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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磕了三个头,起身笑道:“莫说三个头,这些年孩儿未尽孝道,就是三百个头也磕得。”心下却骂:‘这孙子,老子在家也没给娘磕过,你即便真是我老子,又算老几?“胡乐天对这几句话倒大是受用,他一生历经江湖风雨,刀光剑影地看惯了,忽然间有了个儿子,心下高兴得不得了。
他转眼向齐八宝望去,齐八宝伤口已上了金创药,调息多时,此时已扶树而立,只是受创太重,面色苍白,缓缓地喘着气。胡乐天道:“齐八宝,今天不杀你,怎能为我座下三大高手报仇?”那三大高手,显是那三个白衣三胞胎。
李潇急道:“慢,爹…爹,那齐庄主是我的…朋友。”他心中本想说‘他是我未来岳父。“却又不好说出口。只得改成‘朋友‘。
胡乐天一见李潇那副模样,又见那齐八宝身边口称爹爹的女孩看李潇的眼神,心中便有了明白一二。当下道:“哈哈哈哈……,我是跟齐庄主开个玩笑,这件事只怪我三名手下鲁莽,烧了齐庄主的庄子,在下这厢赔个不是。”说罢一揖。
他是当今武林第一人,能向人赔礼已属难得,齐八宝缓道:“秋雨庄一夜间消失武林,难道胡堂主一揖之下就这么算了?!”
胡乐天一笑:‘对,庄主所言极是,这些事,皆是我三名手下所为,我以武林名誉担保,我确不知情,今天我便还庄主一个公道。“说罢提起那断去一臂、被李潇击昏的白衣人,双指点了几点,那白衣人便醒了过来。胡乐天将他扔在地下,白衣人睁眼一看,原是自己堂主,身后站着同自己动手的年青人,心下不解,起身一躬道:”堂主。“胡乐天面色一沉:“白老二,你为何放火烧齐庄主的秋雨庄?”
‘属下知罪,属下听信使回报,说齐八宝不识抬举,大骂堂主狼子野心,意欲统一江湖,属下一时气愤,便与大哥三弟寻齐八宝晦气,以扬堂主之威。“胡乐天道:“胡说!不尊我命,擅自妄杀无辜,还敢说是为扬我之威?”
白老二道:“属下不敢!”
胡乐天冷道:“念你跟我日久,找着你三弟尸体,和你大哥一块埋了。你们兄弟情深,想必你也不愿独活在世上,也跟他们一起埋了吧。”
白老二道:“多谢堂主!”也不多言,背起白老大尸体向林外走去。
“天,这家伙哥仨儿,是三胞胎。”李潇心道:“这三兄弟倒也窝囊,你们娘不知费多大劲把你们哥儿仨生下来,你却听堂主一句话,便要跟两个死倒儿”并骨“,真是不孝。大大的不孝。”
齐八宝见此情景,知胡乐天已是仁至义尽,心下寻思:“这胡乐天,看似一豪气冲天的汉子,或许他真不晓内情,也未可知,如今我重伤在身,他要杀我轻而一举,却一味退让,看来倒也不是虚言。”便抱拳道:“堂主果然英雄,既然堂主也是蒙在鼓里,咱们就两不相欠。”
胡乐天道:“庄主果然是爽快人,痛快痛快。”又见齐八宝伤势颇重,便道:“如今秋雨庄已毁,庄主不如到我玉龙堂七星岩分舵养伤如何?”
齐八宝一笑:“多谢堂主。”
当下齐珊儿扶起齐庄主,四人向林外走去。
树林又恢复往日的平静,鸟儿轻鸣,昆虫低唱,对它们来说,这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第六回观鱼亭遇美七星岩诉情
七星岩。
据说鬼谷子曾在此与仙人谈论天道,乃是通神之所。那鬼谷子乃是纵横家鼻祖,姓王名诩,春秋时人。常入云梦山采药修道。因隐居清溪之鬼谷,故称鬼谷先生。
后在此与仙人论道,得赠天书三卷。后不知所踪。
岩顶有一崖,名七星崖,崖高百丈,深不可测。崖上建有一坛,曰接仙台。
玉龙堂分舵天守阁,便建在七星岩山腰。
李潇一行四人,刚到山脚,便有一黑衣老者迎了上来:“属下曲墨,拜见堂主。”
“免了,”
胡乐天一指李潇,道:“这是我儿胡逸潇。”又一指黑衣老者:“曲墨是我堂元老,当年同我并肩作战,才有今日的玉龙堂。现任玉龙堂总管。儿啊,你便叫他曲叔叔吧。”
李潇望去,只见那老者须发已有白,约五十岁年纪,却面色红润,没什么皱纹。
一副慈善模样。便一拱手道:“曲叔叔。”
曲墨急笑道:“不可,不可,少堂主叫小老儿‘老曲’便可。”心下却疑:“这堂主哪里来的大儿子?难道是义子?”也不敢多言。听得李潇叫他叔叔,倒也十分高兴。
李潇笑道:“曲叔叔客气了。”心中却道:“你这老头儿长得还不怎讨厌,叫你‘老蛆’多没面子?”
当下一行人进了分舵。
这天守阁虽是分舵,却也修得颇为大气,红墙金顶,气势非凡。两扇大门有丈余高,门口两座石狮雄伟异常。武士列于两厢,皆是膀大腰圆、高大威猛之士。
穿过大院,几人于中厅落坐,胡乐天道:“曲老哥,你先找间客房,让齐庄主疗伤。”曲墨应了一声,便领着齐八宝父女向后院去了。此时门外走进三人,齐道:“属下拜见堂主。”
“免了。”胡乐天笑道:“潇儿,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他一指左边一人,那人四十岁年纪,稍有些白发,面色蜡黄。外罩青色斗蓬,背背双钩。“这位是我玉龙堂左使,‘乘风邀月’赵青。”又指中间一人,那人三十五六年纪,长发不结,披于两肩,眼窝稍陷,眼如幽灯。身披赤色斗蓬,腰佩软剑。“这位是我玉龙堂右使,‘崂山病鬼’肖红。”又指右首一人,四十岁年纪,娃娃脸,一双笑眼,不笑也是笑。身材稍胖一些,披黄色斗蓬。“这是副堂主,云雨之。”
李潇一一见礼,拜到那肖红近前,却想:“这老病鬼人长得不怎样,却起个丫头名,怪不得一副养不活的模样儿。”
胡乐天向三人一笑:“这是我儿胡逸潇。”
三人一愣,但随即躬身:“拜见少堂主。”
胡乐天当下将事情始末原由向三人诉说一遍,众人皆称堂主洪福,老天有眼。
胡乐天道:“距齐攻顺天教还有十日,各路豪杰可都到了么?”
云雨之道:“除了少林、武当外,其它各派大多数都到齐了,人太多,我将他们安排在附近五十里之内的各处客店中,四周大大小小七百余家客店,全都住满了。”
胡乐天道:“少林武当都是些和尚老道,两头讨好,来了也是给咱添晦气,不必管了,七日后,在七星岩天守阁设英雄大会,可布置妥当?”
云雨之道:“全已备妥。”
胡乐天笑道:“好,到时再让大家见见我这潇儿!”{bbs。yunxiaoge-云宵阁}
李潇一笑,心道:“我这儿子看来是当定了,以后可不能再说自己叫李潇,恐这新老爹心不痛快。”见在这也没甚意思,又想珊儿,便道:“爹,我想看看齐庄主的伤势。”
胡乐天道:“好,你去吧。”又道:“传玉龙令,将我子之事,晓喻各分舵知晓。”殿下有人一应而出。
李潇向殿上三人一揖,便出了大厅。
李潇顺廊向后踱,途中经一小院,院中一园,凉亭假山,优雅别致,满坪花草,争奇斗艳。园中一池,水流澄清,鱼儿嬉戏,好不快活。
凉亭中石桌石墩,古朴自然,亭上匾题:“观鱼亭‘。一女立于亭中,正自赏花观鱼。
那女子约十六七年纪,面如桃花,不施粉黛,一身劲装,外罩紫色披风。唇边一痣,别有一番风情。
李潇心中不禁一荡:“这妹妹生得真不赖,比我那珊儿多了股英气,不如来和她套套交情。”脚下不由自主向这边走来。
那姑娘听到脚步声,侧目望去,只见一青年缓步走来,凛凛有豪气,只是眼神中似有些暧味,不象个正人君子。
姑娘道:“你是什么人?”
李潇听她莺声燕语,更是心弛神往,笑道:“我叫…胡逸潇。”他想起自己已是少堂主,便改口称自己为胡逸潇。
那姑娘见他嬉皮笑脸,心下甚是不悦,当下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我赏花的地方么?居然在这里乱闯?”
李潇笑道:“你我都是江湖儿女,怎么这般扭捏?你赏花,我赏你,两不相干。
岂不是很好?”
那姑娘粉面通红,怒道:“你,你胡说什么!?”心中却是一甜:“他真的是来看我的么?”女孩子就是如此,口中说的一套,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套。她纵有千般娇媚,却只能顾影自怜,困守闺房。李潇看似轻薄的一番话,她听来却甚是受用。
只听李潇又笑道:“不知姑娘芳名?”
那姑娘故作姿态,冷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来轻薄我,胆子不小哇。”
李潇笑道:“姑娘哪里话来?在下一见姑娘,便已一见钟情,神不守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那姑娘心下喜欢,却又放不下矜持,娇喝一声,抬掌便打,她不知对方武功虚实,又怕伤了他,只是以虚招相探。
她哪料李潇武功已跻身超一流高手之列?左突右击,始终沾不到李潇一丝一毫。
不禁起急。一招‘青云飞鹤’,左掌直劈李潇右肩,李潇一闪,已到她身后。她粉足一抬,倒踢李潇小腹,李潇身子后坐,双手却抓住姑娘脚踝。低头向腿上便嗅,笑道:“好香啊。”
那姑娘大窘,用力一挣,脚虽挣脱,绣鞋白袜却留在李潇手中。李潇见她那只脚白嫩滑腻,娇小可爱,心道:“让这双脚每天踢得死去活来也是甘心情愿。”
那姑娘羞怒难当,赤脚便向前冲,出掌便打。
李潇大喝:“住手!”
那姑娘一愣,不知他要做什么。
李潇将绣鞋递过,怜道:“姑娘先穿上鞋再打不迟,姑娘这只脚若是划伤了,在下却是心疼的很。”
姑娘羞得满面通红,劈手夺过绣鞋,心中却是一荡:“这…叫什么潇的,对人倒真是体贴,心细得很。”
她穿好绣鞋,正要动手,却听得有人叫到:“小姐住手!”原来正是曲墨。他安排好齐八宝住所,便往回走,听下人报说大小姐与一人在观鱼亭动手,便急赶过来。
他走到二人近前,笑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这少侠是堂主的公子,名叫胡逸潇。”
李潇心下一沉:“听他叫这姑娘小姐,难道是胡乐天的女儿?这回却要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了。”
那曲墨冲李潇一笑:“少堂主,这位小姐是副堂主云雨之之女,名叫云小美。”
“云小美,云小美。”李潇笑道:“名字好美,人更美。”
云小美一听之下,羞得满面通红,两只手好像是多生出来的,不知放在哪儿才好。
李潇下欢喜:“原来是副堂主之女,害我吃了一惊,还以为夫妻做不成了!”
深深一揖:“小美妹妹,刚才小兄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说罢偷眼向她望去。
云小美道:“原来是…是少堂主,得罪了。”
李潇笑道:“什么少堂主?叫我潇哥哥好了。”
云小美面上一红,轻道:“好,潇…哥哥。”
曲墨夹在中间,好不尴尬,干笑道:“既然无事,小老儿先走一步了。”
李潇笑道:“且慢,曲叔叔,那齐庄主在哪里?我正要去看他。”
曲墨道:“前面不远,西跨院二号房,三号房也收拾好了,给那位姑娘。一号房留给少堂主。少堂主要老朽带路么?”
李潇笑道:“不用不用,多谢曲叔叔。”
曲墨一揖,径自去了。
李潇一笑,对云小美道:“小美,我有个朋友受了伤,要去看望,改天再来看你。”
云小美听他‘小美’叫得甚是亲切,心下喜欢,轻应道:“嗯。”便自脸红红地低下头去。
李潇不再多说,便自向西跨院走去。
云小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无限憧憬,想到刚才之事,嫣然一笑,看这池中之鱼,似也欢快许多。
西跨院。
这客房虽不甚华丽,却也清幽素雅,算是个不错的养伤之所。
齐八宝正在床上盘膝运功疗伤,他胸口穿了两个洞,幸他内功深厚,加之及时止血服药,伤势虽重,倒也无性命之忧。
齐珊儿早换去了阴阳教的黑衣,换了件女孩儿家漂亮的衣裳,腰间还挂了个玉坠儿。怕打扰齐八宝,自在外屋闷坐,时颦时笑,不知想些什么。
李潇进得屋来,见她那副模样,心道:“这丫头傻呆呆地,莫不是在想我?”
又见她换了女装,更添几分妩媚,笑道:“珊儿,你换了衣服,好漂亮啊。”
珊儿听见人声,原来是潇哥哥,心下高兴,喜道:“潇哥哥。”含羞带笑,犹是撩人。
李潇上看下看,笑道:“这些时日事多得很,也没仔细看,原来我的珊儿