萄的口气说有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她做不到,不是吗?可是于悠,她从不给别人虚假的希望,她会对每一个有心追她的男生说她已有了男朋友。她说尊重别人就是珍惜自己,自尊自爱是最好的人生态度。这样的于悠,好让人心折。
“我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于悠竟也变得腼腆起来,“他淳朴真诚而且漂亮,努力上进而不怨天尤人。我好爱他,从不因别人的眼光而改变。以后,有了机会,我会介绍他给你们认识的。”
说到这儿,于悠便不肯多说了。
星期天,我和杨康一起去动物园。
“为什么你的名字叫杨康啊?”在公共汽车上我问他。本来杨康并不是什么怪名字,但既然金庸的小说这么有名,而我认识的人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看过《射雕》,他的父母为何还要给他取这个名字?
“我爷爷取的,没有办法。”他好无奈地笑,双颊边两个浅浅的酒窝显现出来,“他老人家给我堂兄取名叫杨健,所以我只好叫杨康了。爷爷的心愿是希望我们兄弟两个都健健康康的,他百分之百不知道有个叫金庸的人写的一本小说中有个坏蛋也叫杨康。”
我禁不住也笑了,为了他的无奈。
其实,动物园小的时候曾经跟着父母沈朵来过,去年的时候和于悠也来过一回。可是这次,是和杨康一起啊。因为他是杨康,所以心底偷偷给了他特别的待遇。
因为是周末,人很多,我们也不着急,只慢慢地走人少的地方。看过熊猫和可爱的小猫熊,又看过各种各样的鸟,已经十二点多了。
“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他问我。
“不饿,”我摇头,“不过去那边长椅上休息一下吧,我背包里有零食。”
坐在长椅上,我打开背包,拿出一大堆零食,都是于悠今天早上塞到我包里的。我拆开一包棉花糖,而他则打开了一罐可乐。
“你喜欢吃什么?”他忽然问道。
“我喜欢吃栗子,吃糖葫芦,吃棉花糖。”我开心道,“你吃过以前的那种棉花糖吗,好大好大一捧的,白白的,向云一样厚重……”
不自觉江恩的影像浮现在脑海里,让我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雪天,我们一起吃了那么多东西。笑容,不知不觉地从我唇边隐去。
“怎么了?”他诧异。
“没有,现在那种棉花糖都没有卖的了。”我叹息着低下头,现在我与江恩也已成陌路了。拿出一块糖塞进嘴里,忽然觉得味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抬头看见他纯净的双眼,我竟无法回视,忙乱地将头转向一边,看见长椅边倚着一个小男孩,正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中的棉花糖。“你想吃吗?”
“嗯。”小男孩点点头。
我把整包棉花糖都交到他手上,转头看向杨康。“杨康你看,这孩子多漂亮。”
那孩子的确漂亮,大概三四岁的样子。他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挺的小鼻子,红红的小嘴巴。上身穿着白色的薄毛衣,下身穿蓝色的背带裤,脚上是一双绣着维尼熊的小鞋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禁不住摸了下他红扑扑的脸蛋。
“欣……欣。”他的嘴里嚼着棉花糖,含糊不清地说。
“欣欣?”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