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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爵只能苦笑。「是啊,所以我说尽了好话,才让他相信我是真的为你的病情而来,于是肯对我和盘托出。他认为除了让你与司空皇朝联姻之外,同胞兄弟姊妹的血液也许也可以作为一种治疗的手段,但却没有实例可以证明,这只是医书上曾经记载的一条无法考证的文字。他和我一样,都认为望月和霁月是靠不住的,绝不会帮你,现在老天送来了灵月,这难道不是柳暗花明吗?」
「与我的病相比,我倒更欣喜于知道灵月的消息,知道她一切安好,这么多年来的愧疚总算可以平复了。」君月轻轻阖上眼,「我常常想,如果我是她,也许早已死去,我的位子是侥幸得到的,对于她来说,命运却是何其的不公。」
「现在你该知道了,老天爷是有眼的,她这十几年的日子其实过得比你幸福,司空皇朝上下都将她宠若明珠,司空曜对她更是百般呵护。」
「是啊,但愿我们能早点见面。」
「等京城的事情了结之后,我和司空曜已经说好,在边境上让你们姊妹重逢相见。」
「爵,你待我真好。」她窝进他怀里,双臂紧紧抱住他坚实的腰部。
「哼,现在知道我待你好了?怎么报答我?」赫连爵哼着,开始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我的皇夫之名……」
她伸出手指轻轻搔了搔他的后背,柔声说:「我的人都是你的了,还在乎名号吗?」
「在乎。」他手臂一紧,勒住她的肩膀,「这样才能让那些垂涎你的男人们死了亲近你的心。」
「有你站在我身边,他们又能怎样?」君月笑着叹气,「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给别人机会接近我啊。」
「那不一样。」他喃喃说着,「我的举动和你的认可,这是不一样的,就像默许和圣旨昭告天下是不一样的。」
君月微一沉吟,说:「只有一件事找还有疑惑,若是肯告诉我,我就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向我隐瞒的一件事,究竟是什么?在你临出征之前答应过我,要在回来之后告诉我那个答案的,你不会忘了吧?」
先是一刻的沉寂,然后他慢慢回答,「那件事……其实现在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你让我看到你已经是一个很成功的女皇,在海盗面前可以镇定自若,不但保全了自己,还间接地降顺了敌人,所以,那个秘密也变得一文不值了。」
「即使是一文不值,它依然是个秘密,你在顾虑什么?」她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
「将军,陛下,距离京城只剩一百里不到。」万俟在外面高声喊。
这一声打破了两人短暂的僵局,赫连爵拍拍她的手背,「这件事暂且放一旁,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接着走出马车,对万俟说:「不要打草惊蛇,就假装我们是得胜还朝,孙英被捕的消息大公主应该还不知道,但是通知城内所有原是我的旧部将军们,随时做好作战相接应我们的准备。」
「是。」
「另外,叫杀之旗的人马扮作商贩和行人,围守在大公主府和丞相府周围,一旦有变,力求先擒王。」
「是。」
「爵。」君月也走下马车来,「让我去和大姊见一面吧,我想和她好好地谈一谈。」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现在去就是羊入虎口。乖乖地待在我身后,哪儿也不许去。」
「你知道大姊已经是瓮中之鳖,若你不放心,那么陪我去吧,相信你有办法全身而退的,对吗?若我不给大姊最后一个机会,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赫连爵嗤笑。「良心?哼!在望月那种人面前,良心是不值钱的。」
君月坚决地说:「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没有良心。」
他略带怒意地深深看她一眼,却为她眼中的坚决一震后,只能轻叹,「好,我陪你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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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现在并不在公主府,而是在内宫之中。
立于君月的寝殿门口,她冷笑看着被上卒们压跪在地的太医。「王大人,你是几朝元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胆,说!陛下被你怎么了?」
王平面对大难依然镇定自若,「大公主,您这话说来就没有道理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医,一无兵权,二无势力,能对陛下做什么?」
「你说陛下病了数日,你要就近医治,但是现在陛下根本不在宫内,这么多日子以来,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人说见过陛下,显然陛下就是遭了你的毒手!」她狞笑,「我不会杀你,但要先把你关押到天牢,等候刑部会审。把他带下去!」
王平一边被推着住外走,一边回头喊,「大公主,陛下很快就会回来,你若是任性胡为,天不会饶过你的!」
「把他的嘴巴堵上!」望月喝道,然后冷冷一笑。「老天不会饶过我?先求老天保住你那位陛下的性命吧!她肯定是去找赫连爵了,而赫连爵在孙英的监视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已暗中下令,让孙英伺机干掉他,如果君月真的自寻死路,那是老天在给我机会。」
丞相大人在旁边插话,显然没她那么乐观。「赫连爵和陛下行踪不明,万一两人已经聚在一起,会变得很麻烦。」
「怕什么?霁月被捕之后,她手下原来的人马都跟着曹驸马归顺我了,这些人堪称精兵良将,今日他们就会将皇宫控制住,明天那些不肯归顺我们的朝廷大员的家也会被我封锁,就算是君月赶回来,也没办法再回到皇宫之中,到时候这天下是谁的,一目了然。」
丞相沉吟着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有蹊跷,殿下要千万小心。当初赫连爵答应去攻打海盗,算是支走了一个强敌,可后来传信官说大军失踪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只怕这是他们的计策。现在陛下也跟着失踪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望月也平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你说的我也有想过,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他们同时在京中,在皇宫里,我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当初我试探着要
领兵去找赫连爵,本想如果他的确是失踪了,我和孙英的兵力合二为一,便能从京城外随便捏个罪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灭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皇陛下。」
「陛下当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笨女人,所以她没有同意殿下的要求,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以身试险地跑出京城,要知道,龙出江海,甚至还不如一条鱼。」
丞相的话让望月频频点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如此一来,我们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你现在就去联络所有能联络到的文臣武将,让他们做好准备,三日之内,我必然要血月国改换女皇登基!」
「那殿下今日就留宿宫内吧?」
「不,不方便。」望月想了想,「还是回府议事比较好,自从赫连爵入宫负责禁卫工作,这里到处是他的眼线,我们今天堂而皇之地处置王太医,必然会惊动他的人,为防他留了后手,我还是先回自己的公主府方便。」
从皇宫出来,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到自己的府邸,一进门,发现家中的管家并没有出来迎接,便蹙眉骂道:「这群无用的东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再向里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今天府中怎么这么安静?往常她一回府,就有不少的家丁婢女跑出来向她请安问好,鞠躬哈腰,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她走到一半,忽然顿住脚,回头问:「府里今天有事?」
有个小家丁跑来,笑咪咪地说:「公主殿下,府内有贵客来访,所以大家都去后院伺候了。」
「贵客?哼,哪来的贵客?这京城里还有可以在我面前自称『贵』的人吗?值得你们这样前呼后拥地去拍马屁?真是造反了!」又走了几步,她觉得有点奇怪,又回头,「你是谁?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府内的家丁这几天有不少回家准备过年的,所以管家大人招了我入府做事,请公主殿下多多关照。」
「哼,我关照你?口气不小。」望月再也不理那个小家丁,径直走向后院,满心疑惑和愤怒,想不明白会有什么『贵客』跑到自己的府里来,将全府搅得鸡犬不宁。
但是后院内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热闹,清静的花园里,一个石桌,几个石凳,只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桌上的一壶热茶。
望月一见到他们,登时震住。
赫连爵抬起眼,微微一笑。「殿下回府了,陛下。」
君月也已看到了望月,款款起身,叫了一声,「大姊。」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望月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刚刚她还在宫内周密谋划,怎么一转眼间,被她谋划的正主儿都跑到了自己家里?
「海盗已经投降,我们是得胜还朝,但陛下非要先来看望你这个姊姊,于是我们中途就到你府里来作客。殿下不会嫌我们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望月的头脑飞快旋转,深知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府内,而府中所有亲信家丁不知所踪,必然是出了大事。
她强令自己必须镇定,即使败迹已露,仍不甘心落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于是她笑道:「陛下真是给我面子,特地到我这里来看我。」
「陛下重情,无论到何时何地,都惦记着你们姊妹之情。」赫连爵淡淡的言词暗中藏刀,望月心下一冷,知道已经事发。
但君月还是温和恬淡地望着她,「大姊,自小我们各自生活,很少说话,我对大姊了解不多,所以也许对大姊有许多的误解,也许……」
「没有什么也许。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丫头,聪明过我的想像。」望月声音低沉,「君月,说实话吧,我这个人向来快人快语,你来我这里,是来炫耀自己是最终的胜者是吗?这座京城中,有多少地方已经被你们控制?」
君月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摊开来说,只得轻声回答,「大姊这里,丞相府,以及大姊的几个心腹臣子府邸……都已在赫连爵的掌控之中。」
望月骤然朗声大笑,「哈哈哈!我最小的妹妹,如今的血月女皇,你真的成长得很快啊!以前就是要你弄死一只蚂蚁,你都不敢的,怎么?现在是来杀你的亲姊姊了?」
她死死地盯着君月,眼中有无限的怨恨。
「我不服!先皇为什么叫你当女皇,你一不够狠,二不够精,没有任何的臣民基础,没有任何从政治军的经验,哪里配得上血月女皇的头街?」
「因为她够仁慈,只这一点就够了。」赫连爵插话。
望月恶狠狠地盯着他,不住地冷笑。「赫连爵,你说她的仁慈是因为她放你回来,还是因为她要提拔你做侯爷?不,真正仁慈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若不是你当年一意力保,先皇会让她做女皇吗?」
什么?君月浑身一震,茫然地看看望月,又看看赫连爵。
「你怎么会知道?」他慢声反问,没有否认,甚至是默认了望月的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吗?丞相大人帮我在宫内宫外寻访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位老宫女,她当年是先皇身边得力的随身宫女,宫内所有的机密事情都瞒不过她,如今虽然出了宫,谨守宫规不敢乱说,但是在一千两白银面前,有几个人能再闭紧嘴巴呢?」
赫连爵轻挑眉梢,爽快承认,「君月是我力保那又怎样?难道先皇是傻瓜?无论我力保谁她都会答应?」
「所以她感恩图报,不惜以身相许,而你全心全意的帮忙,周旋于我和老二中间,四处奔走,以身犯险。赫连爵,我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嫉妒君月,但是也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帮可为者,不帮不可为者,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他沉声回答,「我是血月国的臣子,要为血月国的未来负责。」
「所以谋逆被贬、流放边疆,都是你和先皇所演出的一场戏吧?先皇知道我和老二在拉拢你,所以故意将你外放,让你远离斗争中心,为老三留住一枚关键的棋子,等她登基之后可以召你回来,到时候你就咸鱼翻身,倾力辅佐,成为老三身边的得力重臣,对不对?」
「的确如此。」他毫不否认,「不过,也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先皇将我外放出京,不仅仅是为了你说的那一切,还是为了你和二公主,她希望你们俩可以和睦相处,暂休兵戈,若能适时收手,她就会再考虑你们两人中是否能有人堪坐帝位。那时候,君月并不是最终的人选。」
「你是嘲笑我说,是我们的愚蠢才让我们丢了这个位子的?」望月蔑视地看着他们,「成王败寇,这是你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